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子愿先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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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德州文史第二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3884
颗粒名称: 邢子愿先生传
分类号: K250.652
页数: 10
页码: 33-42
摘要: 本篇记述了山东省德州市诗文家、书法家邢子愿先生谢世了。他犹如一颗明珠殒落了。然而,将尽四百年至今,他却仍然闪烁着光辉,德行、文章,特别是其书法作品及成就,邢子愿先生传的情况。
关键词: 德州市 邢子愿 先生传

内容

三百八十年前,诗文家、书法家邢子愿先生谢世了。他犹如一颗明珠殒落了。然而,将尽四百年至今,他却仍然闪烁着光辉,德行、文章,特别是其书法作品及成就,著之于史书,存之于艺苑,明清以来,不时为人们所乐道。
  邢侗,字子愿,号知吾,别号来禽济源山主,人尊称来禽夫子。山东省临邑县万柳(今邢柳行)村人,明世宗嘉靖中,生于一个书香门第。其先民邢伯通与弟伯住,于明初奉旨迁民,自直隶河间府任丘县石门桥先至商河,不三月移临邑城北五里之钟家庄后定居,与任姓为邻,后发展为村,名任家楼。伯住,住未久,于洪武三十三年(1401)奉旨招募天下弓马娴习之士,应招入忠义卫军,后籍遵化县喜峰口团亭寨;伯通则落在此地,劳动生息,死葬于村东南,是为邢氏北茔。伯通为临邑邢氏之始祖。
  至四世,邢政中举,为岢岚知州。自此,家境渐富足。嗣后,子孙繁众,科第蝉联,江南、河北居官者甚多。六世,侗伯父如默,进士及第,官至吏、工给事中;侗父如约,善医,御试第二,加封御史。父辈伯仲三人,和睦相处,终不分著。这时家道益丰,家资钜万,拥有城东北宿安店、城西南八里庄、城西万柳村等数处庄园。邢父即居万柳,后改为邢柳行。而邢父却是一个“醇心善行”的人,建“聚星桥”(明《山东通志》有
  载),大缮学宫,赈饥恤贫,甚至“焚券罢偿”(烧了地契,不再交租),人称“邢佛”。时王世贞有诗说:“诸方衲子(穷人)俱称佛,一邑婴儿半姓邢”。声誉远播海内。侗母德平万氏,乃明万历驸马宅,生侗及妹慈静;两弟佑、伉,靳氏所出。邢侗即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后来这个邢氏七世孙,终于较先世更为显曜和彪炳。
  邢侗七岁(1557)能作“擘案书”。剑拔弩张,神采飞舞。十三岁(1563)作王宠楷书。侗夙禀灵慧,家多藏书,十四岁已能尽读。嘉靖四十三年(1564)邹督学安福到济南,看到邢侗的楷书说:“此儿书法有前辈风,是天下才也”。召至济南泺源书院读书,传为齐中美谈。
  侗父为督租官吏侮辱,侗愤然曰:“丈夫不能荣其亲,而以亲辱耶!益勤学无间日。”十八岁(隆庆二年,1568)考取拔贡。又二年,侗应诏进京,尽友天下士,学日益博,考中京闱举人。万历二年(1574)二十四岁,进士登第,殿试卷,杂用沈度、王宠,赵荣禄数千言,一字无遗。主考谷城于慎行少师见之,惊叹说:“徐淮以北固无此!”成为邢侗的恩师。
