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护法舰队到渤海舰队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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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6840
颗粒名称: 从护法舰队到渤海舰队的经过
分类号: K295.2
页数: 26
页码: 63-88
摘要: 响应党的积累历史资料的号召,现就我们回忆所及,把在旧中国海军服务期间耳闻、目睹及亲身经历的事,作一概括的笔录,以供整理史料的参考。其中难免有的错误,希望知者指正。那时的统领不设专部,只带参谋和副官各一二人,幕僚一人,驻舰办公,所驻军舰即称旗舰。一九一〇年将筹办海军事务处改为海军部,定海军官佐级衔为将、校、尉三等九级,载洵仍为海军大臣,谭学衡为副大臣,萨镇冰为海军统制即海军总司令,总司令部设在上海高昌庙。须打倒北洋军阀,驱逐段祺瑞,以维法治等慷慨激昂的说词,感动了所有的听众。
关键词: 护法舰队 渤海舰队 经过

内容

响应党的积累历史资料的号召,现就我们回忆所及,把在旧中国海军服务期间耳闻、目睹及亲身经历的事,作一概括的笔录,以供整理史料的参考。其中难免有的错误,希望知者指正。
  一、旧中国海军的沿革和编制
  清朝同治末年至光绪二十年(约一八七四——一八九四)间,所谓水师,直隶于皇朝,以水师提督统率之。那时水师虽不强大,据说尚居世界第六位,约有兵舰五六十只,其中装甲舰四只,如“定远”、“镇运”等均较日本为强,但于一八九四年甲午中日之战,竟一败涂地,几乎全军覆没。失败原因固属清廷的腐败统治,分南北洋水师,编制不良,各自为政,由各省分防自养,临战召集,不善协作,而且官兵多有畏缩不前,甚至临阵脱逃,虽有勇于战斗者,以火力不能集中,已难挽颓势。终致水师统帅丁汝昌兵败自杀于刘公岛,由李鸿章签订马关辱国条约,割地(台湾、澎湖列岛)赔款,引起各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严重危机。如英占威海、九龙;德占胶州湾;沙俄占旅顺、大连;法占广州湾,把我国沿海的海军要港、南北门户尽皆分占。
  光绪末年(约一九〇八)清廷又提议重振海军,派载洵贝勒为筹办海军事务大臣,原海军提督萨镇冰(那时称军门)为副大臣,成立了筹办海军事务处,把南北洋残余舰队统一起来,重新编成北洋和南洋两舰队。萨镇冰任北洋舰队统领,沈寿堃为南洋舰队统领,沈死后任程璧光为南洋舰队统领。那时的统领不设专部,只带参谋和副官各一二人,幕僚一人,驻舰办公,所驻军舰即称旗舰。
  一九〇九——一九一〇年载洵同萨镇冰赴欧、美、日本各国考察海军,向英、德、美、意、日本分别订购军舰。先此,由于原有天津大直沽的水师学堂的停办,就在烟台东山新建海军学校一所,并将南京海军学校加以扩大招生,统一管理,福建马尾海军学校和广东黄埔海军学校,由福建、广东两省地方自办,学生毕业后,酌派到舰队实习。
  一九一〇年将筹办海军事务处改为海军部,定海军官佐级衔为将、校、尉三等九级,载洵仍为海军大臣,谭学衡为副大臣,萨镇冰为海军统制即海军总司令,总司令部设在上海高昌庙。
  海军部的编制:部长一人,上将级;次长一人,中将级;下设军衡、军需、军学、军法、军械各司,均为少将衔。司下分科,科长为上校,以下设一二三等科员,上、中、少尉不等。另设管辖各造船所的机构(忘记名称),主管人员称总监或大监,及参事室等。
  二、舰队编制与级别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后,孙中山先生在南京任临时大总统,海军部长为黄锺英,下设各局及参事室等。至袁世凯任大
  总统期间,海军总长为刘冠雄,刘是一九〇五年五——六月期间沉掉“海天”巡洋舰的舰长,因那时沙俄与日本在对马海战,有俄舰败逃至上海(中国为中立国),海军统制萨镇冰调海天舰由福建开上海处理俄舰,航行至舟山附近坐礁沉没,萨对刘冠雄将依律处死,为当时的直隶总督袁世凯所营救,因此,袁任大总统时即着刘任海军总长,刘成为袁世凯的忠实爪牙,是有由来的。
  萨镇冰与载洵在各国订购的军舰如英造肇和、应瑞,德造同安、建康、豫章等驱逐舰,日本造的永丰、永翔等炮舰,均陆续接收到中国。以后,即与原有舰只一起,分别编为第一舰队、第二舰队和练习舰队。第一舰队辖海圻、海琛、海筹、海容、永丰、永翔、永建、永绩、同安、豫章、建康、飞鹰、南琛、福安、舞风、联鲸等舰。第二舰队辖楚观、楚同、楚豫、楚泰、楚谦、楚有、江元、江亨、江利、江贞等炮舰(以上十舰均系张之洞任两湖总督时购自日本的),湖鹏、湖鹗、湖鹰、湖准、辰、宿、列、张等鱼雷艇,建安、建威等快舰。练习舰队辖肇和、应瑞、通济等三舰。第一舰队主要是较大舰只出海巡洋,第二舰队主要航行江河流域,练习舰队舰只的装备比较完整,专为训练见习生,设有教官一人。
  海军舰艇编制,分舱面、机舱二部分,即驾驶、轮机两部。驾驶方面的官员,包括舰长、副长、大副、二副、三副、无线电官和医官。士兵分军士长、副军士长、上、中、下士,一二三等兵。在副长以下官兵的职别,分驾驶、枪炮、鱼雷、军需、帆缆、无线电及信号士兵等。
