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从兰州溃逃到酒泉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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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五辑》 图书
唯一号: 290120020210003411
颗粒名称: 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从兰州溃逃到酒泉起义
分类号: K250.6
页数: 11
页码: 146-156
摘要: 青马企图进窥咸阳不逞,被迫退守兰州一九四九年一野大军进关中,西安、咸阳相继解放,胡宗南狼狈西逃。在此以前,马步芳受的打击不大,还夜郎自大,千方百计串通宁夏马鸿逵倾巢出兵彬县,企图犯咸阳,窥长安,攫取关中,妄想仍如过去军阀混战一样,乘机扩张势力。其时笔者任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参谋长,主管反人民作战。曾代表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一度飞汉中,与胡宗南协商如何互相支援共同搞好反人民战争。兰州方面的要求大意是……
关键词: 文史资料 抗战时期 甘肃

内容

一、青马企图进窥咸阳不逞,被迫退守兰州一九四九年一野大军进关中,西安、咸阳相继解放,胡宗南狼狈西逃。在此以前,马步芳受的打击不大,还夜郎自大,千方百计串通宁夏马鸿逵倾巢出兵彬县,企图犯咸阳,窥长安,攫取关中,妄想仍如过去军阀混战一样,乘机扩张势力。其时笔者任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参谋长,主管反人民作战。曾代表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一度飞汉中,与胡宗南协商如何互相支援共同搞好反人民战争。兰州方面的要求大意是: 1.青马攻咸阳时,要求胡宗南主力从渭水以南袭击西安。
  2.青马左翼空虚,感受威胁甚大。在进攻咸阳时,如受到强大压力,要求胡予以支援。
  胡宗南则认为彼无力再向西安,并判断人民解放军将先取宝鸡,要求青马支援掩护其左侧。我与胡宗南及其参谋长罗烈、沈策等数度折冲,结果往往吵闹一场,不得要领而返。未几,胡宗南主力被歼于渭水河谷,青马闻风龟缩六盘山以西,举棋不定。中央看到胡宗南濒于绝境,西北局势阽危,乃派贺衷寒、蔡孟坚等飞兰,要求青海马步芳出兵宝鸡,控制秦、蜀通道,使胡残部在秦岭以南得到收容喘息机会。马步芳未予答理。旋派公署参谋长刘任主持,在静宁召开军事会议,原拟宁夏、陇东、陇南三个兵团的军、师长及参谋长参加,结果宁夏马鸿逵拒绝出席。当时会议决定的作战方案大意如下: 宁夏兵团置重点于海原、固原一带,陇东兵团保持主力于静宁、庄浪地区,陇南兵团控制清水、天水附近。如解放军主力由西兰公路平凉方面入甘,宁夏、陇东两兵团协力乘其通过隘路,在三关口附近与之决战;若解放军主力循南路陇县方面西进,则陇东、陇南两兵团协力乘其通过隘路,于固关、马鹿镇与之决战。三个兵团加上地方武装,共计兵力不下二十万,但各怀鬼胎,互不相顾。迄六月二十八日青马的骑兵第十四旅在固关覆灭,三军惊惶失措,掉头回逃。宁马回窜宁夏,青马仓皇西逃,陇南兵团的王治岐残部逃逸于礼县、西固山区,九十一军黄祖勋部及一二○军周嘉彬部向洮河方面逃窜,分崩离析,各自逃命。青马之孤军固守兰州,至此形成定局。二、青马在兰州全军覆灭七月中旬,马继援率所部八十二军、一二九军及独立骑兵部队,自陇东经华家岭逃到定西,还妄想在这里阻击解放大军西进。马步芳自料寡不敌众,令其子退守兰州,父子间相持不下。此时马继援自定西来电话,约我赶赴定西面商。我星夜乘车到了定西,马继援正在万分踌躇,一见面不及寒喧,即以守定、守兰两项意见相询。我当时作了如下分析: 1.定西无险可凭,地势不利于守,既无工事,又无屯粮,解放军不来则已,若来,兵力必数倍于我。一旦被围,内无粮草,外无增援,其危极甚。
