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庄“耶稣家庭”始末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1205
颗粒名称: 马庄“耶稣家庭”始末
分类号: K250.652
页数: 23
页码: 89-111
摘要: 本文记述了山东马庄“耶稣家庭”始末,包括了“耶稣家庭”的发展概况、马庄“家庭”的沿革与生活、“耶稣〓庭”的领导集团。
关键词: 山东 马庄 王神荫

内容

前言
  “耶稣家庭”是山东泰安马庄人敬奠瀛创办的一个男女基督徒共同生活的社团。它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宣传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真正的信徒要破产“进入家庭”。在那里追求神圣的“灵恩”,讲究“异梦异象”,并受全身浸入水内的“浸礼”(洗礼的另一种形式),参加劳动,过清贫、禁欲的集体生活。这个社团自一九二一年创办,到一九五二年革新分家,前后经历了三十多年。当时有人吹捧它是“基督教落在中国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一枝鲜花”,一些外国报刊说它是“土生土长”的中国本色的教会。也有人认为,它不过是一时狂热的宗教表现,是落后倒退的组织形式。无论是赞成或反对的人,都钦佩参加“家庭”的人们具有宗教热心,能吃苦耐劳。一九五二年革新之后,全体在“家庭”的人,都坚决要求永远消除“耶稣家庭”这个名称。事隔三十年,外界至今还有人对“家庭”认识不清。现根据一九五三年出版的《马庄耶稣家庭革新经过》①小册子的记载和一些曾参加过“家庭”实际生活或在“家庭”住过的教友们的回忆,并参阅了吹捧过“耶稣家庭”的一些文章,写了这篇《马庄耶稣家庭始末》,供同志们参考。
  一、“耶稣家庭”的发展概况
  “耶稣家庭”创办人敬奠瀛,一八九〇年生。其父敬传箕是前清童生,家有一百二十亩良田和几十间瓦房,兄弟五人,号称“敬家五虎”,都读过一些儒书。敬奠瀛少年时,因废科举、功名无望,产生了厌世思想,曾到泰山、徂徕山云游,想修仙学道。一九一二年进泰安美国“美以美”会(以后改称卫理公会)所办的萃英中学读书,一九一四年做该会美国女传教士林美丽②的汉语教师,并受洗入教。一九一八年到济南共合医院③传道,同时参加了秘密道会门——“圣贤道”④。
  敬奠瀛在林美丽授意和支持下,从筹组买卖,解决生活问题入手,在同学与亲友中间募集股金,每股大洋一元,组织起“圣徒信用储蓄社”,(简称“圣徒社”)到一九二〇年集资共六百五十三元。其中敬本人就有二百八十一元,占百分之四十三。一九二一年增股二百八十九元,其中又有敬本人的一百元。一九二二年再增股二百一十一元,其中有林美丽的二百元,以后林又增股一百元。圣徒社的全部股金一千二百五十三元中,林和敬各投入了三百元,各占百分之二十四。一九二一年农历正月初一日,敬借了他哥哥敬奠涵在马庄的九间房子正式开张,由他的外甥夏传真(地主)担任经理。一面从事买卖布匹、杂粮;一面则早、晚“灵修”、祈祷读圣经,并外出布道。
  “圣徒社”开张时,敬就摆出谴责“为富不仁”的姿态,说是:“目睹社会之黑暗,人欲之横流”,写了下面一篇开幕词:“从来商贾多利己,赔上生命赚物质。尺争分寸,秤争高低;瞒老欺小,花言巧语。见富贵则胁肩谄笑,遇贫穷则脾睨藐视,这般黑暗世界,实令人痛伤心肺。来,来,来,我们同心努力,急起直追,本耶稣舍己精神,实行利他主义。使人类无穷无富,俾市价无高无低;叫那些压死工农的资本家,永远再没有立足地。到那时普世平等,熙熙攘攘,异口同声,都说道:惟奉主名来的是应当称颂的”。
  一九二六年正月,敬奠瀛和他哥哥换了一块土地,在马庄北约三华里处,另外开办了一所“蚕桑学道房”。仍以招收贫苦教徒学道为名,进行栽桑、养蚕、织布等生产活动。“学道房”里唯一的生产工具是三架旧织布机,是用济南共合医院外科医生单覃恩⑤捐献的三十元钱买来的。
  后来,敬奠瀛看到前来学道和参加生产的信徒中有男有女,就于一九二七年将“圣徒社”的全部股金转入“蚕桑学道房”,扩大了马庄北面的地址,改名为“耶稣家庭”。并且宣称这是耶稣在梦中向他显现的,告诉他要把田产、房屋统统卖掉(即所谓“破产”),让他毫无牵挂地传教。本来他家里有老婆,他到泰安上学又结识了林美丽,交换了戒指之后,就把原配休了,但因为林一直拒绝和他结婚,现在为了组织所谓“家庭”就把原来的老婆接回到马庄居住,说是自己是受了“圣灵充满”,以实际行动体现“耶稣向罪人的奇妙大爱”。他亲自用毛笔写了“耶稣〓庭”四个大字贴在门上。还特地将“家”写成“〓”字⑥,说:“这个新家是主(指耶稣)与人同住的地方,以别于通常的俗家,俗家是不明真道的猪(豕)住的地方,所以要离开俗家进到主家”。
