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鲁学校的开办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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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2374
颗粒名称: 东鲁学校的开办和经过
分类号: G639.285.2
页数: 10
页码: 171-180
摘要: 本文记述了山东省东鲁学校的开办和经过的发展史。
关键词: 东鲁学校 校史 概况 山东

内容

近中,看到山东省政协《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刊登的张公制口述的《田中玉操纵山东省议会和议会反田斗争》一文,内有涉及东鲁学校和我的事,凡熟悉当时情况的人,都觉得谈及的有些事离真相太远。我是筹备曲阜大学预校东鲁学校的发起人之一,也是东鲁学校开办后第一期的校长,认为有责任也有必要加以说明,以澄清事实真相。在此,我根据开办东鲁学校的宣言,和民国十六年六月印行的同学录以及其他各种事实,分别先后加以叙述,请读者对照参考校正。下面就将东鲁学校的开办和开办经过先概述如下:
  辛亥革命初起之际,群情一至向明,望治甚殷。及至民国改元,渐失所望。始而袁氏专权,引起二次革命,既而洪宪窃国,后以张勋复辟。又因军警包围议会,强迫黎元洪下野。从此段、冯之争,奉、直之战,据地称兵,迄无宁日。政治黑暗,民不聊生。日在愤慨忧闷之中,与友好数人,屡经讨论,都认为欲作根本之图,非从教育入手不可。于是在民国十一年即与王鸿一、张易吾、丁佛言、庄心如、侯雪舫等,议定筹设曲阜大学。王鸿一于赴京途中过津,与靳云鹏(已卸总理职)谈及此事,彼颇为赞同。稍过几天,靳又为早日实现此举,电我赴津面商,并许在经费方面尽力援助。我回济之后,曾亲自到曲阜查勘校址,并作出计划。当时以所拟规模宏大,基金未充,一时不能开工。又经发起人开会议定,拟在济南先设预备学校,作为大学预科。这时日人丰田孤寒所办之“东文中学”处于既难于发展,又不能停办的困境。丰田听到我们要办曲阜大学预校,认为可以借此机会结束“东文中学”,即托人向我们提议,情愿将“东文中学”校舍及一切设备,不涉外交,不涉政治,全部供用。当时我由济南回郓城葬母,在乡间居住。王鸿一、张易吾来电约我回济商量此事。我对此颇费考虑,而一般朋友中如庄心如、熊观民、侯雪舫等,则认为是极难得的机会,都说若非丰田遇有困难,我们就是出数十万代价亦难收回,应从速决定,恐生其他波折,何况趁此机会,亦可把“东文中学”取消,这不是极好的事吗?这样我才同王鸿一、张易吾与丰田孤寒订立了合同。合同上说明,我方接收校舍之后,除不得变卖拆毁外,校内一切行政用人,均由我们完全主张(事载于东鲁学校宣言中)。我们三人和丰田都在合同上签了字。我们接收了“东文中学”校舍以后,于民国十二年正式成立了东鲁学校,印发了宣言,招考了学生。当时的校董为我和王鸿一、张易吾、丁佛言、汪星南、侯雪舫等。校长一职,因为王鸿一是偏于一党的主持人,张易吾是山东高等审判厅厅长,皆不便担任。以我平素对东方文化略有研究,而又无任何党派,于是众人一致推荐我担任校长。教务长一职由孔令灿担任,他是由王鸿一、熊观民推荐的。丰田孤寒任学监(载于民国十六年六月印行的同学录中)。至于东鲁学校的经费,熊炳琦任省长参观东鲁学校时,认为一切规模、设备、教授、管理都很好,主动地准许拨十万元,但当时并未发给,是到了龚积柄任省长时才发给的。靳云鹏曾承诺十万元,后来他的妹夫高延文任警察厅厅长时,才仅挪出五万元。这是当时的实况。
  我们创办东鲁学校的精神是参照旧制书院的办法,在学术上要求专精,对于学年制的规定,学生所习的功课,都和一般学校有所不同。当时校内学生三百余人,专任教员二、三十人。校董中担任课外主讲的均系义务职。我担任主讲王阳明李二曲学案,张易吾主讲政治哲学,丁佛言主讲文字学金石篆隶,李云林主讲史地。这是当时别的学校中所未有的。宣言发出之后,引起了各方面的极大的注意,更为军阀官僚们所嫉视。因为我在辛亥革命时任山东联合会会长,丁佛言、侯雪舫都曾在独立时任重要工作。他们怕东鲁学校培植出革命人物,反对他们。及至张宗昌到山东之后,更不相容。竟说我宣传赤化,下令通缉。我在民国十四年冬由青岛东渡日本,东鲁学校校长一职由侯雪舫代理。我于民国十六年回国,养病津沽。到了民国十七年听说东鲁学校已改为省立中学。
