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侵占济阳城纪实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0389
颗粒名称: 日寇侵占济阳城纪实
分类号: K205
页数: 18
页码: 103-120
摘要: 本文记述了日寇侵占济阳城纪实、其中包括了济阳县城南距济南九十华里,东、南两面紧傍黄河北岸大堤,西有济德公路,中有济惠公路贯通。城廓虽小,交通便利,位置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素有济南北门锁钥之称。自十月十六日开始直到县城沦陷,敌机天天袭扰,有时一天来两次,间有投弹,均未造成伤亡。这次轰炸,惨遭不幸的有五户居民。县指挥部由东城门洞退至中山亭下防空洞。这时北、东、南三面城墙失守,守军三面临敌,退到城下。这时执法队鸣枪督战,守军返回,在中山亭南与
关键词: 日寇侵占 济阳县 历史

内容

济阳县城南距济南九十华里,东、南两面紧傍黄河北岸大堤,西有济德公路,中有济惠公路贯通。城廓虽小,交通便利,位置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素有济南北门锁钥之称。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平、津相继沦陷。日寇又兵分四路,长驱南侵,济阳城便成为日寇侵占济南的釘子,梗在那里。
  是年十月十六日(农历九月十三)上午九点,两架敌机由东北沿黄河飞来,绕城低空盘旋,投弹四颗,炸了三颗,两颗落在原澡堂周围,一颗落在中山亭西。未炸的一颗在现实验小学南门东侧,成为隐患。
  空袭后,城内人心惶惶。学校停课,商店关门,居民大都白天出城躲避,晚上回来看家。国民党县政府机关人员,也是昼出夜归。同时,机关、商店、居民都在大挖防空洞和地窖。县政府挖的两个防空洞,一个在大仙楼(现县府大楼南)底下,能容纳几十人,
  设有电话,是县长孙骏昌的防空指挥所;另一个在中山亭下城墙里,这一个洞较大,一则防空,一则准备日寇围城时出水。其他机关也都在驻所和城墙里挖了洞,防空藏物。居民则几乎每家挖了地窖。县政府指定地处城中心的体育馆(现银行处)派专人负责防空警报,敌机一来,钟响为号,全城人员立即入洞。
  自十月十六日开始直到县城沦陷,敌机天天袭扰,有时一天来两次,间有投弹,均未造成伤亡。
  南门里有一座高家牌坊,木质结构,上顶两层,横匾上书“天恩褒锡”。城关大集就设在牌坊周围。十月三十一日正逢大集。九时左右,两架敌机低空盘旋,往人群稠密处投了八颗炸弹。一时爆响如雷,硝烟迷漫,人声鼎沸,血肉横飞。这些炸弹多落在高家祠堂(现河务局南院)一带,炸死十一人(五男六女),重伤四人,轻伤无数,炸毁房子二十一间。当时大街上血迹斑斑,死者肢体七零八落,伤者高声哀嚎,惨不忍睹。有一滩血肉飞溅到八十米外的高家牌坊上,恰巧落到“天恩”之间,这块血迹存在了十几年,直到解放后拆除了牌坊才不见了。这块血污,显示了日寇侵华的赫赫“天恩”。
  这次轰炸,惨遭不幸的有五户居民。赵洪道的母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同时罹难。新婚妻子张乐芝伤了胳膊,神经失常,七间房子全被炸毁。因无处居住,又无钱治伤,他妻子回回河牛家庙娘家治伤、养病。后来伤虽治好,神经病却未愈。他父亲急成重病,到乡下亲戚家养病寄住。赵洪道出外扛活度日。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赵光岱的两个女儿被炸死。郭庆祥家落了一颗炸弹,死了三口人。张连丙的父亲被炸死在大集上。还炸死了一个乡下人。
