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富甲齐鲁、财雄海右、闻名遐迩的“祥字号”，是章丘旧军镇孟氏家族所创。从清乾隆初年在济南、北京首创庆祥、隆祥和瑞生祥至今，约有250年的历史。兹根据近10年来我们所征集的资料、采访的当事者、知情人以及搜集到的有关档案、图件和史料，经认真核对，反复研讨，审慎取舍，作如下综述。
  家族的演化和发迹
  根据《孟子世家流寓章丘支谱》（即旧军孟氏家谱，以下简称家谱）记载：孟子55代孙子位、子伦兄弟2人于明洪武二年（1369年）自枣强迁居山东章丘旧军镇，初系流亡，渐次“垦草莱、营庐室”，到定居为平民。经过一段相当时间的惨淡经营，至清代康熙朝，孟子伦的8代孙孟闻助开始稍有发迹，由耕织之家变为耕读之门，“公始以英姿为邑诸生，故章邑孟氏文学以公榜其首”（家谱）。家族的发迹，其经济来源于经商。当时旧军镇附近的辛家寨村，盛产土布，通称“寨子布”，孟闻助令其家人开始经营之。先在旧军镇开设鸿记布庄，收购寨子布到周村、济南等地贩卖，颇为赚钱。这就是孟家经商的开始。乾隆登位后，社会安定，孟闻助的5代孙孟兴智和孟兴泰2人，积祖上之经验，认为长途贩运，莫若设庄坐卖，他们首先在省城济南创建了庆祥布店和隆祥布店。不久，孟兴智到北京设立了瑞生祥绸布店；孟兴泰在周村建起了恒祥染店（即染坊）。由此，
  行商变成了坐贾，孟兴智和孟兴泰也就成了旧军孟氏祥字号商业的开山祖。
  孟兴智，字睿斋，为长，孟兴泰，字舒长，居次，析产后，孟兴智分了济南的庆祥和北京的瑞生祥；孟兴泰分了济南的隆祥和周村的恒祥。此后，各自经营，均大发迹。孟兴智生子二：孟毓瀚；号汇东，孟毓翀，字友仙，各继父有成。孟兴泰生子二：长曰孟毓溪，次曰孟毓湄，经商理业远不如孟毓瀚兄弟。
  孟毓瀚生子4人，即传璐、传瑗、传珽、传珊（孟毓翀子嗣作为不大，故略）。以后兄弟4人分家，各立堂号，孟传璐称三恕堂，孟传瑗称其恕堂，孟传班为容恕堂，孟传珊为矜恕堂，其中矜恕堂发展较快，财产最雄厚，商号亦最兴隆。孟兴泰之长子孟毓溪生子传珠，4代单传，女东掌家；次子孟毓湄生传瑃、传琠、传玘、传〓，4兄弟各立堂号为承恩堂、承训堂、乐余堂、世泽堂。这就是人们传说的旧军镇孟家8大堂。三、其、容、矜为西四堂号；恩、训、余、泽为东四堂号。8大堂号的兴起，标志着孟氏家族地主庄园的形成。后因各家情况发生变化，掌家人薰获不一，导致发展上的不平衡。东四堂号先后落魄。与此同时，前文提到的孟传珠的4代单传之家，由于女东的精明强干，如善用人的孟传珠的夫人冯氏、人称旧军镇孟氏女丈夫的孟继頨夫人耿彩芳等，她们孀守夫志，茹苦抚孤，使家道兴盛。数年间这个女东之家迅猛发展，成了财压东四堂号的巨富，遂立堂号为进修堂。这时积有土地1000余亩，起楼宇、建府第，车辆盈门，仆、婢成群。祥字号商业由济南的隆祥发展到北京谦祥、益和祥及汉口谦祥益、天津谦祥益等。原在周村的恒祥也发展到河北省的鄚州和北京。
  与东四堂号势均力敌、财富不分轩轾的西四堂号，也因后
  人成败不同，财产迅速分化，三恕堂、其恕堂、容恕堂的家产和商业逐渐集中到矜恕堂。此时该堂号积累良田2000多亩，楼、台、亭、阁、温室、馨居，巍然连片。祥字号商业由济南的庆祥、周村的万蚨祥联合集中而新创了瑞蚨祥。这象征“金钱”的“瑞蚨”，刚一诞生，它就象长了翅膀的招财使者，立即飞往中国北方的各大商埠，如济南、北京、天津、青岛、烟台等地，在这些城市建起了一个个的瑞蚨祥。
  瑞蚨祥和谦祥益的相对崛起，使旧军孟祥字号商业达到了鼎盛春秋。而这两个祥字号的创办者就是在近现代我国北方商业发展史上有一定影响的人物孟洛川和族侄孟养轩。
  孟洛川和孟养轩
