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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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风雨奴尔加》 图书
唯一号: 320020020210041438
颗粒名称: 第二章
页数: 6
页码: 10-15
摘要: 这一段天山的最高峰,也是昌吉县制高点的天格尔峰,在南边的天际巍然矗立。它像一位头戴银盔的将军,而其他大大小小的山脉则像是士兵,在它的号令下列成阵势,从东西两个方向逶迤而来,围成屏障。这屏障中广阔而较为平坦的地带就是奴尔加草原,而奴尔加的中心区域则是阿什里。

内容

这一段天山的最高峰,也是昌吉县制高点的天格尔峰,在南边的天际巍然矗立。它像一位头戴银盔的将军,而其他大大小小的山脉则像是士兵,在它的号令下列成阵势,从东西两个方向逶迤而来,围成屏障。这屏障中广阔而较为平坦的地带就是奴尔加草原,而奴尔加的中心区域则是阿什里。
  今天这里出现了最近以来少有的热闹景象。在一块十分平整的春季草场上,人群涌集,千头攒动,老人、青年、孩子,骑马的、在地上站立或走动的,闹闹嚷嚷,人声不断。原来这里今天要举行一次盛会,以纪念一位去世的老人。
  去年以来,由于时局变化,各种反派势力相继进入草原,散布谣言,煽动叛离,甚至制造抢劫事件,使牧民受到惊扰,所以一些民族的传统盛事如“那吾鲁孜节”等,都被自然地取消了。
  但这次却不同,一是草原最近似乎比较安宁,二是这次去世的是一位在当地有较大影响的宗教人士,按照哈萨克族的习俗,是必须要给他举办葬礼并开展一些纪念活动的。
  天性欢乐好动的哈萨克民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寂寞与压抑。所以今天一旦有了机会,他们都愿意将奔放的热情尽量渲泄出来。
  叨羊开始了。
  一只肥壮的二齿羯羊,被人熟练地撂倒在地上,随着呢喃的祷告声,羊脖子下的毛被分开,一把明亮的腰刀从空中划一个弧,在早晨的阳光下只一闪,就向着羊的颈部抹去。
  鲜血喷溅而出,溅到宰杀者的手上、身上、四周的草上。羊挣扎着,伸直了腿,然后就在呼噜噜的喘气中不动了。宰杀者在羊的身上翻动着手腕抹了抹带血的刀子,然后便用双手提起死羊,像抛物件一样地将它抛了出去。
  已经等得心焦的骑手们,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他们呼喊着、争抢着,坐骑在胯下奔突着。那只血淋淋的羊,在撕扯与抢夺中不时变换着主人。
  但很快,这羊就到了一个青年骑手的手中。他骑一匹枣红马,穿白衣、蓝坎肩,在众多的骑手中显得分外耀眼。看年纪他不过十七八岁,身材不高,但十分匀称,且长得眉清目秀。如果单看外貌,你很难将他与“勇武”“强大”等词联系在一起,但他的优势恰恰就在于灵巧。
  在强手云集的争夺中,他左闪右跳,前突后奔,总能避开别人,将猎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后来,他终于冲出重围,将猎物甩上鞍后,向前一溜烟跑去。其他的骑手们吼喊着,仍在追赶。但他们心里明白,这追赶已没有多大意义,赛局已基本定了。
  围观的人们为赛场的气氛感染着,忽而皱眉,忽而欢笑,忽而击掌惋惜,忽而呐喊助威,其紧张的程度并不亚于参赛者。
  这时,他们看到竞赛已见最后分晓,便不由地发出热烈的欢呼。这欢呼自然是给胜者的,因为各种竞赛中的胜者,都会在大家心目中占有很高位置。而今天他们之所以如此高兴,还因为胜者是他们所喜爱的大首领的儿子奴尔巴西提。
  在离赛场不远处的一面高坡上,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被一些人簇拥着,也在观看比赛。他高颧骨,尖下巴,微微有点鹰钩的鼻子,留两撇不长的黄色八字胡,个头不高,略显瘦,但浑身却透着旺盛的精力。
  他观看着眼前的这场厮杀,深深地为这勇猛激烈的场面所感动,脸上时不时露出自豪的表情。当他看到猎物最终又落入努尔巴西提手中时,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嘴角也闪过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
  他是那种会动脑筋又不肯将表情轻易暴露给别人看的人,所以这笑的意味,他人是很难猜出的。
  这人约摸四十岁上下年纪,是奴尔加草原部落联盟的副首领,名叫窝阔什。二十一年前,他带着四十余顶毡房一百余众哈萨克,从阿勒泰长途迁移到了这里。
  据他自己讲这次迁移的主要原因,是他所爱的一位姑娘被当地的部落首领强行娶走了,他一怒之下便带人远离了那儿。他属于托热部落,而托热部落的人都自称他们的先祖曾身居高位,功名显赫,为此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他的父亲博览群书,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学者。他自小随父游历,学了不少知识,再加上有较强的记忆力,所以能大段背诵古代哈萨克经典文学作品,如《爱情之歌》等,还能一口气说出七十七个哈萨克祖先的名字。
  由于他所具有的知识和聪明灵活的头脑,这里的部落联盟大首领阿库沙吾提毫无保留地对他表示了欢迎。
