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万光炜
  在代议制的国家里，议会是政党争权夺利的斗争场所。政党之与议会，二者的关系几乎是不可分割的。我国的政党和议会，都是在清末开始萌芽，故本文的叙述须从清末谈起。
  一、清末的资政院和咨议局
  公元一九〇九年（清宣统元年）清政府为缓和革命形势起见，试行君主立宪，在京都设立资政院（相当于一院制的国会），在各省成立咨议局（相当于省议会）。资政院的名额，山东省有两个，以旧十府为初选区，省会济南为复选区。竞选人多为资财雄厚的大地主。他们为了竞选，就演出了每票代价纹银五十两的贿选丑剧。结果是诸城的臧汉臣和郯城的王佐良二人当选。此为山东贿选的开始。
  山东省咨议局在成立以前，先设了一个自治筹备处，以博山县进士石金生为处长，在贡院西建筑房舍，并办理调查选民工作。因耗费过当，报销过多，受到舆论界的严厉指责。建筑完工后，因门前过于空旷，包工人自动捐修一道石基铁栅栏，即此可见其中弊窦之一斑。
  议员的额数，是按人口和钱粮（田赋）的多寡而定。不是普选，妇女无选举权，文盲无选举权，而人的文化程度，又无一定标准，可以上下其手，所以选举大权都落入了士绅的掌握。他们办理选举，根本不作调查，而是闭门造册，真姓名不过十分之一，其余都是伪造的假姓名，实际上并无其人。因此办理选举的人手中握有大宗选票，在投票时，雇人写票，一起投入票匦。好在当时一般人尚不知当选议员的重要性，参加竞选运动者很少。选出的议员，老教书匠占十分之五、六，旧士绅约占十分之二、三，新学界的人不过十分之一。复选议长的失败者，以后大多数加入了共和党；优胜者大多数加入了国民党。各党派都是在这个时候打下基础的。
  二、山东临时省议会
  山东临时省议会，并非法定组织，也不是民选，而是一些投机分子乘着混乱时期抢夺革命果实的产物，但是，国民党和共和党却都在这时建立起来。一九一一年，山东独立失败，张广建、吴炳湘大捕革命党人，进步人士纷纷逃往省外。这时，王朝俊（字鸿一，郓城县人，留日师范毕业）任山东提学使司学务公所的视学员。全省共有视学员十人，每人担任旧行政区划一个府的视学任务。王朝俊便联络其他九个视学员，结成私党，把持山东学务，当时社会称之为“十人团”。他们由于没有参加山东独立的革命行动，得以安居省内。当清帝宣布退位、成立共和政府的时候，王朝俊见有机可乘，在省会成立了一个“十府同乡会”，由同乡会每县推举一名议员，组成了临时省议会，以他的私党张映竹（字子
  安，菏泽人，留日法政毕业）为正议长，宋绍堂（字尧臣，菏泽人，留日普通中学毕业）为付议长。张宋二人虽未参加山东独立的革命行动，但却具有同盟会会员的身份。不久，同盟会改为国民党，他们遂即组织国民党，夺得了国民党在山东的党权。山东是北洋军阀政权的禁脔，他们深怕大权被国民党夺去，急派王揆若、曲卓新等赶回山东，联络旧官僚、旧士绅，成立共和党与之对抗。北洋政府又以张广建与山东人结有恶感，不便让他再回山东，任周自齐（字子仪，单县人）为山东都督。周到任后，采取两面拉拢的手法，任王朝俊为提学司，张映竹为高等审判厅长，宋绍唐为东昌府知府，王揆若为藩司，曲卓新为财政厅长，夏维泉为岱北道道尹，利益均沾，两党各得其所。
  三、山东第一届省议会
