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济南美国领事馆之历任领事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山東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2470
颗粒名称: 七、济南美国领事馆之历任领事
分类号: K295.2
页数: 13
页码: 186-198
摘要: 本文记述了济南美国领事馆历任领事,高思、郎固敦、司丹敦等情况简介。
关键词: 济南 美国领事馆 领事

内容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帝积极扩大其在华之势力,而山东在当时又是一个极关重要的省份,故美帝于1918年10月在济南设立领事馆。首任领事名秘克福,系从天津美领馆调来。当时一切草创,美籍职员除领事外,有办事员1人,名梅大智;华籍职员有翻译1人,名刘效宽,河北景县人,原在天津美领馆任翻译,随同秘克福来济,又有中文誊写员1人,名沈鉴塘,山东益都人,不会英文,仅能缮写中文稿件。按当时领馆惯例,所有致中国当局之函件,均附有中文译本,故需人缮写,但在中文信笺边幅上印有小戳,注明函件应以英文为主,中文系由英文译出等语(原文已忘记)表明中文不能用以为据,与中英文各一份不同。此虽细节,亦可见帝国主义之不以平等对待我国。开馆后,还需要打字员1人,觉民遂入内就是职。总计馆内有美籍职员2人,华籍职员3人,另有工友5人。
  1919年,秘克福回国,由天津美领馆副领事阿乐满来济继任,梅大智也辞职。此时馆中已大致就绪,除进行情报工作及一般工作外,兼执行所谓治外法权(治外法权,本系国际法中之通则,仅他国之元首、大使及其随从官吏、家族等或军舰之暂泊本国领海及军队通过本国国境者有此权利;而一般外国商行、侨民也享有此权,领事且能执行此权,任其侨民等不受我国之法律制裁,则不平等条约之所规定也)。
  1920年,领事高思到济,副领事敏丽颂同来,阿乐满调赴青岛。高思到济后,首先加强情报工作。因刘效宽翻报不多,不能满足其要求,又用一王姓翻译,2人分翻各报。高思系领事界中之旧派,对中国官吏态度傲慢,偶有所闻,直接向当地当局询问,故当时之情报颇为活跃,也就是领事的优异成绩。
  1921年,领事仍为高思。是岁发生一领事开庭审案之事件。济南美商慎昌洋行华籍职员朱斌甲(浙江人,天津北洋大学预科毕业)与该行美籍职员司美士,因争用一打字机,互相争吵,竟至斗殴。结果,朱面部带伤,径向美领馆提起诉讼。次日美领开庭,旁听者有美籍商人。司美士不肯承认首先动手,但无证人,朱力加辩论。高思断为司美士先行打人,大加申斥,判令司美士向朱道歉。司不服,向高思索取证据。高思厉声谓某日曾目击其殴打过洋车夫,是为好打华人之证。司不得已,向朱道歉了事,朱胜诉。当时领事馆及其他美国商行之中国职员知其事者,无不高兴。
  1924年,高思升任奉天总领事,济南领事由丁立门继任。丁立门为前清时久在中国并曾任北京大学教务长丁甲立之子,久住我国,熟悉我国风俗习惯,但性情乖强,而工作也不很积极,对中国职员,吹毛求疵,颇有清朝官吏习气。
  1925年,丁立门回国,郎固敦继任领事。郎固敦虽也可称新派,但性耽游戏,工作极为敷衍,馆中事务,颇为清闲。
  1926年,郎固敦回国,副领事司维讷来济代理,颇存五日京兆之心,故馆中事务,颇为简略。高思以后,丁立门、郎固敦、司维讷均属半旧半新派。
