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阿勒泰草原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喀纳斯传说》 图书
唯一号: 320020020210011850
颗粒名称: 七月的阿勒泰草原
分类号: I267;G634;G624
页数: 11
页码: 8-18
摘要: 那是一个离我们生活非常久远的年代里,那里的时光,如同一江春水般缓缓地流动着,记载了一个时代的躁动而茫然……
关键词: 巴图尔 阿尔泰山 一会儿 喀纳斯 喀纳斯湖

内容

那是一个离我们生活非常久远的年代里,那里的时光,如同一江春水般缓缓地流动着,记载了一个时代的躁动而茫然……
  随着悠闲的脚步走来,当通红的太阳,伸着懒腰,从阿尔泰山冉冉升起来的时候,整个阿勒泰大草原顿时喧嚣了进来。
  沉睡一夜的村庄从梦里醒来,大地的碧绿、流水的潺潺,撩起的门帘、扑打毡毯的声音,孩子的叫声、鸟的啼鸣、牛羊的呼唤,使布满溪流的喀纳斯在潮湿之中,有了生命的声音。
  一条条流淌着清凉雪水的细细小河,弯曲着、喧叫着,沿着布满鲜花的草甸,如同一首没有主题的音乐,在自由地流动;一群群洁白如云的羊群,被一只只长着胡须、活灵活现的山羊,领出用松木圈成的栅栏,踱着慢步、穿行在悠闲的一字散开的牛群里。
  紧接着一缕缕炊烟从尖顶的帐篷上冒出来,整个阿勒泰大草原也活跃了起来。低矮的头顶、透蓝的天空,足下的地面是一望无顷潮湿的绿色;远看是袅袅行走、层层叠叠、变幻无穷的云层,侧而听,是雄鹰振翼、群鸟伴唱、松叶沙沙的低吟鸣语。
  有一队人马在山外的小道上向村里行进着,他们坐在马车上,时而停下,用金光闪闪的仪器测量着;时而行走,有的深入谷地,用目光和望远镜记录着。并用细细的笔描绘在一张厚厚的羊皮纸上。
  这是一支身着异装、用人们听不懂的外语说话的考察队。当村民们好奇地围上去时,这群人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和点心,友好而卑微地送到并塞进妇女和孩子们的手里。
  当这支队伍继续走进喀纳斯山谷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美丽风景吸引了:在弯曲的河流和巨大的喀纳斯湖边,星星点点遍布着一座座用原木剖开嵌起、堆起的尖尖木屋,一座高大的喇嘛寺庙金壁辉煌地耸立在村边,如同一个尽职的哨兵。在这片红木搭起的村庄前,一片很大的草场,掩隐在成片婷婷玉立的白桦林和落叶红松林之中,一些将缰绳缠在胳膊上骑着马袖着手、有一搭无一搭、言语着的蒙古人、哈萨克人,正三三二二向着这里不断聚集着。
  在草地边一个红石头上,有一匹搭着镶有金边马鞍的榴红马,正低着头啃食着丰盛的草茎,鲜嫩的液汁时而从它的嘴里落下,如同滴动的泉水一样,在马的身边,一个身着单袍、头上戴着尖型水獭皮帽子、腰里挂着佩刀的老汉,坐在一块乌黑的陨石上,冉冉飘动的长须挂在胸前,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远处的雪山和山外走来的探测队。
  “你们干什么的?”望着这些背着枪的外国人,老汉用蒙古语大声地问道。
  “我们给你们政府进行考察。”领头的外国军官回答。
  村民们注视着这群匆忙的人一会儿在山顶,一会儿到了谷底,一会儿用测量仪器,一会在地纸上画着,直到他们收起工具,骑着马消失到雪峰下的另一个看不到的宿营地。
  “不对呀,我看他们不像是政府派来的”,巴图尔老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消失的马队,疑虑重重地自言自语。
  “倒像是俄国的老毛子”有人附和道。
  “他们不会干什么好事情的。”人们窃窃私语。
  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7月的阿尔泰山,进入了一个迟来但却热烈的春季。空气中流淌着湿润的气息,草地上缀满了鲜艳的鲜花:野芍药、野草莓、野蔷薇、野薄荷、三叶草、野菊花……
  无数说不出名字的花朵争相怒放,浓馥的芬芳透着醉人的气息,在五彩缤纷中,开出了一片片花的海洋、花的世界。
  人们终于轻松地吁出了胸中的一口长气,繁忙而紧张的接羔季节终于过去了,村落与大道上又有了一些悠闲的骑马人。
