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罗云鹏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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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七辑》 图书
唯一号: 290120020210002483
颗粒名称: 回忆罗云鹏同志
分类号: K294.2
页数: 9
页码: 227-235
摘要: 罗云鹏同志生于一九〇九年,是黑龙江省巴彦县人,北平大学经济系毕业,一九三一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长期在东北、北平、天津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一九三六年调解放区陕北公学工作。一九三七年,党派他到甘肃,先后在中共甘肃省工作委员会,任副书记、书记等重要职务,不幸于一九四〇年六月,在兰州被国民党特务机关逮捕,于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惨遭杀害于敌沙沟监狱。我在罗云鹏同志的领导下工作过一段时期。现在就回忆所及,将有关罗云鹏同志的一些事迹和被害前后的情况, 记录下来,供研究党史的参考。
关键词: 文史 资料 甘肃政治

内容

罗云鹏同志生于一九〇九年,是黑龙江省巴彦县人,北平大学经济系毕业,一九三一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长期在东北、北平、天津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一九三六年调解放区陕北公学工作。一九三七年,党派他到甘肃,先后在中共甘肃省工作委员会,任副书记、书记等重要职务,不幸于一九四〇年六月,在兰州被国民党特务机关逮捕,于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惨遭杀害于敌沙沟监狱。我在罗云鹏同志的领导下工作过一段时期。现在就回忆所及,将有关罗云鹏同志的一些事迹和被害前后的情况, 记录下来,供研究党史的参考。
  一、罗云鹏同志被捕前后的一些情况一九三八年初,中共甘肃省工委派我到靖远担任党的地下工作,随即又决定我以特派员名义兼任靖远县委书记。一九四〇年六月上旬,接到省工委发来紧急电报,命我速回兰州,我回兰州后;才知道是省工委召开工作会议。这时,正是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的前夜,政治空气异常恶劣。我先在庆阳路(现静宁路)一个朋友家住下,不久,王世先(王实先)同志来了。王这时担任省工委组织部长。他告诉我,孙作宾同志已回延安,省委书记由罗云鹏同志接替,并兼任天水特派员,副书记由李铁轮同志接任。赵子明同志负责省委秘书处工作。随即,我们同到周家拐子罗云鹏同志的住处,当时,地下省委机关也在这里。罗云鹏同志的公开职业是石灰窑的经理。
  我们到时,家里只有罗云鹏同志、王世先同志、罗云鹏的爱人樊国英同志和他的女孩丽丽和我,一共五个人。樊国英同志对我说:“组织上决定叫你回延安”。但也没有深谈。坐了一会,主人不在时,王对我说:“开会的人还没有来,,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我们就一同到崔家崖找陆云龙同志。陆是兰州市委书记兼宣传部长。我们去时涵没有在。但事先市委在这里租有民房, 钥匙由王世先同志带上的,我们便住了进去。第二天中午十二时左右,我们正在做饭,陆云龙同志匆匆进来,对我们说:“省委机关被破坏,罗云鹏同志夫妇,李铁轮同志,林亦青同志(又名小李,咎工委青运负责人,兼徽县特派员)都被逮捕。我们为这突然的消息感到十分震惊,连饭也没顾得吃,三个人一起进城了解情况。
