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沟出土毛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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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古墓沟》 图书
唯一号: 320020020210026129
颗粒名称: 古墓沟出土毛织物
页数: 39
页码: 209-247

内容

王路力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在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后来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当年的考古所,虽已草创十多年,但受制于当时的社会经济形势,工作难得顺利展开。随改革开放春风,考古所命运也立即出现了转机。最具体的表现就是因应形势,在1979年进入罗布淖尔荒原,发掘了古墓沟原始社会墓地。这是当年新疆考古界、中国考古界的一件大事。这里出土的古尸,包括保存完好的毛织物,及其他相关文物,一时间成为了学术界,甚至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
  考古研究所,当年人手不多。我受命护送古尸标本去上海,与上海医学院、上海自然博物馆合作进行解剖、分析、研究,古尸裹身的毛织物,是需要分析的重要标本之一。任务在身,又因此向上海纺织科学院“中国纺织史组”学习,请教相关问题。这一机缘,使我得与古墓沟出土毛纺织物发生关联。进而考古所又将相关毛纺织物资料的整理、分析任务交与我承担,由我负责全墓地毛织物资料的整理。
  毛纺织物,是早期人类最先使用的服装材料,与人类的发展、进步关系密切。作为文明古国的中国,对丝织物研究关注很早,研究得较深。但在毛纺织史研究一环,受资料局限,明显相当滞后,这自然是并不正常,应该迅速改变的一件事。
  古墓沟墓地,是孔雀河水系内原始社会阶段完整发掘了的一处墓地,因气候干燥,墓地资料,包括毛织物保存还比较好。绝对年代可早到去今四千年前后。从毛纺织史研究这一环节看,它的重要研究价值,是怎么估计都不过分的。我虽没有受过毛纺织方面的专业培训,但任务在肩,利用在沪工作的机会,在当年纺织科学院纺织史组高汉玉、王裕中、徐金娣等各位老师的关心、支持下,如饥似渴、认真学习相关的基本业务知识,十分希望能将这一工作任务完成好。返回乌鲁木齐后,曾抓紧时间,对古墓沟出土的毛织物资料进行了清理、登录,力所能及展开了初步分析。利用当时带到上海的一点毛织物资料,也请纺织史组帮助,进行了比较深入的工艺分析。但限于当年的经费条件,却无法对所有织物如是展开剖析,也没有办法对其全面进行电镜分析、进而与相邻地区资料展开比较、研究。后来,机构调整,个人离开了考古研究所,相关毛织物资料分析、研究工作,自然也停止了下来。但古墓沟报告的整理工作,自那以后,实际也没有继续进行。当年收存在木箱中的毛织物标本,除了因比较研究、文物陈列而分散出一部分标本外,从分析整理看,并无进展。要整理古墓沟报告,多年前清理了的毛织物资料、当年的卡片,还算得是比较完整的档案。
  这次整理成文,主要依据就是当年完成、保存的原始文字资料,深入一步的分析、研究,当然还可以取相关文物标本去进行。只是限于条件,笔者实际未得可能进入文物库房,去校核、清理相关标本。