  2.兰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既设坚强工事,粮弹贮备亦多。主力在这里占领桥头堡阵地,不仅兵力与阵地非常适合,且背水一战,将士有必死之心,无生还之气,凭工事、火力,造成力量,“敌”以兵力,我以优势,再转守为攻,胜算较大。
  马继援听罢我的分析,沉思久之。才说:“我在这里不打阵地战,打运动战,机动灵活地打,打不赢再走。”我说:“骑兵已损失很大,还打什么运动战?你能机动过解放军吗?到那时,数倍于你的兵力,团团围住,要走也不可能。”马继援复沉思良久,最后气呼呼地说:“那就向兰州撤吧!”就这样日夜兼程撤到兰州。临洮方面的九十一军、一二○军陆续撤到黄河以北兰州西北地区待命。
  西北长官公署守备兰州的部署大致如下: 1.以原陇东兵团主力(八十二军、一二九军附榴弹炮一营)在狗娃山、皋兰山、东岗坡一带构筑工事占领阵地,置强有力的机动部队于四墩坪迄七里河之间地区。该兵团的骑兵部队,配置兰州、河口间黄河北岸,任沿河守备。
  2.原陇南兵团的九十一军、一二○军,配置在兰州、靖远间黄河北岸,以巩固兰州左翼。
  3.韩起功骑兵军(系兰州战役前,由地方团队编凑而成)守备洮河,巩固兰州右翼,并看守青海大门。
  根据以上部署的战斗指导要领大致如下: 1.置有力骑兵部队于榆中、甘草店一带,迟滞解放军前进,以赢得防击准备时间。
  2.解放军主力直扑兰州时,兰州守军籍工事以炽盛火力,予以杀伤,使双方兵力接近平衡时,断然转移攻势,此时北岸骑兵部队支援骑兵军,努力击破当面之解放军,向内官营、定西挺进,兰州左翼部队向巉口附近挺进,包围解放军于榆中地区歼灭之。
  3.倘解放军主力向洮河方面进攻,兰州及其东北地区守军应断然出击,向解放军主力侧背攻击之。
  4.万一解放军主攻指向靖远方面,该方面守军应极力阻止其渡河。同时兰州及同心城部队应构成钳形攻势,乘解放军渡河中途歼灭之。
  5.宁夏及兰州两方面部队,应积极准备,互相策应作战。
  八月上旬配备就绪,各部日夜加强工事,进行防守准备。
  兰州原储存的各种军需物资,尽被马步芳运入青海。至于兰州国民党中央后方机关人员及眷属,都推向河西,一个也不准入青。马原想让中央系统的九十一军、一二○军守备洮河,替韩起功顶头阵,但又考虑一旦洮河不守,该两军除退入青海,更无别路。因此该两军才得转移兰州西北地区。其中斗争过程,颇为复杂,这里再不赘述。
  大约是八月十八日,人民解放军包围了兰州。翌日进行威力搜索。马部以为主力攻击开始,乃使用成团成营的密集部队逆袭(即短促反突击),经过一度交锋,马部全线阵地及其惯用战法,已为解放军所掌握。解放军还为了进一步细致侦察,选定攻击重点,调整部署,研究打法,进行攻击诸设施,曾休战数日。马继援以为解放军攻势受挫,颇觉得意。解放军针对马部战法,进一步接近阵地,构筑工事,把大量轻重兵器隐蔽配备在攻击准备阵地上。约在二十二日夜十二时稍过,战斗再起,解放军重点指向狗娃山,全线总攻。反复用小部队引诱马部出击,马部仍是以成团成营的密集部队逆袭,都葬送在解放军预先准备好的火网中。二十三日,如此反复,激战竟日。马振武、韩有禄、杨修戎、马璋等四个师的兵力,就这样被歼灭在狗娃山、皋兰山等阵地上。惯于硬拼,墨守成法的青海封建部队,有如灯蛾扑火,一次又一次,直到气绝身死,但最后还莫名其妙不知是怎样死的。
  此时洮河方面的骑兵军,早在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的强大压力下,如卵击石,一触即碎。青海门户,完全打开。