  我们进城后,到握桥(现兰州市工人文化宫附近)一家回民饭馆吃饭,同时,由陆云龙同志进城到赵子明家中探问情况,不一会,陆云龙同志回来说:赵子明同志也被捕了。后来才听说, 赵子明同志是自己投案的。因为当敌人前来逮捕时,赵子明同志没在,把他的儿子捕走了。捕赵的原因,是罗云鹏同志在周家拐子的房子,是赵介绍的。可见当时敌人还没有掌握我地下组织的线索。赵恐怕儿子年龄小,说出了重要情况,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所以决定自己投案。果然,赵子明同志投案以后,"敌人就把他的儿子放出来了。这里有两个情况需要说明一下:一是樊国英同志被捕时,对邻人说:包娃娃的尿布在厕所里,谙邻人给收拾一下。这话是对李铁轮同志的爱人鲁平同志说的。其时鲁平同志混在邻人之中, 未遭逮捕。过后,鲁平同志到厕所里看时,才知是一批党的文件, 她机警地把它处理了,随即把这情E向组织作了汇报。''另一个情况是,王世先同志对我说:李铁轮同志家中,存有一份甘宁青三省地下党员名册,必须立即进行销毁。李铁轮同志当时的公开职务是兰新公路局的职员,住在河口。我们认为,必须不惜代价,把这个文件取出销毁,否则,落入敌人手中,就会给党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找到了地下党员曹汉祥同志,三个人一起到了河口。 为了防备万一,由我先到李的住所作了察看,证明确实没有特务盯梢,并从邻居口中,了解到李铁轮同志群众关系很好,我们的行动会得到群众支持时,才由我以赵子明同志的名义,写了一张条子给邻居(因这个房子是赵子明同志介绍的,这一带的人部知道他)说:“李先生(李铁轮同志)在城里有事,特打发我们来取东西。”这样,就顺利地把李铁轮同志的箱子取了出来,到附近一家小客栈里,取出了文件,由我亲手烧毁,并由王世先同志亲手将灰烬拨散,然后离去。
  二、罗云鹏同志在监狱里的斗争罗云鹏等同志被捕以后,先被押于畅家巷看守所,以后转到新关马王庙看守所。不久,又转到沈家坡王家祠看守所。在这一段时期,地下党组织通过赵子明同志的爱人给赵送饭、送东西, 采取各种秘密方法,将监狱里的情况传送出来,又将党的指示带了进去。党组织和赵子明同志的爱人之间,则由王泽喜同志负责联系。
  罗云鹏等同志被捕以后,在敌人的严刑逼供和利诱之下,始终坚持共产党人的严正立场,没有向敌人屈服,没有暴露过任何党的机密,特别是罗云鹏同志,他被敌人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敌人对他用过压杠子,拶指头,和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但罗云鹏同志始终坚定地回答敌人:“我是共产党员。”“我们共产党的任务是团结一切力量抗战到底。”罗云鹏同志每次受审时, 总是坚强刚毅,毫无惧容,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崇高的革命品质。
  林亦青同志年纪很轻,起初在监狱里没有暴露共产党员的身分,只承认是罗云鹏同志的表弟,是来兰州考大学的。所以敌人对他放的较松。有一天黄昏时候,他一个人跑了出来,天真地一直向东跑去,想很快回到延安。不料被敌人追上捕回,受了一顿惨刑,从此就管得更严格了。
  一九四〇年下半年,日本飞机对兰州轰炸很厉害,敌人把罗云鹏等同志转移到了沈家坡王家祠看守所。在王家祠看守所时, 敌人把罗云鹏、李铁轮、林亦青、赵子明四位同志关在一间房子里。在监狱中,罗云鹏同志领导着同志们对敌人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政治斗争。罗云鹏同志告诉同志们:“有党中央在,有办事处在,敌人是不敢把我们怎样的!我们还要准备迎接更大的困难, 要经受起更大的考验!”罗云鹏同志是一个革命的乐观主义者,在监狱中经常教育同志们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要一面和敌人斗争,一面保重自己的身体,以便能继续为革命事业贡献力量。在罗云鹏同志的领导下,他们用泥巴捏成整副的象棋子和围棋子来娱乐。林亦青同志早晚领着大家唱国际歌、义勇军进行曲和流亡三部曲。每当他们唱歌时,敌人虽不喜欢,却也无可如何。
