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甲、国民党军队的作战目的与防御计划：
  一九四八年春，国民党对解放区的重点进攻遭到惨败，中国人民解放军转入了战略反攻。在这一形势下，蒋介石为了防御解放军的战略反攻，挽回颓势，巩固其华北反共基地，确保徐州、济南、天津、北京四大战略基点，保持其华北及东北的联络线，曾对王耀武下达了作战命令，其要旨是：“济南是战略要地，不论在军事上和政治上均属重要，一定要长期坚守。”王耀武秉承蒋介石的意旨，对济南的防御作出决策：采取长期坚守方针，并仿效陈明仁在东北防守四平街的方式来坚守济南。确定以商埠为防御核心，拟出三阶段的防御计划：先以济南外围山地，布成第一道防线；如该防线被解放军突破，则坚守济南城和商埠、千佛山、四里山三大据点；最后则集中全力坚守商埠，与商埠共存亡。计划防守一至三个月，以待援军。
  按照上述作战目的，王耀武即下令对机关的军佐、职员及杂役、兵夫进行训练，教以战斗技能，以期在街市战斗中发挥作用。同时将济南市所有壮丁，均编成壮丁队，轮班训练，达到人人皆战的目的。他妄图以这种孤注一掷的手段，将六十万人民的生命财产葬送于战火之中。
  乙、国民党军队的作战部署：
  一九四八年秋，潍县、兖州相继解放后，人民解放军即逐渐对济南形成包围态势。王耀武乃于一九四八年八月中旬下达作战命令。其概要如下：
  一、国民党军队战斗序列
  第二绥靖区司令官 王耀武
  副司令官 牟中珩
  参谋长 罗幸理
  东地区队：指挥官 曹振铎
  整编七十三师师长 曹振铎
  副师长 徐洞 陶××
  十五旅旅长 王敬箴
  七十七旅旅长 钱伯英
  整编第二师二一三旅旅长 胡景瑗
  第二绥靖区独立旅旅长 杨晶
  第二绥靖区特务旅旅长 张尊光
  西地区队：指挥官 吴化文
  整编八十四师师长 吴化文
  副师长 杨团一
  参谋长 徐孟儒
  一五一旅旅长 赵广兴
  一六一旅旅长 杨友柏
  独立旅旅长 何志斌
  山东省自卫纵队纵队司令 孟昭进
  整编第二师山炮营
  第十二军轻榴弹炮营
  总预备队：指挥官 晏子风
  整编第二师师长 晏子风
  （欠二一三旅、直属炮兵营）
  二一一旅旅长 马骥
  整编八十三师十九旅旅长 赵尧（三个团）
  第二绥靖区特务团团长 赵峙山
  七十四军×团团长刘秉钧（七个连）
  国防部直属榴弹炮营、装甲车连（九辆）
  独立工兵第二团第二营
  青年教导总队总队长 刘翔
  教育长 张叔衡
  协同作战部队
  空军第三大队的一至二个中队
  陆空联络电台
  第四兵站总监部总监 尹锡和
  一〇六后方医院
  二、主要阵地部署与防御计划（略）
  三、战斗地境的划分
  全线分为东西两大防守地区，其地区分界线为：白马山、济南商埠西端至洛口之线，线上属东防守地区。
  各防守地区兵力配备如战斗序列所述，其防守地境如下：
  东防守地区：由上述分界线以东地区，自洛口、黄台山、砚池山、燕翅山、千佛山、四里山、白马山、商埠西端至洛口之线，线内为东防守地区。将特务旅、十五旅、七十七旅、二一三旅配置在第一线，以独立旅为地区预备队。
  西防守地区：由上述分界线（线上不含）以西地区，自白马山（不含）经天青山、辛庄飞机场、商埠西端（不含）至洛口之线，线内为西防守地区。
  总预备队：位置在商埠。
  丙、战役经过：
  一九四八年九月十六日午夜，解放军向砚池山和燕翅山发起突然攻击，当夜即消灭了这两个山上的国民党部队两个连，占领了济南市东面的制高点，控制了济南市，可以用炮火截断市区与千佛山之间的交通。同时在开元寺、八里洼一带，也发生了小型战斗。
