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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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德州文史 第十二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8226
颗粒名称: 石槽之战
分类号: K265
页数: 11
页码: 33-43
摘要: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寇为了切断我冀南区与渤海根据地的联系,派重兵占领了水陆交通枢纽和重镇德县、临清。郑口镇则是德县至临清之间卫运河水系交通动脉的核心据点,其战略地位颇为重要,直接由日本华北交通株式会社设立的航运机构具体管理运输河防事宜。昔日安谧美丽的平原重镇,转瞬间变成了罪恶的魔穴,严重地危害着我冀南六军分区抗日工作的开展。镇上的日伪军,经常窜到我根据地腹地和附近村庄,进行“扫荡”、“清剿”,捕杀抗日人员,烧杀奸淫,鲸吞掳掠,无恶不作。人民群众对他们恨之入骨。
关键词: 石槽 德州 抗日战争

内容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寇为了切断我冀南区与渤海根据地的联系,派重兵占领了水陆交通枢纽和重镇德县(今德州市)、临清。郑口镇则是德县至临清之间卫运河水系交通动脉的核心据点,其战略地位颇为重要,直接由日本华北交通株式会社设立的航运机构具体管理运输河防事宜。昔日安谧美丽的平原重镇,转瞬间变成了罪恶的魔穴,严重地危害着我冀南六军分区抗日工作的开展。镇上的日伪军,经常窜到我根据地腹地和附近村庄,进行“扫荡”、“清剿”,捕杀抗日人员,烧杀奸淫,鲸吞掳掠,无恶不作。人民群众对他们恨之入骨。
  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已转入最后反攻阶段,中共中央军委为了统一我军序列执行反攻任务,决定建立冀南第二纵队,司令员陈再道,政委宋任穷,参谋长范朝利,政治部主任钟汉华。第六旅周发田为旅长(后为王天祥),刘华清为政委。下辖十六、十七、十八三个团,一个直属大队。十六团是原新七旅十九团改编的,战功卓著,是冀南军区著名的模范团。团长宋东旭、政委王大华、参谋长张继怀。二营长王法明,副营长杨僧林,教导员常一彬,副教导员贾子敬。
  一九四五年五月初,我冀南第二纵队六旅首长,为了给大反攻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解救郑口镇人民的苦难,决心派部队拔掉这个钉子。旅长周发田、政委刘华清同志亲自到现场察看地形,掌握情况,决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对郑口镇之敌,封锁包围而暂时不打,引诱德县、故城的敌人来援,由我十六团二营在故城至郑口镇之间卫运河畔的石槽村设伏,给敌人以歼灭性打击。
  五月四日深夜,部队从饶阳店出发,借夜幕降临之际,谨慎地进行夜行军。路上严禁说话和抽烟,如有咳嗽者,就用毛巾把嘴堵起来。在沉静而又漆黑的夜里,部队静悄悄地通过日伪公路,绕过敌人据点,穿过村庄,迈着矫健而又轻盈的脚步,向石槽附近村庄进发。
  天亮了,部队在石槽村西北几个村子里驻扎,各个连队及时放出岗哨,对村里村外进行了严密封锁,并很快地进行战前休整。我团二营从接受打援任务后,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营领导同志不顾行军的疲劳,聚在一起思考着,研究着,不时地在一张白纸上划着红、蓝颜色符号。他们在选定伏击歼敌的最佳位置。
  上午十时许,营领导听取了德县、故城地方同志的敌情介绍和侦察员报告,郑口被我军包围后,德县、故城的日伪军慌了手脚,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在城内外,施实戒严,调动兵力,颇有派兵增援动向,具体时间待查。营长仔细听着,等说完了,才点了点头,缓慢地说:“唔,敌人的胆子还是不小的,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我们的兵力不足,敌人的兵力更不足哇,要有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便于全部吃掉他们!”说罢,目光又凝聚到那张白纸上去了。
  中午,各连排干部都到营部,在一座油坊旁边的一间宽敞屋子里举行了战前第一次准备会议。营长王法明和教导员常一彬分别向大家讲述了当前冀南对敌斗争的形势、任务和纵队、旅、团首长们的要求后,会议的中心很快集中到如何打好这次伏击战上来。同志们紧紧围绕着这个问题,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二十多个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一个地方——石槽村。
  石槽确实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这个村座落在卫运河北岸的转湾处。距德县五十华里,距故城二十华里,距郑口镇二十华里。党的工作有基础,群众的抗日情绪高,抗日组织较健全巩固。村里表面上是伪政权,但村长和主要人员都是我们的同志,他们忠于党、坚持抗日,恨透了日本鬼子,千方百计地对付敌人。村里的群众为了便于部队的隐蔽和对敌作战,把全村的环境进行简易的改造,把石七、石八连成一片。敌人一旦进了村,就象进了我们摆好的迷魂阵,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想打就打,打则必胜。
