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培育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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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2879
颗粒名称: 第十章 培育青年
分类号: K827
页数: 8
页码: 111-118
摘要: 本章冯玉祥将军对青年官兵要学会先磨掉锋芒,去掉骄气,养成思考细致,能举一反三考虑问题的能力、因人施教,艰苦磨练,会用脑筋,举一反三、官兵在其恩威兼施的教育下,产生了对他敬佩与爱戴的深厚感情。
关键词: 冯玉祥 将军 士兵

内容

冯玉祥将军对青年官兵的教育较之一般要求严格得多,其目的是先磨掉锋芒,去掉骄气,养成思考细致,能举一反三考虑问题的能力。他常以孟子的话鼓舞青年。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由于他经常引用这段话,所以许多人都能熟练背诵。口诵心领,则易于见诸于笃行,吃苦耐劳似乎有了一定的目标,那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根据我自己的体会,他教育青年的方针是:因人施教,艰苦磨练,会用脑筋,举一反三。他对青年那种诚恳、慈祥、爱护的态度,使人深感温暖;他那严格、坚决、有时甚至是严厉的态度,则又使人极为敬畏。官兵在其恩威兼施的教育下,产生了对他敬佩与爱戴的深厚感情。西北军在较其他军队的生活艰苦几倍的情况下,能得到发展,这也是因素之一。
  对家庭富裕的士兵,对出生于军官家庭的士兵,对文化水平比较高的士兵,入伍之初就甚为严格,主要是磨掉骄气,树立吃苦耐劳的精神,兹举例以说明之:
  有个曹州六中的青年,家有良田六百亩,文化有较好的基础,要求入西北军当学兵,目的是谋出路,求腾达。可是并未直接让他当学兵,而是让他当了伙夫(即现在炊事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受到了一定的磨练,而后才当上了学兵。这个出生在大财主家的青年当上了学兵,如愿以偿,自然是心中高兴。因而学习刻苦,勤奋操练,成绩较好,尔后升任军官,在一般学兵中是提拔比较快者之一。
  还可以举出一个出身于军官家庭的青年为例。一个团长的弟弟,原在军官子弟学校读书,想当学兵,以期升任一名军官。他当团长的哥哥向将军提出请求,让弟弟当学兵,冯却叫他当了马夫(即饲养员),而且授意青年的直接上级,要有意识地给予严格的考验,打掉其优越感。经过一段时间,才选入学兵连,尔后提升为军官,逐渐发展为高级军官。
  当然,不是对所有的青年都用如此方法,但亦不是个别情况。仅举两个例子以说明冯对某些青年的磨练而已。
  西北军把生长在城镇的士兵称之为“街滑子”。这种人,由于城镇的生活,好逸恶劳、喜吃懒做的习气比较严重。在他们初入伍时,便给予较多的磨练机会,以便磨掉其惰气,培养其朴素的作风。冯对农民出身的青年颇欣赏,认为他们勤劳诚朴,不怕苦,不怕累,好带领。他当团长时,在河北、河南、山东、安徽等处招兵,首先看看手上有无老茧,只要有老茧,便不再询问其它情况了,立刻录取。西北军的高级将领,大部分都是在那个时期招募而后逐渐培养起来的。有名的将领吉鸿昌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冯在其所写的《我的生活》一书中,把那个时期募兵的情况,招募的人员以及尔后的发展,讲得比较详细。
  西北军当时的军官均比较年轻,二十四、五岁就带领、指挥几千人的青年将领并不乏人。冯本人任师长、督军和检阅使时,也只是四十岁出头,那时他已率领一个师另三个混成旅了。北伐期间,统管陕、甘、青、宁、豫、鲁等省,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当时的年龄还不到五十岁。他手下的将领都是在水涨船高的情况下,随着他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
  冯对年青的军官,不但给予受基础教育的机会,还注意对他们进行深造,有的甚至送往苏联、日本、德国、英国等国家去学习。我想举我个人受培养的经过,以说明冯对一般青年的教育。
  我由学兵而班长而按级(排长、连长、卫队营长、传令队长、军官学校大队长)提升为旅长。我被提升旅长,接到任命后,到将军那里去请训。冯问:“你今年二十几岁?”答:“二十四岁。”冯说:“张学良二十四岁给张作霖当卫队旅长,因为张大帅是他的老子,他是张少帅。你二十四岁当旅长是凭着什么?”冯突发如此之问,使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我当时反应很快,瞬间便回答说:“是总司令任命的。”接着又说:“我年轻,学识浅,经验少,能力也差,恐怕干不好,有负总司令的培养,还是请总司令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吧!”冯当即写了“甘瓜苦蒂”四个大字交给我,并说:“甘瓜虽甜,可瓜的蒂是苦的。没有苦的蒂,就长不出甜的瓜来。也就是不受苦中苦,难得甜上甜。”又说:“一个人要想做点事,除不断学习外,要能吃苦耐劳,要奋斗。