  孟洛川，名继笙，字鸿升，洛川是他的号。生于1851年（清咸丰元年），其父孟传珊，是孟兴智4代孙。兄弟4人，他为幼，故人称孟四，因他精明伶俐，又有绰号“孟四猴子”。少年失怙，在母亲教育下成人。其母高氏是章丘西关望族豪绅高赤诚的胞妹，德容俱佳，深通闺训，知书达礼，娴于应对。她多次严教洛川：家中的财产，外面的商号，是父祖们留下的，咱不能坐享其成，要发展壮大家业，勤俭上进，不积到万两黄金，不准穿绸缎。洛川谨遵慈训，留心理业。18岁时，就进商号任资东，开始掌握企业大权。他莅职后，积极发展和壮大瑞蚨祥，因该号是他父亲孟传珊亲手创建的。经数十年的精心拿划，辛勤经营，瑞蚨祥由济南发展到北京、天津、青岛、烟台、周村、上海等大中城市，分号遍布，连号成网，形成了庞大的祥字号经营体系。
  孟洛川乃亚圣孟子后裔，既关心经济又不忘仕途，成年后，
  捐职补用运副花翎江苏试用知府、补用道三品衔加四级二品顶戴、头品顶戴，后朝廷嘉其有干济之才，赐花翎头品顶戴江苏补用道员，又敕封奉直大夫、光禄大夫头衔。他捐官而不做官，只是利用官职地位来保护、发展其祥字号商业。
  孟养轩，名广宦，以字行。与孟洛川同时代人，其父孟继頨元配夫人耿氏，一生不育，后纳妾尹氏，才生了孟养轩，高门独子，掌上明珠，未及3月，便用巨金为其捐了个道台之衔。所以孟养轩自幼就过着披金系玉的生活。成年后，出任进修堂所属“谦祥益”、“隆祥”等祥字号资东。只是挂名，具体理事的乃是其母耿氏及其那些对东家矢忠矢信的经理和掌柜。
  孟养轩亲政时的谦祥益和隆祥，同瑞蚨祥一样，此时也有了极大的发展和壮大，在济南、北京、天津、青岛、上海、周村等城市，谦祥益和瑞蚨祥几乎是并冀而飞，联袂而行，犹如两峰对峙双水分流，经营各有千秋。
  祥字号的创建和发展
  章丘孟家祥字号，经过孟闻助到孟兴智兄弟4代之前的肩挑车推贩四集、赶庙会，孟兴智、孟兴泰的进城设商号，孟洛川、孟养轩对瑞蚨祥和谦祥益的壮大和发展，历时150多年，先后有8代人的努力，始使其形成规模和体系。至建国前，孟家祥字号在济南、青岛、烟台、周村、北京、天津、武汉、上海、杭州、苏州、福州、郑州、保定、沈阳、哈尔滨等十几个大中城市，先后建立了106处商号，有店员4000余名。其经营内容有绸缎布匹、茶叶、百货、纸行、药店、当铺、钱庄、染坊、机坊等。整个祥字号可分两个系统，即以孟兴智支系矜恕堂所属的瑞蚨祥和以孟兴泰支系进修堂所属的谦祥益。瑞蚨祥鼎盛时
  期的代表人物是孟洛川；谦祥益最红火时期的代表人物是孟养轩。
  纵观祥字号的创立和发展，大体可分为以下几个时期。
  从清初到乾隆，这期间是不定居的行商贩卖，除下乡赶集之外主要是赶山会、庙会。他们不惜千里跋涉，年年到河北省的鄚州赶会。因鄚州是当时华北、西北、东北各地物产的集散地，孟家所贩卖的山东土布很受欢迎，销量很大，营利较丰。他们说：“上次京（指北京），下趟卫（指天津），还不如一年赶一趟鄚州会”。这样的经营持续了几十年，虽没有大的发迹，但却为进城设庄奠定了基础。
  乾隆登基，天下较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城市乡村日趋繁华，有孟兴智、孟兴泰2人首次进城设立商号，这便是孟家祥字号的开始。到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散落在济南、北京、保定、周村的几家祥字号，仍没有形成规模，经营一般。
  从鸦片战争到1893年北京瑞蚨祥的开设，整个祥字号发生了极大的转机，开始了它缓步稳妥发展的第一阶段；从1893年至1927年为第二阶段，这期间时代风云变幻万端，社会动荡不安，特别是“八国联军”、“庚子事变”、“辛丑条约”、“辛亥革命”、“讨袁护法”等，祥字号尤其是北京瑞蚨祥乘隙发展了商业，使祥字号来了个爆炸式的大发展；从1927年到1937年为第三阶段。由于军阀混战，日本入侵，祥字号逐渐衰败；从“七七”事变到解放前夕为第四阶段，是祥字号急剧跌落的时期。最明显反映这一发展过程的是祥字号商业的开设情况。鸦片战争以前，祥字号只有几家，且规模甚微；鸦片战争到1927年，新开设的祥字号近60家；1927年以后，新开设的祥宇号愈来愈少，象瑞生祥、庆祥、瑞增祥、瑞林祥等20多家商店则先后停
