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公鼐研究资料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蒙阴文史资料第三缉》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11234
颗粒名称: 第五部分 公鼐研究资料
分类号: K250.652
页数: 38
页码: 191-228
摘要: 第五部分是公鼐研究资料,这一部分除收录了一些历史、资料书籍、县志及一些历史名人对公鼐的介绍、评价文章二十余篇外,还有朱明秀同志撰写的《公鼐家族世系考》、《试论公鼐的仕途政绩和文学成就》两篇文章,比较详细地考证了自元朝末年至明朝末年蒙阴县公氏家族的兴衰过程和公鼐的生平、简历及其一生业绩,这一部分有些内容虽不属文史资料范畴,但为了给公鼐诗文研究爱好者提供方便,也一并收进。
关键词: 公鼐 研究资料

内容

公鼐(传)
  《明史•卷206》
  公鼐,字孝与,蒙阴人。曾祖奎跻,湖广副史。父家臣,翰林编修。鼐举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屡迁左谕德,为东宫讲官。进左庶子,引疾归。
  光宗立,召拜祭酒。熹宗进鼐詹事。乃上疏曰:“近闻南北臣僚,论先帝升遐一事,迹涉怪异,语多隐藏。恐因委巷之讹传,流为湘山之稗说。臣窃痛焉。皇祖在昔,原无立爱之心。祇因大典迟回,於是缴还册立之后,有三王并封之事,《忧危竑议》之后,有国本攸关之事。迨庞、刘之邪谋,张差之挺击,而逆乱极矣。臣尝备员宫僚,目睹狂谋之孔炽,以归向东宫者为小人,不向东宫者为君子.尽除朝士之清流,阴翦元良之羽翼。批根引蔓,干纪乱常。至今追想,犹为寒心。夫臣子爱君。存其真不存其伪.今实录纂修在即,请将光宗事迹,别为一录。凡一月间明伦善政,因大书特书;其有闻见异词及宫闱委曲之妙用,亦皆直笔指陈,勒成信史。臣虽不肖,窃敢任之。”疏入,不许。
  天启元年,鼐以纪元甫及半载,言官获谴者至十余人.上疏切谏,并规讽辅臣。忤旨,谯贵。寻迁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充实录副总裁。鼐好学博闻,磊落有器识。见魏忠贤乱政,引疾归。
  初,廷议李三才起用不决,鼐扬言曰:“今封疆倚重者,多远道未至。三才猷略素优,家近辇毂,可朝发夕至也.”侍郎邹元标趣使尽言,以言路相持而止。后御史叶有声追论鼐与三才为姻,循私妄荐,遂落职闲居。未几卒。崇祯初,复官赐恤,谥文介。
  
  原任南京户部主事赠詹事府詹事翰林院侍读学士公家臣 诰命
  制曰:"惟文学侍从之臣,'有以志节。播迁而殒三朝,既邈今闻犹存。继世能贤,典型未坠。缅作求于往昔,嘉继述之后先。尔原任南京户部山西清吏司主事、赠承德郎公家臣,乃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教习庶吉士公鼐之父.闳文博物,懿行作人;居号义门,仕为良史。具经纶之实用,需□弼亮之远期。顾以正巳□见疑,竟浮沉于谪籍。乃益鞠躬尽瘁,毎建白于当官。微言而论国,有裨响用。而天年不待,世永惜之。宜以鸿猷,究于令子“是用覃恩:赠尔为通议大夫、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夫是官也,尔岂不能袭级而至之哉!弃以当年,而志勇伟;受之殁世,而道弥光。载颁枫陛之纶,用贲等官之祀。
  
  国子监祭酒公鼐诰命
  (抄自《蒙阴县志》卷五)
  制曰:朕肇敷文命,宏育英才。志以人伦师表,掌建国之学政。而先朝业已简擢宫僚,召登雍席,则得人可知也。庆恩宜首锡焉。尔国子监祭酒公鼐,德资贸亮,行植端方,世博兰台石室之书,日昭玉质金相之度。久从外制,宠列东朝;羽翼惟勤,楷模益著。乃受知于祖考,特异任以国师。惟尔深陈感遇之怀,士人咸睹作忠之范。列图书于周序,九畴不衍而孚;协礼乐于虞庠,六德相观而备。道宏撼朴,望重蓍龟。是用覃恩:授尔阶朝议大夫,锡之诰命。夫望尔不言之教,非欲速其功也。顷者之征,慕用良切。佩玉将改皋席。不温尔得,不以时雨,几俄顷化耶?细绎之用,固将观尔于槐棘之间!钦哉。原任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詹事、赠礼部尚书、赐谥文介公鼐诰命
  制曰:文章经国,菱龙集地上之英;礼乐垂模,簪履景先朝之范,盖精彩虽归于鹤表,而典型争重于鸡林。厥有追崇,用酬耆硕:尔,原任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事詹事府公鼐,璠玙粹品,冰雪清标,垂髫早擅时名,辟书久推腹苟。胸含文石,云湘飞五色之华;梦叶彩毫,蕊榜腾九霄之质。鲤庭济美,凤沼承休.燃刘向之藜,光分太乙;秉董狐之笔,疑剖千秋。披香而启沃青宫,直筵而开陈紫禁,辟雍振铎,菁菁育泮水之莪;玉局持衡,蔼蔼造王家之彦.挥牡=于周道,拔熊虎于武闱,留心多安攘之宏谟,立身合舒卷之大道。此特从尔子所请:加赠礼部尚书,谥文介。锡之诰命。呜呼!尽瘁三朝,仪型不坠,易名无忝,加豆宜优。
  
  谕祭公鼐文
  谕曰:惟尔真修卓名,博学宏词,承太史之家风,作述继美;掌先朝之典故,今古为昭。侍从讲帷,冰竟纳牖。震索牧切磋之益,离明多献替之功。桃李盈门,编摩垂信,请粟赈饥,仁殚乡间。方闾典礼,遽赋归田,朝露溘先,遗风堪悼!
  