  1927年,领事司丹敦来济。司丹敦20余岁,精明干练,而性情和蔼,态度安祥,会华语,纯系新派。工作力求合格,但也不太多事。此时正值张宗昌督鲁,林宪祖任省长,前一年曾送官费留学生8名赴美。自1924年以来,美帝为了限制他国人,尤其是中国人入境,曾订立移民律,设立移民局,管理外人入境事务,而对中国人尤苛。盖因中国人多能吃苦耐劳,入美境后,即与美国人竞作服务事业,好逸恶劳之美国人往往失败,故其政府对中国人入境,订立种种刁难手续,限制入境;惟对留学生尚不过严,但也须在赴美前,经美领事考试其英文程度,认为合格,方予签证。但历来之美领事多持好人主义,对考试虚应故事,不曾拒绝一人。
  司丹敦貌似忠实,而心实狡猾,在馆中与觉民甚相得,时加笼络。一次访林宪祖,系觉民同往翻话。是时觉民正思赴美留学,即询问司丹敦能否向林宪祖一为介绍。司慨然应允,即具私函(因美国条例,外交官不得以其官员身份向中国官吏介绍人事)致林,力为保荐。觉民对此事本不抱多大希望,不意林得函后,竟完全同意。于是觉民一面向司丹敦荐鹤巢接任觉民职务,一面办理出国手续。次年4月,起程赴美。
  是时,反动派蒋介石之北伐军已分数路进入鲁境,张宗昌部队土崩瓦解,溃不成军;日本帝国主义已进兵青岛,并借保侨为名,声言将进占济南。山东局势,颇为复杂。美帝遂添派领事一人主持美领馆工作,司丹敦退居副手。新领事名蒲来思,为人精明强干,富有办事能力,但性情极坏,极端轻视华人,馆中职工无一不受其训斥。不久,便被其政府召回,不再任领事。4月底张宗昌退走。5月1日,北伐军进入济南。而日本已先屯兵济南商埠,并将商埠划出一大块面积为日军防守之区域,不准中国军队入内。日本总领事西田耕一将此区域绘图知照美领馆;2日早,日军司令中将福田又来馆拜访美国领事。3日,馆中正在工作,忽传普利门外中日军开火,战事立即爆发。3日相持1日,4日,国民党军不知何故退守城内。日军随即炮轰城内,发炮地点,一在商埠纬一路美国教会7日安息日会以内;一在齐鲁大学。炮轰两日,共发炮弹几千发。但美国领事致其政府之报告说,日军所发之炮,皆非重炮,毫无摧毁力量,且目标均在大明湖内,用意不过恫吓城内军队速速离去而已。同时,美国领事又将起衅罪名完全加于我国军队,好象是:在中国领土以内,日寇驻军是应该的,攻击中国军队是应该的,炮轰中国城市是应该的,屠杀中国人民也是应该的,中国抵抗,完全不对。
  其尤可恨者为美领报告蔡公时之死。蔡公时受任山东交涉员,随军先到济南,即进驻位于经四路公园后身之原交涉署址内办公。而日军竟说:不知该处是交涉署,因入内搜查,发现军装、枪支,认为系军队驻地,故将其内军人,悉数消灭。美国领事也据此说报告其政府,并添具证据,谓“本人往来该处,也未见有‘交涉署’的牌子”,真丧心病狂之言。
  关于蔡公时死时情况,有一张先生(似名“我先”,但已记不清楚)曾向美国领事报告其所闻。初时美领不予接见,数往始得面谈,其报告内容大致如下:
  5月3日,日军进入交涉署后,天已近黑,略事搜查,即将署内华人共19人集合院内,一字排开,预备枪击。蔡公时深通日语,当即声言自身为外交官,余为随来人员及署中旧日工友。日军置若罔闻,有一小军官用木棍向蔡之头部击去,血流被面。蔡又用日语说:本人系首领,如欲杀害,可杀害本人,其余无辜群众,请求免死。日军官不听,又用木棍猛击蔡头,蔡至此仍坚持为群众求情,日军官遂下令开枪,从头一一击去。当时末尾两人,一为炊事员,一为更夫,彼此相顾说:“我们就这样等死吗?”遂尽力向外逃跑。因出日军不意,竟奔至大门以内,一为日军枪杀,一则夺门而奔,日军也追逐开枪,但天已昏黑,未能命中。西方一带为难民所居,多系矮小窝棚,此人即进匿于一棚内,日军并未追查,得脱于难。此人事后向人密谈,为张先生所闻,经与此人面谈证实后,始向美国领事报告,并循美领所请,作一书面报告,又言美领如欲面见此人,随时可以介绍前来。而美领对此,完全置之不理,不但未见此人,亦未作任何调查;不但未在其报告中简略提及,即张先生之书面报告,也未存于卷宗以内。