  邢侗,仪容峻伟,明目龙准,丰颐方口,发如云,须如戟,声如洪钟,及第跨官,京都人围观如堵,行至西华门,闻前边鸣锣开道,说冯保轿到,命回避。冯保是得宠的宦官,网罗亲信,蒙蔽当朝,文武无不恨之切齿,却也奈何不得,因更跋扈无惮,气势赫然。邢侗听说是冯保,不由怒愤填膺,便勒马挺胸,高声吼道:“余山东邢侗,岂畏人者,吾将叫诸天阍!”说要招呼掌守皇宫的禁军。冯保看看邢侗的仪容,对手下说:进士跨官,还是不要多事的好,回轿改道。这件事,一时轰动京师,佞者咋,忠者快。邢侗的凛然气度,不胫而走,相继传遍宇内,以为快谈。事后回乡,四方文士学子,无不慕交子愿者。
  万历三年(1575),侗二十五岁,四月授南宫知县。侗向以孝顺闻名乡里,事事请示父亲;而邢氏家规甚严,以礼义忠厚,和睦乡里为本,如今便问于邢父曰:“若何为政?”回答是:“吾家故温,不需若养,祓除其心,以和惠民”,并“教之:在官廉。岁以农入佐之。”意思说:我们家能温饱,不需你作官养我;暂不要考虑孝顺我,去为南宫人民谋福利去吧。不要贪污,每年我以家廪助你。竟像供应学生读书一样,供应儿子作官,不须作对不起百姓的事。“邢佛”,多么温厚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进得南宫,一举惊全县——官方规定,县衙有两本账,一本是“官拨”,知县动用此银,以贪污论,可以弹劾;一本是“杂入”,就可机动了。一日,子愿坐堂理事,竟令两本合为一本。表示:我不动一两为己,谁敢动一两为私?此举传闻开来,全县上下莫不心服。子愿与其家眷,“廪食囊衣,悉自家中(临邑老家)具之,不以烦邑人”(南宫人)。
  接下清理旧案,“大小狱,察之以情;豪夺小民者,虽权贵居间,上官示意,不徇私情,以三尺绳绳之无贷”。不三、五日,将数年所压陈案、数月所积新案,一一理清,冤者申,罪者认,相讼者双方,无不贴服其“清明”。邻县枣强,有一桩多年难断之旧案,请子愿相助审理,介时间明情由,片言而决,“公生明,廉生威”双方叹其“果而公”。
  南宫理案之“赎金”,籴粮入库,以备荒年。稍有余羡,即以开玉带街,修藏书楼,建学宫,兴教化,周济寒士,岁课月试。诸生中登科者,相继不绝。正风俗,劝垦耕,三年,考绩循良,连任南宫。一秉“先教化,后文法”之旨,又二年大治,“野无不耕之田,下无废学之士。盗息讼减,吏民亲爱之,号之曰“邢父。”万历八年(1580)三十岁,六月提升入京,为监察御史。南宫人于城东门内路南,立“生祠”以寄去思。
  在御史任,万历九年(1581)三月,出按河东巡盐政,所部河南、山西、陕西数千里。当时州吏对私贩盐者捕获不及,便捉其家人抵罪入狱,十不一生,罚不得其人。子愿命勿捕,既捕者,使其回赎,活数千人。所得赎金累万,一无所取。有司数十人,往往受谢,子愿不纳,一律不开封驳回。过二十年,李维祯入晋,晋人于子愿犹诵说不已。为政之道,在得民心。
  万历十一年(1583),按三吴(今苏州、常州、湖州一带),子愿精察练达,舞文弄墨之徒,无隙施其奸诈之技。云间大盗张帮陵,以海为穴,为民害二十年。子愿设方略,令所司擒住,斩之弃市以示众,解散其余党;有三个小头目当杀,子愿念其亲友子女,以“树敌莫夥”抗章释放。终因此而“夺俸”(薪)三月,子愿却喜曰:“吾以三月俸,全三人命,所得多矣!”从此,民得过平安日子,此则所得更多了。当时正逢荒年,子愿即令开赈,而后奏闻皇上,因民无外逃者。转迁湖广参议,临行所过之处。民皆焚香祝送。
  督漕米,两渡淮水,往返风涛中凡二年。不急催科,民无紧迫感。令部下官员,不得苛虐士卒,弊端殆尽。有人逢迎送以精致的凉席,子愿斥之。事毕,回乡看望双亲,没有携带任何吴楚物产,童子所挑,宝剑、书箱、十两俸银而已。太公见了,笑道:“此真吾子也!”小住,赴京述职。
  时日本骚边,子愿草以对策十数条。万宗伯、许给事叹曰:“先轸有谋,胥臣多闻,子愿兼之矣!”然朝廷不能用。万历十四年(1586)二月,升陕西行太仆寺少卿。子愿虽赴任,然不以为适意。明朝中叶到此,社会发生了新的变化。尽管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统治阶级内部已腐朽堕落,官僚机构臃肿,官员互相倾压,营私作弊,加之宦官弄权,使军政败坏,内忧外患,危机四伏,正是在平静之中酝酿着大动荡之际。子愿看到
