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曾任山东省军务督办的张宗昌，是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下午六时三十分被时任山东省主席的国民党地方军阀韩复榘指派郑继成、陈凤山在济南火车站刺杀的。当时张宗昌的前秘书长徐晓楼给了韩复榘的高级顾问程希贤五十元钱，请他雇市民抬奄奄一息的张宗昌至医院；但是恨张入骨的济南市民们为张的濒于死亡而兴高采烈，拒绝抬张去医院抢救，并说“给五百元、五千元也不抬。”程希贤是代表韩复榘送张回北平的，无奈乃命军警抬张至日本人办的济南医院。途中，张宗昌因头中数弹流血过多，气绝身亡。张死后，济南市民对这个混世魔王的毙命无不拍手称快。济南商民拒售棺木、衣服、鞋袜为张装殓。经辗转搜求，将张尸装殓于他生前预置的棺木内，暂厝济南安徽乡祠。饱受张宗昌祸害的皖人致电安徽乡祠，声言“如不将张棺移走，将以火焚之。”张宗昌之母拟将张棺运山东掖县故里埋葬，因全山东各界人民反对，乃由前直鲁军承启处长王金钰，于同年九月十一日，装于火车闷罐车内运北平西山埋葬。当时仅王金钰及张亲属一人跟车照料，一棺萧条，景况凄凉。张宗昌为什么落到如此可悲的下场，那么请看一看他督鲁三年的“德政”吧！
  一、血腥镇压中共山东省委领导的反日斗争
  张宗昌是一九二五年五月八日就任山东省督办的。张就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应日本帝国主义驻青岛、济南领事和日在青资本家之要求，血腥镇压青岛、济南、烟台工人、学生、市民、新闻界及工商业者反对日、英帝国主义的革命斗争。
  一九二五年“五·卅”反帝革命风暴的起点，最初是青岛日资纱厂工人罢工斗争的发动和胜利。四月间，青岛日资大康、内外棉、隆兴、长崎、日清、钟渊等纱厂工人，在中国共产党山东省委的领导下，罢工取得了胜利。为了抗议日本资本家拒不履行改善工人待遇、支付工伤工人工资、医药费、不殴打辱骂工人等条件，为了抗议日资本家勾结青岛官厅辞退工人代表、派工贼破坏工会，青岛工人于五月二十五日再次举行罢工。张宗昌充当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资本家的代理人，命令其青岛驻军，保安队、海军陆战队共三千人，进入各日资纱厂，驱逐罢工工人，刺伤、枪杀工人数十人，逮捕工人领袖苏民义、司明章、闫思栋、范希祖等六人，将三千多工人押回原籍。每个工会门前贴着两张十字交叉的白纸黑字的大封条。被打死打伤的工人绝大部分停放于宿舍中，破头烂额、呻吟哀号之声不绝于耳，闻者凄然。大康、内外棉、隆兴三厂门前，军警日夜守卫，所有过路行人，时时横遭盘诘。青岛市的邮件、电报都遭到严格检查，所有报馆的稿件均须经审查盖印后才准发稿。
  七月二十三日，大康厂日本资本家无故殴打十三岁童工，不许工人偶语，于是工人举行罢工，并得到内外棉、隆兴二纱厂工人的罢工支持。日驻青领事至济南面见张宗昌，要求派军警镇压。