  事后数日,有交涉署旧日职员3人,皆系以前常来领事馆联系事情者,到馆与翻译刘效宽闲谈,言当日3人皆在交涉署内与蔡及其回来人员一同办公至下班时,3人要回家,蔡尚挽留,谓路上行走,恐有危险,不如住于署内,3人以悬念家中,匆匆辞出,若果照蔡言留住,也将同罹于难。据此,则该处之为交涉办公地址,由来已久。而日寇诿为不知,美领极力偏袒,按照蒲来思的口调来说:“这就是帝国主义!”
  自此日军盘踞济南,成立所谓“维持会”,维持地方治安。美领之交涉对象,也即为日本总领事馆,情报来源,惟日领是赖。当时日本正在拉拢美帝,故一年光景,美商及美侨均未发生任何事故。
  1929年夏、秋间,日军从济南撤退,山东省政府迁回,由陈调元担任主席,其同来人员,多半系新到济南之人,故司丹敦对当时的政治军事情报来源,骤感枯竭,于是很想以相当代价物色一中国职员传递消息(前面已略略言及)。是时,山东之交涉署恢复旧观,蔡公时惨案中幸免于难之职员3人,又在署中供职,且又常来美领署。其中一人名李浣尘,利津县人,与翻译刘效宽甚相得。司丹敦既有贿通中国职员之意,以告刘,刘商于李,李愿为,遂以每月30元作酬定议,由李随时供给重要消息。行之半年,李所供之材料不满司丹敦之意,司也不愿再破私囊,遂即停止。以后类似之事,未闻再生。
  1930年,司丹敦调走,继任领事为麦和德。麦和德年已40余岁,笃信耶教,不会华语,为一旧派领事,不过性情和蔼,待人态度尚好。同来一副领事名来顿,年龄不到30,为人坦率粗豪,来济现学华语,惟不久即停止。麦和德同时又聘一美籍女速记员,年老腿瘸,原在齐鲁大学工作。麦和德携眷口同来,一妻二女,当时馆中人数激增,颇觉繁忙,好象工作有所发展,而其实仍如往日。麦和德既系旧派,赋性又谨细迂缓,故与中国社会人士往来甚少,而对美籍教士则过从极密,故其情报来源,大部分取给于教士,其余则为翻译的报纸。
  1931年,领事仍为麦和德,至年底调走。副领事来顿也已先期调走,美籍女速记员也辞退。继任领事为范宣德,年约30岁,人极活动,能操流利华语。到任后,对华籍职员谈话,尽用华语,也令我们以华语对答,以便其实地练习。此等作风,为前后各领事中仅有之一人。此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喜交中国官吏及社会人士,曾开跳舞会一次,托中国高级官吏代邀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参加,韩也欣然而来,此则其他领事所决不能办到之事。其情报工作,仍如以往诸领事,取材于翻报及教士来信等,但因接近中国官吏,消息自然灵通。是岁,日寇占领我国东北,并拟进窥华北,华北各省长官之态度,为中外所注目,尤以韩复榘态度非常暧昧,美帝选派范宣德一流人物来充领事,其用意是可以想象的。
  1933年,范宣德回国。秋间史德芬来济继任领事。史德芬年30余岁,妻离婚,仅有寡母随来。性情极度孤僻,不喜接近美国人或其他国人,不结交中国官吏及社会人士,独对普通华人,则乐于相处,有时到极普通之理发馆理发,有时自往京剧院听戏,凡此皆其他领事所不能为者,而其独喜为之,或者其别有乐趣也。史德芬不饮酒,不喜运动,癖好摄影,下班后即从事研究,有时竟日不到办公室。对馆中工作,仅求及格,并不格外求好,一切办法,大致与一般领事相似。