  当时，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部所了解的解放军的情况是：在济南东面是许世友将军率领的第九纵队，城南是谭震林将军指挥的数个纵队，城北是渤海纵队，对其余的解放军部队情况不详。
  九月十七日夜至十八日夜，解放军向济南城东何庄、马庄、开元寺之线进攻，以马庄为攻击重点，双方战斗极为激烈，伤亡甚众。王耀武因十五旅、七十七旅伤亡过重，乃令从总预备队中抽调十九旅增加到马庄方面。此时东防守地区部队仍据守着马庄、何庄阵地，略有收缩无大变化。同时，在西防守地区，解放军占领了天青山（济南最西的一个山）向辛庄飞机场炮击，迫使国民党军从徐州运兵来济南的飞机无法降落，空运中断。
  九月十九日，城东的何庄、马庄一带仍在激战中。
  九月十九日晚九时，吴化文率西地区队全体国民党部队起义，因此，西防守地区的防线全部瓦解。原来以商埠为核心的防御计划彻底破产。
  就在十九日午后四时许，吴化文部的一个团长来见王耀武，密报吴化文将于当晚起义，他不愿起义，请求王耀武将他的一团兵力调至城内，王耀武令该团仍驻原地。当时，王耀武用急电将吴化文起义情况报告蒋介石，并把亲交蒋介石的一封信交给该团长，令他立即去南京见蒋介石，信内保荐他升任八十四师师长。王耀武给了那个团长很多纸币，作为去南京的旅费。
  那团长走后，王耀武即召集副司令官牟中珩、参谋长罗幸理到其室内，惊慌失措地说：“吴化文投敌啦！济南大势已去，我要到第一线的开元寺去，今后的战局由罗参谋长负全责指挥。”当时罗幸理看了我一眼说：“可由副司令官负全责。”王耀武说：“不行！副司令官与吴化文的意见很深，留在此地恐怕吃他的亏，也要离开。”罗已知王耀武要逃走，乃对王说：“那好吧！我本想与济南阵地共存亡，这样我也不准备牺牲啦，我准备被俘。请司令官到了后方时，对我妻子的生活关照一下。”王又指示罗：一般文件即行烧毁，只带重要文件，速将绥靖区司令部移住城内省政府去，将原来重点坚守商埠的计划，改为坚守济南城。
  随后，王耀武又找来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主任委员庞镜塘、司令部军需处长郑希冉（带一小包黄金）以及副官、卫士数人，策划一起逃走。王、牟、庞、郑等人首先到了四里山七十三师师部，王耀武向该师师长曹振铎低声说了几句话，又给前方两个旅长打了电话，令其坚守阵地。然后伙同泰安县长及便衣队十数人（王耀武是泰安县人），加上庞镜塘、郑希冉等一起向南逃窜。我见王耀武向南逃走，心想我是黄县人，应往东走，将来可以回家或到青岛去。于是决定不与王耀武同行。便由四里山回到司令部，与罗幸理见了一面，当时罗正忙着向城内搬家，对我说：“我正忙于搬家，那好吧！咱们随便吧！”我离开司令部后，便沿着黄河南岸东行，逃至高密县境，就被当地解放军查获了。
  王耀武、庞镜塘、郑希冉等人向南逃窜，因城南系山区，解放军兵力布置得较密集，选了几条路，均未走通。整整窜了一夜，就是钻不出去，天明时只得又回到城内。王耀武又以最高指挥官的身份，继续指挥战斗，打了五天，当济南城被解放军突破将要全部解放时，他又从大明湖向东逃走，逃至寿光县境被民兵查获。
  现将王耀武逃跑未遂，返城后又顽固抵抗了五天的情况叙述如下（这些情况是解放后王耀武亲自对我说的）：
  他首先调整部署，缩短战线，企图集中兵力固守待援。除千佛山上由十五旅留一个营的兵力继续坚守外，将其它部队全部调至城内及商埠，以济南城为坚守重点，仍划分为东西两个防守地区。东地区部队，负责防守济南城北、东、南三方面，由整编七十三师师长曹振铎任指挥官，指挥该师十五旅、七十七旅，整编八十三师的十九旅，绥署独立旅，山东省保安旅，及独立炮兵营等部队。西地区部队，担任商埠及济南城西面的防守任务，由暂编第二师师长晏子风任指挥官，指挥该师二一一旅、二一三旅，绥靖区特务旅，七十四军的七个连，装甲车连，青年教导总队（约六千人），泰安县、莱芜县自卫总队及地方团队的混合队等部队。绥靖区特务团担任绥区司令部及省府警卫任务，位置于省府附近。
