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往事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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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福建畲族文化读本》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30005041
颗粒名称: 第二节 往事如歌
分类号: K288.3
页数: 9
页码: 26-34
摘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畲族在福建的历史发展和经济形态。畲族是一个游耕民族,唐以后开始受到汉族的影响,逐渐定居并从事农耕。随着社会的发展,畲族逐渐融入汉人的生活中,与汉人共同开发土地,引进铁制农具,提高了生产效率和效益。同时,一部分畲民则租种地主的土地,成为佃农。畲民在定居后,开始种植禾稻、蓝靛、苎麻等农作物,以农为业,成为山居农民。这些经济活动对畲族的发展和生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 畲族 历史发展 古代

内容

一、告别游耕
  畲族历史上是一个游耕民族,刀耕火种,去瘠就腴。唐以后大批汉人开始进入畲族聚居的漳、汀地区,畲汉人民开始形成杂居格局。受汉族生产力水平和生活方式的影响,这些地区的畲民不再延续早先的游耕,开始定居的农耕生活,与汉族兄弟(闽西的客家、闽南的福佬)一道共同开发漳、汀二州。宋明以后,这些畲民在许多方面与汉民深度融合,在耕读文化的背景下,不少人通过自身努力取得骄人的成就。
  与此同时,其他畲区仍为“化外之地”,许多畲民依然延续着古老的游耕方式。明清时期大批畲族向北迁徙正是原始游耕的继续。从粤东到闽西,再到闽中,再到闽东,这种生产生活方式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畲族在新居地住下以后,与当地汉族的交往日益频繁。他们从汉族农民身上学到了许多农耕技术:畲族没有铁匠匠.他们就从附近汉族社区
  引进锄头、犁耙、砍刀等铁制农具。这样,生产效率和效益都大大提高。他们还亲眼看到并且开始亲身体会到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比较安定,收益也相对可靠,于是不再留恋昔日的“游耕”,从而开始择地定居、以农为业的尝试。
  一部分畲民依靠自己开垦的少量土地得以生存,更多无地、少地的畲民只好租种汉族地主的田地和官山,成为佃农。
  畲族定居之后,因社会认同畲族“始祖乃高辛皇帝敕居山巅,自食其力,不派差徭,历代相沿,由来已久”之说,明末清初,封建官府对畲民一直采取“无为”态度,并禁止基层官吏骚扰他们。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福宁知州董鸿勋在各县立碑勒石:“永禁各都、乡、保滥派畲民差徭。”①
  乾隆二年(1737年),福宁府奉旨绘画畲民图册进览,清政府仍准畲民不编丁甲,免派差徭,循例古法,勒石示谕。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政府更定清初编置户口牌甲之令,规定“各省山居棚民,按户编册”(《清史稿》卷一二〇)。此后,福建各地畲民和汉民一样,全面实行编甲管理,并和汉民一样承担照章完粮义务,正式成为封建国家的“子民”。“畲即承赋如居民”(《临汀汇考》卷三)“其有田产者亦
  ①福安田螺园《雷氏宗谱·福宁府石碑文》,清光绪元年(1875年)编修。
  闽东山区的“眉毛丘”“斗笠丘”
  必输粮而给官差”(民国《长汀县志》卷三五)。畲民按户编册后,“各都、保遂有滥派、索贴之弊”,“滥派畲民差徭”。地方官府为此多次出示严禁:“毋得仍前滥派畲民差徭,借端索贴扰累,并索砍竹木等项,俾得安生业。倘敢故违,许受累畲民指名直禀,以凭掌究。”①除官家“滥派、索贴”之外,畲民还常遭受地方不法之徒偷盗、勒索等骚扰。地方官府视情颁布“禁骚扰”告示,在一定程度上保障畲民的权益。这些文告在一些畲家族谱中仍可见到,今宁德飞鸾长园畲村还保留一面宁德县正堂光绪三年(1877年)的禁碑,严禁“匪徒窃取滋扰”。
  畲民编图隶籍、编户纳粮,标志着他们正式告别了原始游耕时代,开始了定居农业的历史进程。
  二、以农为业