  业。1937年之后，祥字号江河日下，均呈不景气状态。如雄居祥字号之首的北京瑞蚨祥，1945年清资，绸布只存27.8万尺，较抗战前减少一半。其它祥字号由此可知。
  兹据我们10年来所掌握的资料（包括文字资料和口碑资料），对祥字号的治号思想、服务道德、货物经营、商店管理等方面做如下介绍。
  治号思想。祥字号的主人孟氏家族，乃是邹县亚圣孟子后裔，当然也是儒家信徒。圣门讲礼仁、道德，儒家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对于“货殖”（经商）不那么重视。但章丘的孟家代表人物孟洛川等，却不以为然，他们从儒家经典中找经商根据，如《尚书》中的《洪范》篇指出“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急，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意思是生食为用人所必须，经商理业就是为满足大众的食用。他们以此为经商治店方针，矢志不渝。再从孟家所用的堂号来看，如强恕堂、学恕堂、三恕堂、矜恕堂等，其间都有一个“恕”字，即《中庸》上讲的“忠恕”之道。“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其意是自己不愿的事情也不要强加于人。他们把儒家的忠恕之道用以指导商业经营，这在培养店员文明经营礼貌待客方面，起了一定的教育作用。
  服务道德。祥字号历来主张以礼治店，以诚待人，以信取誉。凡是进了祥字号的人，不管地位高低、职务优劣，也不论进号早晚、辈份大小，都必须行之以礼拘之以礼。做到非礼匆言、非礼匆动、非礼匆视、非礼匆听。顾客进门，笑脸相迎，次第接待，主动介绍货品，百挑不厌，屡问不烦。买卖谈妥，授款付货，均严于礼节。帮顾客携货，敬送出门。如遇年老体弱，或妇幼残疾，提货吃力行动不便者，店方可派人送货到门，不
  取任何酬劳，有的顾客，因选货需时，店中有专人陪侍并敬以烟茶。
  凡店员在营业时间，不论冬夏，一律身着长衫，严脖扣领。不准吃腥辣之物，以免与顾客谈话时招致对方的反感。凡所售货物，均严以优次，实事求是，决不准以次充优，坑骗顾客。若遇顾客一时选货不准，或不称意，店员要主动征求意见，下次再来，决不报以轻亵或侮慢。做到买卖不成人情在，使顾客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货物经营。祥字号以货物经营为主，这也是它赢誉遐迩的关键所在。祥字号人说，经商是为了赚钱，赚钱全凭货物。“货物不名，生财不灵”。祥字号货物经营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货真价实”。这可从祥字号经营的绸缎、布匹和茶叶三种货物得到证实。
  卖布是孟家起家治富的根本，开始卖白布，随着经营的需要，将白布染色，主要是青、蓝。当时染纺加工的色布，往往不保质量，洗两三水就掉色，为顾客所不满。为解决这个问题，资东孟洛川主张自设染坊，地点在济南东流水第三道胡同，店名曰瑞蚨祥鸿记染坊。所聘染师都是技艺高明经验丰富的名手。东家和掌柜对染工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规定用上等布料、上等布坯，不准偷工减料，认真操作，专人检查。发现瘕疵，立即返工。因此，祥字号染出的色布久洗不褪色，美观耐用，为别家所不及，享名城乡，远近来购。