  以上是我知道的东鲁学校实际情况,现将东鲁学校开办的宣言“节”、同学录前两页附后,请参阅。关于丰田在中国的时期,据我所知他自清光绪末年来中国,直到日寇投降约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在清光绪末年。丰田在日本以幸德秋水一案,反对他们的政府,逃亡来中国,到曹州找王鸿一(王在日本留学时他们认识)匿迹销声约二、三年,只充任教员,无其他活动。
  第二个时期,在清宣统末年。丰田与山东留日学生渐有联系,对当时的革命方面的人物,起过代通消息和掩护革命的小作用。
  第三个时期,在日本占领青岛后,丰田在华多年,已成了中国通,渐露头角。他由日本商人帮募得大批款项后,在济南开办了“东文中学”。后来因种种原因,“东文中学”不能发展,出于对日本出款人无法交代,所以丰田情愿将“东文中学”校舍全部供用。丰田原名孤寒,在民国十六年以后改名神尚(是在东鲁学校改组之后)。
  第四个时期,在济南沦陷后。丰田被日本特务机关派为嘱托,声势渐长,炙手可热。从此丰田就开始成为日本政军方面有关系的活动人物了,当时伪组织的道尹厅长,如朱桂山父子、王子丰等,皆受其支持。
  对于张氏文中不符事实处加以说明:
  (一)张氏说:“东鲁中学原是日本人丰田孤寒所办”,这是完全错误的。
  丰田所办的是“东文中学”,以教日文日语为主(民国十二年以前),“东鲁学校”是我们办的曲阜大学的预校(民国十二年六月到十六年以前)。“东鲁中学”是由东鲁学校改组成的一般性的中学(民国十七年以后),“东鲁学校”开办,“东文中学”就不存在了。以上三个学校其性质、内容、名称、时间是截然不同的。不能混为一谈。
  (二)张氏说:“收回东鲁中学,用款十五万元左右(可能是十五万两,已记不清),是由财政厅拨出盐务存款来支付的。……大概是靳云鹏、潘复等授意田中玉办的”,更与事实不符。
  民国十一年,山东省议会选举,某派竟将投入柜中的选票,偷出更换,田中玉加以包庇,我和王鸿一极力反对,已与田中玉立于两不相容之地。我们办学,田中玉何能拨款相助?何况东鲁学校是田中玉去职后开办的(民国十二年夏)。至于说靳、潘授意田中玉,更是毫无其事。因为田中玉包庇开柜换票一事,靳、潘均不为然。我鲁人士当时参加反对者甚多,现今恐尚大有人在。此事经人控诸法庭,有案可稽。
  (三)张氏说:“东鲁收回后,于丹绂任校长,而丰田则任该校董事长,形同太上校长。”这更是没有的事。
  “东鲁学校”自开办以来,只有董事,而无董事长之名。查民国十六年六月印行的同学录,丰田仍是学监。当时校内教职员三十七人,并无于丹绂之名。如果他任校长,那是民国十七年以后的事,与“东鲁学校”无干。
  (四)张氏说:“进步党山东支部成立之后,李莪卿任部长,夏溥斋和我,还有别人,分任副部长”,“夏溥斋是进步党负责人之一,却经常帮王鸿一的忙”均无其事。
  民国初年,进步、国民两党的人,多是我在辛亥革命时的同事和朋友,认为加入那一党都是不相宜的。
  当时在进步党里的朋友只有丁佛言、侯雪舫二人,他们知道我的性格,从来没有劝我入过党。至于国民党里的朋友有王鸿一、庄心如、于孔彰、陈明侯、张子安、谢一臣等,为数甚多。各党强拉有声望的人入党,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就把名字写上,是当时的风习。
  进步党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张氏不但说我是副部长,并说我是该党负责人之一,更非事实。那时候都知道,进步党中最有力量的是安鹏东、张季骧,我和他们的意志始终是绝对相反的,既不在党内,更谈不上负责之言。
  我之所以不在任何党,实因为我的性格是不合于当时党的活动,在我写的诗文中,也屡屡提及。
  民国元、二年,我在山东,因辛亥革命山东独立的问题,为袁党所忌。民国三年把我由岱北调河洛,不久又把我由河洛调汝阳。因为河南是袁世凯的家乡,他把我来回调迁,就是隐寓监视之意。我因母病,请求辞职不准,又因叔丧,请求回籍,又不准。前后四次辞职,均未允许。京中友人传来消息,万不可再辞,若是坚执,恐有不测。我这时候只有忍耐待时,一方面领导阖署人员研究学术,一方面整顿豫南各县的吏治。鲁人中跟我在河南的有临清张树德(内务科长),昌邑张书绅(教育科长),惠民阎容德(道视学)等。湖南则有益阳潘潢,四川万县谭光鉴等,他们对于政教之词,各有所长,均能虚心向学,实心任事(略见于我作的《鲁东誊稿凿琴歌》的序文中)。在那个时候,做梦也不会想到有社会主义。更说不到五十年后有今天的新国家和历史空前惊动全球的伟大成就。但当时在河南的陈腐环境中,却造成了另一种新的风气。直到民国五年,洪宪倒闭之后,我才得到辞职的机会。连电请辞,整装待发。预备回鲁,而地方人士又纷纷挽留。河南省长田文烈尤不放行。自五月起,函电往复,到了冬初,他们见我辞意坚决,势难再留,于是才得摆脱。