  轮机部分官员,包括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士兵包括电灯匠、锅炉匠、鱼雷匠、铜匠、一二三等加油、升
  火等职别。例如,过去海军最大舰只是海圻,也仅仅只四千四百二十五吨,官兵总额约五百人,其中设舰长一人(上校),副长一人(中校),协长一人(少校),下设枪炮、驾驶、鱼雷等职别的上尉、中尉、少尉的大、二、三副各一人,上尉军需大副一人,上尉军医官一人,中校轮机长一人,少校和上中尉大、二、三管轮各二人,其余士兵视需要适当配备。其次如海琛、海筹、海容、肇和、应瑞等舰均约三千三百吨,官兵总额各约三百五十人,舰长均是上校阶级,只有中校副长一人,不设协长,其余官兵的职别,与海圻相同,不过人数减少。再如前述六只楚字号和四只江字号各炮舰,皆八百吨左右,官兵名额各为七十余人,均是中校舰长,上尉副长,至于不足百吨之各负雷艇,每艇设官员二人,艇长为上尉或少校,副艇长为中尉,机舱部上、中尉的大、二管轮,全艇士兵共约三十余人。
  舰队总司令,一般为中将,艇队司令均为少将级。总司令部内设参谋、副官二处,轮机长一人,军需长及军需员各一人,各级别不等,视各人资历而定之。
  一九二三年底渤海舰队在青岛成立司令部的组织,内设参谋、副官、轮机、军需四处,在各处长之下,配备各官员及秘书、参议、办事员等。惟至一九二七年沈鸿烈用贿买士兵和政治吞并手段,兼并了渤海舰队后,成立的东北海军舰队司令部,其组织较任何时代为庞大,内设军衡、军械、军需、军医、轮机、秘书、参谋、副官等八大处,及陆战队一、二两营,保安大队,飞机大队,教导队等,并更分立第一舰队、第二舰队、江防舰队及各舰队部等多样名称。其实他所辖舰只,大小破旧总共不超过二十只。
  三、西南护法舰队的成立
  北洋军阀创始人、篡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果实、自封为洪宪皇帝八十三天的袁世凯,由于全国人民的声讨,和护国运动的兴起,于一九一六年六月复灭了。黎元洪依法继任大总统,任命北洋军阀骨干、亲日派的首脑段祺瑞,为内阁总理。段继续北洋军阀的统治局面,解散了国会。黎元洪在各军阀专横恣睢之下,不能行使职权,实力又操在段祺瑞一人之手。于是黎元洪派海军元老萨镇冰为两广巡阅使,前往西南(广西)与军阀陆荣廷等有所联系。当年秋,萨由上海乘“联鲸”坐舰,另以楚豫、永翔两舰随护,开至广州驻防。萨只身搭商轮去梧州转南宁,接洽如何,不得而知,旋乘联鲸舰自回上海复命,楚豫、永翔两舰仍留广州。一九一七年七月孙中山先生鉴于北洋军阀专横祸国,破坏约法,为了继续革命,联系在沪一部海军,从上海偕同程璧光(黎元洪任总统时期的海军总长)、唐绍仪、伍廷芳,海军第一舰队司令林葆怿及一部分国会议长、议员,如褚辅成、丁惟汾等,乘海圻军舰,并率海琛、肇和、永丰、同安、豫章、舞风、飞鹰(即戊戌变法由天津向上海追赶康、梁的军舰)和福安运输舰,陆续南下护法,开抵广州,原驻广州的楚豫、永翔一并加入,共十一只军舰,组成一个舰队,由此,就被称为西南护法舰队。
  当年八月间,应中山先生号召,由朱庆澜省长在广州东山广场召开了有数万人参加的欢迎护法海军的大会,中山先生在会上以庄严生动的姿态,使人深刻感动的语言,作了演讲,阐明护法大义,指出北洋军阀反对革命、祸国殃民的罪行,和必
  须打倒北洋军阀,驱逐段祺瑞,以维法治等慷慨激昂的说词,感动了所有的听众。当中山先生演讲时,正值大雨如注,中山先生说,“海军是离不开水的,而今天在欢迎护法海军时,天即大雨,也表示了欢迎之意”等语。通过这次大会,海军士气颇为振奋,一致表示拥护中山先生的主张,坚决护法到底,不获全胜,决不罢休。当时海军舰只,分由海圻、海琛、肇和、飞鹰、福安等较大舰只驻泊黄埔,其余永丰、永翔、楚豫、同安、豫章、舞风等舰分别驻泊省城白鹅潭和天字码头一带水面,以防护城市,以海珠岛为海军司令部,林葆怿即任护法舰队司令。九月间又有些国会议员如吴景濓等陆续来到广州,于是在中山先生指导下,召开非常会议,制定总裁制,后又改组,成立了非常时期军政府。中山先生被推选为临时大总统,程璧光任海军部长,林葆怿为护法舰队司令,陆军部长张开儒,外交部长伍廷芳,交通部长胡汉民,内务部长孙洪伊,财政部长唐绍仪,财政厅长廖仲恺,广东江防司令魏邦平等。于是,中山先生所领导的革命声势一时颇为旺盛。但是,军政府的内部组织,据闻不是真正团结一致的,尤其是在广东的滇、桂、粤各派系,各掌一部军队势力,各据防区,把持税收,以烟、赌、娼为主要税收之一,相互疑忌,迭生龃龉,致后来政局颇为混乱。
  一九一七年北洋军阀段祺瑞勾结龙济光与广东军政府为难,任龙为两广巡阅使。龙济光由海南岛越海攻陷高州、雷州等地,势甚猖獗,军政府派李根源为陆军方面讨龙总司令;海军派海圻、海琛、肇和三舰开赴海南岛配合作战,因而把龙军击溃,粤局得暂稳定。海军在高、雷一带截获龙军所控制的广东盐务缉私舰艇多只,由程璧光商同军政府,把各艇分配给各
  处盐务稽核分所使用,并留一只木质舰归海军差遣用(后改名为璧光号在汕头因遭风沉没),即以盐务税收作为海军经费。由此海军饷糈有了妥实着落。
  四、驻粤各军内讧,护法海军动态和程璧光被暗杀