到了旅里,要谦虚谨慎,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特别要爱护士兵。去罢,到了旅里好好地干。”我所带领的这个旅,一般总是随将军的总司令部行动的。冯行动时,一贯是乘坐铁皮车箱,支上行军床,张开行军桌、行军椅,随时批阅文件,或者阅读书报。他的主要随从人员则设地铺于铁皮车箱的另一端。这个旅随总部行动,我当然也就在这个车箱里随时准备接受命令,听候指挥。一九二八年春,我旅随总部去徐州,冯突然对我说:“你不是要学习吗?是愿上陆军大学呢,还是乐于去外国学习呢?”将军这一问,使我喜出望外,认为去国外学习机会难得,于是回答说:“愿到国外学习。”“愿到那个国家呢?”(当时冯想派军官去英、德、日学习)我回答说:“愿去德国,因为当学兵时曾学过德文。”时过不久,将军便决定叫我去德国学习军事。我这个年轻人真象做梦一样,我那能想到一个出身农村的人,一个由学兵而提升为军官的普通人,能够派赴外国学习呢?心情之高兴,感情之激动,对将军的感激,当时确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我现在已是年逾八十的老人了,曾赋诗一首:“静坐常忆先生教,廉正艰苦肯下人,五十年前公赠语,甘瓜苦蒂记犹新。”
  冯不但对其属下的青年乐于培养,即使对素不相识的有志青年也是诚恳相助的。如名画家赵望云在大学读书时与冯并不相识。当冯看到赵的写生画,内容多是劳动人民的生活,颇欣赏。愿从经济上给予支援,结果他们成了好朋友。冯还为赵的写生画题诗,两人的结合使赵的绘画相得益彰。
  冯每到一处,就设法兴办学校。他在泰山居住时办了好多所学校,使山村的青年得到了读书的机会,颇为当地人称颂。
  再以我个人来说,参加革命后,经过党的教育,能在解放军的最高学府南京军事学院任教,尔后又任命为研究员,其基础亦与冯的严格教育有关。
  冯对青年官兵的培育方法是严格、细致、艰苦、踏实的。善于用日常生活小事,锻练思考问题的方法、工作方法及工作态度。兹举一例以说明之:第二次直奉战争时,我在连队当排长调充将军的传令员,负责管理作战地图。当时脑子简单,缺乏经验,只是背着图,以备将军随时查找敌我双方部队的接触情况及到达地点而已。
  有一天将军从古北口总部驻地到野外视察,发现远方有一挑担者由东向西行走。将军当时命令我去看看是干什么的。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距那人约十米远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那人答“是卖菜的。”我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来报告说:“那人
  是卖菜的。”当时认为完成了任务;可是没有想到,冯又问:“卖的什么菜?”我马上又跑过去询问卖的什么菜。那人便把所卖的菜告诉了我,我又快速地跑回来把菜的种类作了汇报。没想到,刚把菜的种类说完以后,将军紧接着问“多少钱一斤?”于是又跑回去询问,可是卖菜者走得更远了。我一面跑,一面想,这次要尽量问详细,免得还要跑一趟。卖菜者见我又跑了过去,便停下来把菜担子放下了。我不但把各种菜的价格问清楚,还问是自种的,还是批发的,连姓名、所住村名、离此多少里路、家里几口人、种多少地、买卖赔赚情况、生活得怎么样、多大年龄等等事情都问了个清楚。我回来报告了各种菜的价钱以后,果然不出所料,将军提出一联串的问题,我一一回答出来。将军严肃而又有爱心地说:“这就对了。一个人,特别是军人,凡事都要认真、细心地思考,不能简单从事。而且要学会联想问题,从某一件事要联想到与它相关的另一些问题。”他接着说:“你跑了三趟并未白跑,可以锻炼你思考问题,调查问题。以后遇事要多用脑子,对大事小事都要如此。”听了他这一番话,自己又惭愧又高兴。惭愧自己的脑子太简单,高兴的是受到了磨练与教育。这件事使我终身不忘,得到了很大教益。对于我在以后的岁月里办理事情大有帮助。
  由于冯玉祥将军遇事常用以上的方法培育青年,所以各级军官对其份内应管理的事情,多是细心考虑,认真工作,联想问题,准备细致。各级军官,特别是青年初级军官,对其本单位的人员、马匹、枪械、弹药工具、服装等等,均自列成表,贴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每天的事假、病假人员姓名以及其他事项的变化,特别是数字变化,均有记录,心中有数。上级有所询问,可随口应答。临时发生的事情与变化亦能对答如流,这都是由平日教育、锻练而养成的一种作风。
  将军平日要求军官要做到“四到”,即“心到、口到、眼到、手到”。也就是“心要想到,口要说到,眼要看到,手要做到”。要求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这种教育对青年官兵帮助甚大,所以使人经久难忘。

知识出处

文史资料

《文史资料》

本书记述了山东省彭秉信同志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南京)执教和任研究员二十年。一九七○年该学院撤销,始离休济阳。彭秉信同志虽已是年逾八旬的老人,却“活到老,学到老”,把“亦学亦写”当作养生之道。他热心于县政协的文史资料工作,克服诸多困难,撰写了《冯玉祥将军治军忆要》这部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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