  阿库沙吾提那年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个头中等,身体稍胖,留两撇炭黑的髭须。他因以前得过肺气管病,后来虽治好了,但两颊上仍常泛红。
  阿库沙吾提少年时上过牧区流动小学,后来想继续求学,但近处却找不到学校。所以他虽然有文化,但毕竟受到限制,因此对文化高、知识多的人便尤为喜欢。这次见了窝阔什,领略了他的学识,不由地从内心里折服。
  阿库沙吾提的父亲当大首领到五十岁,将位置交给了大儿子,即阿库沙吾提的哥哥。但哥哥身体不好,只干了三年就得了重病,临去世前又将权力交给了自己的弟弟。
  阿库沙吾提接任大首领六年来,奋发勤勉,励精图治,又加那几年风调雨顺,所以取得了很好的业绩。奴尔加草原的牲畜增多了,牧民生活也有了改善,人丁也逐渐兴旺起来。
  由于这些业绩,还由于他自律甚严,对部下和牧民又宽大和气,所以深受大家爱戴,享有很高声望。他的名字不单在奴尔加响亮,远近各处的哈萨克首领中也多有人知,甚至省城的上层人士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去年金树仁召开民间人士代表会,还特地邀请他参加。
  因为草原情况转好,以前因贫穷而出走的牧民,都纷纷搬回。各地也时有因各种原因出走的人慕名前来。现在的窝阔什和他带来的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哈萨克古代流传下来的习惯,都以自己部落和部族的人数增加为荣耀,所以他们的到来,阿克沙吾提一般都会接受。而其中有才学的,则更会受到欢迎。
  “都是三个玉兹的后代,住下吧,我以我们神圣祖先的名义,真诚地欢迎你和你的随从。”
  大首领为窝阔什指明了地界,让他们安扎毡房;又划分了草场,让他们放牧牲畜。
  窝阔什心存感激,不但管理好带来的人,而且还运用自己的才智,主动为大首领分忧解难。
  就在他来这里的那一年初夏,因为邻县山区闹鼠灾,牧草大量短缺,所以有不少牧民赶着牲畜越过县界来放牧。引起了这边牧民的不满,双方因此而产生严重对立,甚至还发生了械斗事件。
  大首领阿库沙吾提十分心焦,打算亲自去和邻县部落联盟首领协商解决此事。
  窝阔什知道了,便自告奋勇前往。他凭着自己的能言善辩,终于说服了那边的大首领,让他召回自己的人。但为了帮他们渡过难关,经阿库沙吾提同意后,他答应在另一个和他们相邻的地方,借出一片草场,供他们有限期使用。
  问题圆满解决了。那边的大首领亲自致信,盛赞阿库沙吾提的宽宏大义。阿库沙吾提也十分高兴。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这年秋后。窝阔什带来的人中有一个姑娘,和一个外地来的哈萨克小伙子好上了,打算要嫁给他。她父母早亡,家里事全由哥哥作主。哥哥嫌那小伙子来路不明,又善于取悦于人,怕妹妹将来受难,说什么也不答应。
  后来,姑娘和小伙子骑马悄悄跑走了,据说去了巴里坤一带,从此和哥哥失去了联系。
  哥哥怀疑此事与当地部落的某人相关,认为是他出了点子或帮助他们逃走的。因为这个人曾和他发生过矛盾。他便去找那人质问,那人说这事与他无关。他不相信,用猎枪打伤了那人的腿,还企图杀死他,幸被众人拦住。
  这事在牧民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新老部落间也因此而产生了疑心。
  窝阔什当着阿库沙吾提的面拍了胸脯,说凭着神圣的先祖起誓,他一定要处理好此事,让大首领和大家满意。
  他首先找来了那个当哥哥的人,对他进行了严厉的训斥,并果断地下了逐客令:限他在两日内将全家搬走,离开奴尔加草原,永远不得返回。
  然后,他又去了被打伤的人家,对他进行了慰问,还给他送去了自己的两只羊,作为赔偿。他还代表自己的部落,向其他部落的牧民道了歉,说只要有他在,今后这样影响团结的事就再也不会发生。
  他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好感,也受到了大首领的赞赏。大家相互取得了谅解,事态就此平息。
  而对那个犯了错误的人,经大首领对窝阔什劝说后,也改变了原来的处罚,即由他亲自去向受伤者致歉,并赔给受伤者五只羊、一匹马,以资补偿。这一切,很快就付诸了实施。因为对一个哈萨克牧民来说,被部落撵走,将意味着终生的羞辱与不幸。
  经过了这些事情,大首领对窝阔什的好感和信任进一步增强。当时,正有一些外地的零散牧民向这里迁来,大首领便让他们都归于窝阔什的属下,由他管理。窝阔什的部落因此而壮大。
  再后来,特别是第二年,奴尔加草原上发生了一次劫难。窝阔什凭着他的勇敢与机敏,凭着他对大首领的一片忠心,更是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并因此而荣升为部落联盟的副首领。

知识出处

风雨奴尔加

《风雨奴尔加》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2003

长篇小说《风雨奴尔加》以20世纪50年代初新疆剿匪平叛的真实历史事件为素材再创作而成。该书讲述了以昌吉南山牧区哈萨克首领阿库沙吾提为代表的奴尔加草原牧民,紧紧依靠人民新政权,在县工作队的帮助下,组织自卫武装,与反派势力作殊死斗争,最终配合解放军平定个别反动人士和国民党残余发动的武装叛乱,给奴尔加草原带来安宁和幸福的感人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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