  一九一七年,海军护法舰队初到广州时,粤省督军为桂系陈炳焜,不久去职改换莫荣新,督军公署设于广州观音山。由于桂军连续督粤,乃与粤军多所争执,于是蕴酿驱逐莫荣新之举。一九一七年年底,护法舰队中的同安舰舰长温树德和豫章舰长吴志馨受当时江防司令魏邦平等蛊惑,约于某晚炮击观音山,由粤军在陆上响应,以达驱逐莫荣新之目的。当豫章舰炮击之后,陆上毫无动作,同安舰虽已准备,但未开炮,广州闹了一场虚惊。次日海军部长程璧光查知此举,着由司令林葆怿将吴、温二舰长撤职,调充黄埔水鱼雷局当管带,等于虚名安置,他二人自始至终未到过该局视事,只从飞鹰舰调胡文溶充该局帮带,管理七个月。司令部对该局官兵从未发过一次薪饷,把士兵饿跑了不少,仍将该局交省自理,胡也被调至楚豫舰任航海副,温树德任海军司令部参议。
  一九一八年二月二十六日程璧光到海珠司令部时,尚未登上渡船,在码头上,突被凶手开枪击中,旋即殒命。据说凶手行刺后,把枪抛弃水中,即逃逸无踪。事后曾由水中捞出左轮手枪一支。程死后,孙中山先生和伍廷芳等人,闻讯都亲到海珠拊尸流涕,不胜欷歔,海军官兵为之震惊,领导人员也产生动摇情绪,粤局更加动荡。莫荣新去职,是否与程死有关不得
  而知,广东即由海军(粤籍人)原任海圻舰长汤廷光任督军。军政府更为了安慰已故程璧光之眷属及稳定海军情绪,调程的族侄海琛舰长程筱云任广东省盐务缉私统领。但是,海军内部从此逐渐分化,大部处于首脑地位的闽系官员已不安于驻粤护法,企图脱离军政府,把舰队带回上海。而其他非闽系官兵(统称外省人),则仍愿继续支持中山先生的革命事业。因此闽系人员本着有历史性的畛域观念,加紧排斥外省人。原自甲午年中日之战,海军惨败,后想恢复海军,在福建马尾建立造船厂,开办海军学校,所以闽人占绝对多数,养成传统的宗派思想,视海军为私产,有“铁饭碗”之称。若干年来,两方总是貌合神离,当护法期间,不但不能团结一致,反更加相互分歧。一九一九年海军司令林葆怿迫于海军形势不稳,群情的责难,愤将余存税款扫数发给官兵后去职,由肇和舰长林永谟接任舰队司令。其人过分老实,无主张,一任当时的参谋长毛仲芳、副官倪则烺等骄横把持,排除异己,恣纵海圻舰闽籍士兵,排挤外省人。并发现该舰士兵私造凶器,扬言舰队将离粤,有反对者,杀后抛海,或投锅炉烧化,迫使外省官兵纷纷离舰者约一百六十人,既不资遣,又不令回职,一任散居黄埔,惶惶无归,破坏了舰队的组织,军纪荡然,谣言时起,有护法舰队随时叛变离粤传说。大大影响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事业,终于促成改革护法海军之役。
  五、护法舰队的改革
  一九二〇年春,由于该舰队闽、外两派的严重分歧,影响中山先生革命事业的巩固,中山先生决心改革海军。乃密令护
  法海军参议(国民党员)温树德为改革舰队临时总指挥,及原广东海军人员陈策为副指挥,计划改革护法舰队,驱逐闽人,重新组织舰队,配备官兵,以巩固粤局。温即密令被迫离舰官兵暗与各舰联系以为内应,并召集各奋勇官员如海圻协长田炳章、鱼雷大副赵梯昆、肇和副长田士捷、三副李毓藩、盛延琪、楚豫航海二副胡文溶、轮机二伡任治龙及其他官员郭朴、欧阳格等,以及省海军(属于江防的)各官员,于三月三十一日在东山某处(地方忘记)作了通宵会议,缜密计划夺取各舰的方法步骤,分配任务,发给手枪及香烟罐改制的炸弹,决议于次日(四月一日)中午照计划行动。
  事前,海军司令部也微有所闻,只恐内部起讧,并未防有抢船之举,曾通令各舰将枪支弹药一律加锁,个别在舰值班人备有手枪自卫,自舰长及副长均有眷属在粤,大都不在舰住宿,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的夺取计划。当时泊黄埔港的有海圻、海琛、肇和三大舰外,还有飞鹰、福安二舰。泊省城白鹅潭的是:永丰、永翔、楚豫、同安、豫章等较小舰只,行动计划分两部分同时进行。黄埔方面由赵梯昆指挥,田炳章、田士捷、李毓藩、盛延琪等,及士兵敢死队员王文泰、孙勇(原名孙玉哲)、王福玉、李得胜、袁世绪等约二十人,接应队一百五十人,首先夺取海圻、海琛两舰,肇和舰因内应力强,不另派人,俟三大舰得手后,即威迫其余各舰响应。当日清晨各人由省分别进行,依计行动。省城方面,由指定各舰官员和预约内应发动,与广东江防舰“江大”号率小轮二只载接应队协助占领各舰。事前并准备了符号,临时分发外籍士兵,以资区别。计划中其所以规定当日正午行动,是为了一则正当舰上午饭期间,舰员们均在舱内吃饭,接应队登舰后,可以立即由甲板上把舱口封住,
  舱内人无法冲出;其次,由于潮水关系,各小轮到来,一直傍靠军舰,不必转头,俾行动敏捷。去黄埔方面的人到达后,即分乘事先准备的二、三号两只小轮,十一时半即由三号小轮开往海圻,刚一傍靠舷梯各敢死队员一拥而上,分别封住各舱口,和抢占各炮位及弹药舱,舰上一时混乱,闽籍士兵有的冲到甲板来抵抗,因之死伤十数人后始被降服,各敢死队员并无损失,各占定的炮位,分别将炮口指向海琛、肇和二舰,旋见肇和将白旗升起,并也炮指海琛。傍靠海琛的小轮也准时到达,据说该舰副长叶心传,初不屈服,经过威胁,和见到海圻、肇和的动作,也即无话可说,悬挂了白旗,表示劫持的胜利。其余各舰也均顺利地占领,随将各舰闽籍员兵载运离舰,集中黄埔岸上,派人监视,听候处理。
