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庄地处苏鲁豫皖交界处,山东的南大门,军事重镇徐州的北部门户。北依抱椟崮山区,西临微山湖,津浦、陇海两大铁路交通动脉分别从西、南通过,京杭大运河穿境而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加之,盛产优质煤炭这一战略物资,更加突显枣庄的重要性。解放战争期间,是解放军同国民党军队反复争夺的重要城市,解放枣庄的战斗达六七次之多。解放军在消灭王继美部,解放枣庄之后,又与国民党军队展开了拉锯战。
1946年6月,新四军七师和鲁南八师一举消灭盘踞在枣庄的伪军王继美部,首次解放枣庄不久,国民党军很快大举进犯山东解放区,国民党军二十六师和五十一师相继占领枣庄。1947年1月2日,鲁南战役打响。鲁南战役第一阶段作战的得胜之师,在陈毅、粟裕指挥下,立即转入第二阶段作战。原山东野战军掉头西进围攻峄县城,叶飞的一纵和陶勇的一师根据形势变化,经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同意,决定放弃歼灭第三十三军的计划,改为同时攻打峄县城和枣庄。
1947年1月9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原准备求歼第三十三军的陶师,接到攻打枣庄的命令后,顶风冒雪迅速从台儿庄以东地区挥师北上,一旅到达枣庄西南约10里的山阴一带,师部率2个旅进至枣庄东南十余里的西王庄、刘跃一带。叶飞的一纵和新由苏北赶来的第十三旅在峄县城西南一带狙击可能由韩庄、台儿庄出援之敌,山野第十师位于临城、齐村之间,狙击可能由临城东援之敌。
据守枣庄及周围地区的是国民党整五十一师,原为五十一军,于学忠、牟中街、周疏英先后任军长。抗战胜利后整编为五十一师,属东北军系统。全师辖第一一三旅和第一一四旅,4个步兵团(337团、338团、341团、3U团)还有师直特务营、炮兵营、工兵营、通信营、辎重营各一个,全师共1万余人。师长周毓英,副师长韩世儒,参谋长李显宗。第113旅旅长李玉唐、副旅长李葆玉、第II4旅旅长李步青、副旅长王瑕。
整五十一师在枣庄地区的布防是:第一一三旅旅长李玉唐率337团守齐村,第一一四旅旅长李步青率342团守峄县城,341团守郭里集,师部及直属部队和338团守备枣庄。
该师进驻枣庄地区以后对形势作了分析:枣庄是徐州地区的第一线,位于该地区东北角的突出部,北面紧靠复杂的山地。从战术角度看,枣庄是容易被包围的地区,并且知道这些地区是解放区。临城、韩庄和兰陵一带虽驻有友军,但距离较远,不能指望他们呼应,加之兵力有限,守备地区过大,一旦有事,势必形成孤军作战。根据这一判断,该师一到枣庄就竭力修筑工事。因材料缺乏,而且多建筑物,不适合防御要求,于是就利用原来的围墙,增加了一些临时设施,扩大和坚固防御工事。
五H师上层不仅对守备枣庄持悲观观点,而且对整个内部形势也心存消极。及至二十六师覆灭,五H^一师知道自己有随时被包围的可能。解放军不来则已,来则一定不善。因此更积极地准备应付战斗。一面向南京和薛岳(徐州绥靖公署主任)报告紧急情况,陈述兵力薄弱,要求及时增援,一面令各部队加强工事,尽量补充弹药及粮食。自峄县城被解放军攻克后,情况日渐紧张,五十一师更是焦急不安,屡屡向南京和薛岳告急求援,而回电并无增援之意,只命坚守待援。他们感到,情况至此,只能孤军作战,前途不卜,只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