  “嘿,巴图尔老汉,春天到了,你的草地又比去年绿了多少?你的羊群爬上了克达尔雪峰,又替你摘回了宝石般的星星?”一个脸色黝黑、身着皮袍的中年汉子,身体向前倾斜着,双足紧蹬马蹬,大张着嘴露出一排玉石般牙齿,双手扶着马鞍,欢呼着在马上向老汉打着招呼。
  “托太阳的福气,我的毡房里空气是新鲜的;遵从天神的旨意,我的生活就是草地上星星一样的羊群,我的朋友,就是像你一样亲切的家伙!”他咧开嘴笑了,“我要告诉你,我的小巴特,今年他能自己爬上小驹子的背了。”巴图尔老汉此时已忘记刚才的不快,颤抖着双肩,夸张地向前方伸出两个弓型的手臂,大声地回答着。
  愿伟大的湖神保佑你!中年汉子快乐地说着,又骑着他的白马奔向了另一个村庄。
  伟大的天神,在冷静的雪山上,凭着马蹄声落地有致的间隔,在远处聆听着人间的对话,感受着顺畅的节奏。它以人间的感情和感受,羡慕着人类生命的丰富和世界丰富的色彩。
  一场暴雨突然降临了,滂沱的洪水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顺着喀纳斯河道汹涌地咆哮着。和硕特部落的一支人马在转场的途中,被困在一个孤立的山上。人们相互转告并积极营救,朝廷的边防驻军紧急开拔过来,在长官的指挥下,士兵们用牛皮绳和原木做成了一个庞大的木筏,一次次在泛滥的洪水中将食品送了过去、将被困的人员运送过来。
  第三天,洪水退却了,却冲毁了大片的牧场,损失了许多的牛羊。正在人们感到伤心的时候,喀纳斯湖面上却传出了“湖怪”出水的消息:由于洪水的冲蚀,一些悬崖的岩体出现崩塌,在巨大的响声中,巨大的“湖怪”露出了水面。阿尔泰山多少年来的平静,又再一次被“湖怪”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一些骑着马急驰而来的牧人们,带着好奇陆续又战战兢兢地来到湖边,随着观看的人数日益增多,驻扎在雪峰下、轻易不露面的外国探测队,也背着枪枝、带着他们笨重的仪器,悄悄地出现在了湖边。
  在一片碧绿的天气里,人们感受到一种神秘的东西已经悄悄来临了。
  8月初的一天里,盛大的“那达慕”将要来临了。在河边、草地,星星点点坐落的如同花朵一样的白帐竖了起来,随着牛羊悠悠慢行的脚步,弯曲而狭长的蝴蝶谷里,成群的彩蝶在布满温泉的草地上,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忽而闪烁着,忽而悄然无声地尽情飞翔着;在广大而无际的大山深处,散落居住的杜尔伯特人,已经感受到了节日欢乐的气息。
  又是一个透着红光、黎明才消的早晨,天上尚未散尽、离人很近的星星,顽皮地挂在上空,仍在闪着银色的光芒。
  一夜间,草原上如同开满了蘑菇,突然冒出的星罗棋布、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毡房,伴着远处草场上突然增添的马群和它的“咴咴”的嘶鸣,如同海洋一样的阿尔泰山翻腾了。
  涓涓流淌的喀纳斯河的两岸,顿时热闹了起来:一队队的牧民们,穿着节日的服饰,带着他们光彩夺目的女人和漂亮的女儿们,兴奋地赶着勒勒车、骑着快马,扬着镀金的皮鞭,在性子急躁的男孩子带领下,溅起清清的水花,趟过绿茵如毯深及小腿的草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聚集在喀纳斯湖边。
  绿得透明的桦叶、挂着露水的叶针树、摇曳婀娜的杨树枝条,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闪烁出润目的光泽。委陵草、野薄荷、蒲公英、芍药花,以及无数说不出名字的花草争相怒放,使新鲜的空气中增添了氤氲香郁的味道。喀纳斯河两岸怪石林立,水流淙淙,腾着浪花、依着绿色、白色、黑色的岸石,欢乐地直流而下,奔向滚滚的额尔齐斯河母亲的怀抱。
  鸭泽湖边,是一片广阔的草地。在一个用几乎同样大小、各种颜色碎石堆起的巨大敖包旁,方圆几千米内,周围的各种树枝、树梢上,一层层、一道道、一片片,几乎都挂满了红色、白色和黄色布条。这些布条在风中飘荡着,在绿色的草地上,簇拥着、涌出了一个花和人流的海洋。
  草地上早已聚集了从方圆几百里内来到这里的无数人流,巨大的石堆上也早已插满了绿色的松枝,在松枝中摆放着的佛像前,拥挤着的男人们压抑着心中的欢喜,表情庄重,在喀纳斯僧格大喇嘛的带领下,蠕动着,如同一条盘旋的巨龙,围绕着敖包大声地诵经,透着神灵的气味、渗着神祗的祝愿和快乐,向场外观望的妇女、儿童群里,一层层地辐射着、穿透着。