  省城方面,主要是先夺取楚豫、永丰、永翔三舰,楚豫舰由胡文溶在舰发动,当日胡于会后清晨回舰,舰长以下其他官员均不在舰,即与事先联系好的帆缆军士长和敢死队员下士孙怀福暗中布置,着孙带枪值中午班,时届中午,胡在甲板上见约定的接应队各轮尚未到来,而士兵午饭已过,十二时半方见各轮分向楚豫、永丰开来,当即变更计划,立着号手吹号召集全体士兵甲板集合,并向士兵们讲话,说明海军到粤护法,是为了革命,闽人不该排挤外省人,将一百六十多官兵驱逐下舰。现奉孙大总统命令改革海军,所有外籍士兵另站一队,这时马上就分别开来,正当此时,接应队小轮已靠到舷梯,抢上数十人来,各带长短枪,有的就开了枪,当场有副炮手张某和一外籍士兵受伤,胡文溶急制止,并抓住领队人某(姓名忘记)手臂,厉呼不准任意伤人,这才停止了开枪,并着预先分配的士兵各占炮位,将炮分指永丰、永翔两舰。另一方面,将闽籍士
  兵由接应队小轮载去岸上集中,并将二名受伤人送医院疗治。当另一接应轮去靠永丰时,因值班人持枪拦阻,接应队首先登舰一人,当场被击毙落水,其余队员一拥而上,将值班人的枪夺下,全舰旋告解决。其余永翔、同安、豫章等舰,因各有内应多人,更见楚豫、永丰已告结束,也一律顺利占领。海珠司令部由于该部警卫营事前已有联系,同时也告解决。计黄埔与省城双方行动,山中午至下午四时,整个护法舰队共十一舰完全肃清,各舰当即分配官兵暂维现状,总共收容了闽籍官兵约一千一百余人,除将一向积极排外分子毛仲芳、叶心传、倪则烺三人暂行扣押外(三个月后释放的),余均资遣回籍。
  次日(四月二日)晚间温树德率领参加此役出力人员至观音山五层楼,而谒中山先生,汇报改革舰队攻占情况。中山先生当时非常高兴,多方慰勉。随去人员一致表示拥戴温树德为护法舰队司令,由此,中山先生即任命温为海军司令,兼海圻舰舰长(后改任吴志馨为该舰舰长),赵梯昆为该舰副舰长,李毓藩为协长,其他各舰也重新分派舰长,即肇和舰长田士捷,海琛舰长何瀚〓,飞鹰舰长(姓名忘记),楚豫舰长潘文治,同安舰长欧阳林,豫章舰长欧阳格,其他永丰、永翔、福安、舞风等舰均由广东地方海军人员充任舰长。各舰官兵缺额,派人至北洋招募和推荐来粤补充训练。司令部仍设海珠,常光球为参谋长,丁竹庚为参谋,秘书长于某后改任高福生,郭朴为军需长,任治龙为轮机长,胡文溶为副官长,袁方乔为舰队副官,孙祥夫为陆战队司令,由原警卫营改编一连为陆战队。舰队经此改革,重新整建,并宣言拥护孙中山先生的护法革命事业。因此,西南声势为之一振,但广东内部各军阀之间仍是复杂不一致的,海军鉴于形势,为了在广东出入自由,不受牵制,
  曾将虎门炮台、长洲炮台的炮栓都卸下存于海圻舰上,以资安全。
  六、陈炯明叛变
  一九二二年六月,正当北伐军两路出兵,一路由广东出韶关经湖南取武汉,由许崇智率领,蒋介石任参谋长,为第一军,已入湖南。二路由黄大伟率领,东出潮汕,经福建取江西,为第二军,兵至漳州。不意陈炯明忘恩负义(孙中山先生曾将朱庆澜的粤军十营拨给他,任为粤军总司令),竟于六月十六日晚公开叛变,炮轰观音山,兵围总统府,图谋杀害孙先生。当晚海军司令温树德,陆战队司令孙祥夫及海军官员正在东堤某酒楼宴会,忽然据报,陈军在沿岸布防,风声紧急,不久即闻枪炮声,知粤局有变。温即率领各官员急回司令部,并下令在省各舰即刻升火,听候命令,午夜十二时许,胡文溶在海珠司令部,接到总统府谢持秘书长的电话,说速派队伍在海珠对岸至永汉马路一带警戒,迎接二人去到海军保护,当时已意识到所接之人必是孙先生,当即报告温司令派陆战队八十人,分在海珠附近及永汉马路一带实行布防。约一时半即将孙先生和随从一人(姓名忘记)接到海珠,孙先生当时光头未戴帽,身着夏布长衫,满头大汗,见温司令即说“陈炯明反了,反了!”随至办公室略饮汽水,喘息后,即索纸笔,连写三封信,着人分送,其中有一信送“三水”给黄强,余二信(记不得了)同时送出。温司令当时认为海珠接近长堤,不太安全,于是商同孙先生乘小轮至楚豫舰上保护,当夜孙先生宿于该舰。次晨,孙先生指示海军应对陈炯明严加讨伐,温树德当时态度犹豫,恐
  一旦对陈开火,岸上没有陆军响应,难以收效。孙先生即到舱面,向全舰士兵讲话,阐明陈炯明叛变,破坏护法,必须惩伐.并说“你们不必顾虑,就凭你们的十生的半大炮,还敌不过他那六厘米五的步枪吗?”当时讲话异常愤慨而激动,旋到舱内,经司令部副官长胡文溶、舰队副官袁方乔、海圻副长赵梯昆等向孙先生表示,拥护他的主张,一定向叛逆陈炯明开火,以表示决心重予惩伐。赵并说“海军就是剩了一粒子弹,也要打他!”孙先生听了,牢骚顿消而高兴起来,即命温树德赶快布置,通令泊在白鹅潭的永丰、永翔、楚豫、同安、豫章等五舰,准备下午一时乘涨潮时间,各舰鱼贯顶潮直驶,向叛军开火,并已预测得敌军炮兵阵地白云山、瘦狗岭等距离及长堤一带各据点。孙先生当即转到永丰舰,温树德、胡文溶等到永翔舰指挥为临时旗舰。届时各舰开航,由永翔领先打响,各主炮一致向白云山、瘦狗岭轰击,各小炮扫射长堤各据点,事后得知当时叛军的总指挥是叶举,旅长是熊略,在开火时,有不少叛军军官正在长堤探花楼楼下开会,海军曾有数弹正轰在该楼楼上,一时惊惶逃散。五舰一直沿江轰击,所未料者,沿河南北江边有不少小渡艇内,叛军预先埋伏了机关枪,由两侧来夹击各舰,致初开火即有五名官兵受伤,永丰舰首锚练舱左舷上部,被击中一炮弹,幸无伤亡,战事非常激烈,人民则惊惶万状,一直打出省城抵黄埔,绕过深井村,入西江再进入省城,经车歪炮台时,有叛军守卫,炮台先曾开炮,经五舰集中火力,立即消灭之,各舰打了一个来回,陆上绝无友军响应者,于是再停泊于白鹅潭。孙先生由此就驻在永丰舰上。曾一度去泊在黄埔外莲花岛的海圻舰,接见法国领事和税务司英国人某(名均忘记),外人竟无理干涉,抗议孙先生在省城作战,说什么妨
