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国民党方面误判共军“不堪再战”之际,华东野战军正在布下天罗地网。
围歼国民党军第二十六师及第一快速纵队的鲁南战役第一阶段的部署非常巧妙:为便于指挥,陈毅、粟裕将各参战部队分为左右两个纵队,实行两面包抄。右纵队由八师、九师、十师、四师(欠2个团)、滨海警备旅编成,统由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政委向明、鲁南军区政委傅秋涛、副司令员郭化若指挥, 担任歼灭石城崮、青山周围地区敌二十六师四十四旅,夺取并控制石城崮、青山阵地,坚决阻击峄县、枣庄可能支援之敌,并配合左纵队由西向东歼击向城以南地区之敌任务;另以主力一部首先夺取石龙山阵地,得手后继续攻取向城,并控制该阵地,分割敌二十六师之一六九旅与四十四旅之间联系。第一步任务完成后,应派队协助左纵队解决二十六师师部及八十旅,并集中主力于傅山口、峨山、兰陵之间地区与陶师打通联系。左纵队由陶师、一纵编成,直接归野战军指挥部(以下简称野指)指挥,担任歼敌八十旅、“快纵”及一六九旅之任务。一纵首先集中主力围歼卞庄之敌(一六九旅一个团),另以得力部队歼灭向城东南渔沟地区敌之炮五团,并阻击向城、渔沟地区可能东援之敌。第一步任务完成后即配合陶师由东向西彻底歼灭敌八十旅及一六九旅残部。陶师以一部挺进东房前小忠村(兰陵东北10里)与兰陵、洪山之间地区,相机进占兰陵、洪山,并控制该阵地。主力隐蔽控制小锅里(向城南20里)、凰落以南鲁坊、南桥以北之间地区,负责打通与右纵联系,歼灭冯治安部之北援与峄敌之东援,并截击可能西窜之敌。上述任务完成之后即配合一纵主力歼灭八十旅。
三分区部队担任确保码头、新村沿河阵地,包围监视长城、铁佛寺之间敌人与坚决阻击其东犯之任务。除以主力沿长城、铁佛寺、沟上集以东沂河以西地区布置包围外,以精干武装组织民兵分股挺进兰陵、邳县、兰(陵)峄(县)台(儿庄)之间及峄(县)台(儿庄)以西地区,广泛开展游击战争,破袭敌之交通,截击敌之运输,焚毁敌之兵站仓库,掌握敌纵深情况之变化,配合主力作战,并向南与纪集一带之六分区部队取得联系。野指于12月30日发出的作战命令在明确各部任务后,对各部队集结位置和开进路线也作了细致安排:右纵队即进至上村、下村、车辋、白山、中村一带地区隐蔽集结。指挥所位置于保和庄附近。八师于30日夜即行北开(自选捷径),于拂晓前隐蔽进至中村、白山之间地区集结。左纵队俟八师北移后,一纵即于30日夜以一个旅进至黄山(尚庄西北8里)、杨家庄(褚塾北8里)、褚塾、多壁庄(立朝河西)之间地区隐蔽集结,同时由该旅派出一个团接替警备旅控制苍山、峰山阵地的任务。警备旅交接任务后即按王、向、傅、郭指示行动。一纵主力进至郯码路北尚庄以南地带隐蔽集结。陶师俟一纵三旅转移后即进至郯码路南杨家集大院子以北、郯新路西沂河以东地区隐蔽集结。野指将于战斗开始后移驻碑柱(磨山东10里)附近。各部限于1日拂晓前调整部署完毕。
各部预定开进路线是:右纵队由王、向、傅、郭决定之。左纵队,一纵经小屯(尚庄河西)、褚塾、周家庄(磨山西北8里)至卞庄及南新庄(港口河西)、层山、北哨、秦家庄(卞庄南20里)至马家渔沟之间地区。陶师经南新庄、层山、北哨、秦家庄至马家渔沟及新村、长城、鲁坊之间地区。
