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图书馆

潘治义
  杨增新统治新疆时期，曾同英美商人打过几次交道。据我知，一次是购买英国的无线电台设备；另一次是购买美国的道奇汽车。那时迪化南关洋行街有美商壁利洋行和瓦利洋行，办理国外银钱汇兑及订购进口货物。
  一九二五年夏季，迪化华俄道胜银行经理苏沃洛夫赠送杨增新一辆美制小汽车。杨增新曾多次乘坐此车出游，并将此车作为教练车，又在南关开办汽车训练班一所，开始训练驾驶人才。
  一九二六年五月，成立汽车局筹备处，委包尔汉为筹备处委员。包荐举我充任监工员，开始兴建汽车局的房舍及车场。汽车局设在满城鼓楼东皇华馆旧址。房舍、车场的图样是聘请白俄（当时称为归化族）人雅特其纳工程师设计绘制的。译成中文，按图施工。当时泥木工程的进度很慢，到次年七八月间建成车场十六大间，办公室和宿舍两栋。
  一九二七年八月，新疆迪化汽车运输总局正式成立。省长公署委派格米里肯为汽车局经理，包尔汉为协理。是年冬季派人由天津接来美制大道奇汽车十五辆，开始了由迪化至古城（奇台）的客货运输营业。
  格米里肯是个白俄军官，归化中国籍，原为迪化壁利洋行经理。他与教育厅长刘文龙关系密切，办理汇款，购买汽车，都由他经手和瓦利洋行签约订购。当时驾驶汽车的技工和修理人员多为归化族，所以省长公署就委派他担任经理职务。汽车局聘用的白俄人有工程师雅特其纳及技师伊万诺夫、安早尔格、什米特、尤尔根生等六七人。他们都是从天津、哈尔滨招聘来的。此后，另有汽车训练班培训维、哈、汉等民族学徒三十余人。迪化汽车运输总局成立后，我被提升为总务课长，办理客货运输售票收款等事项。汉族职员除我而外，还有二人：一名王鼎，一名傅从铭，办理其他文书事务。
  汽车一开始只由古城到迪化转运客货，以后也往来塔城载客运货。很少往南疆出车，因为南疆的路不好，容易损破汽车。汽车票价按每站路每一乘客收费八钱计算。由迪化至古城六站，每一乘客车费四两八钱，行李货物减半收费。
  汽车局的职工民族复杂，工资待遇极不平衡。白俄技师工资最高，有每月一百八十两的，也有一百二十两的，汉族职员最高工资不过四十两。汽车训练班的学徒每月津贴十二两至十五两，训练结业升为技匠，每月可得工资六十两或八十两。这时，新疆通用的纸币谓之省票，按票面每两省票可兑换红钱四百文或纹银一两，但实际上币值涨落不定，那时每三两省票可以兑换现洋一元，也有时以二两五六钱就可换一元。白俄技师的工资都是按现洋计算，折发省票，所以工资额很高。
  一九二八年“七七”政变后（樊耀南刺杀杨增新事件，新疆称之为“七七”政变），金树仁登台不久，所谓中瑞合作的斯文赫定地质考察团来到新疆。暂借住迪化南关的华俄道胜银行房院。我随包尔汉常到该团办理稽查关税和招待事务，也见到这一帮人。斯文赫定曾建议：新疆办理汽车运输必须建筑汽车公路。在新疆筑公路不难，最需要的工具是压路机，他并介绍了德国新制的压路机如何如何好。金树仁政府认为有理，决定派包尔汉赴德国调查实业，采购修路机器，聘请修路专家。
  一九二九年秋，我随包尔汉由迪化起程赴德国。在德旅居三年余，按照政府指示聘请了筑路技师一人，名舍尔特。一九三〇年夏，经我引送舍尔特来新疆，开始修筑迪化至古城的公路。同时购进德国黑人头工厂的压路机四台。筑路技师的聘用期限是三年。每月工资三百马克，约合中国大洋三百元。他负责安装压路机，传授学徒使用压路机，修理压路机并解决筑路工程上的技术问题。压路机每台价值三千五、六百马克，连同运费约需四千马克。修筑公路，金树仁政府派孝昌为督修迪古公路委员，又派带兵的营长阿道德、刘杰三等为修路段长，采用军队修路方式开始动工。这就是新疆的第一条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