  周自齐到任后，积极成立省议会，山东省第一届省议会于一九一二年（民国元年）正式组成。一切章程，仍照前清咨议局旧规，惟议员名额略有增加，共一百二十四人。这次选举，两个政党竞争甚烈。共和党以旧官僚为基础，名为执政党。国民党以新学界为基础，名为在野党。而在政府看来，无论在朝在野，总不如使两党均衡对等，政府可以不受牵掣。国民党本占优势，但周自齐暗中指使复选监督，加以操纵，果然造成两党当选人数相等，不差一人。在选举议长时，共和党采用了贿买手段，把国民党议员阎开鲁（字朴民，鱼台人）拉去，以一人的多数，三个正付议长都为共和党所得。正议长是张介礼（字公制，安丘人），第一付议长是王采廷（字贡枕，桓台人），第二付议长是孔祥柯（字则
  君，曲阜人）。共和党因掌有民财两厅和县长、局长，财沅茂盛，经济充裕，遂即办起一个党报，名为《大东日报》。但是提不出正确政见，专肆谩骂。例如该报载有谐谈一则，略谓：“一日龙宫演戏，龙王自办包拯，指令鱼鳖虾蟹四将，分扮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老鳖说，叫我扮王朝，我的象貌太丑了，我不如王朝俊。”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可见当时的政党是多么腐朽贪婪，更无所谓政治主张，只不过是结成一伙，争权夺利罢了。
  王朝俊眼见共和党大为得势，自己不甘落后，于是要求周自齐平等看待。说什么曹州多“盗”，多“盗”的原因是由于地瘠民贫，政府如能拨款，发展地方企业，便可从根本上清除盗沅。周自齐允许由藩库拨银二十四万两，名为曹州善后公款，而交给王朝俊私人去办。王朝俊便在曹州府属十一县开设草帽辫传习所，每县拨给两千元，交由他的私人主持，随便报销完事。二十四万两银子，支付公用者不及十分之一，其余大宗全归王朝俊个人手中，作为他政治活动的资本。他在济南上海设立“大东制帽公司”，在绥远包头开设电灯公司，又在济南齐鲁银行投资放帐。凡此种种，又与曹州地方何干？
  周自齐见我在省议会颇为活跃，也要笼络我。他得知曹县盛产火硝，他要成立公司，邀我合办。但是火硝关系军用，原由三江两湖凭着陆军部护照，才能前往采购，不准私人经营。但周自齐以成立“华兴军硝公司”为名，商得陆军部同意，并取得了专利经营权。由周自齐邀得政务厅长杨晟（字小川，广东人）、中国银行行长袁大启（江苏人）和付行长朱五丹（字桂山，单县人），由我邀得曹县县知事赵瑾（字瑜方，莒县人）、曹县王露洪（字子丰），共为七股，以
  我的胞兄为经理。既成公司，照章股东须把股本交出。但这个公司却不然，一切用款，全由中国银行以透支名义包办。既无存款往来，哪里来的透支？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政治是何等的黑暗，只要有钱有势，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此种特别专利的营业，局面虽小，获利却丰，每年除去一切开支外，可获纯利三十万两纹银。