  牌坊血案发生后,不断有鬼子南侵的消息,溃退国民党军队成群结伙地南撤,形势越来越紧张。人们估计到,日寇要占济南,一定会在北门锁钥大施淫威,给韩复矩眼色瞧,以便不费枪弹,不付代价地使韩拱手让出济南。这是日寇侵华惯用的伎俩。
  济阳县城是个面积一平方里的方城,有东、西、南三门,城墙高六米,顶宽三米,外沿有半米高的垛口,顶上能行车跑马。城墙外有宽四米深三米的护城壕。北城墙正中有中山亭,高出其他三门城楼。四角和沿城每隔六十米有宽出三米见方的保安台,台上设有岗楼。城东南角有魁星楼。城外有东、西两关拱护。城墙高大、坚实,易守难攻。城内守军有一百二十人的公安局警察队,还有临时从乡下抽调的一千八百多壮丁。连日来,城墙上、城门口不断增加岗哨,日寇飞机骚扰次数也不断增多,情况非常严重。
  国民党省政府主席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矩,统有五个师的军队,号称十万大军。他为了保存实力,让前线部队步步撤退。当济南受到威胁时,韩深知号称北门锁钥的济阳守军战斗力弱,便迫不及待地将卫队旅(手枪旅)第一团调往济阳。十一月十二日夜间,一团在城北沿黄河西岸的尹家、郭家、斜庄、(朝阳)、董家道口、代家等一线布防。防线最远者距城十华里,近者五华里。一团团长贾本甲、是跟随韩多年的老行伍。全团千人左右,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是韩的王牌。指挥部设在尹家村张元成家。军需处设在罗家,十二日下午即用汽车运来了给养弹药。部队一到防区,即连夜挖战壕,修筑工事,准备阻击日寇。
  十二日傍晚,韩复矩率随从五十余人,骑摩托车来到县政府。孙骏昌设宴招待,将随从安排在德盛义商号一部,县府一部住下。韩另带的执法队十人左右安排在中山亭旅馆(东门里路南杨家店)。韩、孙等人密谈一个多小时,夜十点,孙骏昌召开有关单位头头参加的紧急军事会议。孙处于极度紧张状态,手、嘴直打哆嗦。他色厉内荏地宣布:“韩总命令:抗击日寇,乃卫国之举,大家要精诚团结,奋勇杀敌,确保济阳。作战期间,军民一律不准出城。临阵脱逃者,杀!接着,他又做了防守布署:警察队守城东南,联庄会壮丁守城东北,常备队守城西北、西南两面,每个垛口固定一人。之后,韩留下的两名助战副官(上、中校各一名)与孙一同住进了中山旅馆。是夜,随贾团来的高射机枪营(百人左右),在西门城楼架起了高射机枪。
  十三日早六点,韩复矩未就早餐,出东门沿黄河大堤检查贾团的防务,行至罗家,转向尹家指挥部。
  是日一早,鬼子赳集汽车、装甲车一百多辆,兵分两路,一路经商河,一路从惠民、穿过仁风、曲堤、向济阳合击。后路鬼子上午十点左右,逼近董家道口。埋伏在郭家老坟的贾团一部发现后,立即作好了战斗准备。郭家老坟面积约二十亩,四周有围墙,是很好的掩体。鬼子汽车进入伏击圈后,战士们连投几颗手榴弹,炸毁了鬼子的第一辆汽车,堵住了来路。贾团官兵集中火力,猛烈射击。这突如其来的抵抗把鬼子打懵了,立即乱了阵脚。脑羞成怒的鬼子指挥官,一面组织火力冲锋,一面抽出大部汽车、装甲车不顾一切地奔袭济阳。贾团把奋勇队调到前线。奋勇队员们一手持枪,一手拿大刀片,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和鬼子近战、肉搏,连续打退了鬼子多次反扑。战斗处于胶着状态。直到下午六点,枪声才渐渐平息下来,阵地前沿横七竖八地倒卧着一百多具鬼子的尸体。
  战斗先后在贾团防线全面展开,各个阵地都打得非常激烈。斜庄阵地上,贾团的一位连长站在车棚上,尽管弹头“嗖嗖”地从身旁穿过,可他毫无惧色,沉着指挥。董日太家的猪圈旁是机枪阵地,射手牺牲了,留下了足够一抬筐子弹壳。打死鬼子百余名。
  城内居民昼出夜归已成了习惯,唯独十三日早晨和往常不同。城墙上一个接一个地摆满了士兵,三门紧闭,严禁出入,气氛非常紧张。八点左右飞来两架敌机,西门放了一阵高射机枪,敌机飞往东北方向。其中一架越飞越低,人们误以为打中。孙县长即派二百人出城搜索,跑了二里多路未见踪影,又急忙折回县城。