此外,野指还对各部侦察任务和地区划分及通讯联络、后勤保障等问题作出了明确的具体规定,使各部行进有序,联络畅通,指挥灵便。
根据这次作战国民党军队便于相互策应,解放军被其逼得很紧的特点,野指在作战方法上特别强调要突然发起进攻,迅速包围、分割和各个歼灭敌军。作战计划规定,战役发起后,战役合围与战术分割要同时进行;在实施战役合围、构成对敌正面的同时,要向敌纵深猛烈突击,迅速将敌各旅、团分割包围,各个歼灭,务使敌人无法组织协同和互相支援作战。
按照野指的计划部署和指导原则,各参战部队分别制订了各自的作战计划。特别是右纵队野指授权相对独立指挥,作出了兵分三路的具体部署:一、根据山野指挥部意图,为坚决歼灭敌主力第二十六师,本纵队奉命担任歼灭青山、平山、石龙山、石城崮周围敌二十六师之四十四旅,夺取并控制石城崮、青山、石龙山、平山阵地,坚决阻击峄枣可能东援之敌与配合左纵队歼灭向城及其以南地区之敌任务。兹拟定作战部署及各梯队具体任务区分如下:第一梯队(由八师、滨海警备旅组成)第一步夺取石龙山、凤凰山阵地,歼灭尚岩、房口、东西凤器山之敌,并控制该阵地。第二步集中主力坚决歼击杨家桥、陈家桥、马家庄一带之二十六师直属部队,并攻击向城,歼灭守敌,控制阵地,以分割一六九旅与四十四旅之间联系。第三步视情况发展以伽河西岸为阵地,由西向东配合左纵队夹击歼灭敌之快速部队八十旅。若该敌向西溃退,主力即行南下,直取兰陵,截断顽敌归路,以截击向西溃退之敌,并主动打通与陶师联系,取得联络。第二梯队(由九师、四师10团组成)第一步坚决攻占青山、石城崮阵地,歼灭北大窑之敌,并控制青山、石城崮阵地。第二步则以青山、石城崮为依托,主力迅速南下,坚决歼灭东西新兴一带敌四十四旅旅部、一三二团团部及所属部队,以切断敌东西交通。第三步则直插兰陵,主力集结于艾家庄、蒋家庄、西楼河崖、兰陵一线并控制有利阵地,配合第一梯队打击可能由峄枣东援之敌。第三梯队(由十师、军区一团组成)第一步坚决夺取平山阵地,攻奸平山前、傅山口守敌,并负责控制平山、芙蓉山、二九二、二二四、二六0、二二二一线高地。第二步主力继续向西发展,肃清傅山口以西地区小股土匪,并以一部控制平山、三00(流井东山)、西石门、西北山、傅山口南北(二六0、二九二)一线高地,构筑工事,坚决固守;对驼山、寨山、北山、一八0、一六◦高地,流井西山派小部控制,并派出小部队向西积极活动,查明情况,严密监视峄枣敌动向,坚决阻击可能由峄枣东下支持之敌;负责动员群众,以民兵作骨干,迅速破坏由傅山口、兰陵至峄县、台儿庄之公路,以断绝其交通运输。各部配属之民兵应选择精干,带铁镐、洋锹挖断隘路,以断绝敌快速部队之通行。
至1月1日,各部准备就绪,作战命令纷纷下达至各攻击连队。各前线攻击部队均于规定时间进入指定攻击地点,只等1月2日24时这一刻的到来。各级指挥员不时地对表、看表,战士们静静地潜伏在自己的攻击位置,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攻击目标。从集结地点到攻击地点的急行军,战士们的内衣被汗水湿透了,一停下来,被寒风一吹,冰凉钻心,但一个个都以钢铁般的意志努力克制、忍耐着,谁也不出声。
1月2日22时,即当夜10点整,战役提前2个小时发起。顿时,在东西近百里的战场上,枪炮齐鸣,炮弹排山倒海,呼啸着飞向国民党军第二十六师阵地,其阵地顿时一片火海,烧红了鲁南上空。远方的群山、近处的村庄,在战火中时隐时现,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田野,也在炮声中震颤。解放军战士个个如猛虎下山扑向国民党军队阵地,喊杀声震天动地。