  敌人看守所对于他们四位“政治犯”的伙食,规定是每天一斤白面。但由于层层克扣,每餐饭量总是不足,而且,有一个时期,改成黑面。罗云鹏同志就正式向敌人的看守所长提出了严重抗议,狡猾的特务们在事实面前被问得理屈词穷,不得不改善了待遇,把黑面换成了白面,补足了应给的粮食定量。
  这年中秋,敌人曾企图对罗云鹏等同志进行软化。他们送来了点心,月饼和水果。敌人警察总局科长、八战区调查室特务范墨君亲自到看守所来“看望”罗云鹏同志。范墨君对罗云鹏同志说:“你们在这里辛苦得很!其实,只要你们肯‘承认’一下,就可以出去的。”罗云鹏同志问他“你要我们承认什么?”范墨君说:“你们只要拥护三民主义,承认共产党不合国情,声明退出就可以了。”罗云鹏同志说:“胡说。我们只承认抗日。共产党一贯主张抗日救国,我们加入共产党,就是为了实现抗日救国的正确主张。抗日是无罪的!我们向你们这种破坏抗战、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的行为抗议!”罗云鹏同志斩钉截铁地回答,给了敌人以有力的回击。
  三、越狱经过一九四一年二月十二日,在罗云鹏同志的领导下,进行了越狱斗争。
  一九四一年一月,国民党发动了 “皖南事变”,全国各地再次出现反共高潮。这时赵子明同志通过了一位姓张的看守,以法币十四元的高价,买到一份甘肃《民国日报》。恰巧这张报纸上登载了国民党传宣机关所发布关于“皖南事变”的消息。罗云鹏同志看过之后,认为时局急转直下,国民党既已公开反共,通过合法手段被营救出狱的希望不大,并且,随时有遭受敌人毒害的可能。因此,在监狱中召开了党的小组会议,提出了越狱计划,经小组决定后,由林亦青同志在纸烟的锡箔纸上写了关于越狱的报告,请示省委。一面由赵子明同志负责进行越狱前的准备工作。
  赵子明同志提议在监屋(系利用一个旧的城门洞)的后门上开洞越狱。越狱的斗争第一步是通过各种方式,借口天气寒冷, 逼迫敌人同意他们自己用土块砌成火炉子取暖;第二步是用拨火棍在后门上烫开一个小洞;第三步是准备越狱后的衣服和用费。 关于第三步准备工作,地下党组织曾经给予了一定的支持。但是,由于越狱具体时间的报告没有事先送到党组织手中,以致在他们越狱以后没有能够及时取得党组织的接应和帮助。
  一九四一年二月十二.日,正是旧历正月初五,狱外鞭炮连天, 看守所长正在打麻将,看守们把监狱门锁住后,在一旁猜拳饮酒。 罗云鹏同志领导着三位同志趁机进行越狱。越狱时,根据党小组决定,由赵子明和罗云鹏同志为一组,李铁轮同志和林亦青同志一组,约定:出狱后的路线由各组自己决定。出狱以后,在孙家台碰上敢人哨兵,敌人随即开枪,林亦青、罗云鹏两同志往南躲避,李铁轮和赵子明两同志顺雷坛河上了孙家台。上孙家台以后,李、赵二人又失散了。事后,李、赵二人先后跑到西安,FJ丨西安办事处转赴延安。罗云鹏、林亦青两同志因道路不熟,又被敌人捕回І。罗、林两同志再次被捕以后,随即被转送到兰州沙沟秘密监狱。林亦青同志在敌人监狱中得病,敌人不给治疗,就在狱中病逝。罗云鹏同志再次投入狱中,遭到了敌人更残酷的严刑拷打,脸上曾在被打之后,因受感染而溃成一个大洞。但他仍坚持斗争,览贞不屈,从不叫苦。于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惨遭杀害,为党和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四、永远怀念罗云鹏同志我虽然从一九三七年起,就在罗云鹏同志领导下进行工作, 但由于时间太久,加以我经常有病,记忆力很不好,所以关于他的事迹,记得的很少。现在,就回忆得起的,记述几件事情,以表示我们对于罗云鹏同志的永远怀念。
  一九三八年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高潮时期,中共甘肃工委仍处于地下状态。罗云鹂同志曾两次亲自执笔以“中共甘肃省工作委员会”名义写信投寄给国民党甘肃省党部,批评甘肃政治,反对滥抓壮丁,并提出了一系列有关团结抗战的重大问题。党的意图是,只要得到国民党甘肃省党部的正式答复,我们立即在报上公开发表,以便使中共甘肃省委取得公开合法地位,便利工作。同时并决定了以张一悟,吴鸿宾,赵子明三人为中共甘肃省委公开出面的代表团。但由于国民党甘肃省党部采取了由他们的负责人, 个别向我八路军办事处谢觉哉同志当面答复,却始终不正式书面答复的狡猾手段,所以计划没有实现。
