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图书馆

旺堆带着几个同志和几个牧民，天一亮就从先遣连驻地出发，赶到文大有掉队的地方，然后分成四个组，分别向几个方向去找文大有。
  他这个组由扎西充当向导，找了一天一夜没找着。
  雪时大时小，无休无止地下着。弥漫的雪雾使视线受阻，不到跟前什么也难以发现。
  旺堆带着扎西和战士高玉辉，中午时分来到深沟里的一个山岩下休息。三个人拣来一些牛粪，用缸子化雪烧开水，准备吃点干粮给马也喂点料。
  水还没烧开，牛粪就烧完了。旺堆说：
  “高玉辉，你快去再弄点干羊粪来和着烧。”
  高玉辉在岩下发现许多羊粪，因为不受雨雪的侵袭，都很干燥。他走向一个隆起的羊粪堆，伸手去捧，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手插不下去，心里感到奇怪。急忙用手一刨，发现里面埋有一副军用皮鞍具。他又惊又喜，大声喊叫起来：“旺堆，找到了，找到了！”
  旺堆转过头来问：“找到什么了？”
  “你看，这不是文大有的马鞍具吗？”高玉辉说着把皮鞍具抱起来放到旺堆面前，用手翻看着皮鞍，接着说：“你看，这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哩！”
  旺堆兴奋地用手翻看了一下，果然不错，上面写有文大有的名字。他说：“对，是他的，一点不错。”
  扎西更是高兴，说：“我们赶快找吧！也许他就在这附近。”
  旺堆说：“好，抓紧时间吃点干粮就走。”
  三个人很快吃过干粮就出发了。为了能早点找到文大有，旺堆提议三个人分头行动，天黑前到这个岩下来集合。
  天黑时，三个人陆续回到岩下，谁也没带来可喜的消息。
  高玉辉着急地说：“旺堆，继续找吧，估计不会走得太远。”
  他们没有停留，按照扎西的意见，顺沟直下。天亮后来到一片乱石堆里。走到乱石中间一块大石旁边，高玉辉跳下马来喊叫道：“你们看，这里有张兔皮。”
  旺堆、扎西从马上跳下来，接过兔皮一看，还是新鲜的。旺堆在乱石堆里搜寻了一阵，发现一块大石上压着一张纸条。他忙拿起来看，上面工整地写着几行字：“革命战士忠于党，一颗红心为人民。”“克服困难，争取胜利。”“我一定要找到牧民，胜利归队，继续战斗。”后面是文大有的名字。三个人心里都很兴奋，他们断定，文大有从这里过去不久。
  旺堆他们又分别到附近的沟里找，可是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也没发现什么新痕迹。三个人忧心如焚。就是钢打铁铸的汉子也难以熬过饥寒交加的三天三夜啊！他们觉得一分钟也不能停留，决定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找。旺堆说：“扎西，你估计附近哪里有牧民居住？我们找他们了解一下，也许能得到一点情况。”
  扎西想了想说：“顺沟直下，往左一条岔沟里，可能有牧民，那里是冬窝子。”
  他们三个人骑着马急驰而去。忽然迎面有个人骑马奔来。三人都很高兴，以为是这里的牧民。他们提缰催马迎了上去。
  “啊，是多吉！”旺堆首先认出是多吉，感到有点惊奇。
  多吉笑着说：“旺堆，原来是你们啊！”
  旺堆问：“你到哪里去？”
  找文大有金珠玛米呀！”
  “就你一个？”
  “不，还有萨姆及、卓玛、卓桑和依希穹培他们。”
  “在哪里？”
  “到南面沟里分头找去了。”
  接着多吉告诉旺堆，前面几条沟他们已经找过，牧民都说没见着。
  听多吉这样一说，扎西立刻建议到左面去找，说翻过两架山，就能见着牧民。
  于是他们四个马不停蹄，连夜奔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扎西说的那条小沟里，看见了几顶帐篷和一群羊，后面跟着一位牧羊人。当那人发现旺堆他们以后，又喊又叫地飞跑过来：
  “金珠玛米，金珠玛米……”
  看来人那样着急的样子，旺堆他们加快马速迎了上去。