  在当年进行这一初步的毛织物整理、分析工作中,曾得到过新疆羊毛研究所、上海纺织科学院“中国纺织史组”各位老师的帮助、支持,这一印象依然清晰,只是光阴荏苒,转眼已过去了近30年。这次重整相关资料,还是要真诚地在这里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关于古墓沟墓地发掘情况,文物(包括毛织物)出土情况、考古文化年代、墓地绝对年代分析、介绍等,在我这个报告文字前,本应有一个梗概的说明。但考虑到《古墓沟》已经谈过这些内容,这里就不作赘言了。我在这里还希望强调一句的只是,这批毛织物,不仅是当年新疆地区,至今仍还可以说是新疆地区所见时代最早、保存比较好的一批毛织物。它们,几乎完整表现了一个小氏族、聚落全体成员的衣帽服装情况。可以当之无愧的说,它们,对研究原始社会阶段毛纺织物工艺、毛织物应用状况,还是十分珍贵、他处难求的科学资料。从中国纺织史研究,尤其是早期毛纺织史研究看,其意义也是难以取代、不可轻估的。
  最后,有几个需要说明的问题。
  1.不论平日穿用,还是死后裹尸,当年古墓沟人有取两三块毛线毯片缝合为一件的情形。从最后成为了一件毛毯看,自然只能编定一个“文物号”;但一件文物两片、三片织物缝连而成,织物色泽、组织并不一致,分析中必须用两三个分号,如79LQ2M4墓:1A、1B,甚至1A(1)、1A(2)等,才能更好说明,虽很繁琐,但可真实的表现文物的面目。
  2.同一件毛线毯,入土、朽残、发掘、清理,或碎裂成多块小片,按出土号,如××墓×号文物,其下则有×A、×B……等多小块。具体分析,只能取保存稍好的一两块标本进行,所以说明只是其中几小片,但附图版,求其详尽、准确,则有多件。
  3.1981年,曾请上海纺织科学院等单位进行过几件标本的组织工艺分析、电镜分析,虽数量少,但却珍贵,相关成果均全文、全貌附录于文后,以供参考。
  本文首先全面介绍所有出土毛织物标本。涉及当时、当地毛纺原料、纺织技术、染色、制毡、衣服形制、装饰艺术诸多方面。虽因当年未取标本送请专业研究机构深入分析,难能深入介绍,但也力求就粗浅观察所及,进行说明。只是限于水平,分析难说到位。但介绍资料,是严肃、认真、不敢稍有疏忽的。但求如是做,能为中国毛纺织史研究提供一批可用的素材,提供一批可以凭信的原始资料,收片瓦、半砖之功,也就没有白费当年个人确十分勉力的劳作了。
  一、毯、帽、线、毡
  首先,全面介绍有关毛织物资料。
  所有毛织物资料,均出土于埋葬较浅的第二类型墓葬中。这类墓葬,共36座。保存虽说比较完好,但也有少部分墓葬,发掘当年,也只见白骨,织物均已朽蚀无存。从保存较好的标本看,包括头戴的毡帽、裹身的毛线毯、盖棺的毛线毯及其他一些毡带、毛绳、毛线等,也只40多件。
  (一)毛线毯
  这是古墓沟墓地出土毛织物的主体。也是古墓沟人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护体、保暖用品。这里称其为“毯”,主要考虑了两点:
  1.它是利用最原始横式织机织就的,幅宽可达2米左右,长达1.8米左右的单件毛织物,并不少见。主要用为单人披身的斗篷,它与一般长达数丈的毛布,织造工艺、样式等,并不相同。
  2.从出土残件看,边缘有流苏,自然也不同于毛布。
  称它为“毯”,实际又与铺地、铺炕,可以踞坐、踩踏的毛“毯”,古代称为“毾蹬”的毛编织物不同。而称其为“线”毯,主要就是根据它平织、轻薄,与剪绒、栽绒、具各种彩色图案的“毛毯”有别。
  这类毛线毯,幅面较宽,不太长,是据披挂于人身上的具体要求,而单独织成、使用。古代毛织物中,似乎没有为这类毛织披身线毯定出专有名词。但这种披身毛线毯,在古墓沟人的日常生活中是普遍使用、不能或缺的一种保暖、护体衣物,或许,还代表着早期游牧人一种主要的衣服形式。从这一角度说,它是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
