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两种观音信仰的经典,都不在少数。其中同本别出的情况也较多。里然前贤研究已有列述②,但仍应注意其间同出异本之关系,特别是敦煌所存写本及藏文经典等。
1.不空绢索观音经典。
莫高窟藏经洞所存有此专题汉藏文经典。
玄奘译《不空绢索神咒心经》,汉藏文本皆具(藏语本称《不空绢索仪轨王》,内容不尽相同)。法藏P.t.56《不空绢索那麻陀罗尼》,仅具藏文本③。
S.384号残片,藏文写经残片,其中有部分不空绢索曼荼罗内容④。
李无谄《不空绢索陀罗尼经》,汉藏文本皆具⑤。
汉文大藏经中不空绢索经典有九种,但归纳异译别出后,实仅两三种。
唐景龙三年(709年)菩提流志译三十卷《不空绢索神变真言经》 (T20,N1092)①, 隋开皇七年(587年)阇那崛多译一卷《不空绢索咒经》(T20,N1093 号)。唐显庆四年(659年)玄奘译一卷《不空绢索神咒心经》(T20,N1094)。 唐长寿二年(693年)菩提流志译一卷《不空绢索心经》(T20,N1095)。宋代施护译一卷《佛说圣观自在不空王秘密心陀罗尼》(T20,N1099)。
阿目怯译二卷《佛说不空绢索陀罗尼仪轨经》,(T20,N1098 )。
武周圣历三年(700年)李无谄译一卷《不空绢索陀罗尼经》 (Т20,1092)。唐代宝思惟译三卷《不空绢索陀罗尼自在王咒经(Т20, N1097)。
不空译一卷《不空绢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真言》(Т20,N1002)。
菩提流志译《不空绢索神变真言经》是其中最重要而完备的经典。其内容宠多,竟达78品,有30卷。由弟子般若丘多助宣梵本,菩提流志从神龙二年(706年)夏至景龙三年春(709年),用近三年的时间才译成,此经是说不空绢索观音(以四摄摄取众生)的秘密真言观行法门及修持功德。从观音在普陀洛伽山顶礼佛陀,并说不空绢索心王母陀罗尼、并持主诵功德。次说此母陀罗尼真言中秘密心真言并念诵法。又次说发觉、请、 启白、结界、神变、净治等八十余种真言与观行法。再次说观世音菩萨根本印、莲花印等三十余种印真言法。还次说图画曼荼罗坛法一切手印诸器杖等。又次说绢索等八种不空王绢索三昧耶成就法。又次说护摩坛、供物、护摩木等不空王护摩三昧耶成就法,以及观念不空绢索观音的道埸诸相,乃至各种有关真言陀罗尼,各种造像法、画造曼荼罗法、观行念诵法、供养法、护摩法、各种入坛法、阿伽陀药法、诸天明王、药叉等真言曼荼罗观行法等②。
隋阇那崛多、唐玄奘及菩提流志初译本,宋施护的译本,都是此经的初品《母陀罗尼真言序品》的同本摘抄异出而阿目怯的译本,则是此经 《序品》与《秘密心真言品》《秘密成就真言品》共三品的摘抄译出。所以此五种都是略本,而30卷本为广本即全本。
另有李无谄所译《不空绢索陀罗尼经》,则是另一种不空绢索陀罗尼——不空绢索观音根本咒,或称一切明主不空绢索自在王陀罗尼。此经是由新罗僧请译而出,后附数种印也是新罗僧人所译而附加入①。宝思惟所译《不空绢索自在王咒经》与此同本,主要说宣咒术,经中首出此根本陀罗尼咒并述它的功能,此心咒能成诸事业、兴福灭罪;受持此咒的供养庄严和诵持仪则及能成就所愿。还有说欲亲见观自在菩萨的供养法,造观自在菩萨像法及作坛法并供养次第。次说受持紧羯罗令所作成办法,受持制摘迦令所作成办法,咒贤瓶法。及不空绢索咒王供养法、诸息灾法,不空绢索咒王诸种成就法等。
可与图像参照的尚不止于上述经典,还有:不空译《摄无碍经》(Т20, N1067)、不空译《一髻尊陀罗尼经》(Т20,N1110)、不空译《菩提场说一字顶轮王经》(T19,N950)。藏文系有藏文本《Candra-gomic圣不空绢索五天赞KN3541)、《不空绢索曼荼罗天众赞无垢光》(N3543)、《世自在不空绢索成就法MN4256)。特别是后者,与不空绢索五尊曼荼罗关系较密。但现知这些经典并非吐蕃期译典,而是后来所出。或是吐蕃期亦译但失传②。敦煌经本都是持明密典,即玄奘译《不空绢索神咒心经》与李无谄译《不空绢索陀罗尼》这两种主要的不空绢索陀罗尼咒经,此外还有藏语咒经。这两类经本都具持明密教的性质。吕建福的《中国密教史》申明了密教发展过程。早期陀罗尼——咒术密教仅以持诵念咒为功要;持明密教则将陀罗尼与手印相结合,并有初步的坛法、即曼荼罗像法。不空缗索法门中亦富于咒法、手印、坛法等。这些内容在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中得到体现,而绢画中曼荼罗遗存更丰。