  害了他们的商务和侨民的安全,要求不要这样,打了无效还不如离开广州,否则,我们就调舰来保侨等语。孙先生听过,即拍案斥问他们说:“你们以我为什么人?我是中国大总统,我在中国任何地方讨伐叛军,皆有自由权,你们不能干涉,我们把‘沙面’租借给你们,水面并没有租借给你们,你们不满意,尽可以调兵舰来,如敢无理干涉我们自己的事,我同你开战!”当时问的外国人面红耳赤,无言可答,立即道歉!孙先生转也和蔼地说:“在必要时我可以离开广州,但也可以再来广州。”外国人碰了个大钉子去后,孙先生又回到省城永丰舰。各舰虽在停泊中,仍每日戒备,叛军私下想尽种种方法迫害,如禁止一般舢板靠近,断绝陆上蔬菜供应,还有一次想放水雷轰炸永丰等等,企图逼走孙先生,但所有一切阴谋,均为海军所克服而归失败,每日有专艇供应永丰舰,并传递消息,叛军是无法阻挡的。孙先生就这样在永丰舰困守多日,以期北伐军能够回师广州,而解此厄。但由于北伐军的某部投降陈炯明而归于失败,已无回师之望。同时,又因叛军的虎门要塞司令吴礼和(安徽人)以同乡关系勾结了肇和舰长田士捷等倾向于陈炯明方面,而使海军分化,成为两派,一部分仍坚持维护孙先生继续革命,多为北方官兵,如赵梯昆、胡文溶、袁方乔等,以及各粤籍舰长;另一部分,以田士捷为首的江浙人多倾向于陈炯明。但当时身为司令的温树德反没有鲜明表示,一味因循应付。其原因,是他眼见中山先生已失败,军饷即成问题,又不甘与陈公开妥协致本身有失败危险。孙中山先生见在广东再继续支撑下去,已无意义,终于在当年八月九日乘一只英国驱逐舰离开广州而去上海。以上经过,即所谓“中山先生广州蒙难”。
  七、护法舰队内外动态和转化为渤海舰队
  中山先生去上海后,海军在粤舰队饷糈发生困难,内部也起了分化。海圻、海琛、肇和三较大军舰停泊于虎门外“赤湾”(宝安县),其余各舰仍分泊黄埔和省城白鹅潭,当时省城驻军主要为一部粤军和大部滇军,陈炯明部队已被驱驻潮汕一带。海军舰队内原属于广东海军的各舰长,均于中山先生走后离职,温树德乃另行调整和委派:海圻舰长吴志馨、副长袁方乔,海琛舰长何瀚〓,肇和舰长田士捷,飞鹰舰长欧阳格,永丰舰长欧阳林,永翔舰长赵梯昆,楚豫舰长潘文治,同安舰长胡文溶(五个月后改任楚豫舰长),豫章舰长(忘记),福安舰长由副长刘承模代理等等,这是舰队改革后的一次重大调整。当此期间,广东外交方面发生了澳门葡萄牙企图扩大租借地,越界填海,侵占地方的事件,曾与之交涉多次,未能制止,经地方要求海军派舰,一面开往澳门示威;一方面陆军在毗邻澳门地方断绝它的水菜供应。海军方面当即派同安舰前往示威,同安舰先开至澳门附近唐家湾停泊,唐家湾至澳门每日有渡轮来往,经派人着便服随轮进入澳门察看情况,据报葡方并无任何戒备,地方也安谧如常,于是某日同安舰即由唐家湾直驶进澳门港内碇泊,地方也无所表示,停留二日后,接海军方面无线电称,交涉已得解决,葡方停止了填海,我舰可回广州,这次对外交涉总算得到胜利。
  一九二二年由于肇和舰长田士捷等为驻汕头的陈炯明部所拉拢私自把舰开至汕头,别有企图,自称海军司令。为他最积极活动的该舰三副盛延祺,尤其狂妄,煽动海军分裂,事先并
  勾结省内永丰舰长欧阳林把永丰舰也私开汕头共同作乱。事为海珠司令部所闻,曾电泊赤湾的海圻、海琛两舰分别在赤湾和西江口堵截,但为吴志馨舰长执行不力而放走。事后,温树德及各主要官员决议,策划由肇和舰内部分化,另以海圻、海琛开至汕头,镇抚兼施,并示之以利害,晓之以大义,使该舰官兵重新团结过来,以维军纪。迨两舰开抵汕头,肇和舰内立起内讧,绝大多数官兵表示仍服从温树德司令。当时田士捷见势不利,企图破灭,带同少数亲信逃走,而盛延祺仍妄事反抗。致为该舰士兵击毙于水中,肇和之乱遂告平息。但永丰舰于海圻、海琛未到达汕头之先,即逃往厦门,据闻该舰在厦又为福建舰队“应瑞”等所包围,当时他曾假悬白旗表示屈服,而于夜间灭却灯火又逃往海南岛等地,以后辗转回到广州改为中山号。
  一九二三年由于滇军杨希闵部援粤,陈炯明被逐出广州,粤局有所转变,孙中山先生再回至广州,成立大元帅府于河南士敏土厂内,当时谭延闿任秘书长,胡汉民任总参议,杨庶堪任内务部长,朱培德任参军长,吴铁城任公安局长,孙科为财政厅长。但是,整个局势仍不是容易控制的,财政十分困难,军事也很紧张,东有陈部据守惠州,西有桂军沈鸿英部,向粤侵袭。中山先生有一个时期曾不辞劳瘁,每日上午东江督战,下午西江督战,其紧张形势可见一斑。而海军主力留在汕头,陈炯明派自命为名士人物的刘大同,以山东同乡关系,大事拉拢海军,温树德为了驻汕海军的安全,与陈部表面敷衍,虚与应付,但他时常在香港、汕头和广州各地来往,借以避免与各方面直接接触。驻广州的各舰如永翔舰长赵梯昆,楚豫舰长胡文溶及同安、豫章等舰长均始终维护中山先生,对陈炯明的拉拢海军深表不满。适于当年四月间,桂军向广州进攻,势甚猖獗,
  兵近“三水”,省城动摇,赵梯昆、胡文溶等应中山先生的号召,及时编组了一支舰队,由永翔、楚豫、同安、豫章及江防舰江大号等共七、八舰组成,协同滇粤军由水陆夹击反攻。舰队由赵梯昆指挥,胡文溶因病初愈未亲参加,专主持后方事宜,楚豫舰由潘文治暂代,即由省城出发,与陆军协同作战,声势旺盛,桂军在我军猛打猛攻之下,望风披靡,纷纷溃逃,共用十八天的时间,自三水一直把桂军赶过了梧州,而结束了这方面的战事,除掉了广州西顾之忧。舰队返回广州大受欢迎,中山先生极为高兴,发给各舰很多大米,足够士兵半年之用。这一战役,一方面打垮桂军,同时也给东江陈军以重大打击,闻陈为此对汕头海军颇有烦言云云。