  总体观察出土的毛线毯,虽有精细、粗糙、轻薄、厚重之别,但都基本是经纬线垂直、上下相交的平纹。与汉代以后在新疆同一地区出土的栽绒毯,工艺、风格是完全不同的。这类毛线毯,时代早,工艺简单,但同样可收保暖之功。
  下面,分别逐件介绍。
  79LQ2M2:2,A、B两块毛毯,出土时,缀连成一块。分别编号为2A、2B。
  79LQ2M2:2A
  姜黄色。幅宽1.32米,残长70厘米。(图版1)小孩尸体包覆其中。织物密度:经6根/厘米、纬6根/厘米。毛纱捻向:经Z、纬S。毯面组织平整、均匀。两侧均见绳状幅边。另一端边缘曾经织补过,织补毛线贯通全毯,可见原来是一块毛毯,为使用之需被裁断为二。裁断之处,经过织补,以固牢住将会脱落的纬线和松散的经线,类如现代的烤壳锁边。织补、锁边之毛纱略粗,径0.8厘米。经过织补的毯边,宽约3~4厘米。(图版2~4)
  毛毯一角,有用本毛毯扎起、装有麻黄枝的小囊,小囊直径2.5~3厘米左右。(图版5)
  79LQ2M2:2B
  姜黄地、褐色横条纹。残长52厘米,宽45厘米。(图版6)织物密度:经8根/厘米、纬6根/厘米。毛纱捻向:经S、纬Z。经线是褐色纱,纬线是姜黄色纱,间或有褐色纱织入,形成褐色条纹。(图版7~10)
  79LQ2M4:A
  深褐色。幅宽1.25米,长0.65米。中部大多破损。(图版11)织物密度:经5根/厘米、纬5根/厘米。毛纱捻向经Z、纬S。毛纱粗细均匀,毛毯边缘完整。三边为连续的绳状缘饰,绳缘较毯面为粗。又一边是编织的流苏(缨络)。这种流苏,一般用两股经纱绞扭,也有用多股经纱绞扭,再打结垂饰于下,长短、粗细不一。毯面有四处经过织补。也是采用按经线或纬线走向,一上一下平纹织法织补,以增加其牢度。毛毯一角扎有麻黄枝小囊,小囊直径4厘米。(图版13)
  从现存标本分析:三边周缘绳状缘饰为织成之粗毛条,机头部分系用两根经线绞扭、不断延伸,自然搓纽成绳縧。经线缘边有意识保留相当长,形成左、右幅边后,将此经纱与纬线交织,又形成幅边两侧之绳縧。在满足长度后,余剩之经线,双双互相绞扭,形成小流苏,长6~9厘米。彼此间隔不均,不少小流苏互相拧结,成粗绳縧,间隔达5~10厘米,垂饰于下。(图版12、14)
  79LQ2M4:B
  褐色。12厘米×5.7厘米。织物密度:分别为7根/厘米、6.5根/厘米。捻向分别为Z、S。薄毛毯残片,为包裹麻黄枝小囊,其他朽残不见,故难分经纬。(图版15)
  79LQ2M4:C
  土黄色。毛毯残片四块,大小分别为43厘米×46厘米、43厘米×32厘米、14厘米×14厘米、13厘米×13厘米。织物密度:经6根/厘米、纬6根/厘米。每块均见幅边,幅边宽1.5厘米,为五道绳纹边饰,幅边最外道股线,直径为0.4厘米,另四道股线直径为0.2厘米。(图版16、17)
  79LQ2M4:D
  土黄色。毛毯残碎成多块,尺寸分别为64厘米×33厘米、16厘米×22厘米、9厘米×6厘米、43厘米×35厘米、20厘米×16厘米、3厘米×10厘米、20厘米×6厘米。织物密度:7根/厘米、8根/厘米。极弱捻,捻向Z、S。经、纬向难辨。毛毯当年曾多次织补,难见原始面目。毯缘三边残留有绳縧绳状边)。织补用毛纱、线,粗细不等,测量其中较粗一股,宽0.3厘米~0.4厘米。
  79LQ2M5:3
  姜黄色。平纹,长113厘米、宽67厘米。用为包裹幼儿尸体,尸体背部处朽烂无存。因长期使用,磨损严重。残留多处补缀痕迹。
  79LQ2M11:A
  深褐色。有残片二块:分别为100厘米×59厘米、82厘米×96厘米。编号为A(1)、A(2)。(图版18、19)织物密度:经7根/厘米、纬6根/厘米。经纱捻向Z、纬纱捻向S。毯面平整,组织致密。毛纱粗细均匀。明显可见出左右斜向花纹,甚至菱形纹。但花纹并无规律。这主要是毛纱加捻,而且经纬纱捻向不同,而形成的纹饰效果。(图版20、21)