  了这般现象,悟到后之危机,自度力不能匡时,倘是永乐,正可大有作为,朱翌钧坐等明治,恐徒作其牺牲,随采取了韬晦之计,脱辞以“亲老归养”,三上书恳请恩准,至是年五月获准返乡。子愿释褐登仕凡十二年,节节上升,官至四品,时年三十又六。后知子愿者评为“急流勇退”,以赞其颇识时务。
  子愿,为官清廉,兴利除弊,提携左右而有政声,家居,服食器用,质而雅,俭而易求,绝不为奇,尝言:“奇生怪,怪生无常,是产祸也。”孝伺双亲,和睦乡里。立言:不夺民一亩田,不占民一间屋。为娱亲老,只买下城东南隅,城墙下空闲荒旷之地营筑一园林,“粗具木石”,用自己辞官的俸银和转贷筑建,名曰“泲园”,内设二十六景,多因地造形,非常简陋,如,因池为“思曼湖”,凿小池为“优钵罗池”,因丘为“犁邱台”等,“来禽馆”为其第七景,是他的读书处。民国十九年(1930)摄下一张照片,载之《山东名胜古迹大观》,不过三间东房,实属一般。然正如清莫树椿《来禽馆即景》诗中所说:“制朴无华地自尊”,因邢子愿为一代名士,行谊留芳,此馆竟载之正史,流传四海于千秋,这恐连邢侗其时也是“始料未及”的。二十六景,景景系辞题诗,诗景相得益彰,一时成为北地名园。
  园成,“外户不闭,与众共之,”乡里百姓,可以随意步入观览,倘与子愿相遇,他还“和颜接引,殷勤劳问”,实为一私营不售票之“公园”。即后来在南地杜甫旧游鹊华两岐处新营之“湘花园”,也不过“长河贯中,银杏垂柳,堂斋小拟,淡园几榻”而已。却也“与众共之”,“田舍翁,引上坐,同桌食”(址今废)。美行谊,是子愿美德之一,敬老爱幼,倘外出,路遇亲老,乘则下车,骑则下马,谦和礼让,“不识金紫贵人”。事亲至孝,时邢父年迈,制以坐车使童子推之,游园内诸景,侗持铲旁立,每过一景,必先前行,铲平路上小块垒,垫平小坑沟,
  使车行平稳。从此,居泲园读书处,凡二十六年,研诗文,功书画,终于成就为诗文家,书画家。
  子愿夙以古文辞名世,最善班马之学。晚年驰骋于周、秦、两汉、晋、宋、六朝之间,尤好作骈丽语,一时操觚之士,于大江以北,咸推子愿为盟主,继明后七子李于鳞等后,是“中兴五子”之一,与严陵王穉登、云杜李维祯、云间董其昌、吴郡冯时可结社,冯时可写了《五子赞》,他在赞文序中说:“类其诗曰‘中兴五子诗’,四君子者,才藻同,气谊间,郁塞浮沉同,而不肖刻鹄,庶几仿佛”。不过鉴于晚明文风不振,继前后七子之遗续,“主张复古,”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企图进一步廓清“台阁体”浮浅之风,以图匡复。前后七子,中兴五子的主张,一脉相承,虽终不离儒道,实也有反传统思想,以“复古”为名,行改造(或说改良)传统文化之实,对促进文化发展有其一定作用。然因晚明不振,五人相聚困难,邢氏年寿不丰,未能在文学领域发挥作用而不闻于文坛。邢侗孜孜半生,却也留下了大量著作。首先在方志上,先是知南宫时,即主纂了《南宫县志》,世评为“核而文,严而直,信史笔也。”万历十六年(1588),应聘纂修《武定州志》十五卷,四册,约十万字,体例完备,论述精辟,成为名志;万历十九年(1591),应临邑知县刘承忠聘,创修《临邑县志》十六卷,四万字。其散著,“拟古十篇”,补史佚之文,未免过于深奥,似“比古人还古”,其余却有不少佳作,如《与季弟论文》等,又通俗易懂,结为《来禽馆集》二十九卷,至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抄入《四库全书》,诗则出入李、杜、王、岑,“高古典雅,每每工而拙用之”;五七言律宗唐,古风追汉魏,如《平倭歌》等颇有建安风骨。“于鳞之后,子愿代兴,堪为一代词宗”。晋江友人黄克缵说:“余时与唱和,每诗筒至,辄私念:‘此中有佳句’,如尹婕