这时,陶师已云集枣庄周围,作战亦部署就绪:以一旅一个团的兵力控制于枣庄西,监视齐村之敌,其主力由西南向枣庄会攻。二旅全部由南向北先解决南北龙头之敌,再会攻枣庄。三旅以2个团兵力由北向南攻击車庄,以1个团兵力控制于郭里集西北,为机动部队,并监视郭里集之敌,相机歼灭郭里集向西突围之敌,收复郭里集。战斗分三个步骤:第一步先完成包围圈,第二步肃清外围据点,第三步全师会攻枣庄,然后分头解决北大井、东大井、齐村、郭里集。这是一个先集中兵力解决主要目标即五十一师指挥机关,得手后再分别攻歼齐村、郭里集之敌的战斗部署。
10日黄昏,陶师发起对枣庄外围据点的攻击。枣庄外围小据点很多,北有田庄、雷村等9个,东有篑子、土山子等据点,南有南北东西四个龙头、窑神庙、薛庄、马庄、马宅子等,西有火车站、洋面坊、大兵营等,都以一个连或一个排,一个班的少量兵力驻守,形成重心阵地外围的卫星据点,以免过早暴露重心阵地。每个据点都有碉堡围墙、2丈多深的外壕及铁丝网、鹿砦等障碍物。
三旅九团攻击石灰窑及王家庄独立碉堡,八十团攻击十五窑、三十四窑,经一夜缴战,均未得手。因天亮停止攻击。七团攻占土山子,即以一个连控制之,派一个排佯攻大篑子。一旅三团攻克大兵营,二旅攻击龙头未得手。但枣庄外围据点均被包围之中。EH^一师原来对解放军的兵力很不清楚,至此感到解放军兵力雄厚,来势很猛,情况十分严重,天天向南京和薛岳告急,也不见临城、韩庄有来援之意,靠增援解围无望,只有收缩兵力固守$庄。郭里集341团距枣庄最远,又无呼应效果,遂决定先行撤回该团,重点守卫枣庄。在被围的情况下怎样撤退呢? 他们反复研究,如果夜间撤退,必须突破两层包围,联络不方便,也容易弄错方向。于是决定白天撤退,这样可以要飞机来掩护。他们估计到必然受到解放军的截击,会有损失。但只要不是全军覆没,总可增加枣庄的守备力量。这样权衡利弊之后,参谋部遂用报话机以明语告知该团团长那德英,令其轻装于11日正午12时行动。
当时,天色阴沉,余雪未融,道路泥疗不堪。突围之敌以一个连为前卫,以机枪炮火掩护,一窝蜂地沿公路向枣庄溃逃。陶师已经侦知郭里集之敌突围时间,早在必经之路布下天罗地网。当突围之敌进至官地附近,陶师三旅七团和二旅四团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敌前卫一个连全部报销。后队顿时大乱,人喊马嘶,落荒奔命。陶师的战士跃出掩体,乘势出击,“缴枪不杀”之声响彻四野。许多敌军滑跌于泥地上,找喊饶命。某部几个电话员正在这里架线,一看前边一大群敌军狼狈奔来,也冲上去大喊“缴枪”,顺手抓了一个俘虏。战斗前后不过5分钟,一个团的敌军除少部分逃入枣庄外,大部被歼。此后,七团即以一个营的兵力转至枣庄西北钓鱼台一线,向西警戒,并作为八团的预备队。晚上,九团继续完成昨天未完成的任务。八团攻击十五窑,但十五窑之敌早已由地道逃跑了。八团即继续攻击占领焦池一线,并继续向东攻击前进,占领了二区,迫近中兴公司,向西和三团取得联系。九团一夜激战,仍未得手。一旅三团占领洋面坊、火车站。三旅攻占了大篑子,而小篑子仍未全部攻下。龙头敌人退回洋街,该地即为二旅六团占领。12日下午,三旅旅部率七团转至枣庄西北的渴口、刘庄一线,以七团一部接替八团殷村一线防务,并监视北大井、三十四窑和牛窑之敌。八团即集中力量配合三团、二团攻击鞠仁医院和中学之敌,但该敌已于黄昏时退守洋街,三团、二团即继续向洋街攻击前进。八团即转移兵力,集中力量歼灭水池之敌,得手后即向尤村攻击并占领尤村,亦迫近中兴公司,九团继续攻击又未得手。