  原来牧羊人就是多姆，扎西认识她。她见了旺堆他们顾不上问好，便把昨天下午遇到文大有以后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同志们听了，又气又急。
  旺堆他们告别了多姆，按照她指点的路线去追赶文大有。路上，碰见了尕桑。他十分着急地说：“班交强迫我回来，不让我送金珠玛米。他把我押送到这个地方，就带着他的一个狗腿子走了，准是又追金珠玛米去了，可能要杀害他，你们赶快救他去吧！”
  几个人听了尕桑的话，仇恨、忿怒一齐涌上心头。旺堆也来不及细问，说了一声“走！”两脚一磕，飞奔而去。
  为了争取时间他们不走山沟，从山岭上横插了过去。刚翻过一个山脊，就听到沟里有枪声，大家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旺堆马缰一提，喊了声：“快！”立即冲了过去。高玉辉和扎西、多吉紧跟在后。
  他们奔进沟里，突然发现前面半里多远的一个岔沟里奔出两人两骑，象旋风似地朝响枪的地方飞跑过去。在后面可以看清骑马人那轻快灵活的身躯，和那弹跃自如的骑射姿势。
  旺堆心里更加紧张了，他以为前面跑的就是尕桑说的那两个坏家伙。但是，跟在旺堆后面的扎西和多吉却已认出那是萨姆及和卓玛，加快马速跟了上去。
  是的，她们正是萨姆及和卓玛。原来她们在沟里寻找文大有的时候，听到大沟里有急促的马蹄声，萨姆及对卓玛说：“卓玛，大沟里有人，我们去问问，他们见过金珠玛米没有。”
  萨姆及和卓玛还没到沟口，就见两个穿藏服的人骑马飞驰过去。她们感到诧异，急忙收住马。萨姆及说：“卓玛，你看这两个人是不是甲巴？”
  卓玛警惕地注视着前面那两人说：“准不是好东西，我们追上去看看。”
  两人随后紧追过去。前面两个很快转过山嘴不见了。不一会，前面传来冲锋枪的点射声。萨姆及心灵，她想，只有金珠玛米才有这种快枪，大概是金珠玛米和甲巴打起来了。她催促卓玛说：“快！金珠玛米就在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转过山嘴，抬眼看去，见前面那两个人正在围攻一个山包。山包上不时响起一两声快枪的射击声。不用说，山包上的人是金珠玛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取下肩上的枪，就朝那两人射击。卓玛也不甘落后，取下枪来就打。两人骑射本领虽然不怎么强但也还能对付。过去她们外出打猎时也曾在草原上追击过野牛野羊。
  班交见背后有人向他们射击，心里更着了慌。昨晚上他想用刀悄悄砍死文大有，可是未能得逞。天未明时又去打了一枪，还是没有成功。现在满以为很容易地就能抓住这个已经冻得不能走路的共军，马上可以送到班公那里讨功请赏了，可谁知不但没抓住，自己的马反而被他打死了。这阵子又不知他从哪里来了两个帮手，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声便仓惶逃走。
  文大有见班交和他的狗腿子逃了，就停止了射击。他在山头上早已认出萨姆及和卓玛，正要撑起身子喊叫，但她们已追赶班交去了。这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匹快马一直飞奔到山包下面。文大有一看，急忙撑起身子激动地向山下喊叫起来：“旺堆，我在这里！”
  旺堆听到喊声，跳下马就向山包上跑去。文大有坐在那里，试了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最后还是旺堆把他抱了起来。
  旺堆上下打量着文大有。他的脸已经冻破，眼眶深陷，两只眼显得更大了。棉衣棉裤也磨得破烂不堪，四肢裸露在外面。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战友，满眼含着热泪，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玉辉紧紧握住战友的手说：“文大有同志，你受苦了！”说完，泪水簌簌地往下滴落。
