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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五年红军北上抗日，到达甘肃境内时，蒋介石曾连电马步青，令其准备堵击，并指出要首先发动军民在防区各县要隘构筑碉堡，碉堡间距离以火线交叉集中为度，不能太远。如火线互不接触，将不利于防守。马步青奉令后，即着手修筑碉堡，同时发动武威城乡民工，补修旧城墙垛口（原有城墙无垛口），以备防守。此一工作前后进行将近年余。
  当时马步青的防地为武威、景泰、古浪、永登、永昌、民勤等县。他的部队番号为骑兵第五师，共辖三个旅：骑兵第一旅旅长为马禄；骑兵第二旅旅长为韩起禄；步兵旅旅长为祁明山。另外还有师直属部队炮兵团、工兵团及特务营等，师部驻武威。
  我当时充马步青师部的秘书长职务，对该部阻击红四方面军的情况，多有所闻。但因年久记忆不清，只能尽量就回忆所及，写出战事轮廓，遗漏和错误之处，有待于其他同志补充订正。本文所写仅限于防河及永昌以东各战役，永昌以西战斗着重是青海马步芳方面负责，我知道很少．因而从略。
  一、河防部署及溃败情况一九三六年秋，红军部队到达甘肃靖远县境内集结，准备渡黄河进入河西时，蒋介石急电骑五师促其注意，并令派可靠部队先行防河。马步青部驻守沿河地区，对河防任务，责无旁贷。但以他的部队来看，防地辽阔，河防过长，任务很重，兵力显然不足。但他骄傲自大，自认他的部队可以以一当百，红军疲于远征，居被动地位，以逸待劳，万无一失；且有黄河天险，势难飞渡。就在这种思想支配下进行了防河部署。大致如下： 骑兵第一旅马禄部及骑兵第二旅韩起禄部共同防守沿河各要隘；骑兵第二旅韩起禄旅防守靖远县对岸的中泉子、三角城、中和堡一带；步兵旅祁明山部防守五方寺一带；骑兵第一旅马禄旅防守尾泉、脑泉一带，并命参谋长马廷祥（经名尕胡赛，藏族，信仰伊斯兰教，曾任营、团、旅长等职，号称骁勇善战）为河防前线总指挥。指挥部驻景泰城。其防线南起皋兰县属的水埠河、泥湾一带，经过中泉子、三角城、老龙湾、索桥、五方寺、上下长滩，东北至中卫县的沙坡头，长达八、九百华里。具体布置是：每一渡口设一据点，派骑兵二十名；每一据点后面二十里或四十里派骑兵四十名作为前线的后备军，紧急时可飞驰增援。布防之后，马步青曾亲到沿河防地视察一次，认为布置严密，万无一失。
  当防河部队出发之日，武威军民在其蒙蔽和威胁之下，列队欢迎，预祝他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卫河西地方安全。事后马步青将情况电告青海其弟步芳，讵马步芳回电认为委派马廷祥为前线总指挥之措施有些不当，来电原意有：“对此战事不能轻视，如果战事不利，部队定须增加，以马廷祥的资望及指挥能力，恐难应付将来局面。”马步芳意见，应任马廷祥为骑五师前线部队指挥官，把总指挥名义留作以后用人地步。马步青立即采纳此种意见，对收回成命有无影响的问题，只简单地认为马廷祥自幼在他家长大，系靠他部队起家的人，收回成命没有多大关系。遂改委马廷祥为前线作战指挥官。当即派一副官携带新委状飞马追至距武威七十华里的大河驿，与马廷祥说明原因，并将前发总指挥委状换回。马廷祥对此虽然不满，但也没有表示意见。由此可以说明马步青对红军估计很低，对河防部署，均是老一套，认为只要前线摆上一两个亲信，就可以挡住红军；并且认为自己有几个旅的兵力，又有前后方的广大地盘，保证可以大获全胜。守河防的各级军官借作战之机，沿途敲诈勒索，任意强派差徭，向地方要求大量供应。旅长们在河防期间，均携带家眷，过其淫侈生活，部队所需及家属们的费用，均由地方老百姓负担，河防一带，真是民不聊生。有人曾问韩起禄：“红军过河时用大队人马同时抢渡，你每一据点只有二十支枪如何应付？后备四十骑紧急时也无用。”韩答说：“你们不懂军事和打仗的事。” 