  兰州左翼靖远方面,一直平静无事。在兰州战斗期间,马继援故未要求九十一军、一二○军增援,长官公署对靖远方面的情况,亦保持沉默。马继援部连日的战况,对长官公署这个幕僚机构,也讳莫如深。据说是怕长官公署内人员不纯,故有意保守机密。直到二十三日下午,马继援才告诉副长官兼参谋长刘任,以部队损失甚大,要求撤出战斗。入夜,长官公署人员开始退却,经秦王川奔向永登。马继援残部循兰州、河口迤北地区撤退。九十一军、一二○军分向野狐水、漫水附近退却。当长官公署人员离开兰州时,全线战况沉寂。退却路上,车马如龙,汽车灯照得山谷通亮,解放军当然会立即觉察这些行动。当晚午夜,行李辎重尚未完全撤过河北,人民解放军第三军部队,即乘隙插到黄河桥边,切断退路。从狗娃山、皋兰山撤退下来的马军残部,均被生俘。谭呈祥的一百师,系青马骨干,战斗力较强,连日在东岗坡一带,因战斗不甚激烈,该部在阵地上损失不大,退下来后,想从桥上冲过北岸,左冲右突,死伤惨重,无法接近桥边,乃转赴雁滩,希图强渡,因水深流急,又无渡河工具,少数官兵挟门板、抱本头泅渡,溺死河中者不少,余均在雁滩全部被歼。二十五日,我在永登见到马继援仅带少数随从,自红城子方面蹒跚而来,见面时哽咽落泪,语不成声,半晌才说出:“我以为一百师还完整,不料也完全损失了。”他随即赴永登西北地区陆续收集残兵败马,约得五、六千之众。仅原在兰州至河口北岸担任守备的三个骑兵团尚称完整,由韩有禄率领在秦王川任收容掩护。余多系老残勤杂,其中有一部分不久前由甘肃保安团队拼凑来的甘籍官兵,马继援对这部分人极不信任。他原想收集残余,逃奔凉州(武威),与新疆骑五军马呈祥部会合,作最后挣扎。后闻西宁紧急,其父已逃离西宁,并连续接到西宁方面电话,催彼从速返青,乃遣散已收容的全部官兵,自率少数亲信,仓皇从小道向青海逃去。公署人员,初不明其意向,当我们由永登向古浪撤退时,只见马部官兵,不成队伍,数十成群,络绎不绝地沿公路朝东向河口走去。我们感到诧异,问彼何往?他们回答:“马家不要了,我们回家去。”至此,称霸青海数十年的马步芳封建势力完全覆灭。三、酒泉起义经过一九四八年秋间,陶晋初自湘赴新,就任新疆警备总部参谋长,过兰时曾与我几度深夜长谈。他在来西北前,曾到香港与李济琛取得联系,到兰后闻西北军政长官张文白先生主和,我并告以张近来公开的言论里已见不到“共匪”字样,似有靠左迹象。陶晋初当时即想以李济琛的代表自居,找张探询意向。我认为时机尚早,不能冒失。因为一则我们与张没有深的关系,再则当时兰州的特务非常嚣张,尤其是我与陶在胡宗南那里曾因赤色嫌疑受过监视考察,如行动冒失,不仅过早暴露企图,以后难办,而且恐遭不测。陶晋初同意我的话,相约寻找线索,掌握部队,等待时机。
  从兰州败退永登后,青马势力已被消灭。九十一军、一二○军穷途末路,惶恐不堪,起义时机渐渐成熟。我首先商诸一二○○军军长周嘉彬,周很同意起义。但他说,九十一军黄祖勋部步步紧跟,对他监视甚严,要求设法把黄去掉。我又找黄以探试口吻问:“大局如此严重,怎么办?”他断然表示:“死也不投降!”我说:“当然,我的意见是如何很好地掌握部队,与胡取得联系,与新疆密切配合,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今后的日子一定艰苦,应作好长期准备,你怎么说到投降呢?”他始释然。我们感到时机虽已成熟,但干起来,困难尚多,首要的问题在如何制服黄祖勋。副长官兼参谋长刘任,是桂系派在西北的一只警犬,从日常的接触中,已经体察出他是不可能投降的。但刘恨黄骄横跋扈,因而他们之间矛盾极大。及至退到古浪后,黄更自由行动,刘对此极为恼怒。
  我就乘机向刘进言:“今后河西就靠这点部队,你是现在河西的最高负责人,黄祖勋这样不听你的话,如何得了!应该趁早去掉黄祖勋,代之以刘漫天(刘为一二○军的二四四师师长,周嘉彬也同意以刘代黄)。”刘任似已知我另有打算,虽口头允诺,但实际拖延不办,周对此非常着急,我当时思想上觉得不必过于操切,可以从容处理。因为我错误地判断,认为解放军攻克兰州后,可能转锋南下,先解决西南问题,河西、新疆或用和平方式解决。从而我梦想置前哨于乌鞘岭,走绥远道路。未几,解放军进逼乌鞘岭,公署撤武威,前线在下古城、黄羊镇一带。此时还误认乌鞘岭本为兰州外围,解放军势在必得,或止于此,不会再向西穷追。事实与主观想象完全相反,解放大军步步紧逼,形势十分严重,周嘉彬一再催我设法去掉黄祖勋。陶晋初由新疆几次来电话,要我与解放军取得直接联系。他们这些要求,我都感到非常棘手。约在九月十日左右,我与周嘉彬在武威商定,用电话把第八补给区司令曾震五从张掖叫来,要他赶赴新疆,向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报告河西情况。并告以我们最大限度到酒泉即通电起义,再不向西后退一步。请他早作准备,不要使我们陷入前后夹击中。因为我们当时对骑五军动向不了解,还存在着很大的顾虑。新疆也把骑五军视为重大障碍。一年来陶晋初曾多次来函和电话,总要我设法把骑五军调进关来。