  1935年,在旧历春节时,翻译刘效宽因细故与史德芬口角,遂即辞职。馆中翻译,急切需人,适觉民已于1933年回国,正在闲居,遂二次入内任翻译。中文誊写员沈鉴塘也因年老辞退,由其子沈邦弼继任。秋间史德芬回国,司美士继任。司美士系从广州美领署调来,在广州以干练著称。性喜多事,好大言,但办事无一定章程,有时极认真,有时极忽略。讲究卫生,对健康无时不加注意。嗜猎,能打数种枪支。且枪法甚好。一日,在馆内院中一枪将空中飞鹰击落。交际方面,极尊重中国官吏。有一次在馆中请济南市市长闻承烈吃饭(约自1930年来,山东交涉署取消,交涉事件由市长负责办理),司美士夫妇极力经营,而其妻更精益求精,并告其夫说:“市长是一个高级官吏,仅次于省长,焉能不小心?”官吏而外,也尽力拉拢中国其他各界人士,结交者甚多。情报工作,颇为活跃,材料在固定的几项来源中,自以从中国官吏及社会人士猎取者为多。司美士及以前的司丹敦、范宣德皆为美新派领事中之代表人物,手腕虽不尽同,而作风则完全一致。
  1936年夏,司美士归国求学,艾立森继任领事。艾立森在日本任领事有年,会日语,稍解华语。为人和平安祥,不喜多事,馆中工作,除情报外,所有例行事件,均交华籍职员处理。孤身来济,未带家眷。好读书,每日下班后,即静坐读书,无其他嗜好。每月也参加“扶轮社”聚餐,故与中国官吏及社会人士也多相谈,惟往来不甚亲密。仅当时,之济南市市长任居建,系留日学生,精通日语,艾立森与之以日语交谈,颇感兴趣,因之过从较密。其情报来源,得之于任居建与日本领事者为多,余则仍由翻译报纸与教士之报告中取之。
  是时,日寇在华北各处挑衅,情势极为紧张,韩复榘之态度,极不明朗。约在年底,国民党政府召韩赴南京开军事会议,韩忽乘马外出,坠马伤腿,不能前去,且每次见客,必出伤腿相示,外界议论纷纷,颇多揣测。艾立森欲知真相,而又无从探听。正在踌躇,适韩之政治顾问徐彦之(留英学生,与觉民中学同学,与艾立森在“扶轮社”相识)来访觉民,艾立森闻之,急延至其室中相见,谈及此事,徐大发牢骚,言其本人曾力劝韩与中央一致抗日,韩不能用,且以后即不与徐见面,韩之坠马,确系有意为之,是否受伤,不可知也。艾立森据此即向其大使馆报告,谓韩之坠马,富有政治意味。此不过美领猎取情报之一例,但因牵涉韩复榘当时之抗日态度,故附带记之。
  1937年芦沟桥事变发生后,美国大使馆由北京迁至南京,召艾立森到南京临时服务。艾立森遂将济南美领馆封闭,嘱我兄弟将眷属移至馆内居住,以便保管馆内之卷宗家具。馆中原有步枪20支,系开馆时由天津运来,以备万一者,已由艾立森押运青岛,交付美国军舰,故馆中所存,并无重要物件。艾立森走后不久,美大使馆又派一武官名戴恩者来济居于馆内,军衔系上尉,专为探听军事消息,并常往来青岛济南间。戴恩到济后,首先加入了万国公会,结识了李植蕃和其他中国人士,猎取情报,颇不困难。此时日寇已进入鲁境,韩复榘抗战不力,尤其对中央之态度,颇成疑问。戴恩对此极为关心,每日奔走探听,不遗余力。适于学忠由前线退济南,戴恩携觉民径往晋谒,承其接见,告知前线一切情形。戴恩大喜,急拍电报告,隔日再往见,于拒绝。戴恩甚窘,遂致于中文信一封,请示见面之期,于不得已,又见之,获悉前方情形颇多。初时,美领馆有电报密码一本,向置领事办公室小铁柜内,往来电报,自行翻译。日寇入侵后,美政府又寄来一本,更为秘密,何时寄来,也不得知。盖此时大使馆与各地领事之函件,已不专赖邮局,以防拆视,而设立联络专员,巡回各处,投取信件,先期电告日程,届时由领事亲往车站取送;所接发之稿件,也不置于寻常卷宗以内,华籍职员,不得见矣。及戴恩来后,收发电报更不用密码本,仅在纸上画横竖格,排列字母,推移之即成电文,保密方法,又进一步。