  79LQ2M11:B
  深褐色。毛毯残片三块,大小分别为34厘米×38厘米、20厘米×49厘米、14厘米×28厘米。编号为B(1)(两块)、B(2)。(图版22、23)密度:经7.5根/厘米、纬6.5根/厘米,捻向经Z、纬S。组织细密,毛纱均匀。残留幅边与流苏。幅边宽1.2厘米,是三道绳状缘饰。辫状流苏,长2厘米~3厘米,工艺较繁。流苏,似机尾收边之时编就。
  从上面介绍的5块毛毯残片分析,除密度稍有差异外,它们的组织、色彩、纹络效果、质地都很一致,机头、流苏、幅边组织及宽度1.4厘米,都等同。据此,它们原来当属同一条毛毯。如是,则此毛毯,长当在1米以上,宽当在1.6米以上。从毯面到边组织,可见出此毯制作者技艺高、手艺巧。此毯是所出土毛毯中佼佼者。(图版24~28)
  79LQ2M11:10(2)
  茶褐色。毛毯残片一块。残长7厘米、宽3.5厘米,经纬密度均6根/厘米。
  79LQ2M11:10(3)
  地毯状毛织物。残。经线用红棕色双股,纬线则是用双股毛绳,藏经露纬。(图版29)
  79LQ2M12:11
  深褐色。平纹,已残碎成多块。其中两残块较大者,一长34厘米、宽10厘米;另长7厘米、宽9厘米。密度10根/厘米、7根/厘米,经纬方向难分。在较小残片上,布面有棕、深褐两种颜色。显畦纹。
  79LQ2M15:2
  褐色显红彩条。毛毯残片三块,分别为43×43、26×86、26×16厘米。编号为2(1)(两块)、2(2)。(图版30、31)织物密度:经、纬均5根/cm。捻向经Z、纬S。朽残较甚,多处织补。第一块边缘扎有麻黄枝小囊,直径6~7厘米。第二块残片上见两道彩条,系用棕红色毛纱作纬线织出,一道宽2.5厘米一道宽1.5厘米、相距7~9厘米。彩条纬纱密度高,每厘米12根,是藏经露纬织法,纱略细、弱捻。(图版32、33)
  毛毯系平日实用物,磨损严重,磨烂处反复织补,一较大块残片上,粗略统计共补12处。
  79LQ2M15:3A
  土黄色。出土于骨架下部,当为裹尸线毯之残片。共见大小不等之残块10片,最大者28厘米×34厘米、最小者5厘米×4厘米。织物密度:6根/厘米、5根/厘米,但经纬难辨。捻向S。残面大部分用粗毛纱或毛线织补过。(图版34~36)
  79LQ2M15:3B
  土黄色。毛毯残片,共见5块,大者20厘米×22厘米、最小者3厘米×7厘米。织物密度:6根/厘米、5根/厘米。无幅边,经纬难辨。特点是有一残块(长14.5厘米、宽8厘米)上带褐色条纹。这褐色纱是羊毛本色,但明显是有意识织出平行彩条,使毛毯增色。在姜黄色地3厘米宽的范围内,有平行褐色彩条4道。间隔6~7厘米,为又一组褐色彩条。线毯厚0.15厘米。(图版37、38)
  79LQ2M23:2
  毛毯。包覆尸体之上。不是完整一块,而是两片毛毯缝连一起。上身毛毯组织稍密,每平方厘米经纬线可达5~6根。腹部以下毛毯,十分粗疏,每平方厘米经纬线不过3根,很不牢实,破损已相当严重,曾经过多次织补,勉强可以遮体而已。(图版39)(参见附录)
  79LQ2M26:7
  姜黄色。面积30厘米×60厘米,中间有大片破洞。仅有1平方厘米处,可见密度的近似数7根/厘米、6根/厘米,经纬难辨,捻向Z、S。磨损极甚,毯面用毛线织补多层、多次,有深褐色、土黄色多种,色泽深浅不一、密度不均,几乎难见毛毯本来面目。见于尸体颈部。毛线粗细不均、工艺较粗。边缘见流苏。(图版40、41)
  79LQ2M26:8