  九月十三、四日左右,下古城、黄羊镇一带阵地受到极大压力,同时九十一军直属骑兵团及沈芝生的二四六师骑兵团在大靖起义,公署被迫西撤张掖。张掖是塞上江南,虽时已秋初,却尚有春意。久别故乡的湖湘子弟,走到这里,自然不愿离去。幻想解放大军,下关中、越陇坂、战兰州,不两月而经历数次大战,进军千里,现秋阳已淡,塞上早寒,西出阳关,或为来春事。因而我们也可趁此喘息,在张掖苟安一时。讵料不然。大约是九月十七、八日左右,张掖东南通青海的祁连山峡扁都口发生情况,据数日前由青海循此道率轻骑数名逃来的某高参(忘其名,此人原系在这一带当过土匪)谈,这条路不仅崎岖难行,人烟稀少,而且现已开始霜冻,大部队决不能从这条路来,并劝大家放心。他这样一谈,我们初以为不会有什么很大问题。越日,先配置在民乐附近,以堵塞扁都口为任务的骑兵第十五旅(系以天水骑兵学校练习部队为基干临时编成的)报告,已与出扁都口的解放军发生战斗,不数时即告不支。经派二四四师支援,未及赶到,骑十五旅将被歼灭,旅长王士谊被俘,副旅长董毅被击毙。公署乃仓皇退到酒泉,部队撤到高台占领阵地。这时高台有一个驻这里整补的刘师(姓名及番号已记不清了),正在构筑工事。
  我们从张掖撤向酒泉时,副长官兼参谋长刘任,在中途与一卡车相撞,伤势颇重,当即昏迷。他以为这是我的预谋,其实只是意外偶合。刘撞伤后,负痛带疑,直驶酒泉,指挥权便落到我的身上。这时大概是九月十九日左右,我未迳赴酒泉,即留在高台调整部署,视察阵地。并想找周嘉彬商量如何控制黄祖勋,准备起义。忽接周自酒泉机场电话,他说:“我马上起飞了。”我问:“为什么呢?你不能走。”他未答言就挂上电话,我感到非常突然,但起义决心毫无动摇。不多时,有人告我,有一个姓刘的找我接电话,没有找到只好挂上了。我问是刘什么?从什么地方来的电话?找我是啥事?告我的人说,弄不清,只说电话是由前方来的。我当时感到十分奇怪,随即暗中注意找这位姓刘的,曾找到原驻高台的刘师师部,那里住着一位来自华北的客人,听说是国民党华北某部的师长,被俘后遣散回来的。我以为是他打电话来找我作工作的,交谈良久,没有是处。我在高台料理完毕,即驰赴酒泉。这时刘任不在公署,另住一寓。我也未去公署,另住卫生街二十一号曾震五家。此时曾震五持新疆起义部队首领陶峙岳函已过酒赴兰接洽,我与他中途错过,未得晤面。当晚,刘任派人找我去面谈。去,吉凶莫卜,经过一番考虑,决心去。到了刘寓,见刘卧床正与公署政工处长上官业佑密谈。见我去了,很不自然地对我客气了一番。刘初则曰:“我不行了,要休养,你和彭月翔(公署另一副参谋长)分任公署参谋长和河西警备总司令,你愿任何职!”我早已从旁知道刘已申请由彭任公署参谋长,黄祖勋任河西警备总司令。对他这样的欺言诈语,我内心感到十分有气。因此,我傍徨四顾,没有作答。其实,公署对部队的指挥权,此时由我掌握,不仅彭月翔捞不到什么,就是黄祖勋对他自己所部也只拉住了一个廖凤运,沈师早已不听他的了。经过暂时的沉默之后,又东拉西扯寒暄了一阵。刘复曰:“我们一同飞重庆好不好?”他这一问,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缘我和周嘉彬在武威时,曾一道找上官业佑谈过共同促新疆及早采取行动;郭奇峤在重庆国防部作报告时,说我反对他接替西北军政长官,西北局面的恶化,是吃了我的亏,刘任此时,对我的情况,当然十分了解。但在当时情况下他认为已斗不过我,因此他不敢对我采取断然手段;但他撞了个半死,认为是我的安排,自然恨我入骨,所以他想骗我去重庆后,再交国防部处理。我遂故作镇静,慨然答应说:“好!我回去收拾一点简单行李,马上就来。”于是急忙告辞。从小巷转了几个圈子,才回到卫生街二十一号。刘见我行动匆匆,心存疑惧,旋即偕上官业佑乘空军派在这里等候已久的一架飞机飞跑了。