  这时山东境内不安,吴大洲、居正进军潍县、周村一带,而日本已占据了胶青,局势非常紧张。旅京山东同乡听说我在河南已经辞职,就有人提议推荐我为山东省长,并征求我的同意。我复信力辞,原函较长,其中有句云:“两军来居临涑水,喜读潜虚。地近南阳,久安淡泊。况以孤介不党之身,兼以刚忭迂阔之性。鲁省一席,万难胜任”。还有句云:“幼读独行傅,拳拳志不欺,踽凉惭故步,世路况多歧”。这几句话,都可以证明我是素无党派的。
  至于我帮王鸿一反对“开柜换票”都是实事。我若是进步党,何能再去帮他。我和王鸿一虽同是郓城人,但仅在清末光绪年间同考秀才时,有一面之识,到了民国元年他任山东教育司长,才相往来。他的为人,我在辛亥革命山东独立记中曾经追叙了大概。在共谋地方兴革和社会事业,意见有相同之处。民国十三年因曹州独立问题,我不赞成他的主张,曾通电反对,从此未曾会面,直到民国十六年,我由日本回国,在天津与他见过一次。又过了几年,他在北京故去了。这就是我和王鸿一的关系经过。至于在济南王鸿一的墓碑上有人写上我的名字,这是我不知道的事,也是我不同意的事。
  附录:东鲁学校宣言
  学失於官,而存於下,道亡诸己,而求诸人,三代后类然,未有敝於今日者也。患学之不适,思有以济其穷。济之不得其本,而困乃益甚。国家发帑,以兴黉序,人民纳费,以供脯修。殚举国上下心力,办学二十年,縻费千百万,每岁中学毕业者,不知凡几。求其文可自述,技可自给者,盖不多观。其肄业於学者,又往往随波逐流,贻父兄忧,此其设学初意哉。夫青年学子,本质皆良,如金待镕,如丝待染,未覩裁成,先失故步。其濡渐而成为今日之情状者,似未应侭咎学生也。方今学制,初中修业时仅三年,除星期假、例假、寒、暑假、春假,全年受学不过七月有奇。三载卒业,为时仅逾年半。而学生事假、病假,尚不在此限,历时虽短,授课又繁。勤奋者,困於琐屑枯燥,迷罔莫知所以。怠惰者,反得悠忽酣嬉,堕落无以自拔。夫学有本末,逐知识艺能以为学,而不思循何道以贯通运用之,一旦遇作所习,则眝眙张望,难为举措。沟浍之盈,固可立待。宜乎国家未收兴学之益,而有子弟者,且每以入校为深戒者矣。同人等鉴兹荒落,思图补救。因念事穷则变之义,拟就曲阜筹建大学。近圣则观感易兴,依经则折衷有托,会同学轨,发扬国光。顾以造端既宏,事难立就。思于济南设一预备校,颜曰东鲁。先办中学部,用备升科。适有日本丰田孤寒君,精研汉学,辅翼华风,居东廿年,服膺孔孟、自愿以其所营创之东文中学校舍基,及一切设备,不涉外交,不附条件,全部供用。至于本校嗣后经费,全由发起人任捐任募。现经筹备就绪,开校有日,谨为旨趣之胪陈,用贡愿学者商榷。(一)本校纯为讨论东方之文化,阐发固有学术。其可损益者,随时宜以会通之;其不可迁就者,矫时俗以教正之;(二)在校同人,恪遵本校旨趣,专心言学,不涉党派竞争门户标榜之习,(三)来学诸生,应严守校规,维学是求。凡与学无涉者,概毋干预。硁硁之守,各行所知,不舍己以徇人,不强人以从之,力矫入主出奴之弊,略存守先待后之思。所愿向学之士,识言行以蓄德,储技能以应世,学一日求一日之益,治一艺收一艺之长。中才以上不限以科级定式,阻其进取之意;中才以下亦不导以高深玄远,致启望洋之叹。卒业之日,曲阜大学建筑告成,则升入大学,未成则暂就本校添办大学部,以资学级衔接。庶几津途有籍,向往有归。识大识小,各存尊闻行知之心。有本有文,容见经正民兴之效。英才乐育,非曰能之,爰作嘤鸣之求,冀偿共学之愿。海内明达,幸鉴斯旨。
  注:此文是在民国十二年,我与济宁李云林两人合作的。当时由开县李公约用金冬心字体写出石印的。今照原文录出,一字未动。我在《漫谈书院》一文中亦曾引入此篇,不过其中丰田孤寒以下数句,因与书院问题无关,故尔节去未录。
  王宝滨整理

知识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出版者:山东人民出版社

本书收入了回忆抗战前的山东乡村建设、对山东乡村建设运动的回顾、梁漱溟先生及其在山东的乡村建设、冀鲁豫边区的东平中学和第七中学等十几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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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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