  姜黄色。系三块毛毯拼接,一大两小。(图版42)分别为154厘米×130厘米、34厘米×40厘米、28厘米×40厘米。织物密度经5根/厘米、纬7根/厘米。捻向Z。大块毛毯四缘均存,只是已不完整。当时因包覆死者全身时,长度不够,故在上端拼接两小块毛毯。大块毛毯幅宽1.3米,两小块毛毯幅宽均40厘米。三块毛毯均曾长期使用。磨损严重处,组织稀疏,多处织补。织补方法是用小线束作为纬线,在经线间往返穿连,形成回形。用为织补之毛线束仍存。长3.5厘米,毛线粗0.2厘米。织补毛纱是加捻、加粗过的,捻向Z、S均有。毛毯每边都见残留缘饰,双股加捻成绳状边。(图版43~45)
  毛毯一端有用毛绳捆扎的麻黄枝小囊,4.5厘米×5.5厘米。麻黄枝仍存,未朽。(图版46、47)
  79LQ2M26:9
  姜黄色。毛毯残块,面积:50厘米×60厘米。密度:经5根/厘米、纬4.5根/厘米。捻向经Z、纬S。残破较甚,残存毯面都见织补痕迹。有一端边,也曾用锁边法织补过。所用毛纱更粗。(图版48、49)
  79LQ2M27:4
  土黄色。存毛毯残片三块,分别为46厘米×38厘米、92厘米×33厘米、42厘米×52厘米。(图版50)密度:经、纬均6根/厘米。捻向分别为Z、S。组织均匀。长期使用,磨损严重,曾重复织补。织补工艺是以小线球,在经线间往复回环,形成环形。如缂织之工艺。不见幅边,难分辨经纬向。从残留的一段边缘,看出毛毯原有流苏,后经织补而联接在一起。流苏是两股绞扭,成绳状。长2.5厘米左右。(图版51、52)其中一残块有扎麻黄枝小囊,直径4.5厘米。(图版53)
  79LQ2M27:5
  姜黄色。毛毯残碎过甚,存14小块,最大者15厘米×8厘米、最小者5厘米×3厘米。密度:经纬均7根/厘米。捻向分别为Z、S。几乎全部经过织补,织补的毛线粗细不等,有双股,有单股。毯面基本平整,经、纬线粗细均匀。(图版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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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黄色。残片五块。分别为85厘米×43厘米、80厘米×16厘米、14厘米×28厘米、7厘米×24厘米、23厘米×8厘米。(图版55、56)密度:经6根/厘米、纬5根/厘米。捻向经Z、纬S。毯面平整,组织均匀。磨损较重。第一块有流苏缨络,不同于其他的是,绳状流苏上端有两股褐色毛纱,一上一下绞扭编扣与流苏交织。起到了又一装饰、美化的效果。第二块有幅边,缘边作单道绳状。(图版57~59)
  79LQ2M35:3A
  深褐色。残仍存5块,最大8厘米×8厘米、最小4厘米×7厘米。密度5根/厘米。曾经火烤,留有焦黑色。毛布出土时,包袱黑色灰末,置于胫骨断折处,颜色焦黑,若经火烤,或与此关联。(图版6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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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褐色地、淡黄色条纹。面积15厘米×14厘米。由三小块破残毛布缀合一起,其中一块经纬密度为6.5~7根/厘米。条纹间距不足1厘米。其二,显菱形纹。由于极度磨损,组织情况已不是当时面貌。织物密度是据缀合残块之组织分析。(图版63)
  79LQ2M38:1
  褐色。幅宽1.05米,长1.31米。(图版64)密度经5根/厘米、纬3根/厘米。捻向经Z、纬S。出土时覆盖于木质葬具上,保存相当完好,四周边缘完好。毛纱粗糙,直径0.25厘米~0.3厘米。经纱比纬纱粗、捻度大。毛毯边缘多处用本色毛纱织补过。所用毛纱纤维粗,相当于现代的中粗毛线。毛毯机头部分,宽15厘米。纬纱用的是本色毛纱,有5根纬纱用双股纱,以增强其牢度。(图版65~68)