二十五日，张宗昌率领前敌执法司令任锡吾及所部一千七百人窜到青岛，接受日本资本家及青岛买办资产阶级三十万元的巨额贿款，率军队三千余人包围各工厂，封闭了“胶济铁路沪青粤汉惨案后援会”，捣毁和封闭“胶济铁路总工会”、“青岛市总工会”及各纱厂工会，逮捕四方机厂工人纠察队长赵石恪等十三人，搜去会中一切文件，搜查职工宿舍，并将衣服钱财掳掠一空，且下令通缉中共青岛地方执委书记邓恩铭及傅书堂等六百余人；封闭同情反帝罢工的青岛《公民报》，并逮捕其主笔胡信之严刑拷问，监押年逾花甲的该报社长刘祖乾，传审拘押编辑段涵；杀害中共四方机厂支书李慰农，工人纠察队长赵石恪，《公民报》主笔胡信之，将工人代表闫思林、苏美一、区绍儒、恩铭璋、李怀材等六人解赴济南军法处，并将杀害的共产党人头颅挂在五号炮台上。但不屈的济南、青岛市民举行更大的示威请愿运动，包围官府，要求释放工人代表。北京、山东的一些团体也向国务院请愿。蛮横的张宗昌被迫释放了闫思林等六人。
  冲破张宗昌的压迫和禁令，第一师范等八校恢复了济南学生联合会，致电上海总工会，对上海工人“抵御帝国主义强暴，实深感佩，”并表示“除一面罢课与帝国主义抗争外，并已实行募捐，为贵会后援”。此时济南各商店也特备茶水，在店门上书写“欢迎学界”字样，支援募捐学生。日建筑公司、祥阳火柴公司、吴服店（做日本和服的店），中国店员工人也进行了罢工；洋车夫相约不拉日、英人；车站夫役不为英、日人员运行李；水夫不为日人挑水；铁路大厂、鲁丰纱厂、兴顺福铁工厂、洋车工会三千工人和咏化里、万字巷日侨雇工七十余人，罢工并举行游行示威。济南市民各团体组织的雪耻会，由回国华工参加的义勇队，也支持和声援上海工人学生的反帝斗争。日驻济领事连日与山东官厅密商，要求用武力禁止学生、工人的反帝斗争运动。张宗昌遂下令禁止一切集会结社，令教育厅长王寿彭转令各校，将严惩放任爱国学生集会的校长，并派军警占领医专、法专、矿专等校，荷枪实弹，禁止学生集会。七月十七日，武装军警及便衣侦探封闭了拥有二万会员的济南学生联合会，搜走了会内公文；同时封闭了“济南市民雪耻会”、“山东各界外交联合会”、“各校教职员沪案后援会”等团体；另外还解散了山东银行公会，封闭了济南半数以上的报馆，宣布对载有“坏”消息的报纸将按军法从事。济南面粉工会，兴顺福铁工厂工会、电灯工会、洋车夫工会也先后被禁止活动。十月十日张宗昌国庆讲话，说“近日之工潮，若赤俄之共产，贻害人民匪浅”，蛮横决定“非严加取缔不可”。鲁丰纱厂资本家潘复藉张宗昌武力解散鲁丰纱厂工会，捕走工人代表数人，并继续搜捕工会主席鲁伯峻。同时，张宗昌下令解散了“烟台各界沪案后援会”、“烟台学生联合会”等反帝斗争团体。张宗昌成为山东“五四”运动后充当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山东最凶残的鹰犬。济南、青岛、烟台及胶济铁路沿线完全成为恐怖世界，中国共产党山东省委领导的工人、学生运动被迫转入地下。
  一九二五年八月十四日，张宗昌对领导山东反帝斗争的共产党组织公开取缔。诬蔑说“其毒中于人心”，“人类日益可危”，“社会之扰乱随之”，“为共产共妻之说，实行其巧取豪夺之谋”。张宗昌提出以“往圣先贤”之封建“旧德”，抗御共产主义思想，命令“军地方官吏一体防拿”，“按军法从事”等等。
  张宗昌在其反动统治时期，曾逮捕过中共山东地委书记邓恩铭、四方机车工厂支部的王伯龙，中共山东地委委员、共青团青岛地委书记关向应，省委机关技术书记李清漪，交通干事李子珍；杀害了我党工农运动工作优秀干部鲁伯峻，交通干事陈仁甫、李子珍，鲁丰纱厂工会副主席宋伯行等；通缉中共山东省执行委员会书记吴芳；开除了济南一中女教师张豁然、赵文涛、宋路庭等。
  二、敲骨吸髓搜刮山东人民