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三日，韩起禄由前线致电马步青，大意说：“防务严密，万无一失，黄河天险，绝难飞渡，一切由我负责，‘师长’可高枕无忧。”马接电后笑逐颜开，继续过他的荒淫生活。可是事出意外，十月二十五日急接韩旅参谋长潘亚伯来电说：“中和堡失陷，红军全部渡河，韩、马旅全部冲散，失了联系”。晴天霹雳，使马步青张皇失措，不知如何应付。大约一个星期时间，师部和他的前线指挥官马廷祥及各旅旅长彼此间电讯不通，失去联系，不了解这些部队撤退及集结情况。红军则乘胜长驱，沿河进展至景泰县及一条山一带，据守许多堡寨（这里是产盐区，旧有屯盐堡寨很多），暂时休整。此时指挥官马廷祥单枪匹马向一条山前进，中途始与马步青取得联系，马电报谆谆瞩告，不要单身作战，应赶快收集各旅人马，重整队伍。又叫马廷祥先离开一条山星夜到茨儿滩，马步青准备亲到茨儿滩与其会面，了解前防情况并研究今后作战部署。马廷祥复电说：“我丢兵撂将，败不成军，愧对上司，无颜再见。”马步青前往茨儿滩计划不能实现，不得已只得向马步芳求救。因时间紧迫，遂在电话中兄弟商议。但因长途电话声音不清，前后曾两次通话，当时我在电话旁办公，听马步青说：“河防部队完全溃散，红军全部渡河，已到达一条山休整，请你连夜派出大量骑兵驰援，缓不济事。”对方答应星夜派队驰援，并约定五昼夜到达一条山。但马步青一再要求，认为五昼夜时间太长，缓不救急，最后商定三昼夜到达。马廷祥为了缓兵待援，曾派他的参谋张毅生前往一条山与红军接触，虚与媾和，互提条件。张回来报命之时，被守堡寨的马军开枪击毙，马廷祥借此便拒绝和红军谈判了。张的尸体据说由红军收殓掩埋。二、青海出援和红军西进马步芳所派的增援部队计有：马步銮、马元祥及马忠义（大老五）三个骑兵旅；另外还有刘呈德的一个步兵团和马庆、马华荣的两个民团；还有马彪、马辅臣（矿务）等，都率领民团随军作参谋指导。并委派马元海为前线总指挥，仍以马廷祥为前线副指挥共同负责。当青海援军到达一条山时，红军仍在休整未动。马廷祥在一条山和马元海见面，共同商议今后作战部署时，马元海代表青海责备骑五师军官，平时受河西老百姓之供养，作威作福，及至作战即一败涂地，既不能据河一战，又不能牺牲顽抗，临阵溃逃，将何以上对官长，下对士兵和河西百姓。今后与红军作战，骑五师的旅团长应当身先士卒，再接再厉，立功赎罪，为什么仅仅依靠青海部队呢？既然如此，你们就应当回家抱娃，不应再带兵逞威。胜败虽属兵家之常，但应赏罚严明，追查失败责任。并提出首先严惩旅长韩起禄，以振军心。马元海这一谈话，完全是代表马步芳而发。因马步芳以往即对韩起禄不满。并对其兄马步青信任韩起禄也有意见。马廷祥也认为此意见对，但军事紧急，作战迫切，对惩处韩旅，主张稍后再说。极力要求马元海从速指挥两方面部队合力进攻。但马元海一时不置可否，似无意作战。马廷祥气愤之下，只身带一传令兵马良德进入一个碉堡，据一枪眼，持三八式步枪一支，向聚集在堡寨内的红军射击。传令兵持另一步枪在旁，专装子弹，以备轮换发射。马廷祥的射击技术，素称准确，正射击间，忽然飞来一弹，射入碉堡枪眼，正中马的头部，立时毙命（这些情况系其传令兵马良德到武威向马步青报告时说的，我亲耳听见的）。据事后传说，马廷祥系由其团长马进昌打死的。因马廷祥不死，将来追查河防失守责任，旅、团、营长均难免受惩处。故尔将其打死，以绝后患。但根据当时实际情况，马廷祥实系被红军击毙，并非马进昌打死的。
