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1960年7月，山东省和安徽省共同组织了赴苏联、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旅游参观团。旅游参观团成员，连同翻译共14人，由中共山东省委副秘书长李子超同志任团长。团员有山东省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铁道游击队》作者刘知侠、山东省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原中共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舒同同志的夫人石澜（〓〓）山东省外事办公室干部鲁歧山、济南市副市长狄井芗、山东大学讲师上官淳于（女）、济南市工业劳动模范王长信、马丽珍（女）、青岛市的劳动模范、纺织女工许桂范（女）、淄博市劳动模范、煤矿工人孙启明、安徽省文工团团长妮星，还有安徽大学的一位副校长、一位教授（名字记不清了）。旅行团的随行翻译是山东大学外文系教师于华（女）。
  当时按国家规定，这种民间旅游参观团的经费开支（包括全团人员在旅游国的食宿、旅费），都是由对方国家开支的，对等的我去一个团，他来一个团，各自开支。国家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套“礼服”。到达苏联后，又发给每人外币10元，作为零用钱。有些人就买了一个钢精锅和两个塑料口杯回来，因为这些东西当时在国内还是不容易买到的。在国内的开支，则由每人的单位报销。其他开支就都是由自己支付了。记得我为了买一个象样的手提牛皮皮箱，就花了200多元，至今闲置无用。
  出发前我们在北京听取了国务院有关部门负责同志的指示。主要意思是“客随主便”，一切活动听从东道国的安排。当然，有时也可以对一些具体安排，提出一些意见。但是注意不要涉及有关两国争议的问题。因为当时我们“九评”的第一篇文章《列宁主义万岁》已经公开发表，我们党同苏联共产党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些问题，已经有了一些原则上的争议。因此，我们当时掌握的原则是“针锋相对”，他们不讲，我们也不讲；他们讲，我们也讲。各自讲自己的观点，就是“你讲你的，我讲我的”。我们主要是讲《列宁主义万岁》的基本精神。一般规定，在各种场合，主要是讲中苏友好，中苏友谊关系。并且规定，可以记日记，但只能记述每天的行踪和参观游览项目，而对苏方的情况，不得发表任何议论。我们还成立了一个临时党支部，由李子超同志任书记，妮星、刘知侠、鲁歧山、狄井芗任委员。
  这样，我们就开始了赴苏联、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参观、旅游活动。从北京起程，乘坐苏联民航公司的伊尔飞机，首先到了苏联首都莫斯科。途中经过蒙古人民共和国首都乌兰巴托，在机场休息了一会儿，没有到市里去。
  一下飞机，苏方旅行社就派了一个俄籍女翻译。在苏联她自始至终陪同我们，这个女翻译的汉语能力很强，据说她是苏联驻华专家顾问的夫人，曾在我国住过8年。在全过程中，她对我们是十分友好的，可惜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到苏联的第一站是莫斯科，因为我们是民间名义的旅游团，因而出面迎接的是“苏中友好协会”，没有官方的人士出面。在莫斯科，我们游览了克里姆林宫和大钟楼、红场、列宁陵墓、画廊、高尔基大街，参观了工厂和集体农庄，还逛了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货物很多，日用百货如毛巾、暖水瓶、火柴等，很多都是中国货。我们还专门看了一个农贸市场，蔬菜、水果、肉类、蛋类等食品都很多。对苏联总的印象是三多：汽车多、钢材多、木材多。对莫斯科的印象是交通很发达，汽车很多，行人没有骑自行车的，只在莫斯科的街道上看见过几辆赛车。在列宁陵墓，我们瞻仰了列宁和斯大林的遗容。列宁身着西服，斯大林身着大元帅服。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难得的参谒活动。待以后第二批中国赴苏联旅游团参谒列宁陵墓的时候，斯大林的遗体就被移出焚毁了。瞻仰两位领袖的遗容，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和难忘的一件大事。
  第二站是第比利斯，它是格鲁吉亚加盟共和国的首府，是斯大林的故乡和出生地。该市有斯大林纪念馆，还有斯大林幼年、少年时期的一些活动遗迹。第三站是著名的海滨避暑胜地索契，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海滨城市。马路两旁种植着芭蕉等亚热带植物，建有很多的避暑别墅。每年夏天，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外国客人以及苏联著名的科学家、作家，都来这里度假。第四站是拉脱维亚加盟共和国的首府——里加，该共和国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波罗的海3个独立国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合并于苏联，民族主要是拉脱维亚族。第五站是基辅，是乌克兰加盟共和国的首府。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不熄的火焰”，它是为了纪念在二次大战期间牺牲的烈士，在陵园里设立的。最后一站是列宁格勒，它是俄国十月革命的发源地。在这里我们参观了俄国沙皇的冬宫、夏宫，登上了打响十月革命第一炮的阿芙乐尔巡洋舰。我们还参观了沙皇的故宫、十月革命时签署起义宣言的斯摩尔尼宫，以及列宁在十月革命前夕为了避难，曾住过的草棚子。列宁格勒是苏联的第二大城市，濒临大海，有很多沙皇时代的遗迹和二月革命、十月革命的遗迹。因此，有人说，到了列宁格勒，就等于差不多看到了整个沙皇俄国和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历史。