  79LQ2M38:9
  土黄色。残长1.86米,幅宽0.84米。(图版69)密度为每平方厘米经、纬线各5~6根。经纱捻向S、纬纱捻向Z。纱线直径2毫米。毯面平匀,组织致密。缘边有手工编织之流苏(缨络),长短不等,约2.0厘米~2.5厘米。毛毯用以包覆尸体,除人体背部朽烂外,其他部分保存完好,幅边仍存。为使其耐用和美观,幅边部分用三股粗纱绞扭成绳状边饰。(图版70~72)(具体分析,见附录③)
  毛毯一角有扎麻黄枝小囊二个,用麻绳扎捆。
  79LQ2M42:A
  深褐色。残片二块,分别为30厘米×23厘米、31厘米×12厘米。(图版73)织物密度:经7根/厘米、纬6根/厘米。毯面平整、较薄,组织均匀。带彩边,幅边2厘米用红棕色经纱。在红棕色与深褐色之间以彩线缝缀,形成棕红色与土黄色相间的辫形纹,美观大方,有很强的装饰效果。有麻花状流苏。(图版74~76)
  79LQ2M42:B
  姜黄色。残余22厘米×29厘米。经线单股,高密度14根/厘米。纬线双股,密度4根/厘米。经、纬线均S向、加捻。平纹。毯面平整、光泽,有幅边。幅边宽0.7厘米。另一端卷起缝牢。(图版77)
  79LQ2M42:C
  褐黄色彩条。残块23厘米×18厘米。(图版78)密度分别为:9~11根/厘米、4根/厘米。捻向均S、加捻。未见幅边,经纬难分。毛纱分别为单股和双股,或经单纬双,或经双纬单。(图版79)
  (二)帽
  古墓沟墓地保存稍好的墓葬,墓主人头部多见戴尖顶毡帽,个别戴毛编织帽。帽边、口沿多有装饰。如用彩色毛线锁边,或有彩色毛线镶缝之辫形纹。还有帽顶部用彩色毛线附缀七道彩纹。帽翼一侧多插有羽毛。
  79LQ2M2:6毡帽。姜黄色,厚0.3厘米,额部残损,部分毛发仍粘附于帽内壁,褐黄色。系取毡为料,裁切一块覆于头部,止于颈后,高19厘米。可收保暖之功,并无特别样式。(图版80)
  79LQ2M4
  毛织帽深褐色。帽子是用织好的毛线毯缝制而成。毛线毯长33厘米,宽19厘米,经密为6根/厘米、纬密5.5根/厘米。毛线毯长的一边折叠,顶部用毛线缝连,两颊处有黄色毛线缝制的系带。帽顶平。高19厘米~21厘米。顶部附四根毛线编成之毛带作装饰。
  79LQ2M5:5
  小毡帽黄色,毡厚薄不匀。厚0.8厘米~1厘米。仍戴在幼儿头上。自顶至底边高25厘米。右颊部分曾经磨损,并用粗毛线补缀。毡帽翼耳附缀两组线绳,长分别为12厘米、16厘米。出土时,见一组交结于颏下,一组可交结于嘴部。这是一种冬日防寒御风的措施。(图版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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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毡帽。稍显尖顶,毡厚3毫米。套于头顶,颈后毡片有小孔,内有穿带,可以收紧,以便保暖。颈下附带,也可收紧。
  79LQ2M26:6
  毛毡帽姜黄色。出土时戴在头上。通高19厘米。生前长期使用,已稍破损,破损处用毛纱织补,也有取粗毛条,作平纹织补。残片面积25×15厘米。一边光滑整齐,是帽之口沿。只是残损严重,已看不出帽子的形状。(图版82)
  79LQ2M27:1
  毡帽。出土时仍戴在幼儿头上。微显尖顶,毡体平实,厚薄均匀。颈下以毛绳交系,只面部出露。通高20厘米。
  79LQ2M38:4