  9月初,日寇迫近济南,艾立森回济,戴恩调回。领馆对外仍不办公,艾立森除作情报工作外,余皆停顿。下旬某日傍晚,艾立森往见韩复榘,正坐谈间,大声发于北面,家具震动,韩告艾立森,已将黄河铁桥炸毁。艾立森归后,亟谋离济,嘱我弟兄除负保管责任外,并须随时将济南情形报告青岛美领事馆;同时又指定美教士4人,轮流来馆,协助解决疑难问题。4人为赫瑞满(青年会干事)、山理和奚尔思(齐鲁大学教授)、那约翰(南浸信会牧师)。如再遇有重大问题,可用电话商之青岛美领。艾立森布置妥贴,即乘最后一次开往青岛之火车东去,黄河北岸,已炮声隆隆矣。当夜,领事馆附近居民来馆中避难者已有多人,次日更陆续而至。馆中员工之亲友,虽居住甚远,也携眷匆促移来,馆中各室,坐卧皆满。是时,日寇因黄河桥炸毁,改道于黄河下游渡河,济南又得暂时之平静,但群众心理,惧怕飞机轰炸,故虽跼蹐一室,而仍不肯迁出。盖当时领馆附近,皆系外人所居,其东则英美烟公司外人住宅,其北则比商义公司外人住宅,对门为德华医院,其南为盐政稽核所外人住宅,再西复有英国总领事馆。每日各国旗帜飘扬,仿佛一特别区域,美领馆更在其屋顶平台上,挂两面极大之美国国旗,故避居此一带地方者,认为比较安全。至12月下旬,风声日紧。23日韩复榘及其他大小官吏,仓皇退走,24、25两日,市内无人负责,25日夜,多处起火,次日晨,日军进入市内。是时领馆中避难者已达300余人,英领馆内避难者,其数大致相仿,其他各洋行内也有多人。
  日军进入市内后,曾派一副领事名金田者来馆接洽,询悉馆内情形,无所表示而去,以后即无日人再来领馆。艾立森临行所嘱托之美教士4人,每日必轮流来馆照料,同时也幸无事故发生。4人中之奚尔恩,虽系齐鲁大学之历史教授,而暗中从事情报工作,其来馆照料,另有其私人之目的,因是时素与领馆常相往来之人,仍不断到馆,会合在内避难之社会人士聚集一室,互告所闻,4教士到馆,也加入会谈,奚尔恩由此可获很多消息。其他3人是否如是,甚不可知,惟不似奚尔恩之露骨而已。二三日后,济南成立所谓“维持会”,市面安静,避难者陆续迁出,但4美教士及常相往来之人,仍如常到馆。馆中无事,曾代后方向沦陷区转递信件,自认为日人不敢拆视,而不知已为日人所忌。不久,忽有日寇宪兵队中之大汉奸杨某,转人告我兄弟须要自爱,不然可能有暗杀危险。从此我等不敢出门,往来之人,除美教士偶尔一至外,均不敢来。
  1938年,领事馆仍处于停顿状态。至11月,青岛副领事郝思恩奉命来济将领馆重开,照常进行一切工作。遵照其政府指示,对山东伪省政府不予承认,但为保护侨民及权益计,又不能不与之往来,故仅视为一种负责地方机构,可以面谈而不通公函。郝思恩到任后,曾结拜山东伪临时省长马良及伪济南市长朱桂山,至唐仰杜正式就任山东伪省长时,曾具正式请帖请郝思恩前往观礼,郝不往,而又不愿显示拒绝,遂以私人名义致贺函,由当时之伪省府日本顾问前日本驻济总领事西田转交,并请其代达不能到场之苦衷,以求谅解。于此可见,美帝之惯用两面手法。
  自郝思恩到后,我等家眷即移出领馆,馆中一切,恢复旧观。情报工作,仍同以前各领事,取材于报纸、美教士及“扶轮社”社员,而以“扶轮社”社员为主要来源。当时之“扶轮社”虽不若以前旺盛,而每次聚餐,仍有相当人数,中国工商界人士参加者仍不少。此类人士在此时期极为苦闷,亡国不甘,恢复无力,因美帝反对枢轴,不承认伪组织,遂将恢复希望寄托于美帝,于是有所见闻,尽情告知美领,而美领之情报材料,不忧匮乏矣。郝思恩为人,性情懒散,嗜酒好色,对工作不甚积极,有时醉卧终日,不到办公室,情报也只点到为止,故当时馆中事务,甚为简易。