国民党军整五十一师师长周毓英远在几十里外的枣庄亦能听到剧烈的枪炮声,并打电话向李玉堂报告。李遂向身旁正聚精会神观看演出的马励武告知前方已经打起来了。马一阵惊愕过后,即向前方师部打电话,电话已被切断,怎么摇也打不通了,又改用无线电话:“一定要顶住,明早我一定赶到师部。”次日凌晨,马为回师部派出两个连乘汽车沿公路侦察探路,结果被解放军堵回,并向马报告,交通已阻断,乘车回师部极不安全。马励武无奈,经请示李玉堂同意,即在峄县城指挥。战役打响后,山野第十师及军区特务团组成的第三梯队,亦称右纵西路,奉命负责攻击国民党军整二十六师四十四旅西翼之平山、平山前,占领傅山口、流井、太平庄、三里屯、上桃园等南北一线高地,向西阻击枣庄、峄县增援之敌,向东堵截由东向西突围之敌。各部于1月2日黄昏由马庙地区出发,各取捷径,以平山打响为准,投入战斗。二十九团一营二连及师特务连提前于9时奔袭四马寨,仅15分钟就结束战斗,毙敌二十六师野战医院百余人,缴枪20余支和药品一部,并控制了峄(县)临(沂) 公路,切断了峄县与二十六师的交通联系。三十团二营主攻平山,9时半打响。平山为二十六师四十四旅一个连据守。山的边沿,筑有第一道防御工事,山顶则筑有鹿砦、铁丝网、围墙、地堡以及控制全山的中心碉堡等复杂工事。平山以南的一个山岗也有同样筑有鹿砦、围墙、碉堡的据点,和平山呼应。南面山脚下便是平山前村。四十四旅的一个营部、一个机炮连、一个步兵二连驻在村内。守山的为一连,有3挺重机枪,10余挺轻机抢,2门追击炮,1门六0炮。山野第十师三十团二营八连担负主攻任务,这个连就是原来在平山担任过阻击二十六师东进的连队,为了诱敌深入,上级命令他们撤出阵地当时还想不通呢!进入阵地前,连长王广希、指导员任庆得等4个连级干部把文件、钢笔、表、钱交给了营长,坚定地说:“我们是从平山上撤下来的,我们一定要打上去!”营长说:“那好,拿下平山,就能切断临枣公路,卡住敌人的脖子。这一仗关系很大,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动作打上去,为整个战役胜利创造条件。
当天傍晚,八连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平山西北山脚下。按照营里的作战方案,五连和六连负责佯攻,先打响,吸引住敌人的火力,八连悄悄地从山崖下运动上去,出其不意地拿下制高点。晚上九点半,3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接着平山东北和西南方向枪声大作,五连、六连佯攻开始了。“连长,上吧!”通讯员小邵拉了一下连长的衣角,小声提醒他。“不要急!”王广希只轻声说了一句,两眼仍直盯着山顶,冷静地判断敌人的活动情况。3分钟过去了,当他看到山顶上的敌人向佯攻的两个方向调动兵力后,右手的驳壳枪向前一指,下达了攻击命令。突击有卜长王美善带领全P冲到敌人山沿工事附近,一阵手梢弹突破了敌人的山沿工事,敌人不支,退到山顶的围子里去了。突击排迅速迫近山围子。爆破组接连5次爆破,连长王广希亲自扔了一个手雷,山围子打开了一个缺口,敌人马上又把缺口封锁起来。突击队冒着敌人的封锁突进缺口。敌人组织反冲锋,王美善指挥战士一阵手梢弹把敌人打了回去。这样,就控制了突破口,敌人退到一个地堡里顽抗。爆破组塞上炸药包后,敌人连地堡一起坐了“飞机”。然后突击排一鼓作气向山顶最高处中心堡发起攻击。