  石槽村西南一、二华里是以大堤岸边为依托的吴夏庄,东西街,两面人家,村东北侧是个大园子,墙头不足人高,南侧两、三个坑,是便于部队隐蔽打阻击的好地方;石槽村南是靠近大堤的一片开阔地,堤内河套里是刘孝、勾南等村;石槽村北是青罕;这两个村之间是德县、故城通向郑口镇的公路,在石槽伏击敌人是最佳位置。当谈到战斗计划时,营长说:“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行动越快越好。现在敌人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设伏,我们在故城县地方武装配合下组成一个侦察组,进一步摸清情况,做好战斗布署,明天拂晓前各连进入预设伏击阵地,等敌军进入“口袋”后,我们即发起全面攻击,决不让一个敌人跑掉!”我们听了都很振奋,决心打好这一仗。七连长林子忠说:“只要我们把部队隐蔽好,打起来做到迅速、勇猛,就可以以小的牺牲取得大的胜利,把敌人消灭在阵地前,不使敌人前进一步。”营长问六连长崔志强“如果把六连悄悄地放到勾南、寺子河套里,待七连在吴夏阻击打响后,你们能不能在二十分钟内迂回到石槽村,率先占领堤岸,断敌退路?”崔连长满有把握地说:“营长,十五分钟就够了,如果敌人占领大堤,我们一定从背后夺回来,全力据守,不使敌人后退一步,全歼敌人在石槽村南。”五连副连长王连顺说:“沿公路的地形我们已经看过,既便于部队隐蔽,也便于部队出击,不过应估计到:石槽村南先打响后,日军势必向西冲,我们要以强大的火力堵死敌人西去的通道。日寇必然不惜血本地向北压来,与我争夺石槽村,那末,石槽村就是敌人葬身之地。”
  仗,就在石槽打。具体部署是:七连一、二排在石槽村西南吴夏打阻击,三排作预备队,保护重机枪,随营长打击石槽方面冲过来的敌人,堵死敌人向西的去路;六连派一个班担任故城方面的警戒,扑捉敌特分子。其余主力部队隐蔽在石槽、勾南等村,待七连打响后,抢占卫运河堤岸,消灭后续之敌;五连隐蔽在石槽、青罕之间,随时歼灭沿公路增援之敌。
  五月五日下午,我们把战斗计划和部队部署及时向旅、团首长报告,立即得到批准,并指示说:“在伏击行动中,务使敌人火力不及施展的时候,迅速地消灭敌人。然后,派六连到郑口待命,其余部队暂留石槽。”
  这天深夜,天很黑。六连担负警戒的同志,在石槽村东,从厕所里逮住两个化装成农民的鬼子。一个叫金川,他非常傲慢,态度也很蛮横。我们问他,他什么都不回答。另一个叫福田金茂,中国话说得清楚流利,是日军的一个翻译。他反对战争,说战争是罪恶,是个标准的厌战悲观主义分子。他反对战争,却不承认这场战争是日本蓄意发动对中国的侵略,更不承认日本有什么罪行。反说日本并不愿意同中国作战,是因为中国欺侮日本太厉害,日本忍无可忍,战争才发生起来的。这种完全颠倒黑白的谬论,使人听了可笑又可恨。贾子敬副教导员说:“近百年的历史,是帝国主义的侵华史,中国人是被日本人欺侮,丝毫没有欺侮过日本人,日本派兵侵略中国的领土、领空、领海,大肆掠夺中国的资源、财产,杀戮那么多中国人民,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不是侵略是什么?八年啦!你还认为日本侵略中国有理,做‘东亚圣战’必胜的美梦。”他听后一时沉默了,但并不服气,还报以冷笑。贾副教导员突然站起来,指着那个日本鬼子福田金茂说:“我今天不客气的告诉你吧,你们所谓的‘东亚圣战’必败!你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啦!?”刚说完,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刚从那个鬼子金川身上搜查发现的一篇日记,念着叫他老老实实地听,日记是这样写的:“二十一日,我大大的不明白,做这种与支那人拼命的生涯,到底为什么,又有什么用呢?太君说,‘我们的大东亚圣战,是为了灭亡中国。灭亡中国以后,一切办法大大的有。’但同支那作战快八年了,除出征者有死有伤,生活一天比一天困难外,又实现了些什么呢?今天又是什么大东亚圣战,日子更困难了,生命更危险了,我们算是上了大当了。这叫人头痛的战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国与父母妻子团圆呢?……”这篇日记刺痛了他那颗心,他低下头,最后终于开口了,他向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情况,对打好这次伏击更有了把握。
  五月六日五时许,沿公路过来的近百名伪军,自认为路途不远,又有其主子日本人在南路给他们助威,自觉保险安全,所以路上十分大意麻痹。伪军走到石槽东北、青罕以东时,突然停了一会儿,看到青罕、石槽没有动静,便继续前进了,后面的大队,随即跟上来,进入了我们五连的伏击圈。副营长杨僧林发出攻击的命令,弹指间,这平静的公路附近枪声大作,成百的手榴弹蓦地在伪军脚下齐声炸裂,横飞的弹片、枪弹嗖嗖作响。闪闪的火光,连同那混腾的硝烟、黄土,汇成一条愤怒的火龙,一下子把那长长的汉奸队伍吞没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把伪军打得晕头转向,伪军向前是死路,向后也是死路,陷入了绝境。我军巧妙地将伪军分割包围,切为数段,并进行喊话:“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多数无心为鬼子卖命的伪军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少数伪军向南龟缩,企图占领村落,负隅顽抗,在我五连和六连一排的同志的追击和政治攻势下,迫使敌人缴了械。