  东塘公太史葬黄山记
  (明)礼部尚书北海冯琦撰
  万历癸末,太史东塘先生卒。明年,葬于黄山。先是,太史公谪广平司理,稍迁南京户部郎。过里中展墓,纵辔至黄山下,四顾而叹曰:“乐哉斯土,殁而葬是不憾矣!”明日,复偕其子孝与往。孝与坠马,不能从。太史公装就道,执孝与手曰:"东方地,佳兆也.汝与南陵公视之。”南陵者,公从叔行,精堪舆家者也.孝与俯而应曰:“诺;已而,大疑且骇然,竟未及往。无何,仆从病狀来告。孝与驰而南至徐州,值大雪,且行且泣,泪被面,纵横成冰。止宿村舍中,梦公凭几命之曰:"吾不归矣,视葬地,无过赵氏北墙下”。孝与瞿然觉,股栗发上之指,起,冒雪伏马鬣而驰。至滁,公已卒矣!汝见梦之夜,盖卒之日也。孝与持其表归,与南陵君议葬地。历视太史所游览处,曰:"于法皆不宜葬”。至北山下,杖而登山,山岿如壁,东西两峰隆隆起,如拱如南至河而止。南陵君曰亡以易此。”孝与悟而泣曰:"此岂所谓北墙下者耶!即不知言’赵氏者’何也?”卜既定,葬有日矣.孝与卧柩前,梦一苍头告曰:,"阙地遇寺石桥奈何?”则相与往观之。至则俨古塚也!堂宇宏丽,朱扉四扃,从隙中见一灯荧然而已。已而,朱扉开,灯爆有声,光大起如昼。北壁有铭而缺其角,日:是宋贵主葬处也。生嘉祐至道间,一转为某官,再转为户部主事推官云。旁有书数厨;剑四,皆银室.孝与拔剑舞,遂觉。觉而始悟宋贵主之为赵氏也,越数日葬太史公。既葬而封,甘泉出其傍。明年,芝草生。
  呜呼,异哉!太史公生而未尝游兹土也,一旦睹之,而互回顾恋,依依不能舍.且以服官行而执儿子手,刺刺言卜兆事,何也?孝与之梦何后先之符也?古称"藏环”,事岂虚也哉!行者得返,劳者得息,块然独处,就其真宅,此盖有以符合乎!兹丘者也,夫生奇也,死归也,魂气则无不之也,不有奇也,复何以归?夫今有归形,昔为奇,吾安知昔为奇而今不为也?安知奇者为妄,而归者为真也?且安知造物者不复以为此拘拘者也!要以同死生,轻去就,倏然而往,倏然而来,即归不归无论已!而世之君子,终身役之,忽得忽丧,且喜且恤,不知七尺非我一抔有归也!
  嗟乎悲哉!归与奇,真与幻,地下事吾所不能知,而地上之事则略可睹也。余少与孝与友,因获侍公。后复从于馆局,同游一堂,同宴一室。别几何,而公遂归九泉乎!古人素车百马,生芻一束,何人哉!而不佞至今阙如也。要之归与奇,真与幻,吾所不能知;即别不别。又亡论已!
  公生平行谊,详志中,不具载;载葬事始末如此。
  
  辞海〔缩印本280页〕
  公鼐:明文学家。字孝与,蒙阴(今属山东)人.万历进士。天启初,官礼部右侍郎。见魏仲贤乱政,引疾归。论诗主张一时代有一时代之声情,反对复古模拟。其纪行诗与晚年山居诸诗善于写景,也流露了抑郁之感和退隐后的消极情绪。有《问次斋集》。
  
  中国古代文学词典(第一卷33页)
  公鼐(?-?)
  明文学家。字孝与,蒙阴(今属山东)人。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天启初,官礼部右侍郎。时魏忠贤乱政,屡上疏切谏,忤旨,引疾归,后被削职。有《问次斋集》。论诗反对模拟复古,主张一时代有一时代之声情。诗风古朴严整,稍嫌板滞,如《穆陵关》.其纪行诗与晚年山居诸诗不乏佳作,善于写景,每流露出抑郁不平之气,也杂有退隐后的消极情绪。
  
  中国人名大辞典
  公鼐:明蒙阴人,字孝与。万历进士。由编修累官至礼部侍郎。时群小植党乱政,鼐屡有论列,指陈切至.引疾归。旋落职,卒谥文介。
  
  《青州府志》
  公鼐:字孝与,翻龄能诗.万历辛丑进士。官翰林。光宗大渐,国是纷然。鼐持论侃侃。疏中有云:"恐因委巷之讹传,流为湘山之稗说。存其真不存其伪,传其信不传其疑”云云。皆切中时弊。魏珰大炽,直言极谏,两疏皆留中。孙髙阳作诗,列之三十五忠。崇祯初,赠礼部尚书,谥文介。所著有《问次斋集》一百卷。
  
  《明诗综诗话》
  言诗于万历,则三齐之彦,吾必以文介为巨擘焉。其论古乐府,力攻摹拟之非,深不满于于麟。然观其七律,仍以历下为宗。故有"文章一代李沧溟”之句。同时名家冯用韫、于念东,皆其拔萃者也。
  
  《池北偶谈》
  虞山钱牧翁,尝亟取东阿于文定公论乐府之说。不知文介此论与文定若合符节。予尝见江南士人拟古乐府,有"妃来呼豨豨知之”之句。盖乐府"妃”、“呼”、“豨”皆有声而无字(义),今误以“妃”为"女”,"呼”为"唤”,"豨”为“豕”。凑泊成句,是何文理!因于论诗绝句著其说云,"草堂乐府擅惊奇,杜老哀时论兴微;元白张王皆古意,不曾辛苦学’妃豨'! ”亦于公二公之绪论也。
  
  焦弱侯:“先生诗发于情畅于旨,极变穷工,斟酌中和,率归大雅”.(焦弱侯,名曲,字弱侯,明末状元,日照县人。)
  
  李季重:先生诸体咸妙,不屑屑慕古,亦不沾沽是今,极风雅之致。晚年山居诸诗,犹得真趣。
  赵季卿:“孝与诗博大宏敞,无湫溢之态”。
  
  渔洋山人:吾乡文介公鼐,万历中为词林宿望。诗文淹雅,绝句尤工。如《习家池》,《南竺寺》诸诗,皆不减唐人风致。
  
  《蒙阴县志》摘抄
  卷二•选举•进士
  公鼐:字孝与,家臣长子。万历辛丑(进士).生有异才,翻龄能诗。读书一目即记,载籍靡不腹笥之.弱冠文名炳著海内。直指毛公试而奇之,升蒙阴为"中邑”。后在官,乙卯山东大饥,疏请允赈,全活通省。后会光宗大渐,议论纷然,鼐疏以“恐因委巷之讹传,流为湘山之稗所"。"存其真不存其伪,传其信不传其疑”.又云:"臣生长史家,稍闻典故。拟取光庙事迹,别为一录”云云。又魏珰用事,两疏留中,退处林下,尤征完品。六十九岁卒。崇禎朝赠礼部尚书,谥"文介”。予全祭葬,崇祀先贤。有《问次斋集》一百卷行世。
  
  卷二・乡贤
  公鼐:诰赠礼部尚书.前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两朝日讲。谥"文介”。
  