  马廷祥死后，马步青的残兵败将形成群龙无首状态，堵击红军和指挥作战的责任，不得不由青海部队代替起来。总指挥马元海即集结部队，计划向红军进攻。不意红军分两路已由一条山向西开动，一路由永登县属的松山地区直趋镇虏堡、松山、干柴洼、红梁山直逼古浪县城；一路由一条山向西经茨儿滩、大靖、土门子、黄羊川会集古浪县城。青海部队及骑五师韩、马两旅的残部，在其总指挥马元海的统一指挥下一直尾追红军。红军主力所向无阻，损失较少，后尾部队如伤病员和供给单位的妇女则有些伤亡。在干柴洼、红梁山、古浪城与追兵均有接触，当时红军不据城镇，多时设法掩护后队前进。马部的作战方法是用骑兵穷追，使红军无休整时间，甚至连吃饭、休息，亦不易得。有时刚刚将饭做好，而马部骑兵赶到，即须立时应战，因此红军颇感疲劳。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十六日，红军放弃一条山，攻占了干柴洼。在干柴洼之线追击红军的为青海骑兵马忠义、马元祥部及互助县民团，骑五师韩旅残部也曾参加作战。战斗极为剧烈，红军坚守干柴洼，屡攻不下。马元海鉴于形势所迫，把他的部队撤到打鱼沟一带，准备再攻。但是红军已乘夜放弃干柴洼，进军红梁山。马元祥系马廷祥胞弟，该部还有其弟花马营、尕主麻二人。他们因其兄马廷祥之死，仇恨很大，因此不仅大肆残害红军，即沿线老百姓亦被残杀不少（解放后马元祥随马良在甘南叛乱，被解放军当场击毙，尕主麻也死在甘南，花马营系永登马莲滩恶霸地主，被人民政府镇压）。
  红梁山战役。十一月二十四日晚十时左右，马元海部队追至红梁山，即命各部队和民团出动，准备夜攻红梁山。但在红军的顽强迎击之下，马部和民团纷纷溃散，情势紧张。甚至该指挥部的参谋处成员彼此都失去了联系，极为狼狈。直到第二天，马元海又命令各部队和民团，仍向红梁山反扑，及至各部队迫近红梁山时，才知红军已离开红梁山西进了。马元海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仍令各部队向西尾追红军。
  古浪战役。十月二十五日红军占领了古浪县城，古浪城因过去受地震坍塌，无城可据，红军利用地形，在狠狠地惩创来犯敌军之后，安全撤退。在这几个战斗中，红军都采取这样的战术。青海民团团长马华荣、马骏等率领的西宁东南川民团十二大营，均被红军击溃。马华荣本人左臂重伤，退出县城。马步青、马步芳兄弟为了攻取县城，派马呈祥团、一百师马全义部、民和县民团以及韩起禄旅残部增援。蒋介石并派飞机助战，双方激战甚烈，马全义腰部跌伤。红军完成打击敌军任务后，又离开古浪向武威挺进。
  古浪大靖镇原驻骑五师工兵团一个营，营长马有明于红军过大靖时投降，该营驻土门子一个连，在连长陈国俊率领下同时投降。这两人很受红军优待，并举行过欢迎会。所缴获枪支仍行发还。马有明表示要回武威时，红军还送他机关枪一挺，嘱其转交其“上司”。红军对该营官兵，按其志愿，资遣还家。当马有明、陈国俊等回到武威时，武威新旧城均已封闭，马步青拒绝他们进城。三、防守武威城马步青在河防溃败之后，无计可施，只有防守武威，以待援兵。武威原有新（旧满城）老两城，他鉴于作战形势不利，曾急令部下先把两城各城门用土封闭，以示死守。当时守老城的部队计有：骑五师直属工兵团，由前线退回之马进昌团，军法处长袁耀廷指挥的保安队，由青海派来的一个民团；由城内商号、居民征拨的壮丁；由安西、玉门调来的青海第六百团刘呈德部，并以刘呈德负城防指挥责任。在老城外东关一带，责令前线退回的马禄旅负责，协同防御。
  守新城的部队计有：骑五师直属炮兵团，并配备青海调来的陈嘉禾、马得胜（即解放战争中在陕西耀县被击毙的马继援部二四八师师长）的两个民团，这两个团号称十大营。还有从五方寺退回的祁明山步兵旅，共同防守。时在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中下旬，即约距河防败退一月之后。
  当红军大队人马逼临武威城下时，两城军民均甚恐慌。马步青在新城驻扎，对红军行动，也猜测莫定。正在情势危急时，忽接到红军总指挥徐向前及军长董振堂两将军署名的来函，大意称：红军假道出关，打通国际路线，没有意图攻取武威。又说：马步青前在孙连仲部下时，曾归董军长指挥过，彼此早就相识等等。经过这次联系，了解到红军确系由徐、董两将军率领。红军并未攻城，晚间响几枪，也不紧张，只在沿南山附近距城四、五华里的小道上，发现其整队西行，夜间行军沿途焚火引路前进。双方互不攻击，如此连续数夜，红军始全部过境。事后来看，当时双方似乎有了“默契”。
