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市图书馆

一、溃逃前夕一九四九年“八·二六”兰州解放前夕，甘肃省政府主席郭寄峤托故赴广州不返，主席职务由我以秘书长资格代拆代行。随即由李宗仁发表马鸿逵为甘肃省政府主席，马未到职。马步芳就任西北军政长官后，原拟以其子马继援担任甘肃主席，于是一面对马鸿逵施加压力，迫使其不敢到职，一面对甘肃省府作进一步的控制。我于一九四九年六月，将家眷送赴贵阳时，即遭到马的责难。不久，马步芳又派长官公署政工处处长上官业佑（军统特务头子）于甘肃省政府开省府会议时，借名联系，前来参加，实为监视言行，防止异动。此时甘肃省政府实际已成看守政府，除听命于马步芳外，别无施为。
  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五日，长官部（马步芳已转青海，由副长官刘任代理长官职务）迫令省政府撤离兰州。是夜仓皇出走，大部分中下级职员，由财政厅各发遣散费白洋二十元遣散。所以随行人员不多。
  二、溃逃河西与省政府宣布解散由兰州撤退后，第一步到武威。省府主要人员均驻在专署内。这时，刘任也率长官部人员到达，并散布“大局已有好转，美军即将登陆，国军即将配合反攻”等谣言，妄图安定人心。这次逃到武威的省府高级人员有民政厅长马继周、财政厅长寇永吉、建设厅长骆力学、教育厅长宋恪、保安副司令王孔安、蔡呈祥、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崔世昌、社会处长于衡达、会计长朱煌、地政局长何让、田粮处长吕宗祐、兰州市长孙汝楠、省银行总经理刘望苏、国民党甘肃省党部书记长陆锡光、调统室主任、中统特务头子王富国等。其中王富国随即由武威离去，扬言赴民勤入绥远靠拢他们的总机构。何让自以为是地政专家，新政府或许还需要他，亦留武威。其余随行的二、三百中小职员，由我召集讲话，告以前途无望，不必同退，并再次发给遣散费白洋二十元作第二次遣散。于是又再退到张掖。退张掖时，武威专员傅子赍同行。这时随行的中下级职员还有百人左右。到张掖不久，又奉长官公署命令，向酒泉撤退。 在酒泉时，市面有一种谣言：解放军如进攻酒泉，反动军队即要破坏玉门油矿。油矿员工大为不安。油矿经理邹明恐有骚动，请省府负责人出面讲话，众推我单独前往。我去后以“安定中求生产”为题，作了一次讲演，劝其不要自相惊扰，好好安心生产。九月二十三日，刘任突然飞离酒泉，前方情况不明，秩序紊乱。经我们商议暂时退入新疆，并宣布解散甘肃省政府，对随行职员第三次给资遣散。
  在临洮新疆以前，还有一段插曲。即周祥初在甘南起义以后，曾发来一个电报，劝我们赶快起义，我将电报交给寇永吉看。寇和骆力学商量之后，对我说：“不好办。”遂作罢论。三、退到哈密以后我们赴新的目的，是想靠拢陶峙岳，洽商“妥当”办法。九月廿六日到达哈密后，即电陶峙岳，请示是否可以去迪化。得到的答复是“不必。”先是我们得到九月廿三日长官公署命令：“将甘肃省政府所存白银拾伍万两，扫数拨交第十财务处接收，并由财务处派员会同府方押运员至哈密点交。”押运员赵佩琴先行。至是，我们将甘肃省政府所有物资，与陶峙岳所属一七八旅旅长莫我若商洽，由他们接收后转交新疆省政府。移交的物资计有甘肃省财政厅白银拾伍万两、民政厅烟土拾箱（毛重捌千壹百两）、卫生处卫生器材药品捌拾贰箱、秘书处大汽车叁辆、雪佛兰黑卧车壹辆等。
  省府人员到哈密后，住在哈密专员尧乐博斯公馆。九月廿八日晚间，附近枪声突发，随即起火。我们只身仓皇逃匿，不及收拾行李（事后才知是散兵游勇裹同一部驻军所为，目的在抢掠财物）。乱兵忽东忽西，忽远忽近，尧乐博斯公馆门户洞开，莫禁出入。有人蛇行到原处，见行李翻乱，但重要之部还在，急取分由同人重行藏匿。九月廿九日天明枪声停止，人始来集，至午枪声又起，事态有再趋严重的征象。于是我召集到哈的甘肃省府人员开紧急会议，提出三条办法：一、赴迪化。二、绕南疆，翻大雪山，入印度，再转入内地。三、回兰州交代。我分析：第一条办不到，因陶峙岳已经答复说“不必。”我们甘肃省府，虽然已经在甘肃境内宣布解散，但主要负责人依然同行，已经起义的迪化，绝对不能让我们随便进入。再说第二条，绕出南疆、翻过大雪山，是要有坚强体力的。况且变兵多逃南疆，狭路相逢，很不方便。剩下只有回兰州向人民政府领罪的一条路了。
  这次会议结果，马继周、寇永吉、宋恪、骆力学、蔡呈祥、傅子赉、郭庄（省会警察局长）等都愿回兰州。王孔安、吕宗祐、刘望苏等或则畏罪，或则因为钱多，都不愿回来，而迳由南疆逃走了。四、返回兰州我们计议已定，于九月廿九日薄暮启程向甘肃进发。
  到猩猩峡时，我约集了马、寇、骆、宋四人在一个草堆旁边谈话，我说：我们是决定回兰州交代了。这是我们五个人最后一次的聚谈，过后恐不可能了。我有原来替郭寄峤办的总交代底子，问题不会太大，最要紧的还是各人自己深切检查一下，有无重大罪恶。自认为难以交代的，不能不加以深思，自作主张。说完后，寇、骆、宋三人倒很坦然，表示没有什么顾虑，只有马继周有点迟疑，但也终于一道回甘肃来了。
  十月二日我们回到酒泉。当即向酒泉军管会报到，并缴了所携带的卡车十七辆、黄金九百余两、银币一千余元。此外还有一些其他零星物资和档案。之后，由酒泉军管会介绍回兰州军管会继续交代。十月十三日我们回到兰州，听候处理，从此结束了我的罪恶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