  文大有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几天不见，似乎已经相隔很久。看着看着，眼泪夺眶而出。他见扎西、多吉向他奔来，赶忙伸出手，说：“扎西、多吉，谢谢你们。”
  扎西、多吉同时拉住文大有，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成串的泪珠向下滚落。
  扎西突然松开手，用袍袖擦了擦眼泪，鼓着一双激怒的眼睛，问：“那两个坏东西哪里去了”
  “那不是！？”萨姆及站在后面指着前面山顶上回答。
  这时大家才知萨姆及和卓玛两人早已上来，站在后面没出声，两眼红红的，脸上挂着泪水。
  “我去砍掉那两个家伙！”扎西说着转身要走，旺堆一把拉住说：“算了，让他们跑吧，以后再跟他们算帐。走，咱们拾点牛粪，给文大有同志烧点水喝。”
  依希穹培和卓桑他们听到枪声也都赶来了，见到文大有，心里都感到万分高兴。文大有看着旺堆点燃牛粪，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马鞍具，说：“旺堆，我的鞍具还在沟里。”
  旺堆指着马背上驮着的一副空鞍具说：“那不是！我们已经带来了。”
  水烧开了。等文大有吃完干粮，大家一齐动身了。
  杨卫国在灯下写日记，赵虎坐在一旁看书。没写几行杨卫国就写不下去了。他在想，能否把文大有找回来呢？已经好几天了，派出去的几个组除了旺堆那个组都陆续回来了，没有带回一点消息。旺堆那个组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难道会迷失方向吗？……。赵虎见杨卫国停住笔，随手合上书本，说：“老杨，我们是不是再派出一个组，到更远的地方去找找。”
  杨卫国回答道：“不用了。多吉和萨姆及、依希穹培他们已经去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两天了，是多吉带的头。当时你不在，后来我又忘了告诉你。”杨卫国说，“他们人熟、地熟，有他们的大力帮助，如果文大有同志还活着，我想会找到的。”
  赵虎焦急地说：“可是他们也该回来了呀！”
  “是啊，论时间是该回来了。”杨卫国似乎在回答赵虎的问话，也好象在对自己说着。
  两人默坐了一阵。杨卫国站起身说：
  “老赵，我们再分头到各班去看看治疗情况吧！”
  赵虎站起身，两人同时走出连部。
  杨卫国走进一班住房，病号正在用热盐敷腿，火上熬着草药。杨卫国问：“一班长，你们班病号的情况现在怎样？”
  张志德高兴地回答道：“轻病号已经消肿了，重的正在减轻。昨晚上站哨我们班就没有缺勤的。”
  “你的腿消肿没有？”杨卫国问。
  “你看，还有一点点肿，最多三五天就好了。”张志德说着，把腿伸出来给杨卫国看。
  杨卫国凑到跟前看了看，又用手按了几下，确实消肿了。他兴奋地说：“啊，好得这样快。继续抓紧治疗，有好些工作等着我们去做哩。”
  “指导员，你的腿怎样了？”张志德关心地问了一句。
  杨卫国笑着说：“我的腿呀，比你的好多了。”
  帐篷里的人听说指导员的病好多了，心里都十分高兴。可是张志德却不大相信：指导员不分白日黑夜地工作，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和治疗，怎么能会比他的腿好多了呢？他想看看指导员的腿，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成走了进来，说：“指导员，你该吃药了。药在连部里。”
  杨卫国随李成走了出去，问：“不是说草药不多了吗？先给重病号喝吧，我这病不要紧。”
  “这两天的药够了。”李成说，“昨晚草滩上的老乡又给我们送了好多草药来。”
  杨卫国问：“老班长的腿怎么样？”
  “没见松快。”李成说，“给他草药，他总说先让给其他同志，他用炒盐热敷就行了。炖的熊肉他一点也不吃，都送到班里去了。几只熊掌，我让他留下炖着吃，他说另有安排，不听我的。他身体很虚弱，熊掌是大补，吃了一定会好些。”