  祥字号发展到鼎盛时期，绣货绸缎成了主营货物。前清之高级官袍，民国以来军阀新贵的礼服，名演员的行头，娼妓界的时装，往往从祥字号购买。为保货真价实之信誉，他们派专人到产地设庄定购。如瑞蚨祥在苏州、杭州设有专门机构，与
  当地厂家定机定织，没有合同，全凭信誉。只要质量好，成本高低不论。定货到期，专人下厂验收。早期，苏州庄的验货员是王漱芳，他验货时戴上两副眼镜，挑剔之严，验收之细，是独一无二的。
  茶叶。孟家专门经营茶叶的祥字号，主要是泉祥（瑞蚨祥系统）和鸿祥（谦祥益系统），北京瑞蚨祥东鸿记茶店和北京瑞蚨祥西鸿记茶店，清末民初两店茶叶销量占北京市总销量的70％。从宫廷王府到里巷店铺，用茶大都从以上两店购进。祥字号为使他们所经营的茶叶“独占鳌头”，在福州、苏州专门设立了茶厂，自聘名人高手精心炮制，人员多达600余名。
  从以上三样货物经营中，可清楚地看到祥字号所提倡的货真价实，不是标语招牌，而是“生财有大道”，为“用之者舒”的真实写照。
  商号管理。孟家自立号以来，在漫长的经营岁月中，逐步形成了一套计有27条的铺规，详细规定了作息时间、营业制度、住家探亲、接待来往、请示报告、伙友之间乃至私人生活，使号中所有人员有章可循有规可守。在组织上管理上，设全局经理、地区经理、商号经理，资东为总座。瑞蚨祥第一位全局总理是沙文锋，被资东孟洛川视为左膀右臂、孟家的活财神。在济南、天津、上海、青岛等地瑞蚨祥的建立与发展上，他起了决定作用。第二任全局总理是孟觐侯，被孟洛川视作治店能人、买卖精灵。他坐镇北京瑞蚨祥，在大栅栏一条街连设5号，财雄势巨，上通宫廷王府，权贵势要，中连衙局所司军警豪强，下结三教九流士农工商，买卖做到各个阶层，使生意兴隆，获利累万。
  谦祥益最早的经理（那时尚未形成全局、地区、基层）是
  董连元，他对谦祥益的发展立有汗马功劳。他曾被北京一位前清王爷看作是有王佐之才；被英人花二视为最讲信用的华人；被孟家女东拜作治店理业功臣，没有董连元就没有谦祥益。正式任谦祥益全局总理的是史子宏和孟树生。
  在济南、北京、天津、汉口、上海均设有地区经理，下管商号经理，作用非轻。每年一进腊月，全局经理带领地区、基层经理和有关人员，到东家写帐，即核算盈亏、清理账目，总结一年的经营情况，并进行奖励或批评。
  祥字号的“东家”和“西家”
  祥字号问世以来，出资的一方为东家，出人的一方为西家。东家不经营企业，而是把资本委托给“西家”即领东。一般规定是：房屋、店铺、设备、资金，由东家承担；经营、管理由西家负责。总之东家出钱，西家出人，按“成数”同分盈利。
  所谓“西家”，即祥字号店铺中所有经营、管理人员（包括经理、掌柜、店员等），他们中的徒工、大小伙计、后司人员都是固定工资，年终给点“馈送”。掌柜、经理（包括全局经理、地区经理）实行股份制，名曰吃股人员。最高者为10厘股（即1个股），低者不少于1厘，一般在二三厘左右。祥字号史上吃1个股的只有沙文锋、孟觐侯、董连元、史子宏几人。东西两家分红（利润）的比例为“钱七人三”，即东家分取总利润的70％；剩余的30％为西家所有。时谚云：“东家出钱不出力，金银财宝来得易；西家出力不出钱，挣个铜板难上难。”
  祥字号的社会地位和影响
  祥字号的问世和发展，以及它对社会的贡献，引起人们的
  广泛注目。祥字号每发展一步，都给其主人生活上以巨大变化。它首先积累了大量财富，使孟氏成为高门望族，从而提高了社会地位。随之，乡绅、权贵、巨室、名流纷纷进入他们亲友的行列。如丁宝桢任山东巡抚时，与孟继筵交往甚厚；福润、毓贤两巡抚因庆祥、隆祥、瑞蚨祥之关系，与孟洛川结为至交；袁世凯坐山东时，因孟洛川为其母主持丧务而受到袁的青睐，从而成了知交契友。