  为了扩大“耶稣家庭”的影响,敬奠瀛亲自带领成员到华北、西北各地布道,每年农历正月和六月又在马庄各举行一次长达十天的“大聚会”,大讲“安贫乐道”,“破产入家”和“十输其一”的道理。还编写了许多长短不齐的诗歌,采用当时流行歌曲如《桃李争春》、《麻雀与小孩》的谱子,使所宣传的内容便于记忆,广为传诵。从这些诗歌的内容,也可以看出敬奠瀛讲道的重点和他所讲的“末世论”的针对性,如在描写旧社会的阶级压迫方面,针对当时劳动人民的生活遭到穷困之后,便提出“家庭”是“安贫乐道”的好地方,是解决当代问题的唯一办法,他在《一点天国酵》里这样说:
  “而今是工商士兵农,农为最下层,
  耕也不免饥,织也不免冷,
  人人可鱼肉,人人可欺凌……”
  在当时有阶级压迫的黑暗社会里,敬大声疾呼要农民过“贫而乐,贫而靠主福自多”的生活;并说世界上的万物都是空、空、空,要抛弃一切,进到“家庭”,把“天天喝糊糊,年年穿补钉”克制禁欲的生活誉为“人生最高峰”;还说什么:“少吃一口饭,可回饿殍生,一点天国酵变‘家庭’”。把“家庭”说得天花乱坠,如:
  “家是爱的组织,绝非法制的产物,
  是父子、是弟兄、是姐妹,
  是疲乏者休息处,
  是伤心者安慰所,
  末日的狂风骇浪,无法无天,
  主家应现出现,
  真是新展的雏翼,灵化的‘方舟’”。
  敬把“家庭”比作在苦海中拯救沉溺的“方舟”,一九四三年在日寇铁蹄下,他曾写道:
  “‘方舟’妙,‘方舟’轻,前进不借外来风;
  汪洋大海可涉渡,困苦灾难任飞行。
  ‘方舟’外,水族逞凶人类皆叫苦,
  ‘方舟’内,百兽率舞众鸟齐歌鸣!
  灾愈大,恩愈宏,舟内、舟外分得清……
  愿你,捷足先登!”
  到一九四七年,泰安已将解放,敬奠瀛已感到危机,但他仍故作镇定,在《我们的方舟》一诗上写道:
  “我们的‘方舟’,悠悠水上浮,
  风狂雨骤惊涛骇浪欲侵入,
  舟中人‘小信’多恐惧,船尾主睡熟,
  恶魔虽凶不能奈何吾,……
  我们的‘方舟’,爱护要忠心,
  莫使恶者穿穴洞使舟沉沦。”
  在解放战争激烈进行的时候,枪弹横飞的日子里,他教人们歌唱:
  “‘家庭’妙,妙难言,男女老幼爱一团,
  枪炮权当爆竹听,飞机聊作纸鸢观。
  说什么陆地仙境,说什么世外桃园,
  简直是‘天国’临世,神在人间,妙难言。”
  一九四八年敬还写了一首《油果山》的诗,要人们把家庭当作“逃难”的“极大川”。
  “‘油果山’,裂两半,一半北移,一半南迁(北移指
  共产党,南迁指的是国民党)
  相持相抗势岩岩。
  中间成为‘极大川’(指家庭),
  此川可逃难,直行其间不容偏,偏则有危险”。
  旧社会的恶劣环境,给敬奠瀛创办的“家庭”以发展的条件和机会。因此,听信他说教而“破产”加入“家庭”的,由原来十几个人,到一九三七年增至六十余人。在日伪时期许多有钱的人也到马庄“家庭”“逃难”,基本成员增到五百余人。全国设立“家庭”的地方也由一九二七年的一处即山东马庄,到一九三七年增至十四处(多半在山东),沦陷期间发展到六十四处(多半在华北沦陷区),到一九四八年达一百二十七处(遍及全国,西至绥远、甘肃,南到芜湖、上海等地)。
  “耶稣家庭”的成员有两种:一是“抛下一切”把全部财产、土地、知识、才干、能力,统统“破产”交给“家庭”,然后个人或是带着一家老幼搬进去,过共同生活;一是向“家庭”捐献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的普通信徒。敬奠瀛把古代犹太民族,向犹太教圣殿和专供宗教职务的“利未人”奉献十分之一的民族成规搬来,说必须是“耶稣家庭”,方可享受众信徒的十分之一,因为真“家庭”分子才是现代的“利未人”。并把这种捐献作为进入“家庭”的第一步,即所谓“先从什一起,继则抛一切,直到破了产,便得真基业”。此外,敬还巧立名目,要这些信徒按时捐献孝敬捐、平安捐、自由捐、仁爱捐、乐意捐等,导引这些人逐渐“破产”进入“家庭”。解放后新入“家庭”者日益减少,原来在“家庭”里的人也逐渐离“家”,到一九五二年留在马庄参加革新的还有一百三十八户,共计三百六十人,其户别、说明与各户人口如下表:由上表可以看出,“家庭”的基本成员,工农群众占多数(仅第一、二、三项就有一百二十户,二百八十人,占百分之八十强),其中也有少数中、小地主;其他是一些失意的知识分子、文人、政客、小商人和无业游民等。他们抱着不同的想法和憧憬,涌进了“家庭”,藉以摆脱生活中的各种苦难,寻找人生的出路和精神寄托,因而使得“耶稣家庭”盛极一时。在其“家庭”的歌词中有如下一段,足以反映出“家庭”的特点。
  “‘耶稣家庭’爱充满,少者怀,老者安,
  鳏、寡、孤、独也泰然。病养死葬各得所,
  宾至如归有余欢,残废格外感恩典。
  说什么大同共产,愿神旨在地如天。”
  二、马庄“家庭”的沿革与生活
  马庄“家庭”是“耶稣家庭”系统的总机构,称为“老家”。它不但是“家庭”的发源地,而且是全国“家庭”中规模最大,组织最全,人口最多的一个“模范家庭”。