  红军经过武威城后，骑五师的前线残部和青海军队一起赶到武威。马步青令将新城南门启封，接见了马元海、马步銮、马辅臣、马全义、马彪、马璞、韩起禄、马禄等将官。当面致以慰问和鼓励。还宴请马元海面商今后作战计划。并给韩起禄补充了械弹后，促令立即起身西进。还给马元海当面交代：韩起禄、马禄两骑兵旅及马如林（黑刺狼）的步兵团仍归其指挥，协同西进。出发前，还给讲了大话。大意是：这次向西追击红军，仍由马元海总指挥负全部责任，骑五师所属部队，要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和听从我的命令一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有违犯，军法不贷等语。讲完后各部即匆匆出发。这时红军先头主力部队，已经攻克永昌。四、武威西四十里铺战役四十里铺之役，是马步青部由河防败退后又一次与红军接触的战役，遭到更为惨重的惩创。缘四十里铺土堡林立，深沟高垒，系农民防御土匪所修筑的。红军为掩护进军、堵截马军起见，即借此土堡为防守工事。马元海一向对骑五师作战不力抱有成见，他对四十里铺地形未作了解，即令马如林步兵团为主力，正面进攻土堡。当步兵团涌至堡墙下时，既无掩护工事，又无爬城器械，部队完全暴露在堡墙之下，进攻不能，退又不敢。堡内红军一面派队由两翼迂回，一面乘势出堡门猛烈迎击，马军进退无路，官兵伤亡极重，营、连长级骨干，大部为红军击毙。从拂晓至傍晚，马军损失殆尽，马元海始下令撤退。红军得胜后，仍撤回各堡据守。马部追击红军，认为如攻不下四十里铺，则前进大受牵制。因此又以大炮两门助战，组织第二次进攻，红军已完成掩护任务，再未坚守，及至马部攻入土堡时，堡内仅有少数红军据守。原来红军进堡后，即在院内修筑层层工事，并挖通后墙，等马军逐个围攻土堡时，红军防守主力早已按计划先后撤走。
  马步青获得四十里铺惨败情况后，对马元海这一种带有报复性的调度，颇为不满。遂将马如林团调回武威整补。马如林率带残部回到武威，向马步青汇报时，首先承认作战失败的责任，深感对不起“师长”。马步青即申斥说：“谁让你听他（指马元海）的命令？我多年培训的好骨干，你这一下子给牺牲完了！”马如林回答说：“我们出发时，‘师长’命令我们要听从马元海总指挥的命令，不服从不行。”说得马步青哑口无言。五、永昌城及其附近战役红军占领永昌县城后，数日间国民党中央未见马部战报，蒋介石派朱绍良于同年十二月初乘飞机来武威会见马步青，其目的是催令其部限期攻下永昌县城。当时马步青正患牙疼，除列队欢迎，举行盛大宴会招待外，对于朱的要求，无具体意见，更不敢作一定期限的保证，只是唯唯诺诺。所谓“看军事进展情况”，为当时马应付朱绍良的口头语。
  朱与马晤谈不得要领，觉得无法回复蒋，马步青看出情况，对朱作了厚重的献赠，意在促其回兰。记得所赠礼物有：大洋马一对，走马一对，鹿茸两架，麝香两包（每包十个），狐皮筒子子四件，豹皮褥子四对，黄金四封（每封五十两），鸦片烟壹千两（没有献在当面，是暗中赠给朱妻花德芬的）。朱收礼之后，十分满意。朱的随员们也分别受有赠礼，都心满意足。两天之后：朱搭机回兰。至于如何给蒋介石报告这一事件，不得而知。红军和马军在永昌相持，一时并无进展。至十二月十二日，西安捉蒋事变发生时，红军依旧在永昌县城。消息传来，马部士气颇为低落。马步青特别关心蒋介石的安全和下场，日夜注意收听广播，对于攻下永昌的命令，只是给马元海去电转达，应付而已。
  后来红军撤离永昌西上，马军进驻永昌。马步青此时认为永昌以西已非自己防地，应由青海部队负责。他对青海部队在一条山不及时出力进攻，心怀不满，特别对他的“健将”马廷祥之死，认为纯系青海部队不予协作所致，尤难释然。红军离开武威，因为还在他的防区，所以派遣两旅骑兵配合青海部队追击。及至红军已撤离永昌西进，马步青即把韩起禄、马禄两旅撤回武威。关于张掖、临泽、酒泉等地的作战责任，即完全交给青海部队。因为那里系青海防区，他估计马元海不敢不出力打仗的。
