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风夜中撤出,北上打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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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0339
颗粒名称: 五、大风夜中撤出,北上打游击
分类号: K250.652
页数: 5
页码: 49-53
摘要: 本文记述了申仲铭回忆大风夜中撤出,北上打游击情况的具体内容介绍。
关键词: 山东 坡里庄 游击战

内容

这个元宵节,过得很好,因为教堂有白面,有猪肉、白菜、大葱,千多人吃不了。由于韩建德的作风好,大家从不闹酒;弟兄们有个大小病痛,教堂内还有医生给医治,这寨子就是个独立王国。但从军事形势上看,这种好景难以维持下去,教堂这个孤立的据点,被围已二十多天。所谓南军北进,毫无动静,大杆子头薛传峰的匪军,声称要北上,实际仍在曹、濮及豫北滑县一带,尚无北进模样。我们虽也借用过南军的旗号,但我们是革命军与他们合不在一起。至于薛传峰这样的匪军,我们也不能与他合作,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宗昌的邢旅来聊城,增强了陆春元的力重,进剿势在必行,何况我们绑了洋人,他职责所在,岂能放过我们?我们也就拿这几个洋人作人质,使他有所顾忌,但决战的局面是定了的。衡量了这一形势,我们人少势弱,孤立无援,教堂虽说坚固,也难以持久。王朝举、曹万年联系的“红枪会”,最初零星进来些,以后一个人也进不来了,同时“红枪会”成员都是些农民,已经加入我们行列中的,也不免思想动摇,急于想回家种地。因此,根据我们早已拟定的决策,准备拉出去打游击,不能坐以待毙。在南北军阀混战中,再乘机发展。
  这里我还要补叙一下杨耕心同志的任务,原派定他是在外面争取收缴地方枪支,扩大我们的政治军事影响。这位赤胆忠心的共产党员,在大年三十夜发动村内外若干贫苦农民,准备收缴他本庄九都杨庄地主富农的枪支。杨耕心同志的计划,被他父亲杨兰亭发觉,立即将耕心同志禁闭起来,不许他出门一步,认为这是给本庄惹祸召灾,要当逆子办他。此计失败,影响很大,从此地方上大小寨子,都对我们警惕起来。耕心同志不得自由,也使我们失去一个好膀臂。
  元宵节后,官兵进逼步步加紧,四五天后,邢旅进驻东南一个小村子,不时以火炮、机枪向教堂射击,有时一天连续进攻数次,弟兄们伤亡日见增多。我曾到寨墙观察,一颗炮弹从头顶飞过,轰然一声就炸毁了垛口。又有一天上午,炮弹击中了我们议事楼上的墙壁,炸开几条大裂缝,幸未伤人。这一切固然吓不到我们,但死守下去已无意义。在一个大风天夜晚,黄沙漫天,对面看不见人,从白天刮到黄昏,一直未停,那位南方师爷特地跑来和程宗岳、韩建德、王朝举还有我说:“我占了一卦,今天撤出大吉。”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迷信的,微笑着没有作声,不过,在这大风夜撤出,倒是个好时机。我们撤出决心已定,只待韩建德下令了。王朝举口快,说道:“当年瓦岗寨也有这一着,我这个程咬金也坐不了几天,拉出去就拉出去吧!先拉到大名府,那儿我还有不少杆子枪。”参谋长程宗岳从他烟铺上立起,手里拿着烟枪用力一挥说:“今晚从寨北撤出去!”可惜这个日期,我再想不起来了,在寨内紧张了若干天,当时既无历书也无月份牌,谁还记得日子呢?按公历说大致应在一九二八年二月上旬。
