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抗日战争初期，以汉奸起家的赵保元投靠李先良、于学忠，先后当上莱阳县长、山东省保安第3旅旅长、省13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国民党陆军暂编第12师师长，成为当时鲁东的重要人物。为了争权夺官，他与他赖以起家的李先良进行过长期角斗，后驱逐了李先良。那时，我在鲁东行署及青岛流亡市政府担任文牍工作，目睹现实。据我所见所闻，现将李先良与赵保元的角斗情况，简述一鳞半爪。
  一、赵保元的来历及投厉文礼的经过
  赵保元是山东蓬莱县人，曾在张宗昌的军长毕庶澄部下当过连长。毕在济南被张宗昌枪毙后，赵辗转去东北投在日本浪人张宗援（华名）部下，当了汉奸。
  抗战初期，赵保元随从日军侵犯山东，到过诸诚、日照，在南下海州时遇51军截击，继而窜扰高密、胶县、昌邑、平度、莱阳一带，与各县游击队作战多次，蹂躏地方，祸害人民。
  1938年秋，人民抗战情绪日益高涨，赵保元为自己前途打算，遂率部约七、八百人开赴昌邑，投厉文礼（8区专员）另谋出路。厉鉴于赵部经日本人武装，实力比一般游击队强，于是委赵为第3旅长，赵亦觉得满意。
  二、赵保元伙同厉文礼制造“行辕”事变
  厉文礼是河北蓟县人。韩复榘主鲁时，他曾任诸城、潍县县长多年。“七·七”事变前夕，韩复榘派厉文礼为8区专员兼保安司令，辖属潍县、安丘、莱阳、平度、高密、诸城、益都、寿光、掖县、胶县、昌乐、昌邑、即墨等13县。
  1938年夏，厉文礼在诸城收编了汉奸申集安、高克昌两部，编为保安1、2旅；9月，又在昌邑收编了汉奸赵保元部，编为保安第3旅；加上原有的胡鼎三、考斌之两团，实力逐渐扩大。厉的野心愈来愈大，妄图打倒三张（诸城张步云、寿光张景月、平度张金铭），铲除一李（安丘李桂登），称霸胶东。
  1938年冬，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在莱阳设置鲁东行辕，以卢斌为行辕主任，厉文礼为副主任，苟孟龙为秘书处长，张衍学为参谋处长，厉文礼为扩充自己的地盘，就另行委派王海如为莱阳县长，并派赵保元、胡鼎三率队保护王海如到莱阳接收县政，赶走了原县长王鲁风（系卢斌亲信）。因之，卢、厉派系之争的矛盾日益尖锐，因而发生了“鲁东行辕”互相残杀事件，杀害了卢斌、苟孟龙、刘东阳等多人。
  三、赵保元盘踞莱阳窃取总指挥
  “行辕事变”后，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立即撤了厉文礼的专员等职。为了稳定莱阳局势（恐赵投敌），沈遂加委赵保元为莱阳县长兼山东省保安第3旅旅长。胡鼎三、王海如鉴于行辕救兵四面猬集莱境，不得已西逃，而参与此事的赵保元仍盘踞莱阳不动。赵之所以不走，一则以为有武力可恃，不惧一切；二则是鲁东军政负责无人，大可乘机窃夺政治地位，独霸鲁东。据张衍学对我讲：“在行辕刚刚发生事变之后，赵就逼我以参谋处长名义，通知鲁东各司令到莱阳开会，以抗战为名，成立联军指挥部，选举总指挥（赵深知总指挥非他莫属），我不敢不应。通知发出后，各区专员、司令（如7区专员郑维屏、9区专员蔡晋康及司令张金铭、姜黎川、丁綍庭、苗占奎）和八路军五支队代表林一山、侯林翼（当时国共合作）等20余人，齐集莱阳县政府开会，选举总指挥，结果赵保元当选。从此，赵保元的军事地位有了合法依据，实现了他控制鲁东军事的阴谋。
  四、鲁东行署成立后李先良与赵保元的矛盾
  1939年2月间，沈鸿烈明令撤销行辕，改设鲁东行署，以李先良为主任，刘振东为副主任兼参谋处长。鲁东行署是负责鲁东军政的最高机构，鲁东总指挥是隶属于行署的。抱有野心、骄横跋扈的赵保元不甘心听命于李先良，所以与李先良发生了尖锐矛盾。但是他们在政治上也有统一的一面，那就是拥蒋反共，互相利用。厉文礼被撤职后，赵保元在政治上失去了靠山，只好靠近李先良，因李是国民党的重要人物，又是鲁东行署主任。所以装出一副拥护李的面孔。李先良亦因依靠赵保元的力量以自卫，也尽力提携他。因此，在沈鸿烈将以前8区专署辖境区划为3个专员区时（8区、13区、14区），李先良保举赵保元为13区专员兼保安司令（13专员区辖昌邑、平度、掖县、即墨、莱阳5县）。赵保元就利用他的专员地位，采取扩大勒征给养、印发地方流通券等手段，来榨取人民血汗，以扩充自己的势力。