  卷二・理学
  公鼐:生而异敏,读书过目不忘。穷经史之奥,晰天人之微.源本洙泗,理宗程朱。东省台司多以国士遇之。万历时官京邸,国家有大事,公卿咸就裁。光宗博学简用。赐以"理学名臣”四字匾其门。公素有仿韩之志,将以总裁修(原文缺一字),后权珰用事,告归弗果。累召不赴。卒谥"文介”。以此(缺三个字)自孟子既没,而至道罕闻。汉儒言理者,除董江都天人三策,虽五鹿岳三者且不足语!于斯唐如韩昌黎,“文固起八代之衰”,而大醇而小疵,犹未之免。宋重道学,洛吴闽之贤,以盛至所谓醇乎?其醇者又仅此数人。理学之称,讵不难欤!若东蒙公文分公之为理学,则奚以据?公自中丞祖以家学世传,理无不穷。及在讲幄,言言精微。东宫肃然听受。一时经筵诸大僚,皆敬逊弗及。朝庭重之,嘉曰"理学名臣”。以是为理学,夫何忝焉!其余即或有一二,谓之"文学”可耳,"理学”云乎哉!知他人之不得为"理学”,则此一人为"理学”也,固宜。
  
  《蒙阴县民国志》资料:
  公鼐;字孝与,家臣长子。万历辛丑进士,选翰林庶吉士,授编修。累宫礼部侍郎,协理詹事府詹事,鼐家世词馆,与临朐冯文敏同学。在公车时已负重名;博学多闻,诗文好引征故实,一时馆阁无以尚之。己卯之年,东人大饥,鼐疏请发赈,一路赖此全活。当神庙中叶,储位未定,内宠偶嫡,群小因以植援媚奥,交通宫禁。天启之初,流蔓未已,议论纷呶。鼐以宫端入朝,晓畅旧事,抗疏列白,指陈其所以;欲纂《光宗实录》,以成一朝信史。群小恶其害已,尽力排击。引疾以去,不得大用,时论惜之。崇祯朝赠礼部尚书,谥“文介”。予祭葬,崇祀乡贤。所著有《问次斋集》一百卷行世。《蒙阴县民国志资料》
  
  人物・明
  公家臣:号东塘,副宪跻奎之孙,兴济令一载之子。隆庆辛未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丙子充任会典纂修官,校阅《世宗实录》成,赐金币.以论夺情事忤江陵意。吴中行、赵用贤之杖谪也,家臣遣子鼐送之潞河。江陵益恚,当大察,与兰溪赵志皋,新建张位并谪。初除泽州判官,后移广平司理,迁南京户部主事。卒于滁州。后以子贵,赠礼部侍郎,崇祀乡贤。家臣天资诚朴,不苟为异同。读书务求经世之学,立朝正色,乡居谨厚。以直道见按,甫赐环而遽终,士林惜之。所著有《柳塘集》行世。
  公鼐:字敬与,家臣仲子。中万历丁酉科乡举。少与兄宗伯齐名,博学工书,文章雄浑赡雅以经济自负。久困公车,驰聘艺苑。晚年待诏金门,沉沦冷署。“丁国家之多难,伤时事之日非,忧天逐,日之感,往往于诗文发之”可叹也!著有《小东园集》三十卷及《千金裘》行世。子襄亦工诗文,有《潜园集》。青社先贤・咏公鼐
  (清)安簧
  ①
  明季光熹间,国是日纷迫②。
   侃侃公陈疏, 补牍弹冠客③。
  运极枭啄凤, 言忠水投石④。
  嚣然弃组归, 见几不终夕⑤。
  高枕东蒙间, 寝食研图籍⑥。
  撰书卷帙繁, 与身同寸尺⑦。
  殁后有余荣,恩纶逮窀穸⑧。
  
  【注释】
  《青社先贤》是歌颂青州府境内学者、忠臣的一组颂诗。蒙阴县在明代隶属青州府。作者安䈯
  是清初著名文士安致远之子,寿光县人。
  安䈯在这首诗中,概括地评价了公鼐一生。
  ②光熹间:指明代光宗、熹宗年间,即公鼐出仕的年代。国是:国家大计,指皇室政权。日纷迫,一天比一天纷乱危急。③侃侃(kan砍):从容不迫。公:对公鼐的尊称。补牍:(da毒),古代写字用的木片。这里指给皇帝上疏中的附信。弹冠客:弹,弹劾,即揭发罪状。冠客,居首位的, 人(指奸臣)。这两句诗说,公鼐上疏痛陈国事理直气壮,从容不迫。上书揭发奸臣罪状,大义凛然,无所畏惧。
  ④运极:国运衰微到了极卢。枭(xia。消)啄凤:枭:猛禽。这里比喻奸臣。凤:凤凰,比喻忠臣。这里指奸贼陷害忠良。言忠;忠贞之言。水投石:象石头扔到水里一样没有回路。指上疏陈事而得不到答复。
  ⑤嚣(xia。消)然:闲暇的样子。弃组:组;古代用作佩印的带子。弃组:扔掉官印。指毅然辞官。见几:事前洞察事物细微的动向。《易•系辞下》:“君子见几而行,不俟终日”。不终夕:马上行动、不等到晚上。
  这句诗说:公鼐洞察到了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自己不愿与之沆瀣一气,又无回天之力,便激流勇退,于是不动声色辞官归里。
  ⑥ 高枕:安睡,指无忧无虑的生活。寝食:这里是废寝忘食的意思。
  这句诗说:他辞官后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故乡蒙阴,废寝忘食地专心研究学问,从事著述。
  ⑦撰,著述。卷帙(zhi至):成套的书籍。与身同寸尺:形容著作之多。所著书藉和身体一样高。
  这句诗主要说明公鼐的著述之多。(他的《问次斋集》共一百卷,确是多产文人)。
  ⑧殁(mo没)后:死后。余荣:死后的哀荣,这里指崇祯即位后,追封他为“礼部尚书”,加谥“文介”。恩纶(gua冠),纶,即纶巾,戴的意思。指死后皇帝赐给的官衔,或给的荣誉。逮:到。窀(zhan准〉夕夕):墓穴。公鼐在天启中被罢职,他死后,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才为其恢复了荣誉。
  朱明秀注
  