  “耶稣家庭”的前身是“蚕桑学道房”。据一九五一年马庄“老家”写给人民政府的报告《三十年来的耶稣家庭》中说:“其初创时,无寸土,无片瓦,房子是向夏传真借用的,又租了二亩地,买了三张破织布机,兄弟姊妹十数人,就如此男耕女织地过起集体生活来,其穷苦自不待言。直至一九三〇年才迁至马庄北坡新址,先盖了草屋七间,过了两年,又盖了七间礼拜堂。生活愈穷苦,人口愈增多,规模愈扩大,制度愈严格。凡入‘家’者必须‘破产’,否则不得列为‘家庭’基本人口”。事实上,敬奠瀛和他的外甥夏传真都是地主,敬只是和他哥哥换了几亩地,并用原来“圣徒社”的股金又买了几亩地,林美丽拿出六十元美金买了几亩,拼凑了二十四亩五分土地。为了诱骗别人“破产”入家,敬编造了许多谎言。马庄“家庭家事管理委员会”主席王晓声说:“敬奠瀛要饭传道拉地排子车,那都是变相的劝捐活动。当我一听到传说敬奠瀛一次到南京拉地排车时,我就把妻子的整月薪金捐献出来,后来我打听他根本没拉过。”敬的所谓“注重异梦”也无非是利用“神权”来达到他心中的要求,使人们相信是“主”给他的启示,是“主”的意思。一九五二年在马庄召开的群众大会上,敬奠瀛不得不承认:“约在一九三九年,我就用段伟德所听的声音。强扯到‘破产’上,还有别人的‘梦’,也扯到破产上,大讲而特讲,讲的这些忠实的兄弟姊妹们都受了感动,便纷纷破产,把钱财拿到家庭来。我承认我是个大骗子,把你们都骗进了‘家庭’”。
  当有人听信敬的说教,表示愿意把土地交给“家庭”时,敬就一律要他们立下书面“卖地文书”,说是卖给“家庭”的(这些文书都在“家庭”革新展览会上展览过),敬就拿着这些文书,通过交换、买卖、巧取豪夺⑦等方式,把马庄“家庭”的土地扩大到二百多亩。敬又利用入“家”的几百口无偿的劳动力(一九三七年六十几人,后来逐年增多,最多时有五百多人,到一九五二年革新时还有三百六十人)栽种树木,发展果林,修建房屋,种植良田一百二十八亩(种五谷杂粮、棉、麻等作物),开辟菜园十几亩,很快就变成一座庞大的庄园。
  庄园的四周种上柏树,到解放前都长到一丈四、五尺高,树叶繁茂,俨然象个围屏藩篱,“家庭”人叫它“柏树园”,也有的人用宗教名词叫它“圣篱”。圈内修建有大小砖石平房十九幢,有自然间二百多间,供集体居住和作坊使用;还有敬等统治人物居住的小楼和礼拜堂各一座。房前屋后路旁田边,又种植许多果树、葡萄、垂柳、白杨。
  “家庭”的基本成员,每日除了祈祷外,就是劳动。“家庭”里组织成员们个个都工作,有比较严密的管理制度。“家庭”的生产部门有:农工部、石工部、铁工部、木工部、鞋工部、针线房、医药房、婴儿部、小学部、学道组、总务部和磨坊、粉坊、大小伙房及洗菜部等。总务部内又分内务、外交、接待,由男女家长、司账、主书及事务等人员组成。
  “家庭”里的生活十分贫苦,即所谓“吃粗穿破”。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夏天大约三、四点,冬天也不过五点,齐集在礼拜堂,跪着守“晨更”,唱诗祷告,祈求“圣灵充满”。到天亮各自彼此作见证,述说自己的“异象异梦”,然后分赴各部门工作。上午十点钟吃第一顿饭,一年到头都是配给的糊糊一碗,在“家庭”里连舀糊糊都是由家长派人专司其职,以免在舀的时候多少不齐,惹得敬奠瀛生气。喝饭之前要祷告二十分钟,喝完之后碗里碗外都要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再上工,继续劳动到下午四、五点钟,才吃第二顿饭,也还是一碗糊糊,有时加上一块玉米面窝窝头。每天晚上还“查经”,高声“祷告”,述说“心境”,说“方言”,跳“灵舞”,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集体宿舍睡觉。
  这样的稀糊糊,本来就吃不饱,但敬奠瀛还嫌饿得不够,经常发动“禁食”,特别是每年的“大聚会”一定要“禁食”,“禁食”省下的粮食,也就全归了“家庭”。每逢“大聚会”,敬都假借“异梦”,说是得了神的默示,要大讲“禁食”的道理,伪称自己已提前“禁食”了,接着就下令报名“禁食”,以“禁食”的天数愈多愈光荣。在“大聚会”期间“家庭”里干脆不做饭,十天聚会一般要一星期不吃饭。许多小孩饿得不行,有的偷吃鸡食、狗食、青苗等。据统计成年人经不起长期不吃饭,由此致死的就有八人。如赵国范,年逾花甲,从阳谷到马庄“聚会”,一路风餐露宿,一到“家庭”,立即随伙“禁食”,遂在“禁食”期中饿死。至于由“禁食”而引起疾病的就更多了。除了年度性的大“禁食”外,“家庭”里还有经常性的,三天吃饭,一天“禁食”,每星期天早晨一律“禁食”等规定。一九四九年春天,马庄为了要添买两大亩土地,敬奠瀛勒令全“家”男女老幼减食四十天,每人每天只能分到六两粮食。四十天下来就捞到四千斤粮食,而成员们的体重,少者减轻了五、六斤多者十来斤。群众给那两亩大地起名为“人肉地”。“家庭”里基本群众就是这样天天在“心灵之家庭,肉体之旷野”里,“吃苦、忍耐、吞酸、受辱”,直到见了“我的恩主”(即指死而后已)。