  十一点钟,越过贾团防线的鬼子一部约五十多辆汽车、装甲车袭至县城,在旧河务段(东门外南三百米的大堤上)炮击魁星楼,开始攻城。守军还击,战斗全面展开。鬼子用装甲车和掷弹筒、轻重机枪的强大火力猛烈攻击。一颗颗炮弹在城头爆炸,火光四起,弹片横飞,硝烟弥漫。守城军民冒着炮火,奋力作战,坚守阵地。
  下午三点,鬼子贴近城壕,四架敌机低空盘旋。县指挥部由东城门洞退至中山亭下防空洞。城东北角的一股鬼子越过城壕,架起云梯,蜂拥而上。守军一阵射击,一批批鬼子滚到城下。一个鬼子指挥官,手舞军刀,哇哇狂叫,指挥鬼子爬城墙,一个敢死队员一枪打中了他。鬼子仍然越聚越多,用交织的火力网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一股鬼子趁机爬上了城头。南门外的鬼子把装甲车一直开到城下,架起云梯也爬上了城头。从东城墙爬上来的鬼子,冲上了北城墙。这时北、东、南三面城墙失守,守军三面临敌,退到城下。在鬼子猛烈火力地压制下,又边打边向西门撤退。这时执法队鸣枪督战,守军返回,在中山亭南与鬼子展开了殊死的肉搏战。
  西门外,韩的高射机枪营不知去向,由商河过来的一股鬼子四十多辆汽车、装甲车开到了三官庙(现土产大楼)。敌人从三官庙往西至现木器厂,由金星庙(城西南)到陈朝家,设了两条伏击线。共架起重机枪八挺,还有掷弹筒、轻机枪若干。西门外仅农事实验场十几间房子,是一片开阔地,形成了一个屠场。
  下午四点,城内守军三面受敌,孤立无援,全线溃退,集聚西门。城门一开,军民拥挤而出。跑出不到百米,两线鬼子一齐开火,疯狂地扫射、炮轰。不到半小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百多守军,一千九百多居民及壮丁共两千余人霎时变成一片尸海。枪声停后,残绝人寰的鬼子兵对尸体逐一检查,没死的再用刺刀捅死,幸免者百不有一。事后,鬼子不准收尸,见人就开枪。一直待了四十天,鬼子撤走,逃难归来的居民才自动组织起来,掩埋亲人。这些尸体,经风化、日晒、兽啃,除了难忍的腐臭,一地残骸,已辨认不出面目,只好集体掩埋。有些借低洼湾坑,把周围的死尸搬进去,再盖上点土,有些在死尸稠密处刨大坑。仅农事实验场就刨了四个坑,每个七、八个平方,深两米,把附近尸体搬进去,摞了一米多厚。其情其景,真是骇人听闻,使人惨不忍睹。
  韩复矩自贾团与鬼子接上火,就一直没出过尹家村张元成的家,也没出过屋。下午两点多,城内紧急待援,韩却换上便衣,带上十多个随从,骑摩托车远绕县城,退逃济南。在大邝家,遇上了抬贾团伤员的四个民夫,韩复矩停下车说:“你们不要送城里了,上回河吧。”曾因打官司见过韩的李良孝(大邝家人)喊了声:“韩主席!”韩愣了一下,掏出八元钱给了李。一个随从当即说:“不要吐露他的身份。”
  贾团长在韩复矩走后不久,命令部下坚持两小时,然后撤退。他却和两个随从駕摩托车沿韩走的路先撤了。在大邝家烧饼铺前刚想吃饭,就遭遇了由商河来的大股鬼子。他们慌忙丢下烧饼,骑上摩托车向西飞逃。鬼子汽车随即追赶,追至村西,响了一阵枪,两个随从被打死,贾左屁股受伤。待鬼子开走,贾爬到宋家坟躲避。当晚,大邝家农民刘庆双找人把他抬到苟王庄刘玉海家养伤。鬼子闻讯曾去搜查,被群众掩护,瞒了过去。三个月后,吴化文派人将贾接走了。
  十三日下午,守城指挥部退到中山亭下防空洞。三点钟,鬼子登上城头,守城部队弹尽援绝,县长孙俊昌下令突围。有人用枪托把城墙捣开个大窟窿(原来就准备了这一手),大家纷纷挤了出去。跑出去一看,鬼子汽车摆了一大溜,急忙又折回来。这时,鬼子占领中山亭,兜头猛扫,,多数人被打死,孙县长腿部重伤,躺在血泊中。鬼子们打扫战场,见活人就杀,一连搜查六遍,直到七点,才集合走了。孙俊昌和另一个受重伤的县政府录事王蔚春趁黑夜跑出来。到了大邝家,找到家住小邝家的副乡长(邝剪子的儿子),孙拿出裹在腿上的二百元钱,雇了四个人用门板抬着,连夜从葛店过河,到济东乡养伤去了。(济东乡属六区管。)和他一块逃难的王蔚春,身负五处重伤,留下五处伤疤。解放后他当了工人,现退休在家。