  好望见邢夫人,自痛其不如也”。遗作有五百余首,亦收入全集。
  临池之美,以钟、索、二王为主,深得右军神髓,挂壁书,多临大令,其余兼虞、褚、颠米、秃素;大而擘窠,小而蝇头,博而行、草、篆、隶,各臻其妙,而以行草见长,晚年尤精章草。其于绘事,“偶作意写卷石、莎草、长松、修竹,游戏点缀,罗罗见其清淑,大抵仿叔明,元章笔意”。不以丹青为长,不过略以自适,却也落落大方。因其家藏甚富:昔按吴时,得《十七帖》真本,万历二十年(1592)上石来禽馆,他如《澄清堂帖》、《兰亭序》、《黄庭经》等,均先后上石。他自己说:“与右军书坐卧几三十年,始克入化”;又藏有《云中君》、《右军像》、《东坡枯木》、《子昂墨竹》、《管夫人蛱蝶图》等画,故举笔往往肖似。特于书作,“试取临池妙墨,错杂诸名帖中,不辩谁古”,一时为海内所珍。万历三十九年(1611),皇上令内竖以邢侗字扇进览,为击节称赏,命女史学其书,遂置以图记。邢司马(玠)至高丽,有李状元妻,托致书子愿,愿为弟子,自恨身为女子,不能入中国,朱宗伯出使,从人适携邢书二幅,购之黄金同价;琉球使者入贡,愿少留,买邢书去。
  按其攻书之主旨,在于匡时。时朝廷不振,反映到书艺上,也出现衰飒之气,邢氏矢志辟除陋习,重振书坛,立志上索魏晋,以坚其骨,以期有成后,造就出自书风貌,孜孜不倦,以至晚年。止此一点,人便不俗,而高于当代诸公一俦矣,这也是其书为海内所珍之所在。王洽独选其晚书上石,亦具眼者。只惜邢氏年始逾花甲便谢世,壮志未遂,为一憾事!其书艺成就,盖可分为三期;拟议二王,标领褚米时,还是池水未墨阶段;晚造元微,特精章草,是成熟阶段,也是其能够独立书林的根基;然而其炉火纯青还在晚末,老笔纷披,物我俱忘,似生似荒,奕奕自运阶段。以所撰《东阿尊师于文定公碑》行书为代表,乡
  人任玥评道:“真字字珠玉,清逸绝不可及,先生书法,斯为至矣!”此碑久佚,至清,有人重刻之,今亦佚。所幸尚有于此稍前、清道光四年(1824)上石之《行书石刻》二十二字今存,仍可一览风采,或可见其仿佛耶?作为书家,子愿之字奕奕生动,不失右军风范,堪宜“上自宫禁,远及四夷君长,购得只字,宝为九鼎”合其称明末四大书家之首,与董其昌分掌大江南北,而名贯九州。
  子愿隐居“泲园”,专心诗文书画,卓有成就。然而,子愿虽已不为官,却仍心系国事成败,胸怀人民饥苦。时闻倭寇不断进扰海疆,便写了《倭国论》,凡七千余言,收入《来禽馆集》二十三卷。从岛国之地理位置,倭盗之行动特点和习性,到我方对策,征兵运粮,从内地到边疆之时间与消耗等,分析详尽。一日,蒙阴公鼐来临邑,二人同登犁邱台小酌,共议国事,感慨万千,写了首《平倭歌》以抒胸襟,还写了《与公孝与登犁邱》的五言律诗一首,亦可见其心迹。每逢旱涝饥荒,辄为民奔走求赈,时见于其诗文、书信之中。一次,临邑遭了特大涝灾,求赈不爽,他心疾如焚,在《上黄抚台》的信中说:“唯是今岁之情形,更岌岌乎危矣……高粱薥秫等,经月在水中,根株糜烂……囤内绝乎炊粮,釜底铿乎炊火……百金之家,斗绝糠核,又何况乎数亩贫民,佣身褛子哉……生等间从五里庙、清凉店路旁,拾得遗孩,付童奴代乳……今所恳冀者,尊台亟为生等鄙小邑……改折即次停征。无食则无民,无民则无邑……此而不为破格之施,将至社稷人民俱困……”一年大旱,他在《与王百谷》的信中说:“三春无雨,禾尽卷焦。畿辅之间,嗷嗷转剧。天子第坐深宫啖肉……言官启事蒸仍,裒如充耳,……足下试谓今天下治耶?乱耶?”这里直指朝廷之腐败,宫中食肉,不思民间饥苦。幸而终究也未惹出祸事加身,可算幸运耳。