英雄的八连,仅经过40分钟激战,全歼平山守敌,占领了平山制高点,夺取了整个战役的首战胜利。天明时,又扫除了南山岗的敌人。把山炮架在刚控制的山寨上,居高临下,向平山前村的敌人猛烈轰击,11发炮弹命中8发,步兵在炮声刚歇时,一拥而入,向村内猛突。敌人企图向西南突围,但已无路可逃,便乖乖地举手投降,从营长以下无一漏网。
山野八师,是从宿北战役回军之师,也是鲁南最有战斗力的主力部队之一。该师与滨海警备旅组成右纵队第一梯队。八师二十二团担负主攻尚岩之敌。
1月2日中午,二十二团从预定地点战斗开进,当晚均进入攻击傾。22时许,发起总攻。
尚岩在二十六师师部马家庄的西北方向,两地相距约10里,为该师部的一个重要前哨,由四十四旅的一个加强营把守。守敌严密按照二线至三线的火力交叉配置,修有较坚固的工事。在该村北段修成土墙围寨及外壕,外围设有鹿砦及突出地堡,墙上修有枪火阵地及散兵坑,以纵深单独房子修成核心工事。在村东头又修成一个小围子,以便用短促火力杀伤巷战部队。二十二团的一营从正南、西南攻击,三营从正西、西北攻击。21时半,三营H连从西北角发起攻击未成,即转移到西南发起第二次攻击。经连续三次爆破,炸毁敌地堡、鹿砦,部队勇猛突入,占领突破口,掩护全营投入纵深。这时,一营从南面突击未成,转而从三营突破口跟进,进行激烈巷战。残敌招架不住,退缩到东头小围子里固守顽抗。二营、一营勇猛齐上,逼进围子下。激战至拂晓,除90余敌逃窜外,其余被全歼,尚岩被攻克。坦克只好狼狈返回。
山野九师于1月1日夜进抵石龙口一带作战地区,于2日黄昏8时,即发起对青山、青山套、石城崮攻击。在“夺取青山、石城崮打开胜利门”的口号下,以坚决勇猛的动作,激战至拂晓前,石城菌之敌1个连被全歼,青山之敌逃窜,该线被占领。同夜3时许,二十六团一部向北大窑攻击,激战至3日6时,全歼守敌2个连,占领该村。后敌以坦克配合数次向北大窑反击,均被击退。至此,全歼四十四旅一二三团3个营夺取了敌侧后阵地之制高点,打下了阻击峄县、枣庄敌东援之有利阵地,与向傅山口攻击之十师联接,切断了敌之退路,陷敌于压缩包围之中。
右纵队滨海警备旅,于2日晚7时秘密开进至石龙山西北附近部署就绪。该旅三团攻取石龙山,一团以四个连之兵力,进至杨家桥以北地区构筑工事,阻击向城西援之坦克部队,保证三团攻击石龙山之安全,二团为预备队。
战斗发起后,该旅先以炮火轰击,接着破除鹿砦。连送四包炸药,只响一包只将第一道鹿砦炸开一个约三米缺口。炸第二道鹿砦,三包炸药均失效,遂以炮火掩护强行突击。攻至山脊,因面积较小,攻击队伍无法展开,又加未将鹿砦炸掉,后续部队过远,不能及时赶到,突击部队三次突击均未成功,受敌杀伤过半,被迫撤回。经一夜战斗,未将石龙山攻下,至3日8时许,敌自行放弃石龙山,撤至杨家桥。
右纵队激战至3日拂晓,除石龙山守敌逃向杨家桥外,四马寨、平山、石城崮、青山、凤凰山、尚岩、石龙山均被攻克,歼四十四旅大部,切断了二十六师的退路,控制了阻止峄县、枣庄敌人东援的阵地,并使马家庄敌师部直接处于解放军攻击之下。