  同年五、六月间,北方军阀曹锟、吴佩孚派海军部军需司长刘永谦和巡阅使署咨议柳仲承为代表到香港,通过利泰洋行经理柳仲承之弟柳平野暗到广州请温树德去港,与刘、柳晤商,打算运动驻粤海军舰队脱离广州加入所谓直系。温树德当时以粤局永无安定,军饷毫无保障,舰只久不得修,在粤再行拖延下去,各舰必致锈蚀不堪,且舰队又多北方人,思乡心切,因而同意北归,即与刘、柳协商北归的各项问题,如基地、军饷、修船等等。经刘、柳电商吴佩孚,据云一概不成问题,盼速设法北开青岛,面商一切,温遂决定接受。惟虑在省驻泊之各舰舰长能否同意,为成败关键。于是派人来省通知赵梯昆、胡文溶二人去港当面商议,到港后,由温说明情况,并见到刘、柳两代表。赵、胡二人的意见,认为舰队北归,对孙中山先生是很大的不利,而且是背叛行为,表示应慎重考虑。温说:“为了维持这部舰队,首先得有船坞修理,其次为军饷要有着落,如久在粤,香港船坞属于英国人,修理军舰应由政府办理,已不可能,而且修理费也无法筹措,军饷久欠,更难维持”等
  语。二人又问他:“目前驻黄埔的飞鹰、福安两舰的锅炉机器未得修复,不能开航怎办?”温意,不能行的暂留广东,能行的一律开至汕头再说。我们二人并认为吴佩孚也应先履行条件,如确定舰队名义;驻防地点;与长江福建舰队划分系统;修船的计划;清发欠饷等等。当经两代表将吴佩孚的复电取出,谓一切都能照办云云。我们不得已只以服从温司令指挥为言而退。回到广州后,赵梯昆采取了拖延态度,以观粤局的发展,胡文溶因事回家去天津,顺便观察北方情况,在津住不到十天,忽北京海军部军需司的科长莫寿峰来津,带给我温树德、刘永谦、柳仲承三人会衔电报,敦促我见电后,即日启程来汕头,并谓广州所有能行舰只均已抵汕,希速前来共策归云云。我见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遂即电复,答应克日搭“苏州”轮船前往。及抵汕头,见永翔、楚豫、同安、豫章各舰均已泊汕,并暗中筹备北归,以防陈炯明就近作梗,只永丰、飞鹰、福安、舞风等舰未来。并得悉在省各舰温树德预有布置,准备随时启航。当时永翔舰长赵梯昆,正在岸上为母开吊,忽由该舰炮手王玉龙等诡称舰上有要事,请舰长即回舰处理,迨赵梯昆到舰,始知温已有令,着各舰即晚开往汕头集中,于是赵只得遵令率同各舰开往汕头。至此,所谓西南护法舰队宣告结束。
  十月间,驻汕各舰正在积极准备北归的某日,由铜山湾开来汕头的璧光号差遣船(原广东木质缉私船)于夜间进口遭风沉没,该船船长赵镇即被撤职,这对北归舰队不无损失。目前舰队,均是多年失修,各小舰的续航力也差,因而规定采取两个中间站,由汕头开航,第一站为福建铜山湾,第二为浙江菩陀湾,然后直驶青岛。十一月初各舰装足煤、水及一切应用物资,开离汕头。惟豫章舰航至红湾海面,因机器坏,经修理后单独航行至厦门附近,为福建舰队中途拦截而去,归于长江舰
  队外,海圻、海琛、肇和、永翔、楚豫、同安等六舰均陆续开抵铜山湾,驻三日再开至菩陀。但楚豫舰自铜山开出后,航至舟山外海,遇大风,改航舟山内海,不意机舱出事故,误开淡水门,致淡水不敷应用,经修理后开至沈家门,驻泊二日,补充煤水,始抵菩陀,随同各舰休整十日。以上情况,足见各舰失修的严重性。于十二月初,各舰陆续抵青岛,当即筹备设立司令部于莱阳路,根据前此协商,定名为渤海舰队司令部。吴佩孚曾派陈文会(原在烟台海校任教师)为代表会同青岛坐办龚学遂开会欢迎舰队的到来。自此,这部舰队即以青岛为基地,而称为渤海舰队。一九二四年二月,经吴佩孚电约,并由刘永谦、柳仲承陪同温树德率领一部分舰长去洛阳与吴佩孚协商海军军饷和修船等事,到达洛阳颇受吴欢迎和重视,吴同时还约来那时的交通总长吴毓麟,胶济铁路局长刘堃共商海军军饷。于是规定除由青岛地方筹一部分外,主要由胶济路月拨五万元为海军协饷,各小舰均由天津大沽造船所承修,款由交通部拨付。事后,吴并挽留温树德等人留住洛阳月余,使参观其练兵情况,借示笼络和信任。温树德回青岛后,曾去北京见海军总长李鼎新,李除慰勉外,一切都推给吴佩孚,表示不干预这部舰队。同时温与交通部商洽,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没收德国之大运输船“华甲”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中国段祺瑞任执政对德宣战,在上海没收了德国的商轮十二艘,其中最大的名“China”总吨位一万零五百吨,改名华甲,由招商局轮船公司经营管理,曾装货去日本,卸货后,因日本歧视中国商轮,无货装回中国,船又不能空航回来,于是就在日本株守空船。船长是挪威人,更不负责,据说全船员工在日本闲住了近两年,靠向日本当地警察所借债生活,积至四万余元,那时中国竟无人过问。经渤海舰队要求交通部,才得向日本交涉赎回,资遣了外国船长,一九二五年由胡文溶任该舰舰长。一九二七年以后,渤海舰队失败,为东北海军沈鸿烈所吞并。值第二次世界大战,据闻沈把华甲舰租给大连政记轮船公司为日本所使用,在海上被击毁沉没。)号由日本赎回,编入渤海舰队,加以武装,为运输舰。
  八、第二次直奉战的渤海舰队