  1941年春，苏鲁战区总司令于学忠进驻山东境内，野心勃勃的赵保元就利用蓬莱同乡关系，向于献媚，协助51军在鲁东改编游杂部队，补充兵员，因而深得于的欢心，扩编赵部为国民党陆军暂编第12师，以赵保元为师长。赵之气焰嚣张一时，凌驾于李先良之上，把他看成是争权夺利的眼中钉，向李凌逼。
  1941年冬，于学忠与沈鸿烈为权势之争极不相容，沈鸿烈被迫辞去山东省政府主席，于学忠遂保荐51军军长牟中珩继任山东省政府主席。1942年2月，牟中珩刚接任主席，即将沈鸿烈所设置的鲁北、鲁东两个行署同时撤销。调鲁北行署主任何思源任省府民政厅长，行署职员全部安置；对鲁东行署主任李先良不但弃置不用，并叫李将行署职员全部解散。
  五、李、赵破裂及赵驱李的内幕
  1.李、赵破裂的原因
  1942年2月，鲁东行署撤销，赵保元乘李先良西去省府（所在地临朐）办理交代之际，出于夺占青岛攫取市长的目的，立即派遣12师4团栾志超部进入崂山乡区，在鸟衣巷、大崂、九水、王哥庄一带勒征给养，扩充兵源。
  1942年10月，李先良接奉国民党行政院电令，以青岛市政府秘书长代行市长的职权以后，由寿光东返莱阳，在赵保元的防区濯村寄居下来，以代市长名义出示布告，成立青岛临时市政府，建立青岛保安总队，设置崂山乡区办事处等。这与赵保元日夜想占青岛的愿望恰恰相反，因而他非常嫉恨。同时，崂山乡区群众得知李先良以代市长的名义负责市工作之后，一再派代表到濯村控告栾团在崂山绑架、暗杀等罪行，坚请调出栾团。李先良根据群众的要求，一再函请12师将栾团调离崂山，然而12师却置之不理。当时，赵保元住万第，李先良为调栾团事亲去万第向赵交涉，亦未得到圆满答复，赵仍支持栾团。李先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遂于1943年4、5月间，命令青保总队长高芳先及乡区办事处长姜可训等开进崂山，以推进市政为名，对栾团进行攻击，在王哥庄、大崂一带发生磨擦，初则黑夜偷袭，继而白昼搏斗，以至闹得青市乡区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赵保元得悉青保与栾团大肆火并，对李先良更加不满、更加仇恨！
  2.赵保元驱逐李先良
  1943年7至8月间，日军乘青保与栾团火并之机，出动日伪军七、八千人，对崂山进行了两个月的“扫荡”，并长驻崂山乡区，强迫群众出粮出夫，构建了大崂、青山、黄山、王哥庄、沙子口、登瀛等十几个据点，派驻重兵扼守，强化治安。栾团在崂山无法立足，赵保元乘机调其到濯村驻防，与李先良流亡市政府同住一村，有意地制造矛盾。青保亦调回濯村一部，留驻崂即边境一部（因受给养限制，不能全调濯村）。李先良的乡区办事处长姜可训率办公人员驻于濯村迤西六、七里地之某村（村名失记）。8月下旬的某夜，突有化装便衣三、四十人持枪冲进姜可训的卧室，拖姜在地殴打将死，然后散去。这一事件显系栾团所为。李先良认为这是对自己提出的警告，因而深存戒心，便加强对自身的防卫。
  1944年春，赵保元加重了对李先良迫胁的分量：（1）指使驻防濯村的栾团，夜间到处鸣枪示警，故意制造紧张恐怖局面，迫李出走。（2）明令停发由莱阳供应李先良市政府的3、4月份给养，断绝李的生路。（3）派遣暴徒驱逐李先良。一天，有个自称是赵保元派来的参谋处长袁从野，带领八、九个腰带匣枪的暴徒，突然闯入李先良的办公室，将前后门严密把守，不准外人进入，在内与李先良谈话。当时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此时，适李先良的秘书薛丕洲有事见李，睹此情景，恐惧而返。事后薛见李时，李惊慌地对薛说：这样大的事情，外面连一个人也没有进来看看，真正马虎。这一次真把李先良吓坏了，他深恐莱阳“鲁东行辕”事变在自己身上重演。过了不几天，李先良就率青保及朱乃洪和我等办公人员，匆促离开濯村，到姜黎川防区胶南王村一带逃命去了。
  赵保元将李先良驱逐以后，余恨未已。不久，又派栾团将李先良离濯村时委派的驻莱阳办事处主任张铁山暗杀了。
  赵保元驱逐李先良的目的，是为实现他进占青岛夺取市长的野心。所以在日军投降前夕，赵保元就争先以青岛市长名义出具布告。派其参议张雨田（任赵政治部主任多年）到市区张贴。此事被李先良发觉，派人将其暗杀，才告停止。
  日军投降不久，赵保元即入青岛市内，想当市长的欲望未消。直到国民党中央明令发表李先良为青岛市市长以后，赵保元的美梦才破灭。至国民党军政部前进指挥所主任唐君尧将12师调驻胶、高、即一带，赵保元始退出青岛。从此，李先良与赵保元的角逐方告终结。
  （青岛市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