  附:
  公鼐家族世系考
  朱明秀
  公氏家族,自明代开始,一直走蒙阴一带的旺族,直至于今,公姓仍列蒙阴姓氏之首。所谓"蒙阴县,公一半”,实非虚言。
  蒙阴公氏的远祖,可追溯到元末,而在明代初叶,就逐渐登上仕途.从公勉仁始五世连科进士,又皆长于文学,多有专集行世,成为江北屈指可数的文学世家。特别是公鼐及其父公家臣,"父子同入翰’ 修国史,大不易也”。
  公鼐的远祖,在元代是世袭的"万户”°是元代军职’受中央的枢密院领一导,统领"万夫”,即"万夫之长”。(《见辞海》)朱元璋建立明朝后,他们当然在镇压被管制之列。当时的"万户”公海就被遣送到辽东戌边。原来明朝延为了防备蒙古地方统治者的袭扰,即在东起鸭绿江,西至嘉峪关一线设置九个边防重鎮,谓之"九边”,辽东是其中之一.士兵的来源,有元朝的世袭军户,也有军民犯罪被谪发的"思军"。(见《中国古代史》下册98页、159页。(福建人民出版社)。当时规定,戌边者年过四十,允许儿子代还。公海有四子:守道、守信、守权、守敬。至期公海的三个儿子都不愿去,唯有守敬独自抱着刚刚十个月的儿子公兟前往。在走到金州(今辽宁金县)时,被海险阻挡,同行者都因害怕海浪而中途折回,唯有公守敬托付葛姓者将其儿子带回,寄养在大哥家。他一人冒险越海而去,竟代父还。当公兟十五岁肘。听说父亲在辽东,终日啼哭不止,终于渡海寻亲。抵辽东后,父子不相识,后来公守敬验看了儿子脖子后面的疮疤,才抱头大哭.这件事使当时的官员.大受感动,于是呈请将其父子注消"军籍"。发回原籍。后公兟以“考行”受到举荐,担任了广宗县县丞。从此,公氏即从"军籍”登上了仕途。(参看《蒙阴县民国志资料》80页)
  公兟的儿子公评,已广有家私,《蒙阴县志》上说他"富而好施,睦族劝善”。为公氏家族的振兴奠定了经济基础。公施的孙子公忠,"孝友承先,诗书启后,公比之兴,始于忠"。而公氏真正登上仕途和文坛,成为江北声名显赫的文学世家”还是从公兟的曾孙公勉仁始,也就是公氏"五世进士"的"第一世"。
  公勉仁:号西埠。明孝宗弘治三年(1490年》中进士。授“行人”升江西道按察御史,太仆寺少卿"明武宗正德初年,因为得罪了宦官刘瑾,被降为四川参议。后因战功,又升为都御史巡抚大同,"选将练卒,勤修烽垒,在边十年无警”。著有《东山集》行世。我们现在能见到的仅有《舟中野望》七律一首。见《蒙阴县志》卷四)
  公跻奎:原名志厚。勉仁侄,景仁之子’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进士。以工部郎中出守山西潞安,升湖广副使。后调广西,累立战功。著有《中岩诗草》行世。我们从《蒙阴县志•艺文志》中尚能读到他咏 "蒙阴八景”的律诗八首。
  公跻奎有五个儿子:长子一载任知县;二子一鸣任县丞;三子一扬任工部郎中;四子一跃任岷州卫经历;五子一翔任京卫千户。
  公一扬: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进士。初授大理寺评事,迁河南裕州知州,仕至工部郎中。著有 《闲音集》。其《秋夜弹琴》、《卜筑》二首及《蒙阴八景》等诗尚能找到。
  公家臣:字共甫,号东塘,他是公跻奎的长孙,兴济县令公一载的长子。生于嘉靖(癸巳)十二年(1533年),卒于万历(癸未)十一年(1583年),终年51岁(据冯琦《公太史公葬黄山记》推算)。他“天资诚朴,不苟为异同,读书务求经世之学”。于隆庆(辛未,五年(1571)中进士。初选庶吉士,授编修。万历 (丙子)四年(1576年),充任会典纂修官,负责校阅 《世宗(即嘉靖帝朱厚熄)实录》,完成之后,受到万历帝钦赐金币的嘉奖。在万历五年(1577年),他由于主持正义,受到当时当权者张居正的忌恨而被贬官,以此沉伦不起。张居正,湖广江陵人。嘉靖进士,隆庆元年入阁。明穆宗死后,他与宦官冯保勾结,驱逐首相高拱,由他取而代之.由于神宗(万历)年幼,国事由他主持,专横跋扈,目无百官,动辄以皇帝的名义“挺杖”大臣,群臣敢怒而不敢言,在他当国的十年里,使得军政败坏,财政破产,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国事不堪收拾。万历五年(1577年),他的父亲去世,按明制应立即辞官守丧,但他贪居高位,暗示皇帝及其亲信求他“夺情”,带丧理事,这于封建礼法是不合的,因此,百官纷纷责其"越礼"。翰林院编修吴中行,赵用贤上疏皇帝,责其“违制"。张居正竟勾结太监冯保“挺杖”二人。并令“即日驱出都城”。当时吴中行“气息已绝,投药乃苏”。为他们求情的人也遭到“挺杖”,在这种情况下,公家臣却毅然让他的长子公鼐,护送吴赵二人到潞水(今通县,运河河口)。视他们启程后才回来。公家臣一直反对“夺情”,已经引起了张居正的忌恨,这一举动,更使张居正火上浇油。所以他借故将公家臣及赵志皋、张位(都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一同贬职。(见《明史•吴中行传》、及《蒙阴县民国志资料》)。
  公家臣被谪后,开始担任泽州判官,后移官至广平司理及南京户部主事。万历十一年(1583年)死在滁州。其子公鼐迎丧归来后,安葬在他自选的黄山墓地里.终年五十一岁。
  公家臣一生诚朴正直,不苟异同,“立朝正色,居乡谨厚”,他的不幸遭遇受到当朝人士的同情。连天启帝赠他的"诰命”中也说:“宏文博物,懿行作人;居号义门,仕为良史……而天年不待,世永惜之”。所著集为《东塘集》。至今《山左明诗抄》及《蒙阴县志》等书中尚载其诗六首。
  公鼐及其弟公鼒:公氏家族的集大成者,当推“第五世”进士公鼐。我们当另文专述。这里要说说他的弟弟。
  鼐(音nai奈):大鼎的意思。鼒(音zi资):小鼎的意思。《诗经•周颂•丝衣》中说:“鼐鼎及鼒”。公家臣将两个儿子取名为"鼐”、“鼒”,无疑是在仕途上对他们寄有厚望。希望他们“官居鼒鼐”。旧时因宰相治理国事,如鼎鼐之调合五味。往往用“鼎鼐及鼒”,来比喻宰相的权位。
  公鼐:字敬与,号浮来。万历(丁酉)二十五年(1597年)中举人。官至工部屯田司主事。志书上说他:“天性英敏,走笔千言,博学善书,名重京师”。"谒选时,吏部爱之。特令其赴中书科候会试。一时诰文,多出其手。得其只字者,皆珍重之,以为秘宝。”从中看出,他不仅长于文学,也是“名重京师”的书法家。他的诗“长于近体,与乃兄风格相似,”。另外,还著有传奇(剧本)《千金裘》。他的诗文辑为《小东园集》三十卷。晚年隐居蒙阴,不求仕进,专志著述。遗憾的是,现在我们搜集到的他的诗文仅有七十篇左右。公鼐的子孙。
