旧译宁玛派虽然也有大黑天(梵Mahaküla)护法,但其主要护法是唉嘎扎地 (一发母)、罗喉罗 (凶曜)⑤户与当今多杰勒巴具誓铁匠护法)⑥,而不是莫高窟第 465 窟东壁壁画上的四臀怙主或宝帐怙主,其中宁玛派的一发母不是寂静相的。因此从莫高窟第465窟主室的护法特征来看,笔者以为不可能是绘于吐蕃时期的。
莫高窟第 465 窟主室东壁壁画图号 133니34 的四臂怙主① ( 图 6-1), 是大黒天的一种,也可以称为四臂大黒天。谢继胜认为“噶举派修习仪轨中并不包括大黑天神”的说法并不正确气因为四臂大黒天的教法广泛流传于噶玛噶举、直贡噶举、竹巴噶举等噶举各支派。
比对噶举派内部文献中, 乌金努敦多杰 ,1844? -1900年?)依据历代直贡法王著作编辑之《了义心要胜者直贡派护教众食子简略供施法· 誓愿内供食子),中对四臂大黒天护法身相的描述:“青黑威武盛怒赫布燃,初钺刀颅次三叉戟剑,尸林装束半坐立姿态。再从2001年笔者摄于北印度拉达克平阳寺护法殿的噶举派四臂大黒天图像(图6-3)与莫高窟第465窟图号133Л34两相核对,可以清楚确认两者完全吻合。但同年,笔者摄于平阳寺上方仁钦桑波所建译师殿的另一尊四臂大黑天图像(图6-2),也是相符的。这表示莫高窟第465窟图号133,134四臂大黒天,可能来自噶举派所用的噶译师传规①也可能来自译师仁钦桑波的传规。
晚近萨迦派虽然也有四臂大黑天的教法,但这是晚至公元16世纪时哦千 • 贡噶桑波1 ,庆喜贤 ,1382—1546 年)②才取得直贡噶举派传承③,在时间上脱离了莫高窟第465窟该壁画可能的绘画时间范围。因此彭金章的“在东壁门两侧所绘两幅大黑天曼荼罗,属于萨迦派修习密法时供养的主尊”④这个说法难以成立。
莫高窟第465窟主室东壁壁画图号120的护法是宝帐怙主⑤(图7-1), 这点诸学者间在认定上较为统一。《吉祥喜金刚集轮甘露泉》中的记载:吉祥金刚大黑,其身青黑色,一面二臂,身短肥大,矮相而立,右手钩鎌,左手中持一切怨魔血满头器,二臂肘上而横擎一杆的之杖……黄发上竖,三目圆赤,咬啮利牙,颦眉忿恨,冠五骷冠,项挂五十滴血人头,虎皮为裙,身严六种骨、珠、璎珞、蛇、宝饰。⑥桑波传规的宝帐怙主。首先,莫高窟第465窟图号120上方的护法,可以确定是寂静相的唉嘎扎地。《吉祥喜金刚集轮甘露泉》中记载宝帐怙主的左边有:“青色夜葛拶帝母②,一面二臂,二手当心执持宝瓶,其身上段着白彩衫,虎皮为裙,身严众宝、骨、珠、瓔珞。”③所以杨雄辨识此尊为财神的说法是错误的④。
该仪轨接着描述吉祥天母 ( 구찌 ),也和莫高窟第465窟图号 120宝帐怙主旁边的护法完全吻合,《吉祥喜金刚集轮甘露泉》说:吉祥天母其身青色,乘骑赤骡,一面四臂,右上手剑、次手当心而擎鲜血盈满头器,左上手执枪、次手执戟,面具三目口噙人尸,冠五骷髅冠,项挂五十滴血人头,披象皮衣,复以牛皮而为下衣,织藤为裙,腰系蛇带,铁二足,右耳严蛇、左耳严狮子,身尤赢瘦…”.⑤在与2001年笔者摄于北印度拉达克平阳寺上方仁钦桑波所建译师殿的图像(图7-2)比对,可以确定莫高窟第465窟图号120就是宝帐怙主。因译师殿该壁画损坏严重,周边眷属不清楚,因此再与今日萨迦派来自仁钦桑波传规的宝帐怙主及唉嘎扎地、吉祥天女等主眷图像比对(图 7-3),可以确认莫高窟第465窟图号120确实就是依据仁钦桑波传规所绘。
萨迦派虽然以持有大译师仁钦桑波传规宝帐怙主教法而闻名,但后期的噶举派也有宝帐怙主,不过以直贡噶举为例,要到公元17世纪的第二十四任直贡法王仁津却札 ,持明法称,1595—1659 年)时, 才从萨迦派传人此法。
再从莫高窟第465窟东壁门南与门北壁画上的护法图像,呈现出四臂大黑天与宝帐怙主并重的特征,而四臂大黒天很晚才传入萨迦派,且重要性远不及宝帐怙主来看,笔者认为此画未必出自萨迦派,而且可以进一步做出三种推论:第一,此窟护法是噶译师与大译师仁钦桑波两传规和谐并存。
第二’此窟护法是大译师仁钦桑波传规。
第S,此窟护法是噶举与萨迦两传规并存。
从 2001 年笔者摄于北印度拉达克平阳寺上方仁钦桑波所建译师殿中四臂大黑天与宝帐怙主并存的壁画照片看来,第二种推论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