  子愿先生身居“泲园”,然而实至名归,“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天下士来奔子愿者,不绝于门;加之家酿“雪水莲花酒”,芬馥清绝,一时名盛,客来也,子愿热情饷之,佳酿清芬,子愿清名,相得益彰,晚年客益填巷。当代名流,或新缺赴任,或进京述职,迂道来访。或评论古今,或商讨文艺,或对酒谈谑,锋起三教九流,端辩无舛;年近花甲,目无纤翳,齿能啖坚,须发无一茎白者,步履矫健,坐立无欠伸,神体终日不疲。来客每感言:“邢先生精神包身,文史满腹,如见卧龙!”卒因减产奉客,家道遂至中落。子愿本有木棉二十余顷,所入尽以供客,客去颇有赠遗,友人黄克缵叹曰:“人以文艺富,而子愿以文艺贫!”而子愿以文章书画之笔润为佐,一仍旧惯对客友若常,还不时赒济贫困。
  李于鳞后人不振,家居之白雪楼质于他人,子愿闻知,与当道交涉,赎回了白雪楼,置田以赡养其后。其高谊真足以风薄俗,可激颓波了。
  万历三十年(1602),邢父辞世,享年九十一岁。子愿厚葬之于西茔,墨面泣血,号恸过哀,齐鲁来观大殡者数万人,无不啧啧称道。
  座师东阿于文定公家居时,侗每年必去问候,于公常言:“子天下才,惜无知子者!”于公后应诏进京,过临邑,子愿饯送之,对老师说:“天下人才何限,必有贤于侗者,无以小子示天下私!”请老师进京后不要推荐自己。于公自是叹息。入朝后,为东阁大学士。万历三十五年(1607)卒于京师。子愿闻讣,飞马迎丧都门外,护榇抵东阿,经纪丧事,凡请谥、请〓、请祀,皆为操劳;葬日持纼,泪如麻下,撰写碑文,以行书书丹上石,人称二绝,诸多善后事宜已了,始返临邑。
  长子王瑞有美才,李维祯跋其《制义》卷说:“其古文辞与
  书法,有父风。”精采焕发,雅足擅妙临池,其于来禽,亦犹大令之于右军。万历三十九年(1611),死而无子。子愿哀伤逾年,遂至大病,四十日不愈,一至临歿其神不乱,援笔之曰:“天高水长,学则如此,止则五峰,小圃未成,西汉书未烂耳!”自理衣襟,正容端坐而瞑。岁在万历四十年(1612)四月二十七日,距生年嘉靖三十年(1551)十一月二十六日,享年六十二岁。原配兰阳陈孺人,卒,继配平原赵恭人。子五:长王瑞,廪生;次王称,庠生,幼有神童之目,及长,博雅善诗文,工书,人称“小邢”,天启元年,朝鲜使臣权进已,闻称声华,呈诗赞颂。崇祯十一年(1638)清兵临城下,护城殉难;三王蔼;四王桓;五王嘉,皆高才能文章。女五,其三女适襄阳太守乐陵史高先,后曾为整理《来禽馆集》效力,赎瑞露馆刻《来禽馆真迹》石。
  万历四十五年(1617),督学吴公,特檄祀子愿于乡贤祠。而来禽馆遂改为祠堂,室内旧物依旧;又,于邢柳行村东头路北立“太仆公祠”,堂三楹,香檀木雕像祀祠内,后昆春秋蒸尝慰祷。
  南宫“廉吏生祠”,犁邱“太仆公祠”,遥遥相望,堪标子愿先生之磊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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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文史第二辑

《德州文史第二辑》

出版者:山东新华印刷厂德州厂印刷

本篇记述了山东省德州文史、历史人物、人物春秋、文物古迹、民间艺术及传说故事、特产与风味名吃、文史纵横、德州新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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