  根据孟氏《家谱》记载：从定居旧军镇的第65代“衍”字辈至71代的“昭”字辈，计有92人受“敕”得官衔；有86名妇女得到“封诰”。民国以来，孟洛川的3个女儿分别加入宦门巨族；他的幼子孟广址（字建初）是法部侍郎王垿的乘龙快婿。清末文华殿大学士陆润庠、户部尚书翁同和、原江西提学使曹鸿勋、原两江总督王仁堪、原吏部侍郎、少保正二品金梁、湖北督军王占元等，都是祥字号的座上客。北京瑞蚨祥经理孟觐侯，曾与王怀庆、鲍贵清、张宗昌“换过兰谱”，也曾被曹锟封为总统府的名誉顾间，被张作霖封为大元帅府的名誉顾问，被张宗昌封为直鲁联军后路总顾问。祥字号及其东家有了如此高层次的社会关系，这就为他们商品的流通疏浚了渠道。
  1900年“庚子”事变，“帝后蒙尘”，驾出西安，宫廷为洋人所掠。翌年，《辛丑条约》签订，光绪和慈禧回銮，宫廷急需充实，北京瑞蚨祥乘机发大财。1915年袁世凯复辟登基，大典筹备处将帝、后、妃、嫔、公主、皇子等衣饰服装，委托给北京瑞蚨祥承做，其中袁世凯的衮龙袍是早做好了的。营利多少？无人知道。
  与北京瑞蚨祥南北势均称雄的汉口（今武汉市）谦祥益，连立3号，其门面之豪华，经营之昌盛，获利之丰厚，彼时有压
  倒北京瑞蚨祥之势。这除了他们自身的优越条件之外，和当时湖北省督军王占元的关照是不无关系的。王占元是谦祥益东家孟养轩妻祖天津海关道台陈钦的忠实下属。王占元的办公督署曾一度设在汉口谦祥益。总经理孟树生出号入署经常乘坐王占元的专用汽车。王占元将庞大的税收和军费，常放在谦祥益作流通资金。不论他的公署、军队所需，还是他本人及其眷属所用，基本上都是从谦祥益进购。
  济南各祥字号的服务对象，大多数也是府署、公馆、豪绅、巨族。按时送货上门，专人负责，一年分五月节、八月节和年终3次结帐。民国以来，军阀新贵将个人所得巨款秘密无息存入各大祥字号，以作日后打算。
  北京瑞蚨祥在这方面，更是得天独厚。这里不仅有旧日王府的遗老遗少，而且有民国的国务院、总统府、张作霖的大帅府，二十九军宋哲元驻防北京时的军政署等等，官佐公私生活用品、军队服装，大都和祥字号打交道。
  家产资金知多少
  旧军孟家及其经营的祥字号，历时200余年，积有多少家产和资金？根据我们征集的有关资料，难以估其全数，只能从他们的恒产和具体消耗中知其大概。土地改革时，有土地账可查的仅矜恕堂和进修堂两家就有土地4500余亩；楼院房舍（包括各地祥字号门头、库房、宿舍和公馆）达3000间之多。
  从1883年（清光绪九年）至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十几年间，黄河三次决口酿灾，孟洛川与其兄孟铭鑫奉旨出资救济，曾“捐金累万”、“捐巨款”、“独任赈款一万四千金”等。
  1924年，孟养轩为生母尹氏祝寿，光戏台搭了3座，从北
  京聘来名伶，由尚小云、王义宸领班。从搭台到演员行头、道具、灯光布景、管弦鼓乐，全由孟家出钱重新购置。寿典3天，每日开席200多桌，俱是珍馐美味。
  1931年，孟养轩独生子孟昭斌在天津结婚，仅新娘魏氏“过门”时戴的一顶凤冠就耗银两万（一说3万、16万）。
  约在光绪中叶，孟洛川为其二伯母艾氏出殡，“光筹备就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从家到墓地有四里之遥，沿途幔帐蔽日，“亭台楼阁、画廊锦簇”。“俑人俑马舞于途，金石丝竹鸣于野”。祭桌林立，吊者填路。花银之多，难以数计。
  1966年文化大革命破四旧，从孟家一少亡坟中，挖出的金玉葬器，就卖了十几万元。由以上可知，说祥字号东家章丘旧军孟氏富甲齐鲁、财雄海右，是毫不夸饰的。
  （章丘市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