  张宗昌主鲁三年，无日不在搜刮山东人民的财力、物力。其办法主要是加重丁漕赋税的苛征暴敛，征税之外，还有名目繁多的附加捐，达六、七十种之多。
  丁漕赋税，一九二三年山东每丁银一两计征2.47元，一九二六年增至3.91元，一九二七年增至6.88元，一九二八年增至8.00元，为一九二三年的2.8倍。地丁军事善后特捐，一九二五年秋强征，每丁银征2.1元，共二千万元。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二日开征的地丁讨赤特捐，每丁银一两征4.4元，共四千万元。一九二七年七月一日开征的地丁军事特捐、军事附捐，每丁银分别为8元、1元。上述期间，漕粮也强征善后特捐、讨赤特捐、军事附捐。每征都催令交纳急如星火。另外，在丁漕赋税附加征收的还有李董堵口附捐（每丁银一两征0.44元）、赈济特捐（每丁银一两征河口附捐0.22元），河口特别附捐（1927年加征，每丁银0.66元），汽车路附捐（1927年开征，每丁银征0.66元），军械捐（每丁银一两附加一元），建筑军营捐（每丁银一两附加1.80元）。张宗昌除征当年丁漕赋税外，还进行预征，一九二七年已预征到一九三〇年。从民国以来，山东每年丁漕收入仅千余万元，至张宗昌督鲁，地丁赋税每丁银已高达十二元以上，每年约近五千万元。
  属于军事费用项目税收的有第一军抚恤费、慰劳将士费、军事借款、垫柴草费、军鞋捐等。
  工矿商业贸易税有营业捐、烟酒税及特捐、公买卖特捐、登记成立挂号费、登记印花税、纸币执照捐、纸币印花、营业牌照、验烟凭照费、烟照印花、印花税、厘金（自1925年7月1日起加征两成）、牲畜税、青菜税、油税、牙税、花生行税、落地税（1925年9月设）销场税（税率25％），煤捐（1925年9月，每吨四角），货车货捐（每辆百元，1925年6月开征，7月以后每月递减25元），银行押金，盐税附加（1925年7月，每包加征二元，全省加征一百万元），小车捐，人力车捐，长途电话费，烟苗罚金，牛捐（每头十元半，前为四元半），娼捐、戏捐、关税附加（年入一千零四十万元）。
  不动产的课税，有不动户登记费、契税、房捐。
  城市人民捐税：计有人口捐、鸡捐、讨赤房捐、官卖大粪的金汁捐、狗捐（每只伍角），锅头捐。
  另外还有客军过境捐（1927年增征，每丁银一两收省钞伍角），县知事捐（又称县知事保证金，大中小县各为五万、二万、一万元，一月内不缴者撤任，此款悉转嫁于商人、农民）。
  另外还有为修张宗昌生祠捐，修张宗昌铜像捐。一九二六年六月龙门埽决口未酿成灾，河务局分局长王谢臣即伪称鲁西八县民众“感戴恩德”，愿为张建立生祠。一九二七至一九二八年四月，张部下政府官员敛税购运石料，拟在大明湖畔为张修建生祠、铜像，未及动工，张即滚出山东。
  三年中，张宗昌搜刮山东人民血汗达三亿五千万元，超过前任十倍左右，民财罗掘已尽。
  自一九二五年十二月至一九二七年初，张宗昌向胶济铁路管理局、山东商民，强行借派现金五千零四十万元；以山东省公署财政厅名义向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山东省银行借款二百五十一万九千三百余元。以上摊派，强借或只借不还，或以金库券、军用票作抵。