  九月二十日夜，解放军围攻济南城及商埠，战斗不甚激烈。
  九月二十一日，解放军猛攻济南城的南城圩子的东南角，将徐振中保安旅的阵地突破，该旅的残部退至城内。其左翼部队的十九旅赵尧部，亦退至城内，集结整顿。
  在商埠方面，解放军九月二十一日夜，由商埠的南、西、北三方面同时攻入，将火车站附近的二一一旅全部歼灭，旅长马骥被击毙。并将在邮政总局附近的七十四军的七个连歼灭，团长刘秉钧负伤后被俘。青年教导总队和各县自卫队均被击溃。其他各部亦被解放军重创，于是晏子风指挥的西地区残部，被迫退至城内。本日各方面战况均甚激烈。
  九月二十二日，解放军继续攻城，战斗激烈。
  九月二十三日，战斗更为激烈。是夜，解放军将济南城东北角十五旅与十九旅结合部的城墙突破，于是在市区的东部进行着激烈的巷战。
  九月二十四日，战斗进行到下午，济南市已大部解放，只有七十七旅旅长钱伯英率其残部在城西北角负隅顽抗，至九月二十七日被歼灭。千佛山上的一个营，亦凭险顽抗，于九月二十七日被歼灭。至此，济南市全部解放。
  丁、国民党军队的伤亡与被俘情况：参加这次战役的国民党部队约九万人（约十个旅），除随吴化文起义的两万余人外，被解放军击毙的约六七千人，其余自王耀武以下六万余人全部被俘，其武器弹药，亦全部被缴获。
  戊、国民党军队对人民生命财产的破坏：
  一、九月二十三日夜，国民党第二绥靖区驻青岛市办事处人员（或者是王耀武所办的“裕鲁公司”住青岛人员），要求美帝民航公司经理陈纳德派飞机支援济南作战，得到应允。该公司曾派飞机到济南城东上空投下烧夷弹十数枚，妄图阻挠解放军的进攻，所受损失不详。
  二、企图破坏黄河铁路大桥。济南战役开始前，国民党军在黄河铁路大桥的三个桥墩上凿了放置炸药的孔洞，准备在战事不利时将大桥炸毁，以便阻止黄河北的解放军南进。由于战争进展迅猛，未能达到炸毁大桥的目的。
  三、企图泛滥小清河，阻止解放军的进攻。王耀武曾下令给省政府建设厅厅长丁基实，令其在五柳闸下游黄台山附近建一水闸，作为泛滥之用，妄图在必要时将城北变成泛滥区，阻滞解放军的战斗行动。该水闸动工修建一个多月，由于战事进展迅速，未能修成，耗费了大量人工物料，给人民财产带来很大损失。
  四、在千佛山下修建飞机场。因辛庄机场距济南较远，难以固守。王耀武决定在千佛山下新建一机场，以维系济南与蒋介石的空中联络。该机场虽已动工，但未建成，耗费了大量民工。
  五、构筑坚固工事。一九四五年，李延年在济南时，曾在日寇原有工事的基础上，加以修建。一九四六年，王耀武到济南后，又继续构筑，进一步强化。主要是：在济南四郊十里内的山地上，修建永久性石头水泥大型碉堡三十余座，每座能容纳一排到一连的兵力，其它半永久性地堡二百余个，每个能容纳一至二班人。在济南二十里以内，构成数线碉堡阵地，遍地密布小型地堡约四百余个。
  在济南商埠周围挖壕筑堤，东接城墙，壕线长约五十华里，深宽各丈余，堤高七、八尺。在堤上及地平面与壕底，设有上中下三层的火网碉堡线，形成商埠的城圩子。在市内·各街道要冲，均构筑地堡，并在高大建筑物上，构成坚固据点，以期在进行巷战时发挥作用。同时将济南城的城墙及圩子墙，均构筑成上中下三层火网的坚固工事，城墙根均有地堡，并构成火力交叉。为了扫清射界，将城墙附近的民房大肆破坏，造成人民财产的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