  三、“耶稣〓庭”的领导集团
  “耶稣家庭”的领导集团,最初只有敬奠瀛和他两个在泰安的同学李广园(后改名灵舟)、李廷林以及敬的侄儿敬振东、外甥夏传真、夏继方等人。后来西遥的杜锡长把他在西遥的房屋和大汶口的买卖“破产”交给了“家庭”,也被吸收为领导骨干,担任了马庄“老家”的第一任“家长”。等到“家庭”的系统初具规模之后,敬奠瀛等就极力笼络知识分子进入“家庭”。知识分子虽然不一定拥有土地、房屋,但可以发挥一技之长,为“家庭”服务,造舆论,搞宣传;“家庭”也可以利用知识分子以广招徕,使人们相信,参加“家庭”的并不尽是些没有文化的劳动者。
  一九四三年“家庭”举行“大聚会”,从包头来了陈碧玺和左顺真两个女信徒。陈本是北京国立助产医院的医师,左是个护士。她们二人在北京听武锡考讲说:“世界末日”快到,北京将遭到轰炸,就逃往包头。现在听到“耶稣家庭”是“方舟”,是避难所,就不远千里来马庄参加这次“大聚会”。敬奠瀛和她们结识之后,当年秋天,便亲自去包头,要她们俩抛下一切,同到兰州“布道”,然后一同回到马庄。之后,左就和敬姘居,成了“家庭”里无冕的“太上皇后”,在“家庭”里发号施令,敬把原来被他奸污过的学道房女传道张风云配给了他的亲外甥,把他的原配老婆活活气死。
  马庄有了医生、护士之后,敬奠瀛就命令“老家”群众,赶建平房两排,一排四间,一排六间,做为医务部和病房。“七七”事变以后,有一个临朐县的教徒冯兰馨,在齐鲁大学医科毕业以后,也“破产”参加了“家庭”。在马庄期间曾到解放区为我军民治病,又从英国来了一个会外科手术的医生瑞斯(此人在“家庭”里呆了十几年,解放后才回国)。他们除为“家庭”里的成员医治疾病外,附近农民也常来就医,许多得到医治的病人,也受了感动信了耶稣教,有的就参加了“家庭”。
  “美以美”会女传教士林美丽,于一九三六年秋宣布脱离原来的“美以美”会搬进马庄居住,亲自参加领导。林未到马庄之前,敬就用林的现金,亲自设计建造了“家庭”内唯一的一幢楼房,作为“家庭”领导成员居住和办公的场所。
  后来加入“家庭”而成为领导核心的,还有董恒新、周新民等人。董恒新原来是美国“浸信会”教徒,会英文,擅长音乐,“家庭”的许多诗歌都是他谱写的。此人能吹善捧,生活腐化,入“家”后,敬派他专办“外交”,他曾将林美丽所著的《甘肃游记》印发三十份寄往美国。一九四六年十月西遥“家庭”窝藏国民党特务四名,当地民主政府发觉后,组织民兵十九人将特务捕获。后来西遥又陷到国民党军手中,董恒新亲自骑车到大汶口(离西遥不远)向匪军告密,致使其中十八人被害。董有如此巨大的血债,解放后却拒不交代,在“家庭”革新过程中畏罪自杀。
  腹,曾任马庄家庭的“家长”。这个家伙,打人从不手软。解放后见大势已去,急忙把“家长”职务交给了山西大学毕业的郭钧翔,自己逃之夭夭。
  四、“耶稣家庭”的统治方法
  敬奠瀛有了这一帮人,就按秘密会道门里论资排辈的办法,强制“家庭”群众任从摆布,不许反抗,“家庭”群众没有丝毫的自由。论资排辈,当然是敬奠瀛首屈一指,是全“家”的老年人。他说:“够滋味的才是老年人,不够滋味的就是年龄再大也不能称为老年人”。于是敬的外甥夏继方,“家庭”里说他是敬的“真儿子”,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也被称为老年人。
  “耶稣家庭”实行以“灵统”代替血统。一个人进入了“家庭”原来的亲属血统关系就人为的被废除了,不得与家属来往通信。凡是全家男、女、老、幼参加的,敬奠瀛把他们拆散调派到各地“家庭”,天各一方,使他们父不能为父,子不能为子。偶尔有的夫妇、父子、兄弟有幸都留在马庄,也一定被调派到各个不同的部门做工,终年不得见面,即使面对面碰到一块,也不得说句话或有任何表情。若是见面说句话或有亲昵的表示,被发现后就说是割不断“感情肉味”,轻则受训斥,重则挨鞭打。结了婚的夫妇也得经左顺真批准,才有个机会同房。左顺真备有详细的同房记录,若不是在登记同居期内怀孕的,就是“鬼胎”,一律勒令打掉。按基督教的修道院制度是禁止婚嫁的,男女严格分开,而“家庭”里原则上可以结婚,但限制夫妇同房,这是敬奠瀛等发明的一种特殊的禁欲方式。他们口口声声割断“感情肉味”,“禁欲属灵”,而敬奠瀛和左顺真、陈碧玺等人却昼铺夜盖纵情放欲,过着淫乱的生活。一九四八年左顺真在“老家”爱上英国特务分子李岱文,敬奠瀛生气独自上泰山住了一个多月。一九五〇年左顺真又耍出花样,让敬奠瀛和陈碧玺正式结婚,结婚时当众向左顺真行了三鞠躬礼,并喊她三声“娘”。实际上敬和左一直是藕断丝连的,敬奠瀛公开说:“良心平安就不算犯罪”,左顺真更露骨地说:“那怕是当了娼妓也不要紧,只要能成就‘主’的工作就好”。在敬、左影响之下,外地“家庭”也淫乱成风。