  张宗昌上述强行征借犹不能满足其庞大的军政费用，乃于一九二六年五月指令山东国库善后公债局发行善后公债二千万元，向各县摊派，屡电火速扫数解交。张宗昌给全山东人民的更大灾难是滥发库券、钞票。据不完全统计，山东军用款管理局发行军用票二千万元，财政厅发行金库券二百九十万元，一九二五年九月五日成立的山东省银行发行纸币二千三百万元，另代用的青岛地方银行票三百万元。军用票用作发放军、政、教育人员薪俸，蛮横规定商民不得拒用、折扣，违者军法从事。发行大量军用票是变相通货贬值，薪俸收入者降低生活水平，商民得该票进货时大亏损，人民普遍抵制，辄遭军警破口大骂，拳打脚踢，拘捕拷打和枪毙。工农学各界痛苦异常。一九二五年十月迄一九二六年二月，济南、淄川、枣庄厂矿生产不振，生活费用昂贵，物价飞腾，产品卖不出去，各厂矿大量裁减工人，济南鲁丰纱厂千余工人失业，淄川炭矿被裁工人七百八十余人，在业工人数月未发工资，广大工人挨饥受饿。农民被苛敛之后，继以拉夫、拉车、征用牲口，津浦线上，济南四郊农民牵牲畜迁避泰安、平原、禹城一带农民多有无力过旧历年者。济南、青岛商铺多紧闭门窗，门首贴“歇业归账”、“货底全倒”纸条，小本商店每日正午营业二三小时。张军大量采购牛羊肉，屠户均避难他去。教师月入不敷糊口，不少人离职他去。山东人民所受的痛苦，甲于全国。
  一九二七年以后，随着战祸规模扩大，张宗昌极力搜刮地皮以补军实，人民生活痛苦也愈甚。省银行纸币跌至两三折，几等废纸，山东商业、中国、交通各行发生挤兑，倒闭银号、银行有被称为第二财库的山东商业银行及恒大、德昌钱庄，小商号多有倒闭，大商号闭门歇业。因纸币跌价物价昂贵，工人生活愈感痛苦。因商业凋敝，捐税重重，山东一百八十余家典当业相继倒闭，济南几家典当，全体歇业。济南市民到银行挤兑者，有被挤致死伤的。一九二七年六月十六日为男界兑现日，当日挤倒六人，十七日为女界兑现日，亦挤死六人。农民在张宗昌的罗掘下，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苛征、拉夫、战祸、兵灾，使不少农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三、张宗昌的罪恶统治加剧了天灾匪灾
  山东在张宗昌反动统治下，除张所制造的人祸以外，水旱灾荒频仍。一九二五年九月鲁西黄河濮阳李升屯民埝漫决，虽掘开黄花寺民埝，仍不能宣泄，大溜在鄄城县南决口，淹没了宽四十里长二百里的地区，农作物悉没于漫天大水中。各村落交通均赖船渡，寿张等数县灾民露宿野地高处，其状极惨。一九二六年五月二十五日龙门北埽以北新堤决口两处，因急筑两鱼鳞埽多段，方得无事。一九二七年全省大旱，数月滴雨未落，庄稼枯萎，收成不及一成者有齐河、禹城、济阳、长清、馆陶、巨野等县，一成至二成者有临邑、平原、德平、鱼台、宁阳、泰安、曲阜、冠县、观城、郓城、单县、成武、曹县、东平、濮县、范县、金乡、定陶、朝城、阳谷、聊城、肥城、费县、日照、泗水、平阴、新泰等县，另收成三四成者有德县、陵县、恩县十四县，旱灾遍鲁西、鲁北、鲁南广大地区。灾情之重为空前所未有。仅济南一隅，灾民即达三万人。重灾区的饥民成百万络绎不绝地逃荒至东三省、蒙古和朝鲜。被认为历史罕见的鲁、直两省数达五百万人口向东北的大迁移，主要发生在张宗昌、褚玉璞反动统治时期。褚时为直隶督办，张、褚军合称直鲁军，史称直鲁军阀。重灾区农村十室九空，田园荒芜。留在灾区的农民多剥树皮草实充饥。食子偷生，全家投环的悲惨事件，多有发生。历经战祸的济南、徐州间铁路附近各县，树叶、树皮，尽为饥民食尽。处处只见老者抚杖，妇女抱儿携幼百十成群，哀号乞讨。伤心惨目，使人目不忍睹。