  两人说着话来到连部，杨卫国问：“李医生，你看我们的病号再有多少天能恢复健康？”
  “轻病号再有几天就可以恢复，重病号就难说了。”
  杨卫国看了看放在土墩上冒着热气的草药说：
  “李医生，你把这碗药给周海端去吧。”
  “你一点药也不吃，怎么行。”李成站着不走。
  杨卫国说：“我这病不要紧，你放心。我们的药还是比较紧张，要让重病号多喝点。我喝羊骨头汤，用炒盐热敷就行了。快去吧！”
  李成坚持不过，只好端着药去了。接着，老班长端着一个大碗从外面走进来，递给杨卫国说：
  “指导员，你快把这碗热汤喝下去。”
  杨卫国以为是羊骨头汤，接过来送到嘴边要喝，觉得香味扑鼻，有一股熊肉味。仔细一看，汤很浓。他抬起头问：“老郑，这是什么汤？”
  老班长说：“羊骨头汤呀！”
  “来，我们两个一人一半。”杨卫国随手拿起自己的饭碗倒了一半给老班长。
  “指导员，我刚喝了，这是你的一碗。”老班长没接。
  “你不喝，我也不喝，你端回去吧！”杨卫国显得挺认真的样子。
  老班长见自己不喝，指导员是不会喝的。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把半碗汤喝了下去。杨卫国见老班长喝了，满意地笑了。他说：“好，这半碗是我的了。你回去吧！”
  老班长见他说得很干脆，满意地转身走了。杨卫国端着那半碗汤跑到三班，对周海说：“三班长，这半碗骨头汤是你的，快趁热喝下去吧。”
  “我刚喝过草药了。”周海正用炒盐敷腿，不好动，没有站起来。
  杨卫国认真地说：“你的病比其他人重，多喝一点汤好得快。”
  周海说：“指导员，你自己喝吧。”
  杨卫国说：“我喝了一半，剩下这些由你来完成。”
  周海想，骨头汤并不缺，多喝点也没坏处，便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喝完以后，他才觉得不象羊骨头汤，仔细一品味，觉得有一股熊肉味，但又比熊肉汤鲜美可口得多。他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杨卫国，正要问话，老班长端着半碗汤进来了：
  “周海，这半碗骨头汤是你的，快喝吧！”
  周海接过来一看，和刚才指导员端来的一个样。这哪里是骨头汤啊！他明白了，刚才他喝的汤是老班长送给指导员喝的。他取下腿上的热盐布袋，站起来说：“指导员，你把这半碗喝了吧！”
  这时老班长才明白，他送去的汤杨卫国没喝。他上前一步，激动地说：“指导员，你应该把这半碗喝下去。”
  杨卫国说：“老郑，应该把它给重病号送去。”
  老班长恳切地说：“指导员，我已经安排好了，重病号每人半碗，都有了。这半碗你一定要喝下去！”
  杨卫国没说的了，只好端着碗回到连部，见赵虎已经回来说：“老赵，快把这半碗骨头汤喝了！”
  “嗨，你还哄得了我。”赵虎笑了起来，“告诉你，老班长叫我来监视你，看你倒是喝不喝！”
  “啊！原来你们两个串通好了呀！”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小刘兴高采烈地跑来报告：“指导员、连长，文大有和旺堆他们都回来了。”
  杨卫国和赵虎不约而同地问：“在哪里？”
  “医生房里。”
  两人都很兴奋。赵虎说：“走，看看去。”
  杨卫国和赵虎还没迈出房门，旺堆兴匆匆地闯了进来，简捷地汇报了情况，就一同来到李成的房里。
  李成正在给文大有脱鞋。由于他的脚肿得厉害，脱不下来，只得用刀子把鞋割开。文大有见连长、指导员来了，想站起身来，杨卫国一把将他按住，不让他动。
  文大有说：“连长、指导员，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不，文大有同志，你这次表现得很坚强，很勇敢，圆满完全了党交给你的任务。”杨卫国紧紧握住文大有的手说。
  赵虎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疼惜，他拉着文大有的一只手说：“大有，你英勇顽强地战胜了各种困难，任务完成得很好嘛。”
