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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新疆文史资料选辑 第三辑》 图书
唯一号: 320020020210022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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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K825;I267;G634
页数: 5
页码: 43-47
摘要: 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年)七月初我同赫医生乘马前往博格达山,道经阜康县,遇见县长刘荣升(河南人,原系武职),强留我们到县署住宿一夜,赫医生不愿留,先策马上山,我第二日始往。到上山的第三天,省城家中派人来告,七月七日发生杨省长被刺的所谓七七事变,人心慌恐,嘱速回去。我同赫医生闻讯,连夜下山,第二日下午行至老东门,城门半掩,赫医生由城外绕道,奔他南梁的住所,我入东门瓮城内,有荷枪士兵一排守卫,阻不令进,多方盘问,经说明身份并出示名片,始放我入城。
关键词: 金树仁 杨增新 法政学堂 教育厅长 毕业典礼

内容

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年)七月初我同赫医生乘马前往博格达山,道经阜康县,遇见县长刘荣升(河南人,原系武职),强留我们到县署住宿一夜,赫医生不愿留,先策马上山,我第二日始往。到上山的第三天,省城家中派人来告,七月七日发生杨省长被刺的所谓七七事变,人心慌恐,嘱速回去。我同赫医生闻讯,连夜下山,第二日下午行至老东门,城门半掩,赫医生由城外绕道,奔他南梁的住所,我入东门瓮城内,有荷枪士兵一排守卫,阻不令进,多方盘问,经说明身份并出示名片,始放我入城。我回家稍息后,即往省署进见金树仁,那时他被称为省主席了。在座的有张培元等人。他只大略告之樊耀南行刺情况,并嘱我注意检查邮局检查人员送来的英、法文往来信件。杨被刺时,实业厅厅长阎毓善(庆阶,酒泉人)也在当场,臂上中一流弹,我们回城的第二日,他派人来,嘱我约赫医生,往治他的弹伤。据他面告,七月七日适逢星期,俄文法政学堂举行第一期学生毕业典礼,樊耀南以学堂监督资格,特备盛宴,约请杨省长各厅道和旅长杜发荣参加毕业典礼。同时,苏联驻迪化领事夫妇等亦应邀前来。毕业典礼仪式举行后,政务厅长金树仁以当时教育厅长刘文龙公出,他兼代教育厅长,因公务甚忙,未参加宴席即先行回厅。金去后,大家入席,头道菜鱼翅上过后,樊出外唤人斟酒,随复入席,举杯劝酒,似系暗号,此时一个身材短小的斟酒人拿出手枪向杨射击,杨即中弹倒卧地上,杜旅长随之也受一弹倒毙。当时杨的副官、卫队营长高连斗和其他随来副官,都被邀到另一房间宴饮,所有卫队也被邀到学堂后面吃抓饭,枪支都架在院中,无人注意时都被收去。高营长闻枪声后,急奔入大厅,见杨倒卧地下,他即伏在杨的身上掩护,经连击数枪,高、杨同归于尽。当枪声起时,席上诸人惊慌失措,混乱间,阎臂上中一流弹,忍痛随众逃出,与苏联领事夫妇曾避入厕所。此时,学生以及杨的随从人员和卫兵也向各方面逃散。移时,学堂中人声已静,阎始出厕所悄悄逃回,途中曾遇杜旅长的长子杜国治,据他得报,说是学生造反,枪杀杨督军和他的父亲,正带队拟赴学堂洗杀全体学生,为父复仇。经阎厅长向他说明席上当时情况后,他即率队转往省公署,学生们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省长兼督军公署系前清巡抚衙门。杨省长平时防范甚严,他在三堂上房办公,三堂门前添置高约三尺多的两木栅门,白日也关栅加锁,并有卫兵六、七人在栅外持枪守卫,进见杨的人,须有副官先为传达,准见后,再由副官带领暂时启锁开栅门引进。自杨的妻室入关后,他指派科员在上房值日,看守印信。七七他被刺那天,値日科员是湖南湘阴人杨庆南(曾任官盐局委员和轮台县知事),当杨增新等在席间被手枪击毙后,樊耀南即率他的卫士二、三人(确数不详〉奔赴省署,直入三堂,因当时他兼任督署军务厅长,守卫三堂栅门的卫兵,自然开栅让进。樊到上房后,据说先向杨庆南索取信印,并嘱他到二堂大院西边大厅上请金树仁到三堂谈话。西大厅是政务厅长同各科人员办公的地方。那天是星期,大厅中无人,只金厅长从俄文法政学堂参加毕业典礼后,一人到厅批阅公文。