  石槽村南打得也很得手。沿卫运河北岸顺堤外侧小道走过来的七十多个鬼子,增援郑口敌人的心情迫切,听到北面沿公路伪军受到严厉打击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立即变换成战斗队形,没有掉头支援伪军,反而加快步伐向吴夏方向扑来,全部进入我部主力设下的伏击圈。这时,营长一声令下,“打!”轻重机枪愤怒地向扑过来的敌群扫射。“冲呀”、“杀呀”战士们没等再下命令,打一排手榴弹后,趁硝烟滚荡,从工事里飞奔出来冲进敌群,与敌人进行白刃拼搏。鬼子当时虽有防备,但一时又弄不清对手是谁,来势之勇猛完全出乎敌人所料。鬼子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所措,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就在大量杀伤敌人时,七连一排一班副机枪射手陈进德同志,腹部负重伤,一个鬼子小队长举刀向他砍来。这时,老陈一个飞脚,将其撂倒,随即将战刀夺到手,一抖臂将刀刺入鬼子小队长的胸膛。二排副排长王临重、战士侯宪文、七连通讯员侯玉成等同志,在机枪班长、特级射手樊学清的掩护下,一口气从鬼子手中夺了三挺歪把机枪。
  鬼子虽然到了绝望地步,还是要作垂死挣扎,有的滚在小坑旁,有的爬到死尸后边朝我们还击,有的端起刺刀继续肉搏。七连副班长刘德宽,胸部负重伤,他忍着伤痛一口气刺死了三个鬼子。当他倒下时,刺刀还深深地扎在鬼子的心口上。一排副排长李庆堂刺死一个鬼子,刺刀还没抽出来,一个鬼子兵端着刺刀向他刺去,通讯员樊文重举枪把鬼子打死。
  拚杀仍在继续,战斗已经白热化。这时,一阵喊杀声,六连冲上来了,插入敌群,使敌腹背受敌。就在这个时候,有三十多个鬼子,妄图收缩到石槽村南侧两座房外,欲夺取房子,固守待援。如让敌人在这个地方站住脚就等于让敌人占领“桥头堡”,形势对我极为不利。营长正在焦急,突然石槽村里、村南侧两座房子里枪弹声大作,只见鬼子好似无头苍蝇,慌乱逃出村来,枪声中十四、五个鬼子相继倒下。营长问:“村边是那个排?”教导说:“七连三排,六连一排!”还有五连的同志们。营长点了点头,把手枪一挥,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呀!彻底干净消灭这股敌人!”三个连队的指战员,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当时,我看见十六、七个鬼子,在一个日军中队长的指挥下,将掷弹筒倒装了,将小铁牛拉开保险丝,然后三、五个一组,分三、四组拥抱在一起,几乎同时一声巨响,鬼子们尸体横飞集体自杀了。
  枪声停下了,经过近一小时的激烈战斗,我营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此次战斗,共打死打伤日军六十七人,俘虏八人;毙伤伪军十五人,俘虏八十二人。缴获机枪九挺(其中被日军砸坏的一挺)、掷弹筒五个,长短枪一百五十余支,子弹等军用物资大宗。
  石槽村南一、二华里的开阔地里,随处都是鬼子们的尸体,厚厚的黄土地上,几乎变成了血的泥浆。这一仗打得漂亮,大家都感到特别的痛快。可是,当我们想到牺牲的烈士时,心情却依然平静不下来,为此,随同营长教导员等同志,急忙地朝石槽村西走去,哀悼牺牲的十一位同志。
  天空飘浮朵朵白云,东南吹来丝丝微风,环境是那么静寂、凄凉。日伪军被打垮了,消灭了,我们也付出了沉重代价,牺牲的同志静静地仰卧在荒草地上,旁边放着十一口棺材。我的心感到一阵剧痛,抑制不住的热泪滚滚流下……营长含着热泪说:“我们沉痛哀悼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同志们,他们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为了保卫中华民族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他们的死是光荣的,是重于泰山的。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死难烈士永垂不朽!烈士们安息吧,永别了。”
  五月八日晚,我团又攻克了郑口镇,歼灭日伪军二百五十人;六月二十五日收复故城县城,扩大了解放区,拯救了受难的人民。
  (作者系德州地区民政局离休干部)

知识出处

德州文史 第十二辑

《德州文史 第十二辑》

本书下设血泪控诉、抗日烽火、人物春秋、他乡风云、文史长廊等栏目,收入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文章约30篇。本辑还在《文史长廊》里,推出一批有关的资料目的是为了让人们能较详尽地了解日军在德州的布局、驻军、军事设施,以及特务组织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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