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我随王铭章师长由四川德阳出发抗日。一九三八年三月滕县战役中，我是王铭章师长的警卫副官，率领师部卫士担任保卫工作。
  我师于一九三八年二月，由涧头集和砀山附近进驻滕县，师部驻西门外电灯公司。日军向滕县进迫，我师部三月十二日移驻城内北街。时日军已迫滕县城郊区，集团军总部严令我师固守县城三天，即必须守到十五日，到十五日拂晓日军已大举攻城，日军开始以飞机轰炸，以炮兵炮击，尤以东门落弹最多。当时我师部队正在陆续向县城转进之中，在城内能参战的部队仅严翊一个整营及师直属部队。严营与敌激战，严负伤。师长率直属部队亲临现场指挥。激战一日，入暮，增援部队王麟团始到达，当即与敌作攻防战。十六日的激战中，王麟团长阵亡，吕康旅长负伤。十七日拂晓后已开始巷战，逐街逐屋争夺。到午时，师长亲临第一线指挥，左臂中弹。此时师长亲至电台，嘱廖台长发电求援，并要求增援部队须经北门独脚山前进。午后，部队死伤惨重，各师直属部队已使用殆尽，旋又急电求援。至黄昏，敌已由南门迂回至西门，守城已不可为，旋又发电，叹救兵不至，哀战况重危，唯一死以报国家。毁掉电台，边战边退，撤守至西城门外，敌人城楼上的火力很强，王师长又身中数弹，下腹部血流不止，犹大呼：“抵住！抵住！死守滕县！”我取出白药已灌不进口。入暮后，敌人火力减弱，我准备把王师长的遗体背走，但王师长又胖又重，这时只有我和卫士陈洪恩（陈也负伤）两人，还需应付敌巡逻部队的袭击，不得已，我把王师长遗体移至壕侧，取出他的私章，拣了几块烂木板盖住，我和陈洪恩流着眼泪离去，寻找部队去了。
  参谋长赵象贤、副官长罗辛甲也是在壕沟附近阵亡的。
  我回到总部，把王师长阵亡的实况呈明，旋奉令率三人返回滕县城郊寻找王师长遗体。到了城郊，因日军警戒森严，难以接近，我们就隐藏在农民刘召福家中，又结识了居民王泥工。当刘、王二人及附近居民知道我们是来找王师长遗体的之后，十分悲痛，发誓要协助我们找到王师长。但过了三、四天仍无法靠近城郊，钱也用完了，于是我又返回总部。将情况据实呈报后，第二次又率领六、七人，化装成农民，暗藏武器再返滕县，住刘召福和附近农民家里。过了五、六天，与红十字会取得了联系，我们伙同农民至城边壕沟，在当时我亲手掩盖王师长处，把土挖开，逐一检视，我一眼看出师长的衣服，仔细察看，确认是师长王铭章无误。在用土把其它同志的遗体埋好后（赵参谋长的遗体亦掩埋于此），又把王师长的遗体用高粱秸伪装好，连夜运回徐州总部。后又经郑州、武汉运回成都。一路我都参加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