  毡帽褐色。尖顶。帽高30厘米。毡厚0.4厘米。此帽出土时仍在墓主人头骨上。毡帽不见破损,保存完好。毡致密厚实,平整光洁。毡帽之制作,不是剪毡为料、缝合成尖。而是一次性擀毡成帽形。帽边口沿用浅色毛线缝纳,前沿两行,一行左斜,一行右斜,形成了“人”字辫形纹。后沿一行。下颏处缝纳毛线多股,再编成辫带系结。在距帽之尖顶4厘米处有用棕红色毛线(股线)缝缀四组七道平行线,彩道高4厘米,上窄下宽,长自4.5至7.5厘米。彼此间隔1厘米,分列尖顶四边,彼此对称,俯视成方形。毡帽左侧插两支红柳枝棍,其上曾经捆绑禽类白色翎羽,稍残损。深褐色毡体,绣红色方形色块,插白色羽毛,红、褐、白色相间,协调、谐和、美观。帽沿下垂宽带,于颏下交系。只露面部,相当保暖。毡帽尖顶至额部高14厘米。(图版83:素描图)
  79LQ2M42:4
  毛毡帽深褐色,残。左右颊下缝附毡带一条,便于颏下交系。
  79LQ2M42:5
  毛毡帽残边深褐色。自额际至下颏沿边,用棕红色毛线锁边。左右颊下有辫形系带。左耳根处插5根小木杆(已残),估计小木杆上曾捆扎羽毛,用为装饰。(图版84~86)
  (三)毛线
  毛线,曾是古墓沟人日常生活大量使用的物品,用以捆扎实物,如捆扎覆盖小草篓之毛布;做提梁、系带,如毡帽系带、草篓提梁;帽子、服装的装饰,如毡帽上饰带,扎麻黄枝小囊、以及制作毛线项链等等。色彩有深浅褐色、棕红色、棕黄色。既有单股,也有双股,最多可用四股。以单股呈S向、双股呈Z向居多,也有单股Z向、双股S向。粗细大概均匀。几乎每墓都见毛线,说明是日常生活中比较普遍的用物。
  79LQ2M4:1B
  毛线。深棕色。用捻向S之单纱两股,成Z向捻成。为捆扎麻黄枝小囊用。(图版87)
  79LQ2M11:10
  三股毛线纽结。褐色。多根。毛线单股S向,三股Z向捻成。似为装饰品。(图版88)
  79LQ2M15:4
  毛线绳。深棕色,双股。3根,分别长34厘米、38厘米、30厘米。粗0.4厘米,单线0.2厘米。单股加强捻,捻向Z。双股合捻,捻向S。捻度:10厘米有25捻。(图版89)
  79LQ2M28:1B
  毛线绳。浅褐色。长63厘米。直径0.4厘米。4股纱加捻。单股Z向,4股S向捻成。
  79LQ2M38:10
  毛线项链。棕红色,共四根。分别长41~69厘米。用3根不同捻向的毛线交扭一起而成。有两根是单股S向,S向捻成双股。有一根是单股S向,呈Z向捻成双股。搓捻成较粗的毛线绳,环绕颈部,以为装饰。(图版90)
  79LQ2M38:15
  毛绳。褐色、姜黄色两种。以双股毛线更加捻合。长28厘米左右,共12根。出土时垂于下腹部,曾是生前的重要装饰物品,可以吸引注意力。(图版91)
  79LQ2M38:12
  驼毛。出土于人骨架颈下。一把。姜黄色。作为女性,这也许是她走向另一个世界的重要物资。也是搓捻毛绳的好原料。(图版92)
  (四)毡
  古墓沟人日常生活中,除擀毡制帽外,还有其他不少毡制品,说明这种未经纺织的毛毡类物品,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是值得关注的一环。
  79LQ2M38:11
  毡带卷。姜黄色,长条形毡带,毡面平整。带长50厘米,宽10厘米。两端呈尖圆流线型,并缝有粗毛条编结之系带,附带分别长12.5厘米、18.5厘米。取同色毛绳,两股彼此编结成直径0.7厘米的绳带,一端缝纳于毡内,达6厘米。出土时,毡带成卷,置于尸骨颈下,备受重视。与一团绒毛在一道,或与纺织工艺相关?具体用途不明。(图版93~95)
  79LQ2M26:5
  毛毡片。深褐色。残块29厘米×29厘米。多个破处用粗毛条联缀。另有一处,用毛条呈平纹织补过。
