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市图书馆

“因为和妻分了手，过去的恨仿佛都变得不具体了，模模糊糊地，梦一般，一点不真实。而爱，却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洋溢。爱曾经相爱的时光，爱相厮守的那些平平淡淡的日子。可这爱一点着落都没有，总觉得这爱无所事事。”雷声与吴雨离婚后，常和我说起这番话。雷声是个很爱喝酒、一喝准醉，一醉准耍酒疯的青年诗人。前几天，雷声又喝醉了，跑到我这里来：“这些天，我一入睡就梦见吴雨，梦见和她生活在一起。可她却和别人结婚了。”边说，边痛心疾首地呕吐。吴雨和雷声离婚后，调到南方一座小城去了，听说3月份结的婚，丈夫在文化局工作。没想到吴雨再婚的消息传来，竟对雷声刺激如此之大。作为好朋友，我安慰雷声说：“我再给你介绍个更优秀的。”雷声斜倚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谁都不要。”就是今天凌晨，大约是一点半，雷声冬冬地把我敲醒，我这里睡眼朦胧，他那里却精神焕发，说：“今天我碰到吴雨了。”°雷声说：“说起来怪怪的，今天我不知为什么去了火车站，丢了魂一般在车站的售票大厅转来转去，差点让警察当成扒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吴雨。”“吴雨变化挺大，走路小心翼翼的，思维也迟钝了不少。这哪像她的性格呀！我想她肯定受了不少刺激。我问她，她只是摇头，不肯说。她问我过得怎样，我想说自己和那帮狐朋狗友陆陆续续断了往来，酒也很少喝了，几乎戒了。但我张了张嘴，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曾是她多么渴望的，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默默地感知对方的存在，对方的心。就像一条平缓的河流，静若溪水般在春日的阳光下缓缓流去，不想，也不曾问它要流向何方。等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所在时，我和吴雨都像木桩一样呆愣在那里：到家了？”“我侧着身子打开屋门，吴雨显然还没转过神来，很机械地跟着我进了屋。”屋里凌乱不堪，吴雨看看这，摸摸那，嘴唇颤抖着，像是和屋里的这些东西说话。
  “屋里有不少东西永远没有了，不知吴雨注意到没有。那是在我们一次次争吵中打坏的东西。如台灯，收录机，还有梳妆台前那把粉红色的椅子。离婚后，被我一股脑扔掉了。”“衣架上挂的那件毛衣，也曾被我扔了出去，后来，我又把它捡了回来。缝补好，罩在大塑料袋内，并始终如一地挂在那里。”“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连着喝了三四场酒，天快亮了才回到家中。吴雨还没睡，手里就拿着这件毛衣，见我进来，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拿起剪刀就剪起来，边剪边嘿嘿地笑。”“就这样我们的婚姻结束。”“吴雨也看到了这件她亲手织好又剪坏的毛衣。她走上前去，细细地抚摸着。泪从她那失神的大眼睛中大颗大颗落下。”“过去我面对吴雨的眼泪很厌烦，但这次却感到那泪如从我的心里淌出一般，说到这里，雷声的脸上也布满了凄惨的泪珠。婚姻似一面镜子，只有破碎了，才会做那圆满的梦。这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