  1939年夏,郝思恩请假到青岛避暑(美领事及馆内人员,每年均有若干日例假,并可逐年积累,故各美领每隔二三年即请假一次),由青岛副领事戴为实代理,约4个月,郝思恩回任。
  1941年12月8日早,日寇宪兵队一伍长,带宪兵三四人,突入领馆内,将领事看管,而将中国职员及工友等人拘于一室,遂各处进行搜检,自楼顶至地下室,各平房甚至井内,无处不到,其注意之物为电台及枪支,既未搜得,遂严追中国职工,而根本无此二物,也无可如何。搜查毕,留宪兵及伪警察各一人在馆内看守领事,不许外出,而将我兄弟及沈邦弼带回宪兵队,随即拘押。仅工友5人及领事自用之炊事员等,尚可自由出入,为领事置办饮食用品。郝思恩被禁后,初尚忍耐,继则漫骂,不久,接入一白俄妇人,称为其私人秘书,同居馆内。又数日,遂每日晚间到经一路石太岩饭店饮酒,初时每次尚有一伪警察跟随,日久也听其自便。郝思恩被禁至次年6月13日始离济,因享受外交官之待遇,未送集中营,但又因交换两国外交官之船只,仅有中立国葡萄牙之一艘,每月仅能往返一次,在中国之美国外交官及领事人数既不少,且多携带眷属,妇孺须先遣送,余则依次启行,故郝思恩迟至6月以后才离开。我兄弟及沈邦弼被拘后,囚于一地下室,日寇宪兵小官轮流提讯,约20余日,即不再问。对鹤巢审讯之重点,为领事馆内之特务人员,据谓至少有40名,令举出其姓名住址,实则并无一人,审问一次,未再追究,好象日宪兵队也明知无有,而不得不故意为此一问。对觉民审讯之重点,为美领之各项报告,令举出其内容。在审讯时,日宪兵取出稿件8大厚本,皆系已撕碎之草稿,而又拼凑粘贴者,虽不十分完全,当存十之七八,可见积累日久。回忆我等在领馆内工作时,有不少领事,曾嘱每日必须将字纸篓内之弃纸,尽数烧掉,时局紧张后,又叮嘱数次,我兄弟即将此任务转委于清扫公事房之工友,决未想到此等弃置之物,竟关重要而转入日人之手也。觉民因受审时,答复不能满意,被日寇棍击数十下,头部腰部受伤甚重,又罚站,不准饮食、睡眠者3日夜,因此留有脑病、腰痛,而鹤巢则幸无之。至沈邦弼则仅审问一两次而已。我等至次年6月18日始释出,后于美领离济5日,盖美领未行,日寇决不肯释放我等也。济南美领馆至是结束,仅余档案、家具,尚存馆内。
  溯自1918年10月,济南美国领事馆开始成立,至1941年12月封闭,共存在23年。历任领事,除代理及助理者不计外,共有14人,其中以高恩在职最久,后升任驻中国之大使。其他据所闻者,范宣德升任为其外交部之司长,艾立森升任为驻日本大使,其余则不明下落矣。日寇投降后,青岛美国领事馆重开,济南领事馆之事务划归青岛,档案、家具也移来青岛。

知识出处

山東文史资料选辑

《山東文史资料选辑》

出版者:山东人民出版社

本书内容分述了,回忆抗日战争初期郓城县的统战工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斗争中的滨海区、抗日战争初期党对泰山区道会门的统战工作、争取刘子昭部杆子会加入八路军的经过、忆汉斯·希伯参加英模大会片断、沈鸿烈在沂蒙山区、抗日战争时期的李先良、李先良与赵保元角逐的前前后后、忆省立第一乡师老校长鞠思敏先生、刘景良部活动片断等。

阅读

相关人物

陈鹤巢
责任者
陈觉民
责任者

相关地名

山东省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