  “家庭”的家法也是极其骇人听闻的。敬等私设公堂,在小楼下审讯毒打不驯服、不听话的人。这里仅举一个实例:“家庭”的女成员许风芝因与外边的朋友通信,回信落到左顺真的手里,立即被叫到小楼,先由左顺真没头没脸的痛打了一顿,然后周新民(当时“老家”的家长)又命令许脱下棉衣棉裤跪下,再狠狠的打,周打完了又叫许的丈夫于宏仁打。他们几个人轮流着打,许只能以手抱着头,不住地求饶,打得许的手指甲都劈了,混身血肉模糊。左顺真还逼着问许风芝:“你和那人犯罪了没有?”并且斥责说:“你已经有了丈夫还给人写信,真是个大淫妇。”左又说:“老人累了,不打了,歇歇吧!”又责成董恒新的老婆冯克新打了她二十大板。当他们架出许风芝时,已昏晕不省人事。许风芝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不能翻身,刚能起床就被迫下坡去打鸳鸯罐浇地。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许风芝曾经吃过三次毒药。
  象许风芝这样的例子是说不完的。“家庭”成员对于小楼无不谈虎色变,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楼去谈话。”打人的板子上还有敬奠瀛亲书的“希奇之爱”四个字,敬公然向群众宣布:“打你就是爱你”,“要打掉你的骄傲”,所以挨打的人还要向“老人”谢恩。
  “家庭”宣传员对前往参观的人介绍说:“在‘家庭’里妇女怀孕有特别营养,婴儿生下来有专门护士照护,小孩子也有人看管。”事实上,“家庭”里的妇女怀孕后,仍是吃大锅饭,喝稀糊糊,难得有时能分到一个玉米面窝窝头,还得按规定时间“禁食”。妊娠期间也不让休息,照常干活,孕妇因受不了这些折磨,打胎、坠胎的很多。由于缺乏营养,生下的婴儿都很衰弱,例如刘圣洁的孩子郑卓如,生下来时体重只有三斤半。婴儿都集中在婴儿室里,母亲除每天四次去喂奶外,不得与孩子有任何接触。郑卓如生病,他母亲把自己分到的一点点糖放在碗里化开,偷偷地给他喝,事后被左顺真知道了,第二天当场宣布要八个婴儿同时断奶。婴儿生下后要在床上睡八个月,然后就绑在一种特制的椅子上,因此“家庭”里的孩子们,大都是头大、后脑扁,腿发软,三、四岁才会自己走路。难怪后来刘圣洁气愤地当面指着左顺真质问说:“实在不知道你左五妮子,是从哪一国学来的这种新保育法?!”
  在“家庭”里的孩子长大了,也和成人一样,在喝糊糊之前,要大声痛哭,流下眼泪作祷告后才准吃。逼得孩子们没法,只好用辣椒粉抹在眼睛里,流下泪来,骗来半碗糊糊喝。对于这些儿童,“家庭”里也想尽了方法折磨他们,哭了用布塞住他的嘴;睡觉不老实的,罚他整夜站着;饿急了偷吃牲口食料的,罚他和牲口套在一起拉水车。还有一些难以想象的刑罚,如六月罚穿棉袄,用针刺破孩子的手背再抹上碘酒等。
  但在“家庭”里居住的另一班人,象敬奠瀛和他的亲属,左顺真和他的母亲、外甥,陈碧玺和他的母亲,周新民和他不信教的父母,以及所有在“家庭”里的外国人,过的则又是另一种生活。他们不但吃小灶,而且还有专人伺候穿衣、洗澡。英国特务李岱文偶尔也来劳动一两个小时,接着就有七个人为他预备热水洗澡,为他洗换下来的衣服。在发动“大禁食”之前一星期,小楼赶着由小厨房制造许多高级糕点、细粮食品,在停伙期间他们并不真的“禁食”。
  “家庭”里充满了封建孝道,大讲特讲“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食美者念其亲”,“百行孝居先”。孝敬父母就是要孝敬“家庭”里的“老年人”,让老人吃好的、穿好的。而“家庭”里绝大多数的成员,确是“吃粗穿破”,辛勤劳动,早起晚睡,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敬奠瀛等所穿的是小针线房特制的高级衣料,夏天穿丝绸,冬天穿狐皮,外面罩上一件补补钉的褂子。这些高贵衣物服饰和其他成员所穿的破烂衣服都曾在展览会上公开展出过。“家庭”成员,吃的野菜、树皮、树叶有四十多种,而敬等吃的山珍海味多至一百二十几种,什么鱼、对虾、肉、鸡、鸭、竹笋都要吃最嫩最鲜的;什么海米、火腿、白糖小楼上成包成包的堆着。就是“家庭”里喂养的十几头大肥猪,群众也只能看看,一点肉都吃不到。一九五〇年,仅腊肉就腌了七百斤,为了使肉腌得匀,半夜里还派人起来翻肉,腌好之后还要熏。有一次光熏肉就用了两个劳力,整整干了两天。熏好之后再用油泡,一次用了四十斤花生油还嫌不够,又添上了二十斤。这些腊肉除少数用于招待外来参观的“贵宾”外,大都被敬奠瀛等人享受了。
  五、解放前后敬奠瀛等的应变计划
  全国解放前夕,敬奠瀛捏造的南北“相持相抗”的预言行将破产,他曾企图派丁书祺(原东亚药房经理,在家庭负责总务部)到台湾去买地,妄想在那里办个“家庭”,为敬等预备后路。但形势发展的实在太快,没能实现。“耶稣家庭”一九四九年的“礼拜单”⑧上写道:“末日大地黑暗,只有真光一线。”还有什么:
  “末日风涛漫天来,万象垂忧,大地战抖,人类都悲哀。学说愈精辟,网人愈难解;科学愈进步,杀人愈厉害。世事纷如乱丝,整理无人才。万物已到尽头,人人呼无奈”。