  我从刘任那里回到我的住处以后不久,接二四六师沈师长自高台来电话说:“刘振世持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王震司令员的信来找你面谈。”我当即乘汽车赶到高台西约四十余里的一个村庄与刘振世见面,始知原在高台找我的电话,就是刘由张掖打来的。据刘谈第一兵团准备于次日拂晓向高台发起进攻,要我赶快决定动向。我便和沈等初步商议,决定乘夜把部队撤到酒泉附近,即通电起义。我当夜又赶回酒泉,次日部队陆续到达,秩序相当混乱。军事人员中对起义颇有不同意见。原驻高台的刘师长率部退据临水驿附近,避不见面;二四四师师长刘漫天率部退到玉门,还想西去,我告诉他新疆已不准河西部队进入,他才未敢再动。再说黄祖勋自听到刘任撞伤,即惊魂不定,复闻起义风声,更为惶恐不安。继周嘉彬之后,潜赴酒泉机场,躺在飞机下等候飞跑。刘任对黄祖勋素怀不满,再则为自己脱身计,想找个替死鬼来阻挠起义,故安排黄为河西警备总司令与我作对。因此刘在临起飞前,把黄骗离机场后,他即驱车驰赴机场,上机起飞。黄闻讯赶到机场,飞机已经升空,黄即晕倒在地,连爬带滚,抢地呼天,痛哭失声,骂不绝口,无奈之下,只好折回酒泉。一面派遣几股特务寻我谋杀;一面怂恿部属四处鸣枪放火,并亲自纵火把九十一军仓库烧光。特务头子胡子萍嗾使徒子徒孙,到处破坏设备,制造谣言,煽动反抗。顿时酒泉烟火四起,枪声大作,混乱不堪。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为了确保玉门油矿的安全,早经派一副旅长率兵两营驻矿戒备。另以一个团驻安西监视。此时驻矿部队也告不稳,经多方劝阻,始趋安定。黄祖勋想乘此混乱,纠合部属反抗起义,但依附者甚少。至我所驻的酒泉卫生街二十一号,已由贺义夫(八补给区总务处长)指挥八补给区监护队李炳勋营戒备森严,使顽固到底的反动分子,无法破坏指挥重心。在此之后,河西警备总部参谋长汤祖坛、二四六师师长沈芝生、一七三师师长李焕南、九十一军参谋长郑壮怀、一二○军参谋长宋耀华、宪兵二十二团团长曹叔希等,都先后齐集这里。刘振世也在这时来到酒泉。当时内部思想十分波动,对起义颇有分歧,展开了非常激烈的辩论。受过几十年反革命麻醉教育的国民党官兵,事先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下要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无疑是一件大大的难事。经过两天一夜的激烈斗争,认识渐趋一致。唯黄祖勋虽极力挣扎,终以纠合不成,势穷力孤,最后率一九一师副师长(名字已忘)及少数随从越过祁连山经青海草地逃到云南,仍没有逃出人民的手掌,在云南被解放军生俘。宪兵二十二团一部不愿投降,逃到猩猩峡,经派该团团长曹叔希会同骆驼兵团团长贺新民劝告回来。驻安西的新疆警备团一部反对起义,携械逃跑,也经派骆驼兵团的一部协同该团毛团长予以解决。我一面与大家周旋,应付混乱局面,一面根据王震司令员指示,派汽车二百辆,由骆驼兵团派兵押送到高台、张掖一带,接运第一兵团的一部分轻装进驻酒泉。一九四九年九月二十三日,解放军进入酒泉。至此,酒泉乃告和平解放。
  参加起义的部队计有:九十一军及一二○军残部,另有驻高台的刘师(刘师与二四六师沈芝生部比较完整),第八补给区,骆驼兵团,两个警备团,两个机械化工兵营,三个汽车兵团,一个宪兵团,两个监护营,一个重炮营,共计二万余人。(政协湖南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供稿)

知识出处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五辑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五辑》

出版者: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

出版地:甘肃

本书收录了国民党第八师在陇西堵截红军的回忆、国民党第三军在甘肃堵击红军的回忆、卢忠良马鸿逵部援“榆林战役”经过、解放前夕马鸿逵与马步芳交恶的内幕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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