  一九一三年，周自齐调任财政总长，由靳云鹏前来接任，都督改称将军。靳以军人初管政治，需人辅助，于是与潘复、夏维泉结为把兄弟，对潘、夏言听计从。夏维泉虽是共和党员，却与王朝俊是小同乡，私交甚厚。王因夏的介绍，得与靳云鹏接近，王遂揭发周自齐带走山东公款二十四万两。靳即据以电达中央，以致周经月未能接任财政总长。于是周托众议员彭占元（字清臣，酆城人）给我来信，嘱为设法。我便约省议员多人，联名给中央发去一电，略谓：周督在鲁，政声尚好，吞款与否，事属疑似，总须根据确证，不诬不枉，方昭公允。因此，王朝俊便不敢据实揭开，靳云鹏也无法坚持下去，周自齐才得到任。当时我只是感情用事，不知此中尚有内幕，事后引起我和大家注意，经过分析，发生许多疑窦：一是官僚侵吞公款，必借一事假造证据，断无无故硬吞之理；二是吞款秘密，非经手同谋者断难与闻；三是王既揭发，何以不敢坚持到底；四是吞款数目，适与善后公款相同；五是善后公款既是国款，何以交私人办理，政府不管不问，也无须作正报销，以上种种均出乎情理之外。照此逻辑，得出以下结论：周自齐吞款，必与善后公款有关，善后公款必不止二十四万两，或者是每年二十四万两，共是两年的，由王朝俊出具领据，二人分配，各得半数。此等推测，不无道理，证之以兴华军硝公司前例，事属可能。
  王朝俊又勾结靳云鹏攫夺矿权，经过是这样的：民国以后，淄博一带引起办矿热潮，大荒地矿商某（已忘其名）下手最早，在淄川、博山、章丘三县所划十余矿区，比较最好。又一矿商某下手稍迟，所划十余矿区，比较稍次。管季新下手最晚，所划五、六矿区，比较最差。按照矿业条例，矿区划定立案之后，便需按照矿区面积，交纳矿区税。若不开采，又不纳税，照章就要取消矿权，但当时政治黑暗，无人过问，凡未开采之矿，皆未纳税。王朝俊遂即怂恿靳云鹏，通告矿商，照章补足历年欠税，否则详部取消矿权。那时候的办矿者，多系地痞之流，缺乏资财，闻讯大起恐慌，同时开采则无此力量；补充旧欠，又无此财力；若听任取消，又舍不得到口肥肉。万不得已，只得出让一部分权力，与大力者合办一途。因此，靳云鹏、王朝俊得与大荒地矿商合办，以加入新股名义，补请矿政部立案。另一矿商则投到周自齐门下。周以现任要职，不便出名，约请吕海寰（武定人，退休的旧巡抚）代为出名；又约六河沟矿商丁维忠（日照人）加入。如须补充矿税，就由丁代垫。唯独管季新未与别人合办，他以矿区较小且次，拼着取消矿权。可是靳云鹏与王朝俊攫夺矿权的目的已达，也就不再过问此事，因之仍然回复到旧时状态。
  潘复、夏维泉曾一度组织统一党，党部设在济南县东巷，企图以第三党来左右共和、国民两党。但它缺乏基本党员，成立时，其成员都是共和、国民两党的跨党分子，两个月后，各归本党，昙花一现的统一党，无形消灭了。
  安茂寅（字善普，日照人）的堂兄安鹏东，是共和党的实际掌权者，他却加入了国民党。这并不是弟兄俩的政见有分歧，而是操纵两党的手法。正是由于这种手法，他得到了
  两党的支持，一跃而为财政厅长。这时候的电话局，本是官款设立，局面很小，他便借口财政支绌，财政厅无力负担此项资金，要求改归商办。于是化公为私，安鹏东便攫为己有，改名“电话公司”。他又在博山开办轻便铁道，为矿区运煤；并在济南设立工商银行，以拖带他这两个企业。因此，安鹏东很快就成了大资本家。
  袁世凯实行帝制，引起了二次革命，解散了议会，取消了国民党。共和党因系执政党，得以保存，但共和名称不合袁世凯的帝制口味，遂改名为进步党。