  人民解放军渡江解放了南京,不久又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敬奠瀛眼看大势已去,连忙搬出一套“拥护共产”的假面具。一九五〇年的“礼拜单”上就是这样写的:
  “美哉共产,仁至义满,人性所乐,物性所含;
  试看造化之奇妙,此理无在不显然。
  基督真门徒,参透个中玄;
  舍己爱众人,十架之薪传;
  破产无私有,宇宙是家园。”
  尽管表面上装着赞成“共产”,而骨子里却对共产党深恶痛绝。新中国一成立,敬奠瀛便于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在“老家”礼拜堂里大讲:“五星红旗真是神的意思,它代表末日到了,黑暗无光”。他又说:“五星红旗不如太阳旗好,太阳旗又不如青天白日旗好。”一九五〇年春,他又在家里公开叫嚣:“镰刀斧头是杀人的武器,红色代表流血。”又说:“将来杀基督徒的就是共产党”。当他知道中国共产党是一九二一年七月成立的之后,连忙胡诌说:“耶稣家庭”的前身是“圣徒社”,比中国共产党还早成立了半年,共产党讲“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而“家庭”讲:“各尽所能,不取所需。”宣传“家庭无论在时间上、在实践上都比共产党先行了一步。他还进一步污蔑说:“共产党只能解决生活问题,不能解决‘灵性’问题,是用肚子行走,是属蛇的。”⑨
  当然敬奠瀛之流也知道如此赤膊上阵是不行的,于是在马庄“老家”呈人民政府《述说三十年耶稣家庭》一文里,不惜捏造谎言为自己吹捧:“在他未皈依耶稣之前,即羡慕贫穷生活,深以私有制度下之私产为精神生活之牢狱;故自信‘主’后即实行‘破产’,变卖一切所有,分给穷人,度乞讨布道生活”。最后还自吹自擂说:“本‘家庭’对共产党之认识,不只是在理论上明白,而是从我们这些年来亲身经历的生活,从骨子里确切体验了共产党的真精神。因为我们既站在无产阶级之中,又亲自尝到穷苦人的生活,站在平民的立场。一受到现在民主政府之一切政令,哪能不欢欣鼓舞,如鱼得水的感戴呢?自然更愿在政府号召之下,尽心竭力作成造福社会人群之一切事业。”
  一九五〇年,中国基督教发起“三自革新”运动,要与帝国主义割断一切联系,把中国基督教变成为中国人民自办的宗教事业。敬奠瀛见有机可乘,一声令下,马庄“家庭”成员全体在革新宣言上签了名。第一批山东省签名的四百零七人中,“家庭”便占去三百八十一人(全部名单曾在人民日报及《天风》杂志上发表);第二批山东签名的二百三十一人,“家庭”又占去二百零八人(包括各处“家庭”)。敬奠瀛扬言:“不仅是为‘耶稣家庭’活,愿为众教会活”。他奔走济南、上海、北京等地,大力兜售他那套“‘家庭’早就是‘自治自养’的,是‘土生土长’的中国教会,从来与帝国主义没有发生过关系”等谎言。解放初期有些基督教工作人员思想认识不清,曾误认为“家庭”是中国教会前进的方向。敬奠瀛本人还参加了一九五一年四月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在北京召开的“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基督教团体会议”,他阳奉阴违,继续策划应变,妄想把“家庭”化整为零,分散到全国各地。为了阻止“家庭”内的青年参军、参干,敬奠瀛于一九五一年在“家庭”内发动组织医疗队,表面上好象是为了抗美援朝,实际上是“应变”,为了把“家庭”向东北发展。有若干成员受敬的指示,想到朝鲜以后,设法被美国俘虏,好逃往美国去办“耶稣家庭”。同时也趁此机会将各地“家庭”里那些不能继续活动的心腹调来马庄“老家”,抵制基督教群众的革新运动。
  “家庭”里是主张部分禁欲的。对于男女婚姻,虽不反对,也不支持。但解放之后,敬奠瀛领导集团却一反常态,在“家庭”内造谣说:“八路军逼婚,共产党共产、共妻”。接着,便由左顺真出面,逼着“家庭”里未结婚的老幼男女集体结婚,企图以此造成群众对共产党的不满,藉以笼络他们住在“家庭”里不走。左顺真假借神权,伪造“异梦”,强迫一百多对男女结婚,六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六十岁以下的妇女,不论鳏、寡,只要是单身的都得结婚。《婚姻法》公布后还包办了十对婚姻,其中一对男的仅十五岁,女的十六岁。
  六、“耶稣家庭”革新经过