  公鼐有子三人。长子公光国,字宾王。少牵中秀才后,屡试不举,于是弃文从武。因军功升为副总兵防守徐州。年四十余岁早逝。他的叔父浮来先生悼诗曰:“病里尚期尸马革,归来谁料首孤邱。”惜其壮志未酬而早逝。著作有《自适吟》、《寄乐园》等诗文集。次子公端,担任过光禄寺署丕。三子公甸,仕至南京户部郎中。由于承受乃祖、乃父之荫,家境富裕。崇祯(庚辰)十三年(1640年),蒙阴发生蝗灾,“蒙民大饥”。公甸捐资施粥,贱粜以救饥民.第二年(1641年)山东巡抚王公弼、总兵官刘泽清统兵三万追剿巨寇,路过蒙阴时,军饷告艰,“官兵所过,劫掠胜于盗贼”。公甸只好拿出粮食千石"犒师”,才把官兵打发走,地方上得以安堵。
  到了公鼐的孙子辈,科名及家道就逐渐衰弱了。公鼐的长孙公秉文,以“恩荫”担任过刑部郎中,死在旅途中。“家赤贫,子幼,妻常氏苦守贞节”。我们从他的一首诗中也可以看出其生活的寒酸和仕途艰难了。“日在破村西,风高野路迷。败垣唯卧牸过午不闻鸡。云脚分山麓,水声碎马蹄;仆夫饥欲宿。指点渡前溪”(《雪后山行》)。而公端的儿子公显文,也只靠“恩荫”任过鸿胪寺序班,已是属于 “职员” 一类的职务了。试论公鼐的仕途政绩和文学成就
  朱明秀
  公鼐(1558—1626):字孝与。蒙阴(今山东省蒙阴县)人。明代文学家、诗人。
  他于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中进士,仕至礼部侍郎,死后被追封礼部尚书,谥文介。
  他主张文学作品"一时代有一时代的声情”(《中国古代文学辞典》),作者应该扣紧时代的脉博,直抒性灵,不拘格套;反对复古摹拟,拾人牙秽。他敢于批评当时雄踞文坛的"前后七子”所倡导的摹拟之风。指出这样做无疑是”跼屋之下,探蹐藤箧之中”(公鼐:《古乐府自叙》);无异是“艺林之根蟊,学人之路阱”(同上)。这种批评是何等的尖锐和正确。不仅如此,他还身体力行,以自己的大量诗歌创作来实践自己的文学主张。为扭转明末文坛消沉颓败的文风作出了一定贡献。
  本文试图就以上问题,作一些探讨,敬请读者指教。
  一
  公鼐的家世、生平及政治遭遇
  公鼐出生于明代后期的一个声势显赫的"馆阁世家”里。自其从高祖公勉仁始,代代蝉联"进士”。至公鼐一代,正所谓“五世进士"。他们或文治,或武功,多有建树,并均有诗文专集传世。“博学宏词”,“作述继美”(见《明史》成为明代江北不可多见的文学世家。而公鼐也成为这个世家的集大成者(参看拙著《公鼐家族世系考》)
  公鼐的父亲公家臣,字东塘,生于明嘉靖(癸巳)十二年(公元1533年),卒于万历(癸未)十一年(1583年),终年五十一岁(根据明礼部尚书冯琦《东塘公太史公葬黄山记》一文的有关资料推算)。他于隆庆(辛未)五年(公元1571年)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并担任过会典编修官,负责校阅《世宗实录》。完成之后,受到嘉奖。只因为人耿直,“不苟为异同”,得罪了当时的首辅张居正,竟被贬为滁州判官,后死在滁州。所著辑为《东塘集》行世。
  公鼐兄弟二人,其父分别给他们起名为“鼐(nai奈)与“鼒(zi资)”,是有深切含义的。鼎、鼐、鼒,都是古代的"锅”。不过有大小之分罢了。《诗经…周颂…系衣》中说:"鼎鼐及鼒”。旧时因宰用相治理国事,如“鼒鼐之调合五味”。所以,往往“注居鼒鼐”来形容宰相的权位。其父命名的苦心,无非是对其昆仲在仕途上寄有厚望。
  公鼐生长在这样一个学识渊博而又饱经政治忧患的世家大族里,为其将来的仕途和治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公鼐自幼即以"异敏"著称。他“生有异才,龆龄(刚换乳牙时)能诗,读书一目即记,裁籍靡不腹笥之。弱冠(十五、六岁时)文名炳著海内,直指毛公试而奇之,升蒙阴为中邑”(《蒙阴县志...选举…进士》)。由于他一人的"异才",而使全县升格,这在历史上确是罕见的。原来,明清以来的院试(考艰秀才),根据各县大小,人丁多寡,按上、中、下三级分有一定名额。蒙阴地僻人稀,一直厲于“下等县”,当然名额最少。由于公鼐的特异慧敏,使蒙阴班居“中邑”,每届增加五、六个秀才名额,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光荣,也是造福于桑梓士林做大好事。
  一五七一年,在他十四岁时,其父考中辛未科(明隆庆五年)进士。不久,又被授为翰林院编修,鼐即随父入京读书。从此,他在身居要职的词林名宿,翰苑文英们的指点和薰陶下,不仅眼界大开,学业也日臻精深,他的文名已“炳著海内”,诗名也已崭露头角了。他十六岁时写下的七律《拟秋怀》,不论在意境,格律等方面,都已臻于成熟,颇有大家凤度了。
  不幸的是,在他刚满二十岁时,其父于一五七七年(神宗万历五年),因触怒首辅张居正而被贬官,他也只好重新回到故乡蒙阴。但是在这之前,他敢于为因同罪而遭受“廷杖”,削职为民,被逐出北京的吴中行(翰林院编修)、赵用贤(翰林院侍讲)公开送行,并且一直送至潞河(京杭大运河码头),看他们上船起程后才回来。这在当时是冒有极大风险的。从此,也看出公鼐自年青时代就耿直持正,具有较高的胆略和器识。
  从二十岁至四十岁的二十年中,他忍受着父遭追继而去世的打击,同时自己的科名亦很不得意。直至一五九七年,他已四十岁时,才与其弟鼒同科考中举人。
  他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考中进士时,已经四十四岁,此时,他跻身仕途的热情已经大减。进士的荣誉和头衔也剌激不起他那兴奋的神经了。在《辛丑得第年逾仕矣》这首诗中,他已自称"老夫”傫然诸俊后,白发几茎添”在同科进士面前,他自惭自责,反而更加愁楚了。