13日,野指调整部署。为使陶师集中全力攻击枣庄,调第一纵队第一旅替换陶师的部队围攻齐村。
13日黄昏,一纵一旅开赴齐村。旅长廖政国率领一、二团团长和主攻营营长抵近观察。他们来到齐村南面的铁路涵洞桥下,举起望远镜一看,就觉得任务并不简单。就像枣庄不是庄,齐村不是村,而是筑有宽厚围墙和宽阔外壕等的军事堡垒。东围子是主阵地,又有大小围子两个,旅部驻小围子内,是主阵地核心。西围子西南小高地筑有独立支撑点,作为向外伸出的触角。
一旅的部署是,一团担任主攻,由东、南同时攻击,开灭东围子之敌,二团由西、北同时攻击,首先攻占西围子及其西南小高地,然后配合一团围歼核心围子。另以二团一部向西警戒,监视李庄之敌。山炮阵地设置于涵洞桥。
13日晚,按预定计划,一旅扫清外围,占领了攻击阵地。14日下午6时发起攻击。大炮经十几分钟的猛烈轰击,摧毁了外围的全部高大碉堡。突击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向敌冲击。担任主攻的一团,以一营二连向东围子东南角突击。爆破员王开荣连续6次爆破,炸开鹿砦,只身越过外壕,直扑围墙,以40公斤炸药将围墙炸开一个大缺口,翻下的泥土填平了外壕。突击班第一班班长章德团第一个闪进缺口,其他战士迅速跟进。全营进入围子后,占领房屋数十间。此时,突破口遭到东南角两个碉堡猛烈火力的封锁,部队前进受阻。“爆破大王”三连爆破手杨根思主动要求去炸掉碉堡。他带着另一个爆破手冒着炮火直扑碉堡下。敌人从射孔里伸出枪准备向他俩射击,杨根思一手把抢拨开,一手向碉堡里塞进手榴弹,对另一个爆破手喊:“快把炸药包固定好,拉了拉火管就走! ”接着又向碉堡里又塞进一颗手梢弹,然后跟在另一个爆破手后边滚进炸弹坑里。一声巨响,5周堡炸毁了。他们又冲向另一个碉堡,又是一声巨响。突击部队潮水般拥进围子。
突破前沿后,二营四连接替二连向纵深发展。敌人在核心小围子与东门门楼之间的开阔地上,组成交叉火力阻击。四连立即以火力封锁射孔,以突击队迂回到东门楼侧后,开展政治攻势,迫敌一个排投降。接着趁势向北发展,迅速攻占东门及其以北的全部房屋,向东南、东北夹击小围子。这时,三营也由正南突入东围子。
攻击西围子的二团,三营八连首先攻占西围子的西南小高地。二营营长胡友章、教导员束恂带部队到达齐村北面的小桥边,忽然发现从东围子跑出来3个敌兵,抓住一问,他们是翻围墙准备逃跑的。经过教育,他们愿意带路进东围子。他们翻墙处没有设防,进去是一条小巷子很隐蔽。胡友章一面派人向团部报告,一面带五连乘隙渗入东围子,占领了部分房屋和6个碉堡。至此,核心小围子全被包围。
束恂带四连、六连打西围子。六连爆破手童桂生炸开西围子围墙,部队突入。敌惊慌失措,开门逃跑,800余人全部被俘,原来是鋪重营。
胡友章进入东围子后,敌人凭借瓦屋改建的工事进行反扑。五连以机枪掩护上屋顶揭瓦打洞往里扔手榴弹。只要他们一上屋砸瓦片,敌人就逃,五连步步进逼。从上午打到下午,打退了敌人10多次反扑。
15日晚8时,一纵一旅全力围歼小围子。廖政国坐在新缴获的报话机前,就听敌旅长李玉唐呼叫周毓英:“师座,共军的大口径无声炮太厉害,没有听到出口声就炸了,一炸就地动山摇,赶快派人把我们接出去吧! ”周毓英大概还没有领教过爆破的威力:“大口径无声炮,不可能吧!玉唐,要坚持到底。”下面有点伤感:“咱们五十一师17个团编过来编过去,军编师,如今只剩下4个团,人家中央军正牌可以退,咱们可是无路可退呀!”廖政国听到这里对参谋说:“敌人动摇了,开始攻击! ”一团向敌旅部发起攻击。