  县城沦陷,鬼子指挥官因伤重死在盐公店(现河务局),埋在现人武部北二十米处。这个丧心病狂的法西斯分子死前还下达了“大杀七天”的命令。一城两关未逃出的无辜百姓,成了鬼子们任意宰割的羔羊,一场劫难又开始了。
  十四日,鬼子们分成若干小股,疯狂地烧、杀、抢掠。上午,一股鬼子闯进了文庙后街,搜到了×××和×××的女人。兽性大发的鬼子兵将她们遭塌以后,削光衣服,绑到西门外的树上,用战刀割下乳房,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鬼子们狂笑着向她们生殖器中楔木橛子,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俩才含恨死去。死后,两具赤裸的尸体一直在树上挂了七天。十点多钟鬼子搜出四、五十个六十多岁的病弱老人,把他们集中在一块,逼着他们搬死尸、打扫街道和鬼子驻地。有两位老人听不懂鬼子们的话,干错了活,一个被刺刀捅死,一个被砍了头。傍晚,灭绝人性的鬼子用绳子把老人们绑起来,押到南门外,用机枪扫射。可怜这些无辜的老人血染沙滩,只有一个叫刘善远的,枪响倒地,佯死于尸堆中,才幸免于难。
  下午两点,一股鬼子从西门外陆可让家的地窖里搜出了他的俩个儿子。死有余辜的鬼子将孩子衣服剥光,捆在门前枣树上,喝令狼狗轮番扑咬。在孩子惨叫声和鬼子们的狂笑声里,狼狗把孩子的血肉和内脏一块块撕咬下来,丢的满地都是。这样,一个多小时,两个孩子惨死在鬼子的狗嘴之中,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也在这里待了七天。
  这天,鬼子军官高森,指挥鬼子兵在南关大堤下,一次杀害我善良居民十三人,在城里马家湾南崖活埋我无辜群众三十余人。同日,日寇军官菅野,指挥宪兵队用机枪在文庙一次杀害我劳苦群众四十余人。
  这天上午,十几股鬼子闯进南关,逐户搜查,家具、衣物砸的砸,烧的烧。见了男人,远的用枪打,近的用刀捅;捉住妇女,任意糟塌杀害。一伙鬼子从地窖里搜出三个妇女。恶贯满盈的鬼子将她们糟塌致死后,又将一个孕妇的肚子挑开,把血淋淋的胎儿丢在一旁围观。一个鬼子剁下一具女尸的双脚,用刺刀挑着,狞笑着大喊:“中国女人脚的,顶小!顶小!”鬼子们搜查到藏人的地窖,有的把人拉出来,开枪打,刺刀捅,战刀砍,有的架起机枪扫射,有的往里扔手雷。日寇以残酷地虐杀中国人为能事。仅十四日一天,据不完全统计,南关就有无辜百姓四十余人遭难,金星庙附近,尸骨成堆,血流成河。
  这天闯进东关的鬼子,一天内用割肉、砍头、刀捅碎尸等残无人道的手段,杀害了鲁遵森、鲁小旦、温连福夫妇、陈京智、张茂堂、王荣节、鲁善明、杨承伦、王思节、韩淑云、董春和、陈明新、张兆松、张合长、张其山、郭其太、郭永祯、王延禄、孙廷贵等四十七人。最惨的是邓奎洁。因躲避不及,被鬼子捉住,绑在树上,用刀一块一块地割肉。在邓奎洁凄厉地惨叫声里,八十岁的邻居邓学和拄着拐杖赶来求情,鬼子不睬,老汉气愤至极,扑上去拼命夺刀。一个鬼子恶狠狠地把刺刀捅进了老人的身体,老人血流如注,呼吸渐停,邓奎洁也未免被鬼子零刀割死。另一个无辜居民周景远被鬼子活活地剁碎了身骨。他的侄女周连芬,用萝筐盖着,未曾遭难,但无人照管,饥寒交迫,致成残疾。
  日寇在济阳城除用上述杀人手段外,还用木杠砸、汽车拖、点火烧等骇人听闻的办法屠杀无辜百姓。一连七天,我和平居民四百零二人惨死在鬼子的屠刀下。被杀光的有四户,打伤致残的十九人,奸淫妇女一百多名,烧毁房屋五百五十余间,被烧光的五户。
  日寇侵占济阳城,把一个和平安乐的小城变成了屠场,我二千四百余同胞成为日寇的刀下冤鬼,这一宗宗事实,一笔笔血债,铁案如山,日本帝国主义的历史罪责,是推卸不了的。