在右纵队连连得手,节节胜利的同时,左纵队从东南方向攻击,2日当夜包围了卞庄守敌一个团,攻克了卞庄西北之一 ◦二高地,占领了大官庄、南北小庄及洪山、横山、兰陵及其以北地区,切断了二十六师与第三十三军之联系,完成了战役合围与部分战术分割,并奸敌一部。
一纵在战役开始时的任务是集中兵力围歼进到卞庄的整二十六师一六九旅第五0六团,完成任务后,配合陶师攻歼“快纵”及一六九旅残部。纵队决心以二旅全力攻歼卞庄、塔山之敌,一、三旅阻击可能支援之敌,保障二旅侧翼之安全。
2日晚8时,二旅和三旅九团完成了对卞庄的包围。10时,四团一营以两个连采用偷袭和强攻相结合的手段,一举攻克卞庄西北的102高地,歼敌一部。12时,六团参谋长王详指挥四、六连在炮火掩护下对塔山发起攻击。塔山是卞庄东北制高点,攻占塔山,才能控制卞庄。大炮齐鸣,塔山笼罩在硝烟中,山顶立即火光闪闪。四连二排长孙国生率领突击排向左面冲上去占领了南面山脚下的寿圣殿大庙和周围房屋。六连一排陆定春班和戴子勤班,一鼓作气就冲上去夺取北面两个小山头,敌人被压到塔山顶上去了。爆破手毛恒龙、戴六保立即冒着弹雨冲上去,接连几声巨响,炸开了一道鹿砦,一道铁丝网。
3日凌晨2点,数十挺轻重机枪从东南北三面向山顶射击,战士们翻过铁丝网,接近了工事,与敌人对峙着投掷手榴弹。四连顺利夺取山麓庙宇后,进至山顶庙宇再未发现敌人活动,未经搜索,即向指挥部报告敌已溃退,塔山已被占领,要求停止炮击。炮声一停,躲在工事里防炮的敌人立即发起反冲击。激动至天明,敌人炮火发起猛烈轰击。四、六连坚守阵地,伤亡很大,虽大部山头为敌控制,仍苦战不止。
3日晨,天气阴沉。8点30分,敌五0五团两个营自向城向卞庄增援,被三旅击退。敌“快纵”试图经南小庄东援,因洳河桥已被一旅破坏,坦克无法通过,又遭炮火阻拦,进退两难。下午2时,二旅六团参谋长王详指挥二营五连再攻塔山,激战至下午3时,完全占领塔山。
下午四时,卞庄之敌先以一部佯攻102高地,主力则在四架飞机掩护下,乘机向西突围,途中被右纵队全歼。二旅随即进占卞庄。一纵对敌突围的时间和部署,通过无线电台听得很清楚,但由于溃敌是往西逃窜,而一纵在战场最东头,虽然出击及时,却只截其后尾一部,缴获战防炮两门。司令员叶飞得到这个战果报告后说:“我们情况掌握得如此清楚,却只抓了几根尾巴毛,怎么搞的? ”接着又说:“还好,洋财给兄弟部队发了也一样,总算没给他逃脱!”3日晚,解放军对傅山口至卞庄的敌人再发起全线攻击。右纵向傅山口、太子堂、马家庄、杨家桥等地之敌猛攻。右纵队司令员王建安习惯地拿起红蓝铅笔说:“敌人要想到临沂过年那是天真的妄想。”他左手圈住向城,右手圈住太子堂,然后又收成两个拳头晃了晃,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一定要集中优势兵力、火力,消灭他们!”战斗打响了,指挥所里不时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枪声和爆炸声。这时,鲁南八师和警备旅直扑向城附近的马家庄,那里是二十六师师部所在地。九师十团向太子堂进攻,二十五团向东西凤凰山一线搜索前进,二十七团也沿着木山插向新兴。九师激战一夜,终于在4日黎明前攻下太子堂。滨海警备旅于3日夜晚发起对杨家桥的攻击。因东面之三连动作迟缓,未将敌包围,敌全部由东突围,逃窜至陈家桥,只俘敌20余人,缴获轻机枪5挺,电台一部。
