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市图书馆

那是发生在1990年四五月间，我在钻井六连任指导员时的事。那天下午，我们连由永宁县望洪乡搬家到望远乡执行孔组勘探任务。第二天早上，炊事班长小董报告说，头天买的6条鲤鱼不翼而飞。我纳闷，连队住在粮库大院，炊事班和灶房同在粮库收粮时当做食堂的一个大房间里，晚上院门关闭，可以排除外人偷拿的可能，若内部有人馋嘴也不可能一扫而光，鱼和肉丢得实在蹊跷。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我让司务长又多买了两条鱼，晚上睡觉前放在案板上，炊事班轮流值班，观察动静。第二天刚起床，小董跑来告诉我，昨天晚上吹过熄灯哨不久，便有三只猫跳上窗台直扑案板。至此，鱼和肉的去向真相大白。我当时就起了捉猫的心思。连长刘文辉也说：“对,抓住这可恶的猫！”晚上，一场捕猫的战斗拉开了序幕。熄灯哨响后，粮库大院寂静下来。炊事班先将房子里的吃食收将起来，在房子中央用筷子支起一个大铝盆，里面放上一小块肉，用背包带拴住筷子，我躺在炊事班靠边的床上，手里拉着背包带,侧目恭候馋猫的到来。不一会，只听“喵”的一声，一只大花猫跳上窗台，它先是蹲在窗台上观察动静，见床上几个人都蒙头大睡，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才跳下地寻找吃食。也许是前几天吃得过瘾的缘故，它直扑案板，竟没有发现美食之物；于是，它上窜下跳找吃食最后竟有些扫兴，甚是不耐烦。它终于看到了铝盆下的肉。但猫毕竟是狡猾的猫，它似乎觉得半张开的铝盆下面隐藏着某种不祥；两个前爪趴在盆边，后爪立起，一副恶虎扑食又随时准备逃窜的样子。真是进可攻，退可守。它在那里足足观察了20分钟不肯进去，急得我拽背包带的手都出了汗，直念咒语：花猫花猫快进去，里面的肉香、香、香。花猫确实觉得没有危险了，才轻手轻脚地试探着钻进大铝盆里。时机成熟，我一拉背包带，只听“嘭”的一声，花猫被扣在下面，我和炊事班长赶紧跳下床去按铝盆。谁知铝盆太轻，受惊的花猫驮着铝盆仓皇而逃，一下没按住。花猫跳上窗台逃之夭夭，地下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液体。第一次伏击战失败了，但可以证明此法可行，失败的原因是因为铝盆太轻。于是铝盆换铝锅，如法炮制。约半个小时后，一只大黄猫又跳上窗台。它跟花猫一样狡猾，迟迟不肯入网。但这只大黄猫却没有花猫那么幸运。毕竟经不起那块香喷喷的肉块的诱惑，大黄猫被牢牢地扣在铝锅下面。屋子里荡漾着胜利的喜悦。但很快，如何将铝锅下面哀鸣着的猫取出来又成了问题。这时，我忽然想起连部住的房间里挂着一张鱼网。赶紧叫人取来将铝锅罩住。大铝锅刚打开一条缝，黄猫似乎感到了一线生机，噌的一声窜进了网兜里，小董伸手去抓。绝望中的黄猫一口咬穿了小董的胶鞋，吓得他后退几步。这时，有人拿起菜刀说：“砍死它，吃肉”。说着，照黄猫头上砍去。我一把拦住，说道：“如此这样太残忍， 猫偷吃我们的东西，可恨，但也怪我们没有放好，就先关它一夜禁闭吧。”哀鸣了一夜的黄猫， 第二天早上的叫声已经变得沙哑和绝望，似乎在向我们赔罪和求情。当我揭开铝锅放生时，黄猫酥软的腿已经连路都快走不动了，连跳了三次才跳上窗台。我对黄猫说：“还是今后多捉几只老鼠，少干些偷鸡拔蒜苗的事吧”。逗得连长刘文辉捂嘴直笑。也怪，从此灶房里再没有猫来光顾。有一次，炊事班将一条鱼放在案板上，第二天竟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