  公鼐考中进士后,被授为"翰林院编修,屡迁左谕德,为东宫讲官”(《明史•公鼐传》)。“东宫讲官”,的职责就是给诸童子当教师。不过,这个“老师”是不好当的。神宗(万历)皇后无子,诸妃生子常洛、常询、常浩。按照儒家礼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长洛(后来的光宗)是长子,应立为太子,但神宗宠爱郑贵妃,就想立其子常询为太子。围绕这一立“国本”的问题,朝臣与太监、勋戚之间,展开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后来,虽然常洛勉强被立为太子,然而斗争并未结束,接着又发生了“三王并封”之争和“福王(常询)就国"之争。在这期间;诸王们争权夺位,那有心思去读书,而身居东宫侍讲的近臣;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杀身之祸。后来,公鼐又被提拔为“左庶子”,成为太子的首席侍从官,则更成为“后党”、“阉党”的眼中钉,处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政治旋涡中心的公鼐,为了"明哲保身",在干了七年后,只好“引疾归”(因病辞职)了。他在《南圃就客求果栽》一诗中说:“一去七载长安尘,羁栖畏途怀踯躅”。想起来,令人感到后怕。
  明世宗(万历)去世后,一六一九年太子常洛即位,是为光宗。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他当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师。于是公鼐又被召回京师,拜为国子监祭酒,受到了较高的崇遇。光宗曾亲书“理学名臣”四字的匾额,挂在他的府门。此时,是公鼐一生最受器重的时刻,“国有大事,公卿咸就裁”。就是说,遇到国家大事,官员们要去请教他,由他来裁决。可惜好景不长,光宗即位仅过半年,就去世了。
  熹宗(朱由校)即位后,开始对公鼐仍很器重,以"两代帝师”视之。他加封公鼐为礼部右侍郎,詹事府詹事。詹事府是专管后宫及太子府的官员,不过,在帝党、后党、宦官、朝臣的党派斗争中,也是最不好当的.特别是太监魏忠贤逐渐专权乱政,性格耿介正直的公鼐,当然要受到冷遇和打击了。最后又不得不再一次“引疾归”,从此,脱离了仕途,六十九岁时,他死在故乡蒙阴。
  公鼐居宫期间,做过这样几件值得称道的事:
  一六一五年,山东大饥,泰安蒙阴一带灾情尤烈,他的《夏日行岱野书所见》一诗,真实地描绘了人民卖儿贴妇、流离失所的惨象。他慨然上疏请求赈济,得到允许,而“全活通省”・关于这点,不仅志书上加以颂扬,就连崇祯皇帝《谕祭公鼐文》中也提到:“发粟赈饥,仁禅乡闾”。
  公鼐在政治上老成持重,在对待如何处理引起光宗突然死亡的所谓“红丸案”(光宗即位不久,就患腹泻,久治不愈,辅臣方从哲推荐一个叫李可灼的人”,献上了两粒红丸,光宗服后,当夜陨命。是方从哲蓄意害命呢?还是因李可灼不懂医术而造成的医疗事故呢?朝臣们夹杂上个人恩怨:纷争不息,谓之“红丸案”中,他不愿陷入借此相互攻讦的两派之争,”詹事公鼐持两端”(《明史•方从哲传》)。而又决不允许宦官魏忠贤借此诬陷忠良,为纠正魏忠贤等人制造流言蜚语而编写的《忧危竑议》,他慨然上书熹宗,要求由他主持编纂《光宗实录》,使之"存其真而不存其伪”,"有闻见异词及宫闱委曲之妙用,亦皆直笔指陈、勒成信史”(《明史•公鼐传》),却得不到答复。
  但是,在天启初年,他仍以“老师”的身份,连续两次上疏,对皇帝及辅臣(宰相)加以观劝,但是,这时的熹宗,巳被宦官所操纵,得来的结果是:"忤旨、"谯责”。
  引起他在“引疾归”后又被“罢职”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推荐李三才为内阁辅臣。李三才,河北通县人,官至户部尚书。他主张改革弊政,修治水利,是一个有才能,得民心的官员。但也得罪了不少权臣,宦官,后竟被诬为“盗用皇木,营建私第”的罪名,削职为民。然而他的正直和才能,一直受到朝臣们的尊重,是东林党的领袖。公鼐公开上疏请求重新起用李三才,本来是得到公卿们的拥护,“趣使尽言” 的,谁知“御臾叶有声追论鼐与三才有姻”,落了个“徇私妄荐”的罪名,而被“罢职闲居”。
  李三才与公鼐是何姻亲,我们尚不清楚,留待以后考证。
  )可参看邓拓《燕山夜话•为李三才辩护》一文)。当然,对于公鼐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处理,在思宗 (崇祯)即位,扳倒了魏忠贤后,又得到了平反更正.思宗追封他为礼部尚书,谥文介。并给予“全谕祭葬”、“崇祀先贤”的荣誉。诗人孙高扬也写诗颂扬他,将其列为“三十五忠”之一。使他"殁后有余荣,恩纶逮奄穸(清安箕《青社先贤•咏公鼐》)。在他的故乡蒙阴县城为他建造“全荣坊”;还建造了 “五世进士 •父子翰林坊”(1961年因扩建工程被毁)。
  二
  公鼐的文学主张和诗歌成就
  由于受封建理学和八股文凤的影响,明代诗文创作数量虽然不少,但成就却不大。在永乐至正统(公元1403一一1449年)间,文坛上出现了以内阁大学士杨士奇、杨荣,杨溥为首的“台阁体”诗派。他们的作品都是以唱和应酬,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为能事,艺术上呆板平庸,实无可读。明代中叶,在反对“台阁体”蝉缓冗沓的文风斗争中,又出现了以季梦阳、何景明为首的“前七子”及以李攀龙、王世贞为首的 "后七子”,雄踞文坛。他们以复古为号召,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企图以摹拟古代优秀文学为号召,来取代充满官僚习气的“台阁体”.但是,他们把摹拟前人当成了文学创作途径,对秦汉以后的文章十分卑视,结果食古不化,反而把文学创作引入了歧途,一时抄袭之风充斥文坛,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据朱彝尊所编的《明诗综》统计,明诗人多至三千四百余人,却很少有传世佳作。论其原委,前人多归咎于八股文,但前后七子倡导的复古摹拟之风,在诗坛上则更应承其罪责。
  公鼐生活在这种纷围中,从他的早期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摹拟的痕迹。如《商歌》、《玉阶怨》、《白头吟》诸作。早年,他对李梦阳、何景明等人,也很推崇。他在《问次斋闲居》中说:"世业惭歆向,时名谢李何”!这个李、何,就是指的前七子首领李梦阳、何景明。对后七子中的李攀龙也是尊崇备至,而有“文章一代李沧溟”(李攀龙号沧溟居士)的诗句。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艺术修养的成熟,在与他同时代的“公安派”、“竟陵派”的影响下,逐渐认识到了 “摹拟之非”,公开提出了与李攀龙等人针锋相对的文学主张。