  袁世凯称帝后，国民党人发动了讨袁军。山东共有三部分：居正（字觉生，福建人？）占据潍县，吴大丹（诸城人）占据周村，吕子人（胶县人）占据高密。三部分的人数都不多，兵械又很差，但因日本帝国主义不许在胶济路沿线三十里内作战，因而幸得保存下来。一九一六年（民国五年）袁世凯死去，黎元洪继任大总统，讨袁军的目标已不存在，政府商得居正等三个同意，经过点验，编为国军。政府派曲同丰（字伟卿，登州人）前来点验，省议会推举我和国晋卿（长山人）、张芸轩（潍县人）三人随同监视。它们三部分密切合作，在高密点验吕子人的部队时，潍县的居部和周村的吴部，连夜运到高密，顶替吕部应点。先点一部及早休息，次日另移地点，再点一部。这样每处点验三日，以便从容应付。在点验潍县、周村居、吴两部时，情况也是如此。我与吕子人本系旧交，私下问吕：“曲伟卿何以如此关照？”吕说：“这是‘钱能通，老兄替我们说话，三处共为曲凑款三十万元，他安得不关照？”这次点验，一个人前后应点九次。三处部队，总计不过一个旅，而竞点出四个师之多，为政府收编上造成很大困难。最后只好用金钱解决，全
  部给资遣散。
  山东省一届省议会时期，共和、国民两党议员，都很服从党的指挥，因此党的领袖得以议员作工具，从政府手中换得权力。国民党是以王朝俊为领袖，他既换得了提学使，又取得了曹州善后公款二十四万两，作为政治活动资本。共和党是以李莪卿（历城人）为领袖，他是一个旧官僚，不明党务，只担虚名，实权落于议长之手；但议长张介礼忠厚有余，大权又为安鹏东所篡夺。该党既握有民财两厅，可以大量任用私人作县知事和税务局长。总之，这个时期的议会工作，无论在朝党和在野党，同是依附政府，以攘夺权利为急务。
  四、山东第二届省议会
  第二届省议会成立于一九一八年（民国七年）。本届议员改选，进步、国民两党竞争相当剧烈，贿选者约居半数之多。尽管进步党勾结政府，在济南选区抽票换匦，但未得到全胜，仍是势均力敌，两党当选数目相等。这时督军兼省长张树元从中操纵，采用威迫利诱手法，将武定议员全部拉出，另行成立“议员同志社”。他本可联络两党中的一方，取得胜利，但他的目的是使两党皆失效用，他好不受牵掣。于是他就采取三方分赃的办法，把他的同乡（无棣县）私人郑钦（字幼亭）举为正议长，把国民党的王朝俊举为第一付议长，进步党的张介礼举为第二付议长。后来济南选区揭发选举午弊，举行另选，结果，进步党伪造的议员何其慎落选。当时社会上流传着这样的讽刺话：“抽票换匦，何其慎，何其不慎”。
  一九二〇年张树元去职，田中玉继任督军；屈映光以大量金钱多方运动，得以继任省长。屈既费本而来，自然要将本求利，到任后公开贪污，不畏人言。我调查其贪污确有实据者七款，欲加弹劾，却有三种困难：一是省长是议会的直接监督，弹劾案须有议员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同意始能成立；二是弹劾案提出后，若政府认为不当，有权把议会解散，多数议员怀有顾虑；三是两党人数相等，须得两党联合起来。按照当时情形，历任省长皆与进步党接近，而屈映光却是国民党籍，与王朝俊又同是安福系成员，王朝俊正感得意之际，我深知很难和他协商得扰，便暗中先和进步党接洽，他们自然乐意加入；继在国民党议员中进行单人联络，愿参加者请其签名盖章，加入连署；之后再请进步党签名。连署的人数已达三分之二以上，然后在议会中以临时动议的形式，突然提出，结果获得全体通过，并省去了一、二、三读的手续。随后我又提议说，此事为民国以来的创举，关系重大，必须推举代表四人赴京，与鲁籍国会议员联系，请他们协助，并通电各省省议会，请他们声援。结果，屈映光只任了两个多月的省长，就被撤职下台。屈走后，改任齐耀琳为省长，为期更短，便由督军田中玉兼任省长。