  一九二二年第一次直奉战,奉军败退关外,养精蓄锐,图卷土重来,至一九二四年直奉双方局势,又趋紧张。渤海舰队急于修理各舰,各大舰如海圻、肇和、海琛等,因直奉关系,尚不能去旅大修理。四月间,楚豫舰开往大沽彻底修理,至九月半基本修理完竣,而直奉双方已各秣马厉兵,势在必战。九月十八日吴佩孚曾在北京四照堂召开军事会议,并不是研究讨论战略等问题,而是发布命令,派兵遣将,指示攻守路线,分配车辆。出席的都是师长以上的将领,如热河督统王怀庆,北京陆军检阅使冯玉祥及彭寿莘、董政国、杨清臣、胡景翼等约二十余人,还有几位总长,如吴毓麟等列席,海军出席的为温树德、吴志馨、赵梯昆、胡文溶、刘永谦等。会议自晚十一时开始,首由吴佩孚宣布奉张的罪状和大总统任命他自己为讨贼联军总司令,然后指派各军进攻方向和扼守要点,并分配了十路援军,与各军出发的车辆数目。我记得派到冯玉祥时,吴说:焕章的队伍应由京出古北口,经热河,趋朝阳、北票以切断奉军联系,云云。海军方面着温派舰由秦皇岛向山海关沿海一带,协同第一军总司令彭寿莘作战,又另派某人(姓名忘记)为商船队运输司令。命令发布将完,冯玉祥起立说:“总司令的命令,玉祥绝对服从,不过由古北口至朝阳,七百余里,沿途苦涩,是否还有所接应?”当时吴佩孚好象为冯所提醒,及时补充说:兵到朝阳即会同某师前进云云。散会时已次晨三时许。我们海军人员在早六时已见冯的军队沿途整列出发,均极称羡其迅速。温树德司令、吴志馨、赵梯昆等舰长,也即日离京回
  青岛准备出发,胡文溶回至大沽口,将新修竣的楚豫舰加强作战准备,于九月二十五日奉令直开秦皇岛,次日到达。山海关方面,正在布防,双方尚未接触。渤海舰队由温树德亲率海圻、永翔两舰由青岛出发,也于二十七日抵达秦皇岛。二十九日上午奉军曾派飞机到秦皇岛上空侦察投弹,因那时的飞机效能很低,轰炸力不大,不起什么作用。三十日起双方战斗开始激烈,奉军主攻,直军取守。吴佩孚曾来秦皇岛,乘海圻舰并率永翔、楚豫沿辽东湾一带,以至营口海外,察看地势,准备援军登陆地点,以为抄袭奉军后路之计。察看后,令永翔、楚豫两舰由营口回航,夜经葫芦岛时各发数炮以扰乱奉军后方。吴当日返秦皇岛并转回了后方。十月初,秦皇岛集结了商船十数艘,大小帆船号称四百只,为准备输送部队乘间登陆之用。十月中旬据说直方失去九门口要点,守军某将领自杀,该路调董政国堵截,形势紧迫。山海关方面的战斗,仍继续在紧张地进行着。温树德因事已回青岛,永翔也来往于青秦之间,楚豫为新修理之舰,始终坚持协同作战,每日夜间三时开始行动,到山海关沿海配合直军拂晓的战斗。那时,有日本小型驱逐舰两艘,时至秦皇岛停泊,似为奉军侦视我方军舰之行动,而且该两舰的无线电发报频繁,显然是奉军后台有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某日晚间,闻吴佩孚将来秦皇岛转前方督战,当有陆军彭寿莘,海军吴志馨、胡文溶、赵梯昆等到车站去接他,车站四周严加警戒。当他的专车尚未到站之先,据报已至北戴河,忽闻车站附近,连有三次枪声,彭寿莘以吴将到,深为吃惊,认为必是奸细捣乱,急令随从大刀队往查,旋将放枪人铁路警察抓来见彭,彭问:“你为什么放枪?”该警满面通红,似曾酒醉,回答说:“我打偷煤的”。彭立向前打了他两个耳光说:“妈的,
  偷煤的就可以用枪打吗?”转头令大刀队说:“砍了,拉远些”。大刀队立将该警拖去,七八刀把头砍下,彭又转向吴志馨说:“你看该杀不该?”吴说:“该杀”。彭很得意地又说:“你们海军可没有这样地杀人哟!”说话之间,吴佩孚的专车已到,大家都上车去见他,随问了些前方情形,即令海军各人回舰。胡文溶当与彭约定,陆军前沿阵地推进到那里,即在海边竖一红旗为标志,以便海军有所辨认。次日拂晓楚豫舰开至山海关沿海附近,陆上已隆隆炮战,楚豫舰往来寻觅红旗标志不得,意甚踌躇。遥见山海关长城附近有英国驻军兵营(帝国主义根据辛丑条约的侵占)拍发灯号“Yes”,指明“不错”之意,由此,楚豫及时觅到为海岸背景所混的小红旗,才得分明地协同直军发炮,同时也意识到直军也有英帝国主义的支持。当日楚豫舰并向奉军前线供应站“红房子”炮轰命中(后来一九二五年张学良曾说那时它损失颇重),更沿海岸线向东巡弋,经过海岸突出有树林处,奉军埋伏了重炮,向楚豫突轰一炮,未中,楚豫及时驶出陆炮射程以外,还发两炮,树林立起烟火,伏炮成了哑巴,楚豫再前进至绥中县附近,遥向“前所”车站由东开来的军车轰击,使列车停止,车头受损。下午返航时,奉军曾派来飞机五架围炸楚豫舰,由于用“之”形驾驶法,轰炸无效,两无损伤,而奉军改造的海军舰只始终未敢露面。隔日,楚豫与海圻两舰沿辽东湾一带巡弋至菊花岛港湾,海圻因“吃水”大泊于港外,令楚豫深入搜索,有奉军武装的缉私舰一艘“绥辽”号,在港内近岸停泊,见其已将炮衣除掉,准备敌对,楚豫立即备战,先放一空炮(无弹),并急鸣汽笛,以示威胁,遥见该船士兵放舢板有逃亡形状,遂以信号通知,令停止行动,并派人前来报告泊此任务,该船旋表示了服从,由
  该船队长一人乘舢板来至楚豫,据说是属于缉私船只,并无别事云云。当将该队长暂行扣留,令舢板回去通知把船开至楚豫后梢停泊,该船也即遵令照办,楚豫即派士兵解除其武装,于是不费一枪一弹将“绥辽”俘获,随同楚豫返回秦皇岛,该船共有船员十八人,由楚豫发给每人伙食费一元,以示优抚。当晚由胡文溶去山海关前线彭寿莘的指挥所,联系作战情况,在座的有他参谋长李伯仁,当告知俘船经过,彭说:“把这十八人送来”。我问:“送来怎样?”他说:“杀了完事”。我说:“该船并未抗拒,留作差遣也好,我们还发给每人的伙食费啦”。他说:“你们太宽大了,须要小心”。我说:“我完全负责”。彭于是拍电报告北京,楚豫受到嘉奖,奖给一万元,事后都分发给海圻、楚豫两舰士兵了。某日,有一陆军牛营长来称,程希圣旅长要所俘“绥辽”使用,该船船员闻讯,大起恐惶,楚豫因无上级命令,坚决地拒绝了。