  新中国成立后,给“家庭”内受苦受难的群众带来了解放和翻身的希望。一九五〇年起,“老家”里的群众就开始认识到敬奠瀛搞的一套是骗人的,有过多次的反抗。但因没有组织,都被敬奠瀛等压了下去。从一九五一年起,当地区、乡政府常借“老家”礼拜堂开会,吸收“家庭”内的群众旁听。民主空气吹进了“家庭”,鼓舞了群众反抗封建统治的勇气;同年四月间,北京“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基督教团体会议”召开之后,泰安专署又召开了基督教抗美援朝“三自革新”座谈会,“家庭”也有代表去参加,对“家庭”作了初步揭发。接着马庄也召开座谈会,推倒了家长制,选出了“家事管理委员会”。由于这个委员会当时仍受到敬奠瀛的幕后控制,其中委员大多数仍是敬的心腹,个别的则在被选后就向敬屈服,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改革当然是不得人心的。因之“家庭”内部情况混乱,群众生产情绪低落,生活无法维持,纷纷要求彻底革新,实行分家,一再函请全国“三自革新委员会”派人前去领导革新。
  全国“三自革新委员会”(一九五四年以后改称“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下称“全国三自”)派的工作队于一九五二年四月到达了马庄。济南市基督教的代表和有关部门的干部也随同到此协助工作。马庄“家庭”的群众十分激动,纷纷以亲身经历,揭发敬奠瀛等人以宗教为幌子,欺压、剥削、蒙蔽他们的罪行,要求把敬奠瀛送回马庄,以便群众和他面对面地进行说理斗争。五月下旬,敬奠瀛由“全国三自”派人由上海送回马庄。五月二十七日,马庄召开群众大会,首先要求敬奠瀛、左顺真等彻底检查交代。由于他们的交代极不彻底,激起了群众更大的愤怒,纷纷起来控诉他们。控诉大会一连开了三天,全“家”二百多个成年人,报名控诉的即有一百二十多人。
  敬奠瀛口口声声说“耶稣家庭”是“土生土长”,与帝国主义没有任何联系。但据群众揭发的事实,先后就有英、美、日等七个帝国主义国家的“传教士”在“家庭”长期居住。经常与“家庭”有来往的帝国主义分子多达十七人。除前述的林美丽以经济支持“家庭”并于一九三六年搬进马庄参加领导外,若干地方的“家庭”自始至终都是由“传教士”一手包办的。如“美以美”会的另一个传教士芮丽莲办的国家庄“家庭”,贝路得在兰州办的“家庭”。一九三九年美国还曾直接派了一个叫石拉结的来“家庭”,她在芜湖居住期间,一个月花用的邮费就超过了全“家”二十多口人半个月的生活费。她就是专为“家庭”向国外作宣传的。
  再就是李岱文,早就参加了O·S·S(“美国战略情报处”)。这个特务组织,最初是从西藏进入内地,曾在云南、贵州、甘肃活动。一九三五年,敬奠瀛、左顺真、陈碧玺、董恒新去兰州时就结识了他。一九三七年,他们四人回到山东后,就和李岱文时常通信,一九四八年他们就把李秘密接到马庄,藏在一院八号(小楼对面,在小楼的通道旁边),每天晒上被子,作为八号小楼的通道掩护。李岱文来到后,敬、左等待如上宾,天天吃饭不重样,山珍海味,尽量供应。还给他做的鸭绒被子和衣服鞋帽,大小皮袄等。李岱文在马庄居住期间,一直由董恒新当侍卫,夜里在屋里听“短波”,白天散布反共言论,胡说什么:“共产党绝对不能成功”等,敬的“家庭”应变计划,多半出自李岱文。
  群众还揭发敬奠瀛勾结封建势力,包庇地主恶霸和反动军官多人。如在日伪时期,他勾结大汉奸、伪泰安道尹杜中。日本投降后,先把杜中隐藏在泰山“家庭”,后来又把他化装送到芜湖“家庭”,替他改名为杜约翰,妄想把他保护下来;又有大汶口的一个地主恶霸,名叫卢志霄,曾当过伪镇长,血债累累。大汶口解放时,逃来“家庭”隐藏。后来敬奠瀛叫董恒新设法给他办好路条,把他送到济南,在镇反期间,被抓回大汶口枪毙了。群众还揭发“耶稣家庭”有若干掩护国民党军官的事例,如有一姓王的营级参谋在解放泰安时被打伤,逃到马庄,敬奠瀛和董恒新热情招待,在门诊药房里给他换药包扎伤口,解放军来寻查时,他们就把他隐藏起来,蒙蔽过去。后来给他把伤口治好了,帮他化装逃走。相反,在一九四八年,有一位解放军的邢指导员,因外面情况紧急,就跑到“家庭”要求掩护,却遭到敬、董等人的拒绝,说什么:“你在这里可以,不过我们信耶稣的不撒谎,若国民党来查,我们只好报告……”,邢指导员只好离开。结果,出去不远就被敌人发觉而牺牲了。一九四六年十月间,西遥“耶稣家庭”窝藏了四个国民党特务,后来被民兵抓走了。当时也把那里的“家长”带去查询。敬等称这次是什么“西遥事件”,每年十月“禁食”纪念。
  群众清楚地认识到敬奠瀛所说的没有一句真话,全是谎话。他们说的“异梦异象,吃粗穿破、割断肉味、圣洁属实、希奇之爱”等一套,纯粹是束缚群众、控制群众和掩盖罪恶的手段。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所有在“家庭”里的群众无不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政府严办这些基督教的败类,取消“耶稣家庭”这个封建组织,并要求政府和“全国三自”帮助他们,在经济生活和宗教活动上得到彻底解放。政府满足了群众的要求,将敬奠瀛逮捕法办,结束了三十多年来的血腥统治,将“家庭”的房屋土地等财产合理地分配给各个成员,对他们的工作与生活作了妥善安排。“家庭”里原有的教堂也改称为北新庄基督教会。从此,“耶稣家庭”成了历史名词。
  