  他的主张,除以他的作品身体力行加以体现外,主要是以他的《古乐府自叙》这一专论公开宣言。
  《古乐府自叙》是为他自已编辑的一本“乐府体”诗集而写的序言。他的文学主张,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点:
  一、文学发展的,历代文学的演变,各有其时代的特征和历史的原因。贵古贱今,蹈袭拟古,都是不承认文学发展与演变的原则。
  他说:“愚谓风雅之后有乐府,如唐诗之后有词曲。声听之变,必有所趋;情辞之迁,必有所至。古乐之不可复久矣!后人之不能汉魏,犹汉魏之不能风雅,势使之然也!”这就是说:“时代有一时代的声情”,文学作品应该扣紧时代的特征,成为推动新思潮发展的动力。正因为如此,他的一些诗也能反映现实切中时弊”(《青州府志•人物》)。
  二、文学是继承的,主张学习和继承古代优秀的文化遗产,但应根据时代特征而革旧创新。
  文学既是发展的,对于古代优秀的文学作品,文学形式,都应该学习,应该继承,这并没有错误。他说:“如汉《朱鹭》、《离翁》之作,魏晋诸臣拟之,以鸣其一代之事,易名别调,各极其长,岂以古今同异为病哉!”这就是说:象汉代乐府《铙歌》中的《朱鹭》、《离翁》这些文学形式,后代文人加以继承借用,来反映当代的社会内容,抒发作者的情怀,这不能说是毛病。为了说明这一问题,他又说:"后世文士如李太白,则沿其目而革其词;杜子美,白乐天之伦,则创为意而不袭其目。皆卓然作者,后世有述焉!”他用唐代诗坛巨星李、杜、白为例,说明他们有的"沿其目(沿用古代诗体、格式)而革其词(换上新词),有的是创造新意不受旧体束缚,都成为流传后世的“卓然作者”。我们认为,他的这种既要学习古代文化传统,又要具有创新精神的文学主张”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三、反对摹拟仿古,公开指出前后七子所倡导的摹拟之风是"艺林之根蟊,学人之路阱”。是阻碍文学发展的罪恶之源。
  学习古人,本是必要的,若以抄袭剽窃为复古,劝人只读秦汉以前的文,不读唐代以后的诗,这就使明代文坛争以照抄古诗为荣,造成了“一唱亿和”、字比句拟的局面,在这种文风的束缚下,“有才者诎于法,而不敢自伸其才;无才者拾一二浮泛之语,帮凑成诗”。这样的文坛还有什么生气!
  公鼐是深深不满于此的,他愤慨地说:“近乃有拟古乐府者,遂专以拟名其说,但取汉魏所传之词句,抚而字合之……,或假借以附益,或因文而增损,跼蹐屋之下,探胠藤箧之间”。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严重后果,“乃艺林之根蟊,学人之路阱”,是糟踏文坛的毒虫,是给后代学人设下的陷井!这种批评是何等的尖锐,这种指责又是何等的正确!他还敢于把扯评的矛头直接指向这歪一风的倡导者,当时雄踞文坛的“一代宗师”李攀龙!他以指责的口气说:、“李于鳞(字攀龙)日:'拟议以成其变化。’噫!拟议将以变化也,不能变化,而拟议奚取焉?”这又是何等的勇敢和正气凛然。
  对于公鼐的这一主张,在时人和后人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宋彝尊在《明诗综诗话》中说:“言诗于三齐之彦,吾必以文介(公鼐谥号)为巨擘(bo大拇指。巨擘,出众的人物也,其论古乐府,力攻摹拟之非,深不满于于鳞(李攀龙)”
  清代著名文学评论家王渔洋在他的《池北偶谈》中,写了一个笑话为公鼐的主张形象地做了补充和注释。(见198—199页)
  这个笑话对那些不懂装懂,任意抄袭的所谓诗人,是多么辛辣的讽刺!原来,"妃、呼、豨”等字都是古代的语气助词,有音而无义,它只是在句中起表示语气的作用。可有位“江南士人”,胸无点墨,硬充风雅,抄来抄去就抄出笑话来了。“妃、呼、豨”源出汉乐府《饶歌》第十二曲《有所思》,它是写一位女子得知情人变心后的无比怨恨之情。诗歌最后一句是:"妃呼豨!秋风萧萧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其中的“妃呼豨”也就是相当我们口语中的“唉嗨呀”之类的语气助词,这个人士把它改成“一个女孩喚猪,猪知道她的意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也正是公鼐所论及的。
  从上述王渔洋写的笑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明代文坛的混乱和摹拟之风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因而,我们对公鼐力攻摹拟之非的时代功绩看得更加清楚。朱彝尊称赞他为明代诗坛上的“巨擘”(首领或杰出人物的意思),是并不为过的。
  公鼐在他勤奋的一生里,写下了大量的著作和诗歌。清代诗人安箕在《青社先贤•咏公鼐》一诗中说他:“高枕东蒙间,寝食研图籍。撰书卷帙繁,与身同寸尺”不仅称颂了他治学的勤奋,也说出他的著述之多,说他的作品罗起来和他的身体一样高!这其中当然杂有夸张谀美之词。但是,他的文集《问次斋集》共有一百卷之多,这就是明证.可惜,经过几百年的变乱,我们已经看不到了。现在,已经搜集到的,仅有诗一百余首,赋一,文八篇.从这一百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公鼐的功底之深,见闻之博,艺术成就之高超。正如他的好友李季重(进士,曾任夏邑县令)说的“先生诸体咸妙,不屑屑慕古,亦不沾沾是今,极风雅之致,晚年《山居》诸诗,犹得真趣”。渔洋山人(即王渔洋)也说:“吾乡(王是桓台人)文介公鼐,万历中为词林宿望,诗文淹雅,绝句尤工。如《习家池》、《南竺寺》诸诗,皆不减唐人风致。”这些评价也是中肯的。
  现在,我们首先看一看公诗的内容,从中可以窥视他的政治抱负和思想见地。当然也可以鉴赏他的艺术风范。
  一、关心国事,同情民艰。反映人民的疾苦,富有时代气息。
  这类内容在他青年时代及居官期间的诗作中,时有反映。如《拟秋怀》、《夏日行岱野书所见》,就是代表。