  解放以前,兰州没有自来水。居民的吃水,全靠人力供应。 因此,有很大一批来自农村的农民,为了逸避地主剥削和国民政府的强迫拉兵而流入城市,从事卖水糊口。盛暑的夏天,全兰州市的卖水工人在千人以上。他们没有地方吃、住,夜间沿街露宿,艰苦非常。但国民党的警察机关,却还要趁机勒索,或派他们做其他方面的苦役。最难以容忍的是,替察局还规定他们每天上-午要集中“受训”,由警察局的官员给他们讲《三民主义》之类的既反动又无聊的废话,白白浪费掉上午的宝贵劳动时间。罗云鹏同志认为必须在这些挑水工人中开展工作,发动他们向警察局进行斗争。当时我兼任兰州市委书记,在得到罗云鹏同志的指示后,即在市委会议提出了这一计划,并决定由赵子明同志和我负责进行。
  第一次斗争是由挑水工人联名呈请警察局把“训话”改在下午,以免耽误劳动。呈文由十几个工人作代表送交警察局后,随即被警局官员连打带骂轰了出来,根本不予解决。我把这一情况向罗云鹏同志汇报之后,罗云鹏同志指示:立即组织全体水工,向警察局继续斗争,并把目标转变为要求取消“集训”。这样,斗争目标更为鲜明。第二天,市委组织了全体水工进行请愿,断绝了全市的水源,阻塞了由辕门(今中央广场)到五泉山一带的交通。迫使警察局不得不立即取消“集训”。这次向警察局的斗争胜利之后,党随即抓紧对斗争中的积极分子进行教育, 在水工中建立了党的支部。
  罗云鹏同志自己主编了一种党内刊物,另外还经常以化名向 《抗敌报》、《西北日报》、《民国日报》等写稿,宣传抗战。 罗云鹏同志白天在家读书,晚上执笔写作或出席党的基层组织会议。
  罗云鹏同志特别关心群众生活。一九三八年榆中发生霍乱, 群众死亡很多,巫神马脚迷信治病等很盛行。国民党政府对此漠不关心,听任疫厉流行。罗云鹏同志对我说:国民党不管,我们共产党一定要管。随即派陈成义同志带领医生陆鱼安和樊执一二人到榆中给群众防治。起初,群众对于打预防针很不放心,陈成义同志在群众面前,让陆鱼安在自己胳臂上打针做榜样,群众才相信了。 榆中这次霍乱传染病得以及时遏止,是和党的关切分不开的。
  罗云鹏同志有很长一个时期,和我同住在现在的秦安路,坐时省委机关即设在那里。罗云鹏同志生活非常艰苦,每天吃咸菜大饼充饥。天气不太冷时,就在黄河边洗脸,刷牙。他穿的衣服很朴素,有一次上级领导同志认为他的衣服太破旧,为了便于工作,要他做了一套粗线人字呢的制服,这要算罗云鹏同志在兰州工作期间最阏气的衣着了。
  罗云鹏同志对人和气,乎易近人。但他律己很严,从来没有知识分子的架子。记得当一九三八年时候,党在榆中县金家崖一带建立了农民支部,罗云鹏同志要我和他一道前往看望同志并了解党的工作情况。在逯家崖小组时,恰逢大雨,山洪暴发,河宽水急,河底的卵石随波滚动,十分危险,一个年轻的党员同志要把罗云鹏同志背过河,罗云鹏同志几次挣脱下来,坚持自己趟水过去。
  罗云鹏同志被害已经三十四年了。罗云鹏同志的壮烈事迹永远活在甘肃人民的心中,鼓励着我们前进。
  (―九七九年九月四日述,袁第锐记)

知识出处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七辑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七辑》

出版者:甘肃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1980.1

本书为甘肃省的史料,包括“谢老在兰州”、“回忆八路军驻兰办事处”、“怀念高金城烈士”、“中共甘肃工委斗争概况”、“回忆罗云鹏同志”等十余篇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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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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