  附:济阳城惨案幸存者自述:
  张乐芝的自述
  俺叫张乐芝,是赵洪道的妻子。俺一九三七年九月十八结婚,十月三十一日就遭到了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
  那天,俺一家正在东屋里闲话,听到一阵飞机响,还没跑出屋,一颗炸弹落下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家人被砸在屋底下。扒出来一看,俺婆婆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被炸死,俺被炸伤了胳膊。
  这以后,县城吃紧,医院大夫天天忙着躲飞机,家里房子又全炸塌了,俺只好到回河牛家庙娘家养伤。俺男人出门扛活,公公急病了,到乡下亲戚家养病。一个七口之家就这样破了。
  到俺娘家十几天,鬼子占了济阳城。鬼子们不断到四乡烧、杀、奸淫。俺虽然带着伤,也是整天和娘家的人一块东躲西藏,还要穿上破烂衣裳,脸上抹上灰,打扮的不人不鬼,躲避鬼子的糟塌。整天躲鬼子,又没钱看病,伤口拖着不好。一天跟俺姐姐到
  田家看伤,半路上听到飞机响,吓的趴在地上也屙也尿,觉得天旋地转,那房子怎么看怎么是倒着,吓的直吵,神精失常了。这样,在娘家一直住了四年,才回到城里婆家。
  洪乃德的自述
  我叫洪乃德,今年七十七岁,“七七”事变前在济阳南关开铁器铺。三七年十一月十三日,鬼子占了济阳,又烧又杀。我和父亲为守护高龄的奶奶,未及出城。第二天天刚亮,六、七个鬼子踹开门,端着刺刀窜进来,把我紧紧地捆在厦子底下的柱子上,又把刺刀尖捅进我的嘴里。我父亲从后院跑出来救护我,鬼子们把我从柱子上解开,一脚踹到大腿上,我趴在地上不动弹,一个鬼子捂了捂我的嘴,我憋着不喘气,他们认为我死了,就把我父亲带走了。直到现在,他老人家是死是活音讯全无。奶奶把我藏在后院,五天水米没打牙,自那得了摆头手擅病。直到现在,手擅的拿不住东西,吃饭捏不住筷子。
  十七日晚,我和同院的王荣九趁夜深逃出南关。大堤上有半人高的两垛死尸,堤坡上一个挨一个的死尸,头朝下控着。这时,从西边开过来一辆鬼子巡逻车。俺俩慌忙倒在尸堆里,头朝下控着装死尸,才混了过去,逃出了鬼子的魔掌。
  王蔚春的自述
  我叫王蔚春今年七十二岁,家住城西马官寨,现退休在家。
  一九三七年,我在国民党济阳县政府当录事。县城沦陷这天下午三点,鬼子已占据了东、南、北三面城墙,守军子弹也已打完。孙县长命令赶紧突围。有人在中山亭下防空洞里,用枪托把城墙捅了个大窟窿,大家陆续跑了出去。先顺着护城壕跑到西头,看见鬼子汽车摆了一长溜,又急忙折回头来向东跑。已经占据了中山亭的鬼子兜头一阵扫射,,多数人被打死,我左臂中弹,鲜血直流,就趴在地下装死。傍黑,鬼子打扫战场,冲着我脖子连捅四刀,幸亏我当时穿了一件丝棉袄,都刺偏了,没伤着大动脉。那个鬼子认为我死了,踢了我几脚,拣走了我刚花了四十八元钱买的一块怀表。到七点来钟,鬼子们在中山亭集合,四周静了下来,我才发现孙俊昌县长还活着,只是腿
  上负了伤。我们俩偷偷地跑出来,从刘家松树坟到刘家大堰,又到了大邝家村东大湾,碰上小邝家邝剪子的儿子,他当时当副乡长。我们让他找了四个人,一扇门,把孙县长抬到济东乡去养伤。当时孙县长还拿出二百元钱作为报酬。
  我回家养好伤口,落下五处伤疤。后来在济南见到孙俊昌,才知道他在济东乡养伤期间,家里人误认为他已死,出过了假丧,等他回家,才脱去了孝服。

知识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本文记述了山东省的文史资料、包含济阳与临济、著县的由来及其他、济阳简易乡村师范进、悬壶生涯四十年等内容。济阳简易乡村师范进、等

阅读

相关人物

张庆海
责任者

相关地名

济阳县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