  杨卫国两眼望着年仅十九的文大有，心想：经过这场艰苦的锻炼，这个苦大仇深的放牛娃出身的孩子将会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了。他忙叫小刘去连部把那碗汤端来给文大有喝了。
  这时房里挤满了人，老班长、周海也都来了。文大有喝完汤，笑着问：“老班长，你这是啥汤呀？这么鲜美！”
  “这是老班长熬的熊掌汤。”小刘在一旁抢着答应了一声。
  文大有用感激的眼光望着老班长。老班长深情地望着杨卫国，眼里闪动着泪花。
  老班长的病情已很严重，但是他仍然坚持工作。夜深了，他还和陈根元在伙房里“叭哒”“叭哒”地砸着包谷。陈根元劝他休息，他不肯走。他砸呀，砸呀，忽然心里一阵绞痛，觉得四肢麻木，手也举不起来了，身子摇摆几下，支撑不住，差点倒下。陈根元忙站起身来双手扶住他说：“老班长，你……你……”
  “没关系，过一阵就会好的。”
  陈根元不由分说，把他扶起来，要他去休息。老班长没再坚持，依着陈根元的身子，走进里屋躺在铺上。
  陈根元坐在老班长的铺沿上，紧紧握住他的手。老班长说：“陈根元同志，炊事班就我们两个党员。我不行了，今后你一定要带领全班坚决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他缓慢的一句一句地说着，“过去你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是一个受地主欺负的长工，也是孤身一人。是党和毛主席救了我们。我们的一切都应该献给党，为党战斗，为党工作。”
  “老班长，你放心，我们炊事班决不辜负党的培养和教育。”
  老班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缓口气说：“这就好。大米、白面不多了，要吃到大军到来的时候才能接续上，现在全靠那些马料维持。我们一定要想法让同志们吃好。明天晚上是班务会，怎样搞好伙食，要作为重点来讨论。”
  陈根元答应着，并说了自己的意见。老班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
  “钱小明同志的入党申请书已交给党支部了，今后对他要多注意培养帮助，他是个好同志。”
  老班长没再说话，微闭着双眼，似乎在想什么。这时他多么希望见到他所尊敬的指导员和连长啊！他嘴里轻轻地念叨着：“指导员和连长在哪里呢？”
  陈根元明白了老班长的心意，急忙跑了出去。老班长用尽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捏在手里。
  杨卫国和赵虎带着李成赶来了。李成用听诊器给老班长检查病情。杨卫国和赵虎紧紧握住老班长的手。杨卫国问：“老郑，我们来了。你有啥话要说吗？”
  老班长用力睁开双眼，把手里的两块银元放到杨卫国的手里，断断续续地说：
  “这是……我的党……党……”
  这两块银元是来藏北的时候发的，他一直保存着没用。杨卫国知道老班长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我知道，这是你交的党费。”
  老班长微微点点头，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老班长！老班长！”赵虎俯下身子大声呼唤着。
  老班长再没应声。李成取下了听诊器。杨卫国和赵虎脱下军帽，俯首肃立；同志们闻讯都噙着眼泪赶来了，脱下帽子，低头站着，为老班长的牺牲默哀。好久好久，杨卫国才抬起头来，低沉而有力地说：“同志们，老班长是为解放西藏人民而献身的，他的死是光荣的。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学习老班长的革命精神和高贵的品质，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就要努力工作，顽强战斗。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