  教堂的地势,是东、南、西三方都有小村子,靠近教堂,北面是一片平川没有村落。敌人不敢从北面攻击我们,总是从东南方凭借村落民房的掩护,一步一步地进逼我们。起先,我们还能出寨迎击或追击,后来官军逼近,不得不转攻为守。我们为了安全撤出,作了这样的部署:首先把一切人马装备好,将洋人绑在马上,老弱派人领着,前边派出得力尖兵,稳步前进。另派一部较强的战斗部队,乘黑夜出寨,向东南方向出击,喊声要大,枪声要紧,同时还准备了几只洋铁桶,放上鞭炮,燃着乒乓作响,与敌人机枪声,混在一起,表示我们在大举反攻。平时,敌人是白天进攻,晚上很少进犯。这次我们发动佯攻,是为了迷惑敌人。掩护我们全部撤走。敌人是雇佣兵,仅寥寥还击几枪,知道我们也无力大举进攻他们,我们就在这佯攻的掩护下,大队人马从寨北撤走了。临撤时除了将洋人带走外,韩建德下令把俘虏的那个阳谷县警察大队长枪毙了。
  这一夜向西北加紧急行,午夜过了堂邑,到达冠县县境。在途中,韩建德下马拉着我和聂子政同志说:“看来我们要长期打游击了。”他又笑着说:“你俩是不惯‘拉杆子’的(这是他仅有的一句黑话),跟着我们都不方便,起不到多大作用,你们回去,先向聊城党机关作个报告,看下一步怎么办?”他又特别望着我说:“回去见了老伯(指我父亲),还是要照应我们,不要追打我们就行。”我们紧紧握手,互道保重作别,我和子政同志趁夜折回,认不出大路小路,盲目的往回走。一路上,放哨的团丁,听见狗叫,不时打枪,赶至天明,到了堂邑。这时堂邑县城,死气沉沉,什么东西也没有卖的,我们找到二中同学常尧卿家,吃了一顿早饭,中午转到聊城。聊城也是一片死寂,到姚家园子去找赵以政同志,一家都搬空了。我俩一时找不到党的机关,就各自回家休息,等弄清各方面的情况,再作打算。
  我回家后,村中老少也陆续“避难”回来。经过坡里大战,父亲也回到家。对我说:“陆春元亲自问我,外边传言你有个少爷在教堂里?我说:他干南军不假,去年(一九二六年冬)我在天津,他坐轮船从天津去上海,在吴淞口外大海里触礁沉没,早已淹死了。陆春元没再说什么,看来也是诈问,我有千把团队,他也不便对我太过不去的。”坡里暴动,吓坏了我一家人,连村子里的人都跑了,传说官军要洗烧我们村子,也累得父亲吐了几口血。父亲给我改了名字,命我即刻离家,先在四乡亲友处暂避。
  不久,同志们传来党组织的命令,凡是参加坡里暴动的同志,各自离开原地。于是杨耕心和我,趁春天大批山东难民出关外谋生的机会,一道出关。解放后,才知道张干民同志也离开山东去关外了。聂子政、孙大安不知去向。赵以政同志在聊城坚持机关工作,被国民党反动派鲁西剿匪司令陈以燊捕去,壮烈牺牲。王寅生同志在坡里暴动前夕,奉山东省委调令,去济南做工运工作,在一九二八年“五三”惨案前,张宗昌临撤退时,被张宗昌捕去。因在他身上搜得手枪,认为他是赤党分子,因而被害。
  韩建德率队从教堂北撤,到达大名一带,当时直隶(今河北)督办褚玉璞,接到张宗昌电报,对韩建德进行双方夹击,韩建德部被打垮,抢去了洋人。洋人回到教堂,勾通反动官府,在阳谷大捕“赤化党”和所谓坡里“匪徒”。有个教民流氓分子名叫刘二安,一向是洋人的狗腿子,他领门指户,大肆抓捕了一些好百姓,因而倾家荡产者不少,闹得人心惶惶,闾里不安;而真正共产党人,却一个也没有捉到。
  坡里暴动虽然失败了,在鲁西北却播遍了红色种子。多少年来,始终为鲁西北群众所称颂。我现在依然十分想念当时参加坡里暴动的同志们!十分缅怀先烈们的高风亮节!使我永远不能忘怀这次的革命义举!
  一九七九年三月写于北京西郊

知识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出版者:山东人民出版社

本书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山东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汇编,记述了几十年来中国社会抗日战争时期的重要历史事件、重要历史人物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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