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医疗事业在全国分为两大派系，即中医与西医。中医的治疗以草药为本，其方法除以汤药熬煎的形式服用外，也佐以膏、丹、丸、散和酒剂、熏蒸、推拿、针炙、整骨等方法辅助治疗。我国数千年来，名医辈出，对保持炎黄子孙的健康繁衍，立下了不可湮没的功勋，起了决定性作用。烟台地方当然也不例外。西方文化科学传到中国，尤其在医疗科学方面，还是19世纪末叶的事情。19世纪的后半纪，烟台还是一个濒海设防的小城镇，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为列强强行辟为通商口岸。随着文化侵略的扩展，西医西药也随着教会布道事业输入了烟台。
  最初来烟台传教的，有天主教会、基督教派的内地会、长老会和浸信会。这四个教会除了浸信会之外，都附设有医院。内地会会址在二马路东头路北，设有体仁医院：长老会会址在玉皇顶，设有玉皇顶医院（即今毓璜顶医院之前身）；天主教会的会址位近烟台山下河西岸，设有一个诊所规模的小医院。进入20世纪以后，长老会创办的玉皇顶医院逐渐发展成为具有一定现代化规模的医院，拥有U字形住院大楼及门诊大楼各一座，病床数十张（分男、女病房）；设有外科手术室、化验室和药房。医院附设护士学校。当时的院长由美国医生任职，先后有邓大夫（RobertW。Dunlop，M.D.）、狄大夫（FvederickE.DilleyM.D）。狄大夫当时是中国北方的名医，擅长外科，尤以耳、鼻、喉专科闻名。医院所聘请的负责治疗医生，亦全是来自当时著名的医学院（校），如济南齐鲁大学医学院、北京协和医学校。因为他们的医术高明，治疗效果显著，患者转信西医者日益增多。
  烟台玉皇顶医院自成立至今70多年来，在山东半岛有其特殊的地位。创建人奚大夫（○scarF.Hills，M.D.）于1907年受美国长老会的差派来烟台设立诊所，并负责筹建工作。1909年邓大夫也奉派前来。在医院尚未建成之前，据传中国人只有张书江（原齐鲁大学创建人、狄考文的学生）是烟台最早的一位正式医生，后一直在该院服务达数十年之久。
  在教会兴办的医疗机构中，继已负盛誉的玉皇顶医院之后而崛起的，是天主教会在烟台山下由小医院扩建而成的法国医院。建院初期由上海请来法系震旦医学院毕业生雷大夫任主治医师，不久雷辞去，该院复请曾在玉皇顶医院任职的名医师梁济民、刘明珍（女）、张纪成、李伯南先后来院兼职。院长是一位德国修女充任。院内设约数十张病床，有化验室、药房、手术室，皆由法国修女担任医务人员。此外，还有一小型x光机。
  由于医学院（校）的发展，毕业生的日益增多，促进了医疗业的发达兴盛。20世纪初即出现了西医私人开业的萌芽。自体仁医院、玉皇顶医院辞退下来的医生，如孙元章、陈如九开始在烟台设立私人泰康药房。孙元章在大马路开设“孙元章医药室”，相继有李云腾在大马路设“时雨医室”等，创私人开业之先声。到30年代和40年代，烟台西医开业的人数达到了最高峰，他们来自国内各地，约百人之多。由于各自出身不同，因而其营业科目也分门别类。如姜笃生办的“惠生医室”；毕重三办的“专门眼科”；张纪成、梁济民的“专门外科”；妇产科李鸿熙和李伯南办的“李大夫医院”；刘福民的“福民医院”；刘效良的“内科诊疗室”等。主办者都是被人称道的名医，他们多是齐鲁、协和及南满医大的毕业生。此外有齐鲁老医生王功庭、北京医学院的王兆祥，都是著名医学院出身。其他开业人员多是医院护士出身，或者学徒而成，但也有些是善说会道、背诵医药说明书，而混迹于医务界的江湖医生。
  至于烟台的中医方面，在20世纪初期，尚无中医学院（校），市内中医多属私人营业，患者可到中药房的华堂医生处就诊，或请医生来到家中施诊。进入三四十年代，开始有了由“国医学院”毕业的一些中医师，有名的如刘毅安、杨化钧、于云五等。一些自学成才和从师成才的中医生也日渐多起来。私人开业的医疗网点遍布全市，二三十年代，中药房全市不下20家。其有名的如福庆堂、生生堂、中西大药房等，多座落于北大街一带；而西药房不过三两家，如华美药房、山东药房，多设在朝阳街。
  牙医属西医方面的一个分科，因国内缺乏牙医专科，所以牙医多是从医学徒方式出身。早在20年代烟台即出现了治、镶牙的业务，比较有名的，如王子安、王子政、肖锡纯等人。到解放前，烟台牙医人数多至20名左右，较有名的有许景砚、王少政、孙子杰等，也都是个人开业。
  时局的变化对烟台医药界有着很大的影响。日寇入侵以后，玉皇顶医院的美国人纷纷离去，医院为日本势力所接替，院长由日系南满医科大学毕业生所充任。日本人在坤山路又设立了一个名为“同仁”的医院，作为全市医疗的领导机构。他们把全市的中、西医组成了中医、西医及医师公会，并设立临时进修班，进行日式训练。市民防疫也由他们组织。公会的会员在各街头对行人进行强制的“霍乱疫苗”注射。这时玉皇顶医院的体系改组，院内原有的英、美派系医生，即纷纷转市内私人开业。同时也有原台湾籍的医生来到烟台市内开业。当时约计全市中、西医开业人数达200余人。
  烟台第一次解放，市人民政府委任齐鲁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梁济民为玉皇顶医院院长。但不久，梁即乘美国救济总署来烟轮船返美之机，随船去美（一说中途下地去向不详），其夫人刘明诊（产科专家）曾被人民政府邀至内地参观、学习过，后一直在内地从事专业研究。此外烟台市人民政府还曾邀请名医10余人赴胶东行署，参观了在艰苦抗战中创建的胶东军区后方医院。
  1947年秋，国民党进犯烟台，市内所有西医名医、专家，除李伯南外，悉数转移外埠。长老会推出老医生陈如九为玉皇顶医院院长。但是，向以外科设备与治疗成绩誉满华北的玉皇顶医院，历经几度沧桑，旧有设备损失殆尽，陈如九只有借助于美国救济总署拨给的一部分药品，勉强地维持着门诊业务。1948年秋，解放大军兵临城下，市内的国民党军惶恐万状。陈如九把院长职务推给老医生孙元章后去天津。烟台第二次解放，玉皇顶医院重为烟台市人民政府接管。
  当时的烟台与全国城市比较，是一个不过10万人口的小城市，但就受过高等医学教育的名医、专家的数量，与全市人口总数相比，在国内尚属首屈一指，成绩也是可观的。然而若从历史的眼光来看，20世纪的上半叶，烟台的医疗机构都是掌握在帝国主义手里，并且有些小型的医院或诊所逐渐淘汰，如体仁医院从20年代之后便收缩停办了。至解放前夕，只有玉皇顶医院和法国医院仍苦撑着局面，惨淡经营着医疗业务。解放后，这两所医院为人民政府接收，才获得了新的生命力——得以迅速发展、壮大。至50年代初，烟台市人民政府将玉皇顶医院改称“烟台市立第一医院”，在烟台市法国医院旧址上又组成了“烟台市立第二医院”，成为烟台市和胶东半岛规模较大，医疗设施及科室齐全的两大重点医院。
  （选自《烟台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