杨根思去炸十字路口的大碉堡和3个暗堡,敌火力封锁很严,他冲了几次都上不去。回到连部,正好副团长蓝阿嫩来到。“报告团长! ”杨根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前面敌人炮火猛烈,前进困难,报告排长我准备牺牲。”排长说:“不批准。”杨根思嘟囔着:“哪有牺牲不批准的。”蓝阿嫩觉得这个战士憨得好笑:“不是要牺牲,是要胜利!”指着左侧一个四方碉堡说:“你从二连那里绕过去,先炸开那个方型堡,再从左面插向里边去!”按照副团长指示的路线,杨根思抱起炸药奔向方型堡。就听里面的人在争吵,贴墙一听,是闹着投降不投降的。杨根思窜进碉堡内举着手榴弹大喊:“缴枪! 一个一个走出来!”敌人被突然出现的解放军吓呆了,颤颤抖抖地从碉堡里爬出来,挤了一大堆,大约有loo多人。
二团一营四连二排在排长张正友率领下,经连续爆破,自东北角突入。二连爆破手林才洪五次连续爆破成功。林才洪细心认真,外号“老太婆”,每次把炸药安好,还要仔细检查一遍,所以次次成功。二连进入小围子,直捣街心,与四连形成南北夹击。
二团一营一连从正北突击,三连越过街道向旅部侧后猛攻,配合一连打垮反冲击。一连乘势紧随溃退之敌,突入旅部,凌晨3时,战斗结束,全歼守敌,生俘旅长李玉唐、副旅长李葆玉以下2500余人。
一纵一旅虽然胜利攻克齐村,但陶师攻打枣庄并不顺利。陶师素以野战、灵活、机智、作风顽强著称,对于城市攻坚尚缺乏经验。枣庄系工矿城镇,建筑物较坚固,工事较强,陶师因不会爆破,到:U日仅攻占大部分前沿据点,进展缓慢。而这时,敌整编十一师及整六十四师已全部进至台儿庄、韩庄一线,整编第七十四师正向新安镇前进中。此时,军委来电,令一部分全力打枣庄,主力立即准备打欧震集团。陈、粟感到,如果两头皆顾,哪一头也顾不了,弄不好打成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因此决心先解决枣庄再说,并准备把此想法报告中央军委。恰在他们要发此电报之际,中央军委又来电,明确指示,先打枣庄,推迟两周再打欧震集团。于是陈、粟下决心迅速克复枣庄。为争取时间,在敌援兵到来之前迅速攻下枣庄,粟裕赶到枣庄前线指挥部,会同陶勇指挥战斗。粟裕用电话先向叶飞通报了枣庄情况和敌之增援动态。叶飞说:“陶勇在枣庄遇到和我纵刚来山东时一样的情况,不会攻坚,在兖州吃了苦头。我主张坚决攻下枣庄。繼打齐村只使用了第一旅,可以调二旅归陶勇指挥,加快攻克$庄的速度。”粟裕说:“你能来一趟吗?我们商量一下再决定。”“好,我马上到。”叶飞放下电话飞马而来。陶勇问叶飞:“齐村你怎么拿下来的?”叶飞说:“攻坚也没什么秘诀,关键在爆破。我们来山东早,跟八师学的。”陶勇脱下军帽往桌子上使劲一摔:“那好,你帮我打。”粟裕在与叶飞商量后,又与八师师长何以祥商量,最后决定,由第一纵队派两个团,八师派一个团协助一师攻打枣庄。叶飞、何以祥立即派出减员较少,战斗力较强的部队前往参战。峄县战斗后正在兰陵休整的八师二十三团和二十四团一营及一纵派出的部队冒着大雪行军,按时赶到攻击位置。准备于19日黄昏对枣庄发起总攻。一纵由东南、八师由西北共同攻击洋街,并协助攻击中兴公司。陶师三旅和一旅会攻中兴公司,二旅攻击东大井。一旅由中兴公司正面及西北角攻击,三旅由西北角、北面和东北攻击。三旅的分工是,八团全力由西北角攻击,七团由西北门攻击,九团调出一个营作为七团预备队,九团主力由东北角强袭佯攻,并监视东大井之敌和准备突入中兴公司,相机歼灭东大井可能突围之敌,破坏东北角围墙。