  当旱情已成时，张宗昌初下令禁屠，并带领官员向“龙王”乞雨，亲身参拜。但“龙王”并未降雨，张怒掌“龙王”面颊，并命军士将迫击炮拉上千佛山，炮击青天数小时。此种愚蠢丑行，可叹亦复可卑！
  一九二七年十至十二月，张宗昌、褚玉璞、孙传芳同冯玉祥军进行争夺豫东、徐州的二次大规模作战，张招兵纳匪，急催钱粮，这便进一步加深了灾情，匪情的发展。
  张宗昌从不讳言他出身土匪。他在北京对直鲁军士兵讲话时说：“他们说带兵的要大学毕业，什么鸟大学，老子我便是绿林大学毕业的。”张宗昌为祸直鲁豫皖苏广大地区上亿人民，他的最重要的第二号军队头目褚玉璞，就是辛亥革命前在苏鲁边界打家劫舍、积怨极深的著名土匪头目。土匪、游民、破产农民、饥民，是张、褚军的重要补充来源。张宗昌的纵匪手段，加上水旱灾荒，使山东匪情大为严重。三千临城、枣庄中兴炭矿失业工人一同加入匪队。一九二七年六月，张、褚一度招抚岱南著匪刘黑七（刘桂堂）李堂刚二部，编入三军王栋、直鲁军游击司令刘带安二部。鲁南蒙阴、临城、枣庄一带是大股土匪聚集地区。股匪所至，奸淫掳掠，百姓遭殃。
  战乱、苛税、旱灾、匪患中的山东，饿死、被害的达数万人，濒于死亡线上者数十万人，面有饥色者数百万人。
  四、嗜毒、宿娼、强夺、扰民
  与路有饿死骨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张宗昌却过着骄奢淫逸的豪华生活。
  张宗昌生活日用饰物，皆昂贵至极。一顶貂皮帽子值千元。天花板、木隔皆糊以华丝葛绸，地板上铺以进口之丝绒毯。张最宠之七妾，裱糊一座楼房用款五、六千元，购一双珍珠鞋四、五千元，买卷毛狗三千元，该狗日食牛奶、鸡蛋、肉，并专有看狗的看护。张宗昌三十多名妻妾各有副官一人，护兵二人，汽车一辆，另有婢仆、厨役。张宗昌个人每年开支，比前任山东军务督办郑士琦多二十余倍。张吸毒，面带鸦片中毒的青灰色；嗜赌，喜推牌九，邀部属推牌九，却讳说赌字，辄称“吃狗肉”，因此得“狗肉将军”浑名。张妻妾成群，仍宿娼。每到天津，即至妓院中的“天宝班”流连。之外，张还对民女、军政部属之妻女儿媳、女伶，扣留后奸淫，奸后或逐或毙之灭口。
  每至举兵作战，节令、寿辰，张皆设盛筵。一九二五年四月三十日，张在徐州为其母祝寿。任山东督办后，每年张为其亲生父母、后母、张本人、原配夫人、七妾，作寿六次。一九二七年二月十日、十六日，张父、张本人作寿，督办、省长两署之官员皆扣薪俸百分之十至五十送礼，将校尉级军官，简任文官扣俸五十、三十、二十元送礼。山东资本家、时任交通总长之潘复送礼逾万元。张学良、靳云鹏、曹锟、吴佩孚、孙传芳等千余人派代表至济祝寿。
  青岛商埠总办赵琪，胶济铁路局长赵子玉，为了讨好张宗昌，合伙出款二十万元，选用上等建筑材料，在掖县祝家庄为张修建督办私邸。该私邸包括西式楼房三幢，外绕小河，并修筑通潍县、烟台二条公路。掖县县知事为张修了祖墓。
  张宗昌之敛财术，甚同土匪绑架。张军军人架票勒赎，司空见惯。张初到山东，拟增田赋以供养其近十万人的军队。代表山东地主资产阶级利益的省议会以书面拒阻，后又开会。张率武将马弁与会，见群情激奋，啧有烦言，未等正式开会即步入讲台对议员们讲：“俺张宗昌是赌徒出身，大家是一定都知道的。什么是法律，俺全不懂。今天这事就象是推牌九，你们都拿的是闭十，俺拿的是对天，你们只有赶快往外拿钱，别的话都用不着！”语毕，率武将马弁从容而去。张嫌增加丁漕税收，省议会通过碍事，干脆禁止议会活动。张向银行、盐商索款也采取此类强索办法，或扣留人质、捕人，类似土匪绑架勒赎索款。