  《拟秋怀》中,他对连年战争的北部边疆,由于执行了“款虏”(与蒙古友好)的政策,使得瀚海清宁,他为此感情激越,高唱赞歌!并道出了他"愿学龙门策太平”的政治抱负。
  《夏日行岱野书所见》是一首记实性的古体诗,作者以质朴的语言,真挚的感情,血泪俱下的描绘了太沂山区由于连年灾荒,官府盘剥而造成的卖儿贴妇、满目荒夷的悲惨情景。他痛心地写道:“比年亢旱民居尽,剔屋伐木绝村庄;今春多雨禾始起,斛麦钱百农反伤!卖儿贻妇苦不售,时当盛夏家无粮! ”这是多么令人触目惊心的悲惨情景!
  那么,在“今春多雨”、“斛麦百钱”的丰收之后,农民为什么反面受到伤害,“时当盛夏家无粮” 呢?他的笔锋一转,矛头直刺当时的宫府:“敲朴疮痍饥欲死,朝求纵舍暮逃亡。前限未完后限急,吏卒叫嚣人走藏!”这就是造成“四顾嗷嗷皆鼎沸”的根本原因!官吏的横征暴敛,无休止的限期交粮,比天灾还要人的命!这种愤怒的悲歌,比之柳宗元的《捕蛇者说》,并不逊色!
  不仅如此,诗中还表述了作者对灾民的无限同情和欲助无力的自责心情。他写道:“我行安车犹畏热,观彼负载行踉跄”。最后他直抒胸臆,表达他极力想改变这一现实的美好愿望:“我欲使泰山化阳.迈,犹恐铲凿销精芒;我欲使东海输宝藏,犹恐漏卮枯沧桑!何能一借康回力,尽卷滔滔入混茫!”他有心无力,而又顾虑重重,不能也不敢去触及造成这一悲惨现实的社会制度,只有想借神话中的人物来改变现实,这也是当时一个正直文人的唯一的美好幻想。
  二、指陈时弊,暴露明朝后期宦途艰辛和世情险
  恶。
  公鼐的一生,正处于明朝后期,政治上日趋腐败、混乱。自其高、曾祖起,就受到过宦官、权臣如刘瑾、张居正之流的迫害。性格耿介的公鼐,面对宫廷内部和宦官权臣之间为争权夺势而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斗争,他不仅身受其害,也是深恶痛绝的。他在《天可量》一诗中,悲愤地喊到:
  “天可量,海可测,唯有人心无终极;山可平,川可塞,唯有人情多反侧!翻云覆雨不移时,系风捕影杳无迹。锋镝之来尚易防,伏匿之端殊难识!…… 身如佝痿口如蜜,引绳下石虚绸缪;康庄闲闲掘陷阱井,平风浪静生阳侯!……。”
  这些犀词力句,深刻地揭露了当时政治斗争中的卑劣手段,人与人之间的奸诈相欺。
  在《望蒙山吟有寄》中,他向一位同受迫害的在京朋友倾诉自己的心声:“嗟君只在此山间,欲往从之蹊路艰,豺狼昼出当道卧,一望使我摧心颜!”
  在作者的想象中,友人好象就在附近的蒙山上,但世路艰辛,豺狼当道,真是近在咫尺,远隔天涯。.这就不能不令人联想到作者生活的时代,正是魏阉擅权,正直之士受害的时候。作者不正是因受魏忠贤的迫害而与友人分手的吗?诗篇以沉痛的笔调,叙写了两地相思,欲见不能的深沉怀思,真是哀怨悱恻,感人情怀。
  他的《遣兴拟杜》一诗,对当时人心的浇薄,世态的炎凉,暴露得淋漓尽致。
  然而,公鼐虽曾受到过皇帝的青睐,但他毕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知识分子,面对这些丑恶世态和强权欺压,在慷慨指梾之余,他只君避居田野,以此来表示对黑暗势力的不满和抵制。因此,在他的诗中,也有不少表现逃避现实,空虚伤感的消极情绪出现。
  在《送别刘练江之广陵》诗中,他向自己的好友宣布:“明年我亦蹈东海,养鸡抱犊时相待”表示了归田的决心。而在饱受倾轧之苦而又无力反抗的时候,他只有自宽自解,于超脱中求得自安了。“一任揶揄自然块,谓我呆愚我亦好。闭关偃仰睡高舂,起看春庭长芳草!”
  这类词发自肺腑,百转回肠,在艺术上往往更有感人的力量。
  三、讴歌故乡山河,抒发自己对故土的热恋和对乡邻们亲密无间的感情。
  作者在饱经世态忧患之后,只有故乡的山川草木使他感到亲切,乡邻们的质朴感情能够给他以安慰。所以,在现存的公鼐诗赋中,这类内容的诗占有很大的比重。
  《东蒙山赋》是公鼐作品中的宏幅巨制,全赋近两千字。他以自豪的感情,娴熟的技巧,赡富的才华,从地理方位,历史渊源以及人文、物产诸方面,热情地讴歌了蒙山的奇伟瑰丽,把沂蒙大地描绘得色光斑烂,令人神往。
  更可贵的是,诗人有不少作品是叙写他归田后与乡亲们的眷恋之情。如“客醉迟归意,来稀重别情。出门逢野老,重与话躬耕”(《过蒙阴旧城山家留饮》)。“童子粘屏喜,乡邻送酒频(《丁未人日》)。”夙昔渔樵邻,来往无厌时”(《归田杂咏》)。一个高级官员出身的他,能够和种地的、打鱼的、砍柴的保持如此融洽的关系,也是难能可贵的。
  不容讳言,公鼐诗中也有一部分是宴集唱和,粉饰太平及消极出世之作,这也从一个侧面记录了作者的行迹和思想。当然,我们在阅读时应该加以区别。
  公鼐的山水诗,从艺术水平而言,是比较高超的。其中有不少清新可诵,脍炙人口的句子,使人读后,感到诗情画意,从中得到艺术美的享受。当然,由于他是“馆阁出身”,爱用僻典,有些也令人难懂,“稍嫌板滞”(《辞海》语)。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对公鼐诗的热爱。
  以上是我在整理《公鼐诗文辑》中的一点浅见,仓促写出,以期引起有志于研究公鼐的学者、专家们的注意,使公鼐文学世家的作品得以进一步挖掘整理,使其能够有利于后人。敬请学术界前辈及广大读者不吝赐教。
  —九八九年九月一日

知识出处

蒙阴文史资料第三缉

《蒙阴文史资料第三缉》

本辑主要内容共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公鼐诗选注,共二十五首。第二部分是公鼐诗辑共八十七首。第三部分是公鼐文辑共六篇。第四部分是公氏七世诗辑。其中有公鼐诗选注十五首,诗辑六十七首;公勉仁诗选注一首;公一扬诗选注一首,诗九首;公家臣诗选注六首;公家邻诗选注一首;公光国诗选注一首;公襄诗选注一首;公秉文诗选注一首.第五部分是公鼐研究资料,这一部分除收录了一些历史、资料书籍、县志及一些历史名人对公鼐的介绍、评价文章二十余篇外,还有朱明秀同志撰写的《公鼐家族世系考》、《试论公鼐的仕途政绩和文学成就》两篇文章,比较详细地考证了自元朝末年至明朝末年蒙阴县公氏家族的兴衰过程和公鼐的生平、简历及其一生业绩,这一部分有些内容虽不属文史资料范畴,但为了给公鼐诗文研究爱好者提供方便,也一并收进。

阅读

相关地名

公鼐
相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