3日晚,山野八师二十三团攻打敌二十六师心脏马家庄。马家庄依山傍水,背后有凤凰山、青山、石城崮、平山等多座山头,可作马家庄屏障。庄前有一片平原,便于机械化部队运动。东去6里,紧靠西伽河是临(沂)徐(州)、临(沂)枣(庄)两大公路的交叉点,还有一条东西大道,往西直通傅山口,与峄县城紧紧沟通。把师部前线指挥部安在这里,可以说是颇用一番心机的。在这里,进可以经卞庄至临沂。退,可以直撤峄县,缩回老巢。马家庄因是第二十六师师部指挥机关所在地,他们害怕群众通风报信,把全村青壮年关进三间大屋,用机枪严密封锁着。该村由师部带1个警卫营、1个野炮连及五◦五团残部守卫。这个村有3个小围子鼎足而立,各个围子都筑有地堡、单人掩体、壕沟、鹿砦、铁丝网等防御设备,村周围和大街小巷全部构筑了围沟和交通壕,并配有5辆坦克绕村轮流巡逻。无论在兵力部署上还是火力配置上,都是比较严密的。照明弹不时在村庄升起,强烈的探照灯扫射着村外的各个角落。
二十三团从尚岩北方的郭家村迅速向马家庄正西约七、八里的西凤庄奔来。行军中,团领导们一边向各营反复强调拿下马家庄的重要意义,一边同大家认真研究具体打法和注意事项。来到西凤庄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先上来的一营进攻马家庄。该营通过侦察分析,确定二连从西北角爆破突击,一连对付敌巡逻坦克,三连为二梯队。为加强领导,营干部依次下到基层。二连占领前沿阵地后再接再厉,抓住战机,一阵猛打猛冲,爬上梯子,突进马家庄西北小围子。
几乎是首尾相接,三连在战斗英雄轩广胜连长指挥下,从突破口向西南角打过去。二营进攻夏庄,该庄没有敌人,遂回头加入马家庄战斗,从村西南角发起攻击,进行了激烈的巷战。敌坦克在庄里无法施展,只能在村外疯狂地打炮。三连继续向西南发展,与二营会师。二连向东北压缩,一连从正面猛插。不到半小时,西围子被全部占领。二营战至拂晓,攻占西南围子。敌见势不妙,急忙把兵力往东围子收缩,妄图固守反击。二十六师师部就在这个围子当中。它的左前方是一个十字街口,特意在这里修筑了一个中心大碉堡,前后左右还有4个小地堡互相配合。
为加速战斗进程,彻底砸烂敌师部,二十三团团长陈士法、政委王六生、主任郎玉民亲自带领全团奋战东围子。经过一场厮杀,敌大部被歼,拂晓,整个马家庄被二十三团占领。经3日夜彻夜激战,至4日晨,左纵队攻占了卞庄、马家渔沟、张桥、小锅里、秋湖等地。至此,整二十六师已接近完蛋。那么,第一快速纵队又如何呢?3日,马家庄地区整天在剧烈战斗中,快纵也在解放军围攻之下。由于坦克上的炮和机枪及步兵的轻重武器组成火网,及防御设施又较强固等关系,虽在解放军强烈攻击下,阵地仍安然无恙。3日晚,薛岳电令:在整编二十六师师长马励武指挥下,由绥署派飞机掩护撤至峄县附近地区,限4日拂晓开始行动。4时黎明前,马家庄地区二十六师实行突围,战斗异常凶猛,冲杀之声惊天动地。接着坦克营乘机突出阵地,向东南奇袭,接应二十六师的突围,当即与整二十六师突出之先头部队合流。然后坦克营由东南回转头领先而进,并收到预期效果。不料一离开向城,四面八方遭解放军截击围攻,如同过街老鼠到处挨打。由于雨雪越下越大,机械化部队车辆陷于泥坑不能自拔,各级指挥人员争先恐后攀登坦克逃命,许多士兵争相效尤,有些坦克连展望孔都被攀登的官兵遮住,因此被坦克轧断肢体的蒋军不计其数,实在是狼狈凄惨极了。