  高台之役，红军损失很大，董振堂军（团）长即是在高台城外牺牲的。此外临泽、倪家营子、龙首堡、西羽堡、梨园口一带战斗情况，前线给马步青报告很少，我不了解，因此回忆不起什么情况。只知道马步芳认为河西关系到青海，如红军在河西有所发展，就会威胁到他在青海的统治地位，因而对红军西进，他是拚死抵抗的。
  六、马步青的刚愎自用和其兄弟之间的矛盾马步青错误地估计了红军力量，以为是“强弩之末，势难穿鲁缟”。因此他认为阻击红军的事，以自己部队的力量应付，绰绰有余。事先不和马步芳商量，也不和部下研究。马步芳得到红军将西进河西走廊的消息，即向其兄提出应由青海派得力部队协同骑五师共同防河的意见。马步青和马廷祥均不同意这个意见，婉词拒绝，为了不拂其弟好意，仅接受青海部分民团开入武威、古浪、永登、景泰一带担任后防。他也没有请示兰州，要求其他“友军”协助。更可笑的是：他认为发展的机会到来，他不仅觉得自己有力量阻挠红军渡河，且可借此开拓地盘，阴谋东取宁夏，南据兰州。因此他的河防计划，东北至宁夏中卫县的沙坡头，南至皋兰县的水埠河。从此也可以看出他的野心来。他不自量力地还把这种幻想，向人宣扬。马廷祥更会揣摸此意，认为左券在握，惟恐有其他部队前来争功。及至河防上警报传来，马步青才于万不得已中向其弟乞援，而马步芳则较其兄狡猾，对红军力量，并未轻视。且认为红军渡河，其目的必在打通新疆，则河西走廊及关外三县势不能免，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必须投入较大力量。当青海部队到一条山时，马元海等对骑五师不战自溃，坚决要追查责任，当时提出要把韩起禄正法以振士气。马廷祥气愤之下，单骑出马，当被击毙。这就引起了兄弟之间的更大矛盾，惟马步青因战火在自己防区，极力隐忍．红军逼近武威，他认为是青海部队不在一条山作战，有意放过来的。因此决心等红军撤出他的防区，即将部分部队撤回武威。
  马步芳则认为骑五师已失去战斗能力，所以把永昌以西的战斗责任，自己独担起来。于是重新作了部署，把青海的骑兵、步兵、民团、保安队甚至连宪兵等全数都开到河西，他的所谓“老将”马元海、马彪、马忠义和所谓“少壮派”马步銮、马全义、马得胜等都担有战斗任务。运兵路线原经永登开赴张掖，以后由青海直接经大坂、扁都口开到张掖，嗣因长途运输困难，马步芳曾向马步青商借子弹，其原电大意是：现在作战在急，前线部队需要及时接济子弹，请兄就近拨发，照数记账，以后战事结束，我如数归还。现在应重视打仗，不应重视械弹。但马步青视弹如命，因对其弟不满，竟不置理，颗粒未借。马部兄弟之间存在意见，矛盾表现得很突出。实际上这次战役，如果没有青海部队增援，马步青要保存下去，是难以想象的。
  这次战斗的每个战役中，马军内部兄弟之间，青海部队与骑五师部队之间，双方高级将领之间，虽然矛盾重重，互相怀恨，互相抱怨。但是，他们对阻击红军占据河西走廊这一反共目标，却完全是一致的。对于蒋介石，他们则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地抢着献功。红军在永昌时，蒋介石曾派一个参议杨思忠飞到武威，据说是“奉令”调查有过战事的地区汉人老百姓被马军屠杀（包括红军被残害情况在内）的情况，马步青表示自己部队没有残害百姓的行为，如果有，都是青海部队干的。杨思忠虽然进行了调查，但却没有下文。
  至于马步芳的所谓兵法，就是以优势骑兵，对没有骑兵辅助的红军进行穷追，象狗一样叼住不放。红军虽日夜行军，走在前面，但马军总是紧跟追赶，使红军奔走疲劳。加以红军沿祁连山区地带前进，以致陷入困境。据说经过张掖附近山区梨园口战斗之后，战事基本上即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