不过,莫高窟壁画所见并非是密教发展过程之简单展现。与之相反, 画塑所体现主要是持明密教的内涵,甚至有纯密曼荼罗的内涵③。所以体现出从曼荼罗、持明向更原初陀罗尼密教之展开。因为盛唐莫高窟第148 窟,就空前绝后地出现了不空绢索、如意轮菩萨画塑结合的坛法,其天井画中甚至有了纯密曼荼密意味之作。但自吐蕃统治时期以来,再没有相似的坛法画塑出现,只有携眷属的不空绢索观音等像式。
公维章认为依严格的意义,只有莫髙窟第148中的经变,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观音经变》。因为此后的不空绢索与如意轮像,皆为主尊两侧眷属构成。他还指出莫高窟第148窟之后不空绢索像多无榜题,只有 MG.23079号绢画具有榜题与功德记,反映出信仰内容与《千手观音经变》并无不同。不过,经变画本来是指大乘经变而言,以此涵涉密教经图关系,已显短缺。以经变画来延括密宗绘事确有一点草率。密典多列具体仪轨,对应图像内容极多。因而密典与图像的关系更是一种图像学的关系,并非发挥经义的大乘经变ᄆ很多学者对密教情况归纳也多涉此方面。 如赖鹏举先生就有“类曼荼罗”之说法①。彭金章先生不仅考证了莫高窟第148窟千手观音图中的内外四供八菩萨②,更将密教图像分为经变、坛城与中间形态三类。赵晓星对吐蕃期密教图式有更详细的分类③。而刘永增则将此窟千手观音眷属与如意轮龛像中天井诸菩萨画像,比定于胎藏、金刚两界大曼荼罗中图像④ᄋ不过即是如此,其画塑等仍请应属持明密法,并不能全划人纯密或金刚、真言乘大曼荼罗。两部大曼荼罗是指髙度组织化的图像系统。而持明密教本身就包括坛法,即曼荼罗法。拙意认为,有曼荼罗性质的图像可称坛法图,可示其持明密教性质。当然,敦煌这些坛法图像与经典对应的情况中体现出的创造性,还有石窟空间中显密图像关系等,应是研究注重所在。公维章还指出,只要对着本尊持诵真言,就可达到效果,所以没有必要使用较繁琐的坛法⑤。这种看法确有道理。有趣的是这里呈现出与密宗发展过程相矛盾的现象,如此观察会给人以更深的印象,或者说可从另一视角来揭示其中的规律。不过这种情况主要在壁画中存在。藏经洞绢画有多件精美的曼荼罗图像,特别是吐蕃统治时期及其影响。里然并非坛法,却是精致构成的曼荼罗。绢画与壁画形成了某种互补关系。其间体现出密宗内的发展演变与汉藏交流关系,都颇有意味,值得深思。
2.如意轮观音经典о藏经洞藏语文献如意轮经典较少,吐蕃统治时期藏族高僧管法成译典中有如意轮咒①又有一些粟特文译本。其汉文经典种类较多,至少有两类:一类是带符印的图本与某些手印法门,似失传而不见于藏经,但日本求法僧的目录中见载;另一类是唐译诸本,其中可以对应者,也有三种②。
Р.3920В :菩提流志译一卷本《如意轮陀罗尼经》(T20, N1080)③。
北7476、S.4367、P.2799、P.3835:实叉难陀《观世音菩萨秘密藏无障碍如意心轮陀罗尼神咒经》(T20,N 1082)④。
P.3916 :金刚智《观自在如意轮瑜伽法要》一卷(T20, N1087 )。
除上述菩提流志、实叉难陀与金刚智译本外,义净与宝思惟、善无畏、 不空、慈贤及失译一种译本均未见⑤。
日本圆仁《入唐新求圣教目录》与安然《诸阿闭黎真言密教类总录》中的《如意轮王摩尼跋陀别行法印》,则可见诸敦煌写经之中,不过情况仍有点复杂。如P.3835背面有《佛说大轮金刚总持陀罗尼法》,注明又名“观世音如意轮王摩尼跋陀别行法印”与求法僧经目名全同,其中绘有六种符印。P.3874绘有十二通符印,其中也有摩尼跋陀之名,惜其首尾残,原标题不明。敦煌本P.8738有法印法咒数种,但都可见于P.2153的10余种之中。其内容笔者初步比对,与《陀罗尼集经》有密切关系①。而北7468《如意轮王摩尼别行法印》与上述求法目录只缺两字“跋陀”,似应相近,但内容无却全是手印而无符印。P.2602背面如意轮陀罗尼并别行法印亦绘多种符印,似出现“跋陀”之名。而与P.2498号虽题为《观世音菩萨符印》,却只有开首,符印部分都残失了②。
总之,大藏经内12种如意轮观音经典有12种,仅一种是宋译。但敦煌写经与之颇有出入,仅具菩提流志、金刚智与实叉难陀译典,又多出具道教符印色彩的疑伪经类及别行法一种。如意轮观音经典数量虽不少,但总量却比不空绢索少得多。因为其经全为一卷本,实际上多数都是密宗修习法门的单独流行。这些经本与吐蕃统治时期关系如何并不明确。由于菩提流志译本有坛法,应与莫高窟第148窟有关,从数量看似乎实叉难陀本更为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