4日晨,雨雪交加,越下越大。被围之二十六师残部,见空中、地面增援无望,至10时左右开始脱离阵地,落荒突围,坦克、汽车、炮兵与步兵混杂一起,溃乱的向西涌去,沿下湖,漏汁湖一线朝峄县方向夺路窜逃。但他们西逃的主要道路桥梁早被解放区军民破坏,并布设了地雷,挖掘了反坦克沟,加上漏汁湖一带洼地特别泥泞,使快速纵队许多汽车、火炮陷进去动弹不得。左右纵队抓住这有利战机,合起来全线展开猛烈攻击,炮弹在敌群中开花,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失去统一指挥的坦克、战车左冲右突,到处乱窜,步兵东一头西一头地乱跑,乱成一锅粥,枪炮声、马达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真是难以尽述。
这时,困在峄县城的马励武用报话机不停地呼叫薛岳速派飞机支援,呼喊三十三军、五H师火速增援,他的部下则拼命呼喊马励武前来指挥,报话机里的呼叫声响声一片。
解放军战前大多数战士不但没打过坦克,而且连见都没见过。虽然部队在集结行动途中抓了一下打坦克训练,但时间很短,又没有实物可供演练,在实战中全靠战士们的勇敢和智慧,靠的是人民战争的强大威力。至于对付坦克的火器,除少量战防炮外,主要靠手榴弹、手雷和炸药包。真是兵败如山倒。在解放军的四面围攻下,国民党官兵见突围无望,纷纷缴械投降。
至4日下午3时,傅山口以东漏汁湖一带枪炮声慢慢停止。除7辆坦克趁隙逃往峄县城外,整编二十六师及第一快速纵3万余人及车辆、武器装备悉数成为解放军的战利品。在整二十六师和第一快速纵队被围歼的过程中,枣庄五十一师和三十三军也有增援活动,但兵力不大,一触即溃。因为他们增援只是佯作姿态,本意是收缩固守,保存实力。
整二十六师及“快纵”覆灭后,国民党政府上上下下和美国顾问团无比震惊,马励武等前线指挥官更是惊恐万状悲痛欲绝。有马励武元月4日的日记为证:“元月4日奉命突围向傅山口以西打出,天忽大雨,道路很滑,人马车辆均陷泥淖,行动倍增困难。匪沿公路数10里阻塞中国军队行进。且战且退,以致成混战状态,我死伤损失特别大。迄晚,我大部官兵死伤或被俘,仅曹副师长、郑参谋长受伤已回,牛副参谋长、田参谋长及邵指挥官、战车营赵营长等冲出重围,其余如蒋旅长负伤死于太子堂附近,谢旅长清华、丁副旅长以及葛副旅长、于副旅长、丁团长夏、王团长景星、马团长尚英、刘团长醒亚等要员均死伤未归。此外团副、营长下级干部等尚不计其数也!而快速纵队所属80旅之两个团长亦未归,炮5团李团长亦未见归来,至于车辆炮车均损失殆尽,此诚空前之大损失也,能不令人痛心!”鲁南战役第一阶段作战,战果辉煌,野指的第4号公报通报了这次战果。公报称:“中国军队于本月2日午夜至4日下午3时,全部歼灭国民党军二十六师及全部美械之第一快速纵队,计歼二十六师之四十四旅、一六九旅全部及快速纵队之八十旅、中央直属交通兵第四团、工兵第二十团一个营及战车第一团之第一营;根据现有报告,计毙伤四十四旅正副旅长以下7000人,俘虏一六九旅副旅长丁子夫以下2万人,主要缴获计坦克20余辆、汽车300辆、汽车牵引之榴弹炮36门、野炮、山炮、机关炮、战防炮、迫击炮百余门,各种小炮400余门,轻重机枪千余挺,汤姆手提机枪、加拿大冲锋机枪、卡宾自动步枪及其他武器、弹药、资财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