总攻开始前,陈毅派人两次给周毓英送达劝降信,要他们认清形势,认清利害,认清蒋介石勾结美帝国主义打内战是出卖民族的行为,蒋介石一定会遭到彻底失败。应认清杂牌部队给蒋介石卖各是没有什么前途的,而且眼前就有被消灭的危险。解放军与东北军曾有合作的历史关系,希望详加考虑,速作决定,最光明的前途是通电起义。一切担负保障,望速回信。信是派五十一师刚被解放的战士穿着老百姓衣服送去的。周毓英接见了送信人,证实确是五十一师被解放的士兵,其中无诈,便将其送回。既没回答也没回信。接到信后,周毓英等心情十分矛盾,思想很复杂。因该师有蒋介石派的政治部主任张希务为耳目,怕事迹不密,只核心人物进行了密商。他们也认识到杂牌军五十一师在蒋军内是很难有发展前途的,但起义又怕卸了兵权,只能束手听命,前途未卜。家属和财产都在蒋管区,如果起义,财产势必没收,家属恐遭不测。虽然蒋介石难以武力消灭共产党,但中国的前途鹿死谁手还不好说;部队是本线,有军队才有办法,加入解放军,个人就失去了本钱,在共产党内作事没有经济自由,作风非常艰苦,谁也不愿放弃眼前利益,心存维持现状、增援突围一线之望。
对五十一师劝导无效后,粟裕下令19日发起总攻。下午5时30分,开始炮击。炮兵以每30秒发射排炮,敌炮被压制,中兴公司周围十数里天翻地覆,一片火海。炮击半小时后各部队使用爆破。陶师三旅二、三团先由西南突破攻进去一部分部队,受阻后形成对峙局面。三旅七、九团因爆破技术不熟练,均未成功,八团也炸错了位置,转由二团突破口进去,攻击西门附近奸敌一部后向纵深发展。七团、九团也由该突破口突入向纵深发展。天亮,东大井之敌突围,为九团、七团阻击,歼灭其一部,九团即乘机由东北角突进。
八师二十四团一连,奉命攻打中兴公司南门。总攻开始后,爆破员刘德尚首先爆开电网,接着铁丝网、地堡、鹿砦也飞上天空。地堡里的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送上西天。城门楼上的敌人惊慌失措拼命射击。突击排冒着抢林弹雨发起冲击。突击班长张仲运率领全班一边打一边侦察敌人的暗火力点。两个暗堡刚一暴露就被他们炸掉。突击排很快冲到城门口。但城门口被沙袋堵得严严实实,一时又炸不掉,全排被压在城门下,城门顶的敌人用手榴弹、冲锋枪、燃烧弹向下打来,全排30多人转眼间伤亡过半,连长急红了眼,集中火力向城门楼射击,压制了敌火力,剩余的战士被迫退回来。连长把这次突击失利的情况向营里作了汇报,又领了些炸药继续攻击。随着一阵炮火的猛烈轰击,接着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战斗英雄李金宝带领全排迅速占领了城门楼。没等他们站稳脚跟,敌人就发起反冲击,班长何国东子弹打完了就用石头、铁锹拼杀,不幸光荣牺牲。
在战斗异常激烈艰苦的时候,连指导员大声喊道:“共产党员、干部、战斗英雄同志们,现在是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守住阵地就是胜利!”战斗中,指导员几次负伤仍坚持指挥战斗。在他的鼓舞和模范行动影响下,战士们重伤不喊叫,轻伤不下火线,凡能走动的都坚持参加战斗。阵地上,干部鼓励战士,党员鼓励群众,轻伤的安慰重伤的。尽管减员不少,但战斗士气不减弱。有的子弹打完了,就拿起敌人的武器打,有的用刺刀、枪托格斗。
