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社会胶州第一大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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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胶州文史资料 第十一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8784
颗粒名称: 旧社会胶州第一大赌
分类号: C913.8
页数: 7
页码: 128-134
摘要: 只要人们一提起赌博,往往会与“不务正业”等字眼联系在一起,因为赌博者大都事业无成,甚至导致家产荡然无存,所以一般人家对赌博一事,都深恶而痛绝之,严加约束子女,对赌博行为不能染指。但有一种赌博人们对之情有独钟,不加反对,甚至夫妻商议赌,婆媳商议赌,这就是“压会”。
关键词: 胶州 赌博

内容

只要人们一提起赌博,往往会与“不务正业”等字眼联系在一起,因为赌博者大都事业无成,甚至导致家产荡然无存,所以一般人家对赌博一事,都深恶而痛绝之,严加约束子女,对赌博行为不能染指。但有一种赌博人们对之情有独钟,不加反对,甚至夫妻商议赌,婆媳商议赌,这就是“压会”。
  压会缘起于何年代无从查考。据85岁高龄的王老太回忆,她在8岁时即记得社会上已流行压会,看来压会有其较长的历史。
  我市压会盛行于日伪时期,约在1940年至1943年之间,当时笔者尚在童年(正读小学),社会上即盛行压会,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非常普遍。现在60岁以上老人,仍能依稀记得当时压会的情景。
  压会有37个会名可压,即36个正会名和1个音会名,这些会名分别是:万金、火官、和海、元吉、九官、三槐、吉品、板柜、玉山、永生、安士、红春、上召、至高、天龙、龙江、老德、必德、天申、有利、明珠、茂林、月室、汉云、正顺、根玉、太平、福孙、坤山、占魁、青云、青元、元桂、光明、合通、井力、音会。人们还把这37个会名人物化,有名有姓有职业,即:万金姓张,财主;火官姓张,点炮手;和海姓张,和尚;元吉姓张,道士;九官姓张,戏子;三槐姓张,衙役;吉品姓陈,状元;板柜姓陈,木匠;玉山姓陈,瞎子算卦的;永生姓陈,接生婆;安士姓陈,尼姑;红春姓陈,婊子;上召姓马,大盗;至高姓王,大盗;天龙姓郑,大盗;龙江姓史,大盗;老德姓冯,小偷;必德姓罗,小偷;天申姓赵,樵夫;有利姓刘,商人;明珠姓李,银匠;茂林姓李,教师;月室姓李,学生;汉云姓李,王八;正顺姓宋,渔夫;根玉姓林,跑堂的(服务员);太平姓战,春官;福孙姓田,放牛娃;坤山姓黄,老虎;占魁姓吴,少妇(吊死鬼);青元姓苏,少女;青云姓周,少女;元桂姓沈,屠户;光明姓朱,理发员;合通姓双,兔子;井力姓刘,挑水夫。
  为了便于记忆,社会上有才华的人又专门编了一个会歌。按月份形式在每月当中编入3名,其中有一个月编为4名,一年12个月,共编入37名。歌词编的饶有风趣,读起来朗朗上口,易于记忆。会歌已事隔多年,多被遗忘,经笔者多方搜集,又经王朴诚同志回忆整理如下:
  正月里,正月正,音会老母下天宫,和海元吉把经念, 安士尼姑随后行(划横线者均为会名,下同)。
  二月里,龙生云,天龙龙江跳龙门,跳过龙门下大雨,五谷丰登太平春。
  三月里,三月三,占魁娘子把菜剜,后面跟着林根玉,永生提媒配姻缘。
  四月里,四月八,红春婊子上庙耍,合通兔子头里走,后跟汉云老王八。
  五月里,五月五,青云姑娘做媳妇,待要嫁妆陈板柜,待要手饰李明珠。
  六月里,热洋洋,九官唱着大秧腔,茂林先生来听戏,领着月宝小儿郎。
  七月里,七月七,青元穿梭把机织,请来玉山算一卦,说起个福孙放牛的。
  八月里,八月八,元桂开刀把猪杀,有钱的万金来买肉,有利本是买卖家。
  九月里,九重阳,天申打柴上山岗,火官放了三声炮,吓得坤山无处藏。
  十月里,入了冬,冻死老德在路中,三槐衙役去验尸,碰上必德他弟兄。
  十一月,雪花飘,吉品出票拿至高,捉着强盗要严办,吓得至高马上召(招)。
  十二月,正一年,正顺打渔把家还,井力挑了三担水,光明剃头过新年。
  十三个月,闰月年,老婆孩子都赌钱,一个大子赢六百,看你眼馋不眼馋(这个月是另加的)。
  会名有正名和替名,还有会单。当时的书店还出售石印会单,单上画的人物俊俏,37个会名的姓名、职业、相互替名写得既生动又详细。压会中如果出的是正名,没有压正名而压了替名,这样也算赢,得正名利润的半数。如正名赢六百,替名为三百,获利丰厚,具有相当的诱惑力。
  压会实际是一种赌博。为了赚丰厚的利,就要多下赌注。赌者为了压准获利,在下注时搅尽脑汁,几番斟酌。在这期间,赌者多是参考梦和求红方式来做决定的。
  参考梦,即根据夜里做梦的情景,牵强附会,考虑写什么会名。如夜里做梦吃西瓜,一定要压安士,因安士是西瓜声;如果夜里做梦看见放牛的,肯定压福孙,因福孙是放牛的。每天早晨起床后,大人往住会问小孩子,夜里做的什么梦,因传小孩梦比较灵验,根据梦的情景再写会名,事有巧合,有时也有因此而压准获利的。