  我们从列宁格勒回到了莫斯科，结束了在苏联的访问。准备乘火车回国，转道赴朝鲜参观访问。
  在莫斯科，我们就要上火车时，发生了一件使我永生难忘的事情。我正在整理行装，准备上火车，我驻苏大使馆忽然来电话要我们去大使馆，这时我的行装还未整理好，李子超同志叫我随他一起去大使馆。待我们回到宾馆我住的房间时，距火车开车时间已不到半个小时了。我急匆匆收拾行装上了火车。火车开出两站后，我才发现我的日记本遗失在宾馆里。我即向李子超同志作了汇报，他说：“算了吧，也不好回去找了。”好在遵照指示，日记上没有什么涉及国家关系问题的记载。但是，从这以后，不管在哪里，出发前我总是三番五次的检查是否遗失了东西。
  离开莫斯科，经过西伯利亚大铁路，乘火车走了7天，回到了我国边境城市满州里。当时，这是世界上最长的一条铁路，我们乘坐的是苏联的国际列车，在车上看到了景色美丽的贝加尔湖。当时苏联铁路轨距同我国的轨距不一致，必须在国境上换改火车轮子。在国境线上，我们休息了一下，等火车换了轮子，才进入我国境内。在国境线上，我们看到了两国的哨兵，站在各自的国境线上，十分严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在国境线上换火车轮子、及双方哨兵站岗的情景。
  到了我国东北以后，我们到了哈尔滨市，住在国际旅行社。之后又到了长春市，参观了伪满州国的“皇宫”和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后到沈阳市，游览了清故宫，又顺便去鞍山市和抚顺市，参观了解放后东北最大的钢铁厂——鞍山钢铁厂，在抚顺市，我们还专程看了露天煤矿的开采。以后，就路过安东市（现为丹东市），过鸭绿江，进入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乘坐的火车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国际列车。火车上有一个朝鲜女列车员，她一直送我们到平壤。在火车上，我们戏称她为马丽珍的妹妹，并为她们合影留念。
  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我们参观游览了3个城市：首都平壤、海港城市元山，著名的名胜地金刚山，日程共7天。在平壤，我们住在距平壤几十里路以外的一个山沟里，在抗美战争时，它是朝鲜最高指挥部的驻在地，是金日成等朝鲜领导同志当年住过的地方。这里风景很好，因距平壤市太远，就没有到市区去逛。在朝鲜参观期间，始终由一个道人民委员会委员长陪同我们活动。
  对朝鲜的印象是，朝鲜民族是一个英雄的民族，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恢复得很快，过去到处是一片瓦砾。而今，恢复、建设得已初具规模。朝鲜人民对中国人民十分友好，访问时，看出我们是中国人，就伸出大拇指，说中国人好，毛泽东好，金日成好。他们各地以金日成命名的工厂、学校、街道、广场很多，而且称金日成为父亲、爸爸，我们听了十分不习惯。当然，朝鲜恢复建设速度之快，除了朝鲜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朝鲜人民艰苦奋斗以外，当时社会主义阵营各国的大力支持，也是不能低估的。
  9月初，我们回到了北京，北京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离开北京时，一切都十分正常，著名的十大建筑正在建设。这次回到北京，情况大变了，天安门广场上也种上了蔬菜，全国人民已经准备“瓜菜代”，度过3年困难时期了。
  我们此次赴苏、朝的旅游参观，除了参观游览了苏联、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8个城市及各地名胜古迹、海港胜地、〓港城市以外，我们进一步了解了这两个国家的国情、民情，进一步增进了同这两个国家人民的友好关系。同时，还由于我们是山东省赴外国进行友好参观的第一批，也为以后赴外国参观旅游活动，提供了一些有益的经验。因此，我们这个旅游参观团是圆满地完成了此行的任务，这也应该记入我们国际活动的史册的。
  30年来的风风雨雨，我们党和国家同苏联党和国家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国际形势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同苏联的关系，由“老大哥”的兄弟般的牢不可破的关系，到对立、论战、对峙，在国境线上陈兵相对，而现在又正式恢复了党和国家的关系，真是感慨万分！我们这一次的赴苏联参观旅游活动，不过是几十年来中苏关系中的沧海一粟。今天回忆这些历史陈迹，就作个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