敌人几次反扑被打了下去。为了夺回南门,敌人以两辆坦克当先导,后面跟着两个连的步兵,气势汹汹地冲来。坦克上的火炮打得一连抬不起头来,突破口危在旦夕。连长立即组织火力狠打其步兵,同时命令一个排迅速沿着城墙上的小道下去,利用民房接近敌步兵并消灭之。连长又把连里有打坦克经验的战士编成一个小组专门对付坦克。从城楼上下去的这一排占领有利地形后,排长一声“打!”,所有火力一齐射击。敌步兵遭到突如其来的一阵猛打,转头就跑。坦克在燃烧瓶和炸药的威慑下,也不顾一切掉头返回。一连一边追一边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时营长率二、三连投入战斗,扩大战果。经过一天一夜缴战,枣庄南门被他们突破并守住。后续部队迅速从南门突入。
一旅三团一连李廷富爆破班在炮火掩护下,奋不顾身地跃过外壕,穿过了碉堡机枪交叉火力网的封锁,接近了围墙。轰隆一声巨响,炸开一丈余宽的缺口。一连勇士随即从缺口突入,登上中兴公司大墙。一营在马营长的带领下,勇猛的冲上公司东大楼。宣教股长徐一丰奋勇当先冲进西楼,大喊:“缴枪!优待!”1000余人放下了武器。他抓住一个军官厉声问:“师长在哪里?”这个军官面色惨白,乖乖地领着他到师部防空洞里。挤在防空洞的师长周毓英、副师长韩世儒、参谋长李献忠及所有师部人员放下了武器。
至元月20日,枣庄战斗胜利结束。生擒师长周毓英以下国民党整五十一师8000余人。这是第二次解放枣庄。
国民党军队鲁南战役遭到重大打击后,并不甘心失败,又以31万人的兵力,从晚海路东段和胶济线西段,南北对进,妄图迫使华东野战军决战,或逼迫华野主力到沂蒙山区消灭之,而后占领全部鲁南解放区。1947年1月31日,国民党军欧震集团在徐州以东按“鲁南会战”计划北犯,华野以部分部队予以阻击,以迟滞国民党军的北犯,主力大踏步后退,挥师北上进行莱芜战役。刚刚解放的麥庄又落入国民党之手。
1947年6月30日,胜利进行了莱芜、孟良崮战役后,华野为配合晋冀鲁豫野战军挺进大别山,粉碎国民党对山东的进攻,决定分兵出击,史称“七月分兵”。其中,以第一、第四纵队组成南线兵团,出击鲁南敌后。他们历经一周于7月7日攻克费县城,歼灭国民党军7200余人,然后挥师南下。国民党三十三军望风而逃,退守运河沿线,一、四纵乘胜于7月9日收复枣庄、峄县、兰陵、向城、卞庄等城镇。这是第三次解放枣庄。华野一、四纵在克复这些地方之后,随即按照分兵计划转向鲁西南挺进。枣庄亦再次被国民党军占领。
华东野战军主力转战鲁西南和豫皖苏边区时,鲁南区党委、军区积极组织地方武装和民兵,并成立武工队开展敌后游击战。1947年11月间,为策应华野外线主力于陇海路中段进行破击战,鲁南区的基干武装、地方武装和民兵分兵两路,一路向陇海路北侧之敌发起攻势,首克邳县城和扫除了一些重要据点,另一路收复了枣庄、峄县,歼敌1800余人,收复了邳县、枣庄、峄县间广大平原地区,对国民党战略要地徐州造成极大威胁。这是第四次解放喜庄。徐州之敌非常恐慌,命令各据点加修工事,增强防御力量,并抽调第三十三军的4个旅倾巢北犯, 再度侵占枣庄、峄县等地。
1948年5月,华野山东兵团趁敌兵力薄弱之机,发起胶济路西段和津浦路中段战役。继解放泗水、滕县、济宁后,解放了枣庄。随后,山东兵团向济南周围集中,准备举行济南战役,枣庄遂为国民党第三绥靖区部队所控制。
枣庄最后一次解放是淮海战役打响之际,鲁中南军区部队奉命于1948年11月6日至8日进行新(浦)海(州)连(云港)之战,一举攻克郯城等地,枣庄、峄县、临城等城镇守敌,慑于人民解放军的强大威力,亦纷纷弃城逃窜,枣庄最后回到人民手中。
(齐广本撰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