  所谓求红,就是将37个会名写在一张红纸上,诚心膜拜后取其一名,作为下注的过程。这更是形式多种、花样百出。
  在炕头上求红。事先将3柱香用红线捆在一起,捆的要不紧不松,再在炕头角糊上一张黄表纸,然后把点燃的香放在黄表纸与墙角形成的空隙中,人隔着黄表纸看香和线燃烧的形状。这要在半夜进行,房内黑乎乎的,因为香和线同时点燃,烧起来肯定会一闪一闪地,特别又是隔着纸,更增加了神秘感。根据燃烧的情形,再加以个人的臆断猜测,第二天据此写出会名。
  利用陶泥盆罐求红。事先把各会名写在37块红纸上,再贴在盆罐边沿。三更半夜后,拿此盆罐走到路口用力摔碎,然后摸出一块碎片,掉头便走(不要回头),天亮后看摸到的是什么会名,就狠狠压上一注。为了保险,正名、替名都压。碰巧压准的也有,但再求第二次、第三次就不灵了。
  搬神求红。半夜到庙里神像前烧上三柱香后,叩头默祷,将事先写好的37个会名撒在神像前,然后摸取一块,根据摸的会名第二天狠压赌注;再就是把神像请到家烧香上供,半夜起来摸红。据说当年海庙附近,报庙的发现土地庙少了土地老爷,隔了好长时间,在高家场附近割豆子的居民发现土地爷躺在豆子地里“睡觉”,一时传为奇闻。
  有的人求利心切,屡压屡输,为了捞本,到处求红。甚至输红了眼,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有的三更半夜掘茔称死孩子,得出斤两,再确定会名,然后孤注一掷,狠狠下注。不过这种人为数不多。
  压会者确定要压的会名后,用笔(毛笔、铅笔、钢笔都可)写在一张纸上(纸不管什么纸,长方、正方均可),然后在会名下面标上钱数,只要写清楚看明白即可,不计较写的有无功夫。写好后,把纸叠好,这就叫“封”,在封的正面写上压会者的姓名,如张家、李家,再标上钱的总数,同时交给跑封的下注钱,当面点清,这就算完事了。交封的时间要在上午,下午跑封的回来,发还原封,确定输赢。
  跑封的多为贫苦而无职业的小市民,为挣饭吃去跑封,这不是永久职业。跑封的把张家或李家送的封收齐后,把钱汇总起来,用包袱包好,出城去二三十里外的会场,交给会首先生。先生拆封后,逐一批阅,压准的用红笔,没压准的用蓝笔,根据各封压的钱数,计算赢了多少,立即兑现,既讲信用,又无差错。另根据跑封交来压会钱的多少,按比例付与酬金,即跑腿的辛苦钱,为数了了。跑封的回家后压会者各自取回原封,压赢者,自然欢天喜地,点钱回家。
  还有一种是跑截封的,这是在家收封接钱,不用出门,下午跑封的回来以后,以会场出牌的会名为准,进行批封。计算方式与会场相同,只是省去了跑腿。但跑截封的要有资金,赢了的要立即兑现给人家,不能拖欠,跑截封的也会赔倒。干跑截封的大都是嗜赌之徒。
  据笔者童年所闻,胶州有几个会场,最有名的是营海大洛戈庄会场和城西雅会村,另外在辛置和夼集一带也有会场。但规模较大、资金雄厚的仍以大洛戈庄崔三为首。
  会场每天人山人海,和赶大集一样,肩挑小贩云集,多卖各种吃食之物。上午10至12点之间,各跑封的齐集会场。会场上并排四张八仙桌。正点揭牌,出示当天会名,然后立即唱名,跑封的纷纷按次序交封。会场上批封的、计算的、点钱的各司其职。算数的多为乡间珠算高手,算珠噼里啪啦,算得分文不差。一会儿就算完一个。会场一般在下午2至3点收场结束,天天如此。
  每当下午4至5点钟,压会的老翁老太们即闲坐街头,互相询问,急切了解今日出的什么会名,待跑封的回来后证实了才知是输是赢。
  会首崔三是营房人。此人资本雄厚,但有时也赔了大钱,叫“抬了会了”。赔钱后隔几天再开始出会(期间筹集赌本),时起时落,终于赔倒。
  压会作为一种赌博行为,在形式上不同于其它赌博,不需要场合,不需要赌具,不分男女老少,贫富同赌,往往在被窝里就赢了钱或输了钱。由于获利丰厚,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和吸引力。编唱会歌既人物化又职业化,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因而有广泛的社会市场,明知是赌,但不反对,有其一定的普遍性和欺骗性。加之日伪时期,反动统治者为了淡化和麻痹人民的抗日意识,也不禁止,所以压会之风得以盛行,成为旧社会胶州的第一大赌。
  随着时间的推移,压会陋习已成为历史。今借文史一角,披露于世,以儆诸读者。
  (阜安街道办事处文史组供稿)
  〔作者简介〕
  李宗浩退休教师
  仲兆峰原胶州市阜安街道办事处副书记,已离休。

知识出处

胶州文史资料 第十一辑

《胶州文史资料 第十一辑》

出版者:青岛市新闻出版局

《胶州文史资料第十一辑》收入“雷州半岛育种记”、“建校初期的胶县师范学校”、“日伪时期的胶县中学”、“昌潍地区古今名人美展”等约2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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