  “让神的法力无边,
  赐予我们子孙幸福的神泽;
  让水草丰盛的土地,
  哺育我们健壮的躯体;
  让天神降福于我们,
  恩赐我们平安的生活吧。”
  行礼完毕后,僧格大喇嘛面对着佛像,端坐在一个用松木搭起铺着黄色锦布的大台子上,微闭双目、双掌合胸,在众人的跪拜中大声地诵颂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在山谷里久久地回荡着,他的脚下,草丛般的数万人,随着诵声低下了头颅,俯视土地。
  蜂拥的人流,一望无边,在神圣的仪式里,万物寂静无声,却如同一片无际的庄稼,随着他的声音在不断起伏着:
  “无际的绿色草原啊,
  是神在阳光的普照下,
  养育我们生命的来源;
  神的脚步可以到达的
  是我们用眼望不到边的天边,
  神的给予使我们的子孙后代,
  享受着信仰的光芒和光荣;
  我们在神安宁的保护下、
  我们在家园平静的庇护中、
  得到我们共同的幸福!
  神,无所不在的神,保佑我们!”
  僧格喇嘛用眼睛的余光直视天外,俯瞰着脚下如草一般、无边无际匍匐的民众,在顶膜的宁静里,用很洪亮的声音结束了祈祷。
  “神,无所不在的神,保佑我们!”
  万声齐聚,山谷扬起了一阵骤然而起的天风,随着众人胸腹的喘息,震荡着群山、摇动着万木、撼动着人心。
  随着祭祀仪式的结束,整个阿勒泰草原像得到释放的马驹,一霎间顿时喧腾了:
  粗犷而又快乐的歌声,在红脸汉子辽阔的胸腔里喷涌而出。在他的带领下,大片的歌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大片的人群,如同小小溪流一样,蜿蜒着向草原的大地舒展着散开,奔驰的骏马敲响了沉睡的大地,节日的阿尔泰山脉宛如一片流动的欢乐……
  一队队由每个苏木、部落推举出来的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在姑娘们钦慕的目光里,扒光身上的衣服,光着油渍发亮的脊背,一步跨上急不可耐等着冲锋的赛马……
  虎背熊腰的汉子们,在围满观众的场地边,换上早已备好的绣有虎龙标志的鹿皮“节吉布其”和“卓得格”(摔跤专用服装)。然后跃入场中,绷紧凸出的肌肱,张开双臂、龙腾虎步、跃跃欲试……
  此时的巴特尔老汉是非常快乐的,这样的聚集每年举办一次,他每年都会在快乐中,幸福地度过这几天的美好时光。
  他像一个幸福的老人一样,不论走到那里,都会以他的幽默带给人们欢乐的笑声;他时而走入亲戚的部落里,与人们打着招呼;时而走入老朋友的家中,不到唱完一首歌的时候,就已醉醺醺、夸张地前仰后摆起来了;他手抓着酒袋,不一会儿就已躺在草丛中安详地呼呼睡去。更多的老人们会在毡房前,一堆堆或坐在草地上、或仰在铺满干草、透着馨香味的牛车上,用半低半哼的语言交流着,用低沉的声腔歌颂着神的光荣与神圣,他们洁白的单袍与黝黑的脸庞,不时在哈哈的笑声中,闪耀着神圣和智慧的光芒,延续着他们用歌声和说唱组成的历史传说。
  年轻的姑娘与小伙子们结伴而行,时而显现在花的海浪上,时而隐入到树木与草茎的绿浪下,时而如同缓缓移动的船,时而如同急骤的奔马。她们与花一样,在生命的绿叶中开放,在露珠与闪烁中娇艳地开放;他们或骑马与心爱的人儿齐肩齐驱,或与年轻的伙伴撒欢在无边的草地间;人与人在融洽中陶醉,马与马在交颈中相欢,所有的生命都在用触觉感受着火热、感受着情愫。
  孩子们的欢乐来了,他们时而行走、时而奔跑、时而如天上的星星一样,洒满了草原的每个角落,时而又如清秀的花朵,饱满地仰视着蓝天。
  月光下的敖包,再次被青春的火焰点燃了,心与心,如同天上明亮、亲近的星星;情与情,在热浪与退潮之中形成海浪。她们交互着、纠缠着、对诵着、低唱着、翻腾着、静止着;在清脆流动的小河边,胸与心的碰撞、力量与火焰的交织;在浓浓的白桦树阴下,歌颂着生命的聚合,奔放着烈酒与粗犷的炽热。
  敖包、敖包、一个个敖包……
  青山、绿水、无眠的星辰……

知识出处

喀纳斯传说

《喀纳斯传说》

出版者:克孜勒苏柯尔克孜文出版社;新疆电子出版社

出版地:2004

本书收录流传在喀纳斯地区的民间传说故事30篇,从文化角度介绍喀纳斯。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