  张宗昌敛财究有若干，无确实统计。其存大连日资银行的有数千万元，在掖县、大连、辽宁、哈尔滨均有房产，北平有西城石板胡同四号、铁狮子胡同房产，天津23号、157号房院一处，另地皮一块，在南苑置有田地。
  张宗昌是残害山东人民的巨凶首恶，其督、省两署的省、厅长，议会会长，商会会长，镇、道、县的军政财税也都十分苛刻。其中民愤极大的被称为四凶十恶。四凶是：宋传典（山东省议会议长，大资本家），杜尚（省议会副议长，大资本家，财政厅长），袁致和（张一妾当妓女时的茶壶，警务处长兼警务厅长、济南戒严司令），王奇（宪兵司令）。十恶是：王寿彭（教育厅长），方春霖、唐若亮、隋石卿（青岛商会会长），张肇铨、林宪祖（省长）、蒋邦彦（山东盐运使，山东省银行总办），唐仰杜（议员，济南市政厅长），唐柯三（济南道尹），周仁寿（莒县县知事、琅琊道尹）。宋传典、杜尚、蒋邦彦、隋石卿是张宗昌进行频繁内战的财政筹划者，袁致和、杜宪祖和未列入十恶的参谋长金寿良，执法司令任锡吾，是四个屠杀山东共产党人、革命人民的刽子手。其他如三军军长王栋、德临道尹林介钰，东昌道尹陆春元等，也都大规模地屠杀过农民。各县知事在任期间，也极力搜刮，压榨人民。
  佩戴金、银线肩章、武装带的军官，戴上尖下圆硬帽的直鲁军，军纪荡然，乘坐津浦、胶济路客车多不购票，喊叫“脑袋瓜子是护照，妈拉巴子是车票！”用贬值的军用票强行购物。平时欺压人民，战时则抢掠民财，奸淫妇女，焚烧民宅，甚至大规模屠村，掠卖民女。张宗昌还拥有北洋军人所没有的白俄军队，初称第一先遣梯队，后称第六十五师，分驻济南、泰安。张将搜刮人民的钱财高俸供养这支军队，团长、联队长月俸250—300元，营连排长、司务长分别为180、100、40、25元，下士、士兵为15、13.5元。白俄军军纪之坏，骇人听闻。平日酗酒滋事，殴打行人，下乡时强奸妇女。章太炎据自山东至上海目睹白俄兵非人暴行的人申诉，向民国日报记者说：“张部下本无纪律，而俄人蹂躏鲁人尤甚。山东农民外出，归觅妇人，每每见其妻或姊妹之头置于案上，头以下之身躯则在床上，而死者之手则犹握床柱未释也。”（1925年11月26日《民国日报》）。
  张宗昌在山东三年的暴政，激起了山东人民的强烈不满和反抗。当时民间流传着成百首民谣：“张督办，坐济南，也要银子也要钱，鸡纳税来狗纳捐，谁要不服把眼剜。”咒张早日一命归天的民谣说：“张二小戴草帽（即张宗二字），不到两日（即昌字）就缺吊（垮台去职意）”。“也有葱，也有蒜，锅里煮的是张督办！”“也有蒜，也有姜，锅里煮的是张宗昌！”在张宗昌反动统治最强、密探最多的济南地区，人们更表现出早日打倒张宗昌的坚强意志。历城县农民每家做一面人，背书张名，置于锅台上一碗内，烧饭时以开水浇之，待面人不成人形时，即投入厕所内，每日两次。表现山东人民推翻张反动统治的民谣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拿小舅子褚玉璞，我拿老丈人张宗昌！”
  久作孽者必自毙，曾几何时，这个残害山东人民的恶魔就饮弹倒毙于血泊中而与草木同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