  
  
  
  
  
  
  
  
  
  还有一个周新民,系荣成县的一户地主,被敬奠瀛视为心

附注

注: ①《马庄耶稣家庭革新经过》,上海天风社编辑,一九五三年出版。 ②林美丽(Nora n.Dillenback)当时刚到中国,不会说汉语。敬奠瀛和她感情甚笃,曾交换过戒指。一九三六年林断然宣布脱离“美以美”会,参加到马庄“耶稣家庭”里去,一九三八年死在马庄。 ③共合医院即齐鲁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前身。因系英国“浸礼会”和美国“长老会”合办,故称“共合”。 ④“圣贤道”是清末民初的秘密道会门之一,以《中庸》为课本,敬拜太极,掺杂着许多神秘主义和预知未来的说教。敬奠瀛的许多说教和办法,与其说是基督教,倒不如说是受圣贤道的影响。 ⑤单覃恩——一名单助华(Thornton Stearn)一九一六年受美国“长老会”的委派来山东传教,一九三一年脱离“长老会”离开济南,到上海参加“聚会处”(小群)。 ⑥“耶稣家庭”自始至终都是用这个‘〓’字,本文则一律称之为“家庭”。按一九二四年孙喜圣编的《布道诗歌一百首》里曾用过这‘〓’字,经敬奠瀛一采用,便在教会里广泛传开了。 ⑦“耶稣家庭”巧取豪夺的实例,真可谓是举不胜举。如敬看上了泰山的“柘洼”,就千方百计想法弄到手。先是布置泰山“家庭”的家长张天民想法;后又打听到“柘洼”的主人刘×的房子盖在一户姓邢的地皮上,就把姓邢的山场买到手,逼使刘×拆房,把“柘洼”卖给“家庭”。又如山东莒县、临清等地的“家庭”,都曾以非法手段强占农民的土地,直到解放后才进行了清算。 ⑧礼拜单即年历,教徒可以从中看出哪一天是礼拜(星期)。一九四九年的礼拜单照例是一九四八年年底印好,“家庭”在那年所用文词,很可以代表敬奠瀛等人当时反对解放的思想。 ⑨据《圣经》记载,蛇诱骗夏娃犯罪,蛇代表魔鬼。

知识出处

文史资料选辑

《文史资料选辑》

出版者:山东人民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山东文史资料选辑第十七辑,并所写了《回忆青岛的停战谈判》、《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第二路的发展经过》、《邹平抗日游击队“特务营”的始末》、《马保三同志生平事略》等文章。

阅读

相关人物

王神荫
责任者

相关地名

山东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