  龚积柄，原任山东检察厅长，因黎（元洪）、段（祺瑞）府院之争，段祺瑞愤而辞职，其族叔龚心湛出来组阁。王朝俊见有机可投，遂拥龚积柄为财政厅长。议员们群起反对，游行示威，并冲进财政厅，强迫旧厅长王怡柳（青州人）不要交代，把印信锁入保险柜中，把钥匙带走。但龚积柄把保险柜砸开，取得印信，终于接了任。之后，王朝俊再接再厉地又拥龚为省长，议员们更加反对。龚阁倒台后，龚积柄的省长也随之夭折，为期甚暂。本届议会期间，国民党
  议员逐渐不满王朝俊的领导，多有自由活动者。
  五、山东第三届省议会
  第三届省议会于一九二一年（民国十年）成立。本届议会选举，竞争更加激烈。在选举之前，财政总长潘复假借国务总理靳云鹏的职权，企图操纵山东本届议会选举，把田中玉和王朝俊召至京中，商讨办法。王朝俊难以毛遂自荐，遂保举资格最老的同盟会员谢鸿焘（字翊臣）充当正议长；田中玉便乘机保我为付议长，并暗令东海关监督陶思诚代我筹措选费。谢鸿焘因与靳、潘毫无关系，不愿作人傀儡，根本不作此项打算。我也以卖身求荣与人格有损，及早声明放弃此项活动。那知此次选举，除三、五人有基本票者外，全由贿买而来，大家以“血本”所关，都想将本求利，不听党的指挥，各人自由活动，国民、进步两党亦各分裂为三。国民党的三派：一是“民治社”，为朱五丹所领导，提出的议长候选人是陈鸾书（字韵轩，益都人，资本家）；二是“天坛俱乐部”，为国进修所领导，未提议长候选人；三是我与李汝枚、庄仲华、孙鸿恩等之自由活动者，虽未设立机关名称，实际上也是一派，所提议长候选人为李汝枚。进步党的三派：一是“诚社”，为张介礼领导，所提议长候选人为宋传典（字徽五，益都人，德昌洋行经理）；二是“同仁俱乐部”，为安鹏东所领导，所提议长候选人为杜尚（字友棠，掖县人，大资本家）；三为“平民社”，为王宷廷所领导，所提议长候选人为王宷廷。竞选议长者共为五人，终为三大资本家出资收买，造成公开贿选。但被他们收买的议员，只不过半数稍强，尚有少半数未被收买者，则愤愤不平。在进行
  选举时，我乘众怒带头将选举打散，以致半年之久，本届议会未能成立。后来我看到贿选已成定局，无法打破，只好不管。而他们不把我买倒，终不放心，于是便由杜尚出名，托人给我送来借据六万元，并声明不希望我去投票，但求到时不出席。我为使他们安心起见，当即收下借据。及至议长选出，我便托杜派议员许继广（字海如，堂邑人）把借据交回，分文不取。此次选举结果，正议长是宋传典，第一付议长是杜尚，第二付议长是陈鸾书。议长选出后，熊炳琦接任省长，他为了讨好议长们，从山东实业借款日人所让利息中，拨出十七万两，为三议长弥补了竞选的损失。选举结束后，宋传典便脱离了“诚社”，自缉“中社”。杜尚脱离了“同仁俱乐部”，自组“济社”。原诚社议员李润绅、民治社议员赵树枋、平民社议员王在福、宋绍宸等，成立了“小三角”，可谓五花八门，莫可究诘。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张宗昌督鲁，只许议员支薪，不准议会开会。这般污浊不堪的议员便结束了他们的丑恶生涯。附：同盟会山东总代表的沿革：
  同盟会时期，各省皆有一个总代表，以便与孙中山先生联系。任期长短，以本人留日时间为定。山东的总代表，第一期为徐镜心，字子鉴，黄县人；第二期为谢鸿焘，字翊臣，酆城人；第三期为丁维汾，字鼎丞，日照人；第四期为彭占元，字清臣，鄄城人；第五期为蒋衍升，字洗凡，博山人。以后改为国民党，公开活动。
  原政协曹县委员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