  十月下旬某日,吴佩孚在秦皇岛专车上召开军事会议,由各将领汇报军情,当吴得到冯玉祥回师北京的倒戈消息时,吴对大家说:“冯焕章生就的黄巢眼眉,魏延反骨,我早知他必反”。语气深滋恨恨。又说:“不要紧,我早就着胡笠僧的队伍盯在他的后面,为的是防备他反”等语。不一刻,第七师师长曹英上车来,对吴说:“胡景翼随同冯玉祥倒戈了。”吴当时面现慌张,说:“这样,我得即刻回北京,去救总统(指曹锟)”。转问彭寿莘,“你前线能抽下多少队伍给我带去?”彭回说:“前线刻正紧急,很难抽调”。吴说:“一团行不行?”彭有难色,吴说:“就抽调一营给我带去吧。”彭点头答应。以后听说,这一营就是于学忠率领去的。吴佩孚离秦皇岛后,直军各线随即动摇溃退,尤以山海关前线大军纷纷向秦
  皇岛退来。十月二十八日集中在秦皇岛的所有商轮和帆船均拔锚解缆逃走一空,海军讯问,也不回答。海圻、永翔两舰已开往大沽口,并调来华甲舰一同泊于口外,以备掩护和运载部队。另由青岛调来肇和舰协同楚豫在秦皇岛监视奉军情况。二十九日彭寿莘已去,由张福来在秦皇岛为留守使,但败溃的直军蜂拥猬集,把市内和海边拥塞得不堪,不少军官在码头寻觅船只无着,将金箍帽和制服抛掉,投海自杀。我们对吴佩孚未派海军人员为商船队司令,深为惋惜。十月三十日秦皇岛溃军已不多见,奉军已开进车站,楚豫、肇和两舰在秦皇岛已无意义。此时接到开往大沽的电令,楚豫正拟起锚,而日本驻秦的驱逐舰之一,忽向岸上打了一炮,弹竟由楚豫上空飞过,意似威胁散兵,这样,更加暴露日本帝国主义的无耻。
  十一月一日楚豫舰抵大沽,受令进口傍靠大沽造船所码头,为直军收容散兵和枪支。十一月三日上午十一时听说奉军已至唐山,吴佩孚已于昨晚由天津北站转至塘沽,出口登上华甲舰。楚豫及时开出口外,被命即开烟台为先遣舰,与烟台地方商洽,为华甲舰及载部队两商轮装煤水的任务,胡文溶立即到华甲,向吴佩孚请示到烟台的目的要求,吴面告到烟台向镇守使张怀斌要求为华甲和商船装足煤水和三千部队的给养,并向他要款十万元。当时我说:“烟台地方不大,能不能筹办这些款?”吴说:“你就这么说,不坠上这笔款项,煤水他是不好生给的,等我到烟台叫他来华甲见我。”那时吴和他的参谋长张方言在华甲舰上确是十分清苦,连香烟也拿不出来敬客。我离华甲后,带楚豫于次日晨四时到烟台口。当时有美帝国主义的军舰一只泊在港外,向我舰用信号问是什么船?我们答它是中国炮舰楚豫号,该舰即派一参谋乘汽艇来我舰,他说:“你
  舰来此何干?”我们答他补充煤水,他说:“岸上有外国侨民,不能在烟台打仗。”我说:“如果岸上不采取敌对,是不会有战事的,否则就难说了。”他说:“如地方不给你们煤水,我们美国人可以帮助你”。我说:“这倒不劳你们费心,我们自己会办到的。”他走后,时已天亮,而永翔舰和华甲及两商船均已到港锚泊。那时烟台当局已随山东督军郑士琦宣布了独立,港内为了断绝海上交通,事先张怀斌已令把所有舢板、划子均赶掉一空,这当然是无济于事的。上午八时许,楚豫和永翔正放自己舢板,两舰长准备登岸交涉,而美国参谋又来通知,请我们直接到法国领事馆(因那年是法国值年)与张怀斌谈判。我同赵梯昆舰长到了法领事馆,张怀斌与烟台道尹许某已先在,当即向他们要求为吴供给煤水、给养和款项,张初维难,说“煤水还容易想办法,款项在小小的烟台无法筹措”。我们说:“如你实在困难,吴现在华甲,请你直接去说。”张很爽快地回答说:“我不能去见他,煤水等今天下午我们尽量想法送去,款事另想办法筹措,数目现在不能肯定,现有各领事为证”云云。我们离开领事馆回舰,下午已见地方开始给各船拨送煤水,我们到华甲回复吴佩孚,得知已由烟台商会及蓬莱同乡会给华甲送去了若干米面、蔬菜、罐头、香烟、酒等,另有四万元,以供其沿途所需,吴佩孚见了我们很满意,并同张方言参谋长请我们吃饭,当时我们问吴这次南下后,我们海军在青岛怎样应付局势?他说:“我去后,你们在青岛就取割据形式,以后如何再说。”
  十一月五日,各船煤水上齐,楚豫、永翔两舰奉命护送华甲等船开往吴淞,楚豫舰因淡水不敷由吴淞再回青岛之用,于是电告华甲及青岛,只护送过山东石岛,即转回青岛,永翔护
  送至吴淞口,山长江舰队司令李经义把吴佩孚等接去,转往武汉后,返回青岛。以上即渤海舰队在北洋军阀二次直奉战争中充当直系帮凶的事实。

知识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

《山东文史资料》

本文收录了临城劫车案始末回忆、田中玉操纵山东省议会和议会反田斗争、从护法舰队到渤海舰队的经过、济南“五三”惨案见闻、回忆昌邑县“五·一八”惨案、抗战爆发后沈鸿烈放弃青岛的真象、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政部鲁西招募处的一些内幕、我所知道的国民党山东省绥靖统一总指挥部、山东印染工业的历史沿革、青岛开埠以来至解放前近海轮船航运概况、“七七”事变以前的齐鲁大学、德国人在青岛办教育的片断回忆等12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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