他见樊耀南带领持手枪的卫士匆匆经过二堂大院,奔往三堂时,杨省长未归,颇觉可疑,故当杨科员奉樊命来请他到三堂谈话时,他拒绝未见。此时杜国治已到省署,由学堂逃回的人向金树仁报告了杨督被刺的消息,于是金召军务厅科长张培元(青海人)督同督署卫兵冲入三堂,向上房开枪,樊的卫士用手枪还击,但寡不敌众,樊的卫士都被击毙,樊和杨庆南被执。同时,杜国治所率的部分士兵围守督署,紧闭头门,不令人出入。樊被执后,未经详讯即被枪决,杨庆南以有奉樊命请金谈话嫌疑,也被枪杀,尸体由督署东花园墙头上抛出。二日后,始由樊的女仆金某请收埋(时樊妻早病故,只有一女仆伴他的七、八岁的幼女在家)。事后,交涉署中樊的宿舍曾由金派人搜查,交涉署长派陈继善(源清,河州人)接任。无线电台台长吕葆如(湖北人)和俄文法政学堂教务主任张纯熙(湖北人,北京俄文专修馆毕业)以与樊有同谋关系均被捕,押在迪化县署,不久即在县署前枪毙。曾在俄文法政学堂任法律教员的张贤集(北京朝阳大学毕业),当时任吉木乃的县长,闻七七事变后,即逃入苏联,转赴中国内地,据说他亦是樊的同党。
  杨增新被刺的当天下午,迪化道李溶(巴里坤人)以群龙无首,曾约同辞卸伊犁镇守使而闲居省城的杨飞霞(云南人)前往督署请见金树仁,拟共商拥杨飞霞主持新政。当时督署头门紧闭,由金传知,无论何人概不接见。三日后,始由金树仁召集各厅道至督署开会,共商善后。事前金已与张培元等与各方联系,秘密商定拥金继杨,故开会时,李溶虽提出推杨飞霞出山主政,但经张培元严词反驳。以金指挥人员捕杀樊耀南靖乱有功,并已掌握省长和督办的印信,自应由金继任。此外,全省军界绝大部分为河州同乡,也都拥护金树仁。在当时情况下,与会各人,不得不同意。至此杨增新享受了伊犁革命果实而统治了新疆十七年的宝座,轻而易举的被金树仁取而代之了。
  当时,部分人士认为七七那天是星期,金树仁以办公为名,在毕业典礼举行后未参加宴席,一人先去,疑与樊同谋而临时翻脸。据我所知,樊金确难同谋,其理由如下:(1)教育厅长刘文龙当时出差,金树仁以政务厅长兼代教育厅长职务,应处理的公文自较平日为多,星期日批阅积压的公文,是事理之当然,不能据此为金与樊同谋的确证;(2)金树仁是杨增新一手培植起来的人,以短短十余年时间,出任县长四次,私囊已经饱满,最后升为厅长,名利双收,对杨督军感恩戴德之不暇,何至革他的命;(3)各厅道多系封建思想浓厚的人物,与新派的樊耀南内心向不融洽,他们之间很少私人往来。当时官场酒食征逐,经常宴会,而此种宴会又常在下班后或星期日举行,宴后必分组玩麻将牌或勾九牌(亦称花花子,一种页子牌),常至深夜才散。我常参加此种聚会,樊向不玩牌,他到场入席,稍作周旋,即先辞退,未尝见他与金作过私谈。我识樊较早,在他刺杨前,我更接近他,未曾见他与金有任何往来;(4)张贤集在学堂任教员时,与樊交往较多,尤其与张纯熙和吕葆如交往密切,我常与他们聚会。张纯熙和吕葆如既系刺杨案中的人物,张贤集自然也是同谋者,故樊失败后,他即弃职逃走。如果金树仁参与其中的人,他为何到内地后竟未揭露;(5)在当时杨的独裁势力之下,行刺夺权,是一种冒险的革命大事,非一、二人轻率行动可以成功,金如与樊同谋,当时省中军界多系河州人,未闻与金有任何联系。根据以上所知所见,故金、樊合谋行刺之说,极不可靠。
  事后,又据人说,樊在行刺前,曾密约新东门外炮队营长(湖北人,忘其名)某,在刺杨时由该营长即带队入城接应,但杨死后,杜国治即命将各城门关闭,因此,炮营未敢举动。另一说樊与当时在甘肃的冯玉祥部队有勾结,往来电讯由无线电台吕葆如传递,但均系猜度之词,没有确实证据。总之,樊被杨增新多年羁縻,求去不可,早怀怨望,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成立,樊认为以杨的顽固,当不能与南京合作,谁料杨竟被任命为新疆省主席兼边防督办,仍不能脱离杨的羁绊,故决计行刺。至于他的背景如何,言人人殊,无确证可考,只好存疑而已。
  一九六三年八月三十日

知识出处

新疆文史资料选辑 第三辑

《新疆文史资料选辑 第三辑》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1979

本书是一部资料集。收录了新疆从清末到解放各个时期,各个方面,举凡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教育、科技、工商、民族、宗教、历史人物和社会风尚等史料。实事求是地反映历史和人物等情况,本书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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