  毡,是一种不经纺织而获致的毛制品,制作方法是取粗、细毛,渗水、加力反复碾压,使毛支交结一起,而成为毡。可用为制作衣、帽、鞋、帐幕的材料。今天的新疆,哈萨克、克尔克孜、蒙古等民族游牧人的生活中,制毡、用毡,仍是普遍存在,具有重要地位的生产事业,从古墓沟出土毡制品看,它的历史是十分悠久的。它的原产地很可能就在中亚①,而古墓沟所见毡制品,绝对年代可早到去今四千年前,是十分值得关注的毛制品资料。分析古墓沟出土毡制品,可以看到,毡质平匀、厚实,毡帽尖挺,毡鞋内壁黏连绒毛,这些细节,说明制毡已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绝不是初始阶段的水平了。
  二、毛毯的边组织
  从出土全部毛织物看,基础的边组织有两种:一是绳状边,一是流苏边。(图版96)所有毛毯的边组织,都是在此基础上的变化加工。
  分析残存之标本,边组织生成的方法,似在织成毯面后,再编、搓出绳状边绦或流苏,最后缀附于线毯边缘,不仅收装饰的作用,而且有增进线毯牢度的效果。
  绳状边,经向、纬向均见,如79LQ2M4。毛毯三面绳状边,即从左(或右)端点开始,绕布面一周,至机尾之流苏处。(见图版11)
  编制的方法是用两股粗线为底,纬线结完后,留长约10厘米左右的余纬,与两股粗经并捻成S向绳状边。(参见附录③)
  绳状边的变化:
  (1)纬线两两合组,每根纬线均对着最外一根单经或双经绕一转,然后两两合组与另一组并捻成S向绳状边。此法既增强其毯面及边组织的牢度,且织制过程中免使纬线松散。
  (2)绳状边有两股捻(M4)、三股捻(M38:9)。(见图版71)
  (3)多组绳状宽边,如79LQM11:B,幅边宽1.2厘米,是三道(组)绳状边,(见图版28)纬线两两一组,每组纬线緾绕最外一根双经后,再穿过两组粗绞经,最后并捻成S向绳状边。如,79LQ2M4:C,是五道绳状宽边,幅边宽1.5厘米。这种幅边,平整、美观、坚固。(见图版17)
  三、其他
  在毛织物标本分析过程中,还发现几个问题,附及于此。
  1.将线毯之毛纱线、毡类毛支分析比较,可以清楚看到编织毛线毯之毛支比较柔软,可以纺出70支细线;而毡,则使用着粗毛。这清楚表明,古墓沟人已经知道分档使用粗、细毛支,这自然是在积累了比较多的毛纺织经验,熟悉了毛绒、细毛、粗毛的不同特点后,才取得的知识,如是,可以更好的发挥原料功能,物尽其用。
  另,毛绒可以捻纺出70支细纱,说明这类毛绒十分柔软,纫性也好,它应该是一种经过人工培养、改良了的羊毛,才能具有的品质,不是原始、粗放的羊只产出的细毛。这既可以看出古墓沟人饲养的羊群,已不是初生、原始状态,而很可能是已经人工改良的品种,不能排除与周邻地区有过交流的可能,自然也为我们探索它与周邻地区畜牧业生产者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可能,这是可以进一步展开分析、研究的问题。
  2.崇尚红色。
  红色,是古墓沟人喜好、崇尚的色彩。小孩之毡鞋,鞋面上往往绘一朱红色线;一座墓葬厢板上,用朱红色绘彩;毡帽,以红色线绣饰图案;木杯,涂染红色。凡此,均可表明,红色在古墓沟人心目中是一种吉祥、美好的色彩。
  红色染料,究竟是植物性茜草,还是矿物性朱砂,因为没有经化验分析,尚不能准确结论。
  附录:
  ①新疆羊毛研究所之分析报告。
  ②上海纺织科学院关于M38古墓沟古尸毛织物电镜分析。
  ③上海纺织科学院关于M38毛毯之分析、工艺复原研究。

知识出处

古墓沟

《古墓沟》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2013

本书的主要内容包括:墓地位置及所在地理环境;墓地调查;墓地发掘;墓地资料综合分析、研究、问题。书后包含四个附录:新疆孔雀河古墓沟墓地人骨研究;古墓沟出土毛织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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