  广大畲民定居以后,主动融入自然经济的汪洋大海之中,山居农业是他们最基本的经济形态,垦荒种山是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手段。和周边的汉民一样,他们主要是种植禾稻、蓝靛、苎麻、甘薯、茶叶等。
  (一)种植禾稻
  这时的八闽大地早已经“水无涓滴不为用,山到崔嵬尽力耕”(宋·朱行中《知泉州诗》)。他们只好到自然条件更为艰苦的高寒山区,开山辟田。这些地方山高水冷,路途遥远,山田多是“眉毛丘”“斗笠丘”,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梯田山高水冷,土浅砂多,山道崎岖,交通不便,因此种植农作物花工大,产量低。据了解,一亩水稻从种到收,需要30—40个工作日,而每亩水稻产谷200—250斤,300斤以上也有,差的不到100斤”。②
  (二)种植蓝靛、苎麻
  蓝靛也叫蓝、蓼蓝,福建人又叫“菁”,是福建的地方名产。这是一种可以提取蓝色染料(靛青、靛蓝)的草本植物,宋代福建就大量种植,畅销全国。明代以来,东南沿海纺织业的发展,使对靛青的需求激增;“福建菁”已名闻华夏,明·王世懋《闽部疏》有“福州西南,蓝甲天下”之说。明·黄仲昭《八闽通志》称“蓝淀(靛),诸县皆有,闽侯官、长乐尤多”。闽东各县也早有种植。清乾隆《宁德县志》称“邑以种菁为业者,大抵汀人也”;“凡菁客佃作之山,皆深岩穷谷”,“如西乡几都,菁客盈千”。畲民因擅种蓝靛,也被称为“菁客”,他们居住的村寨被称为“菁寮”。
  苎就是苎麻,纤维细长,平滑而又有丝光,质轻而拉力强,吸湿易干又易散热,染色容易褪色难,是寻常百姓主要的衣着用料,社会需求
  量相当大。由于气候和土质的原因,闽东和浙南广袤的山区成了苎麻的理想家园,山居农民都擅此业。种苎,制苎,直至织成苎布,“一条龙”做到底。明清两代,闽东山居农民从事苎业的人数众多,并且获得很大的经济利益。明崇祯十年(1637年),寿宁知县冯梦龙写道:“(寿民)近得种苎之利,走龙泉、庆元、云和之境如鹜,田颇有就芜者……苎山亦曰麻山,一年三熟,谓之‘三季’。富者买山,贫者为佣,中人则自力其地;力薄则指苎称贷,熟而偿之。”
  种苎与种菁关系甚大,种菁种苎之利数倍于种粮,不少乡民因而致富。明末至清,闽东出产的靛菁除为本地苎布着色外,大多销往江浙。此业乾隆、嘉庆年间(1736—1820年)最盛,同治和光绪(1862—1908年)以后,洋布洋靛充斥,种苎和种菁业遂走向败落。
  和汉族山民一样,畲民也擅苎业。差不多每家每户都有织布机。“织麻布是畲族妇女的专长,家庭人口多的一年要织70—80尺,人口少的织30—40尺,原料都是自己种的苎麻,有少量黄麻。麻布都是作外衣备户外劳动之用。布质结实,耐磨损,都是自用,没有出卖的,穿时都染成青、蓝色”(《霞浦县畲族志》第259页)。苎麻丝织成的布叫做“苎布”“纃(qí)布”“夏布”。乾隆《福宁府志》称“夏布之属以福安为上”。这恐怕与福安畲族人口最多,因而种苎者也最多不无关系。
  (三)种植甘薯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长乐华侨陈振龙父子从菲律宾引进甘薯(番薯)苗,经巡抚金学曾的大力提倡,开始在福建各地普遍种植。甘
  剥苎麻丝的畲族妇女(夏念长供稿)
  薯初一传入便充分表现出耐旱高产的优秀品质,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尤其受到包括畲民在内的广大山民的青睐。“近山之地辄种薯芋,名曰‘开〓’”(清乾隆《潮州府志》卷一二)。“山田硗确,不任菑畲者,悉种薯蓣以佐粒食(指谷物),贫民尤利赖焉”(清光绪《福安县志》卷之七)。从此甘薯成为山区人民(包括畲民)的主粮之一,在粮食作物中其地位仅次于水稻。
  (四)栽培茶叶
  历史上福建是中国茶叶的重要产区,畲族地区种茶非常普遍。茶叶给茶区人民,包括广大畲民带来了极大的经济利益。福建的许多名茶,如闽南的安溪茶,闽北的武夷茶,闽东的工夫茶等,都与畲民直接相关。闽东广袤的山野到处都可以看到成片的茶园。明朝万历年间谢肇淛游历闽东后在《长溪琐语》写道:“环长溪百里,诸山皆产茗,山丁僧俗半食焉。”尤其是近代五大口岸开放以后,传统的纺织印染业(蓝靛业)因敌不过外国商品的竞争而一败涂地,但是国际市场对茶叶的需求却不断扩大,从而大大刺激了茶业的发展。对广大山居畲民来说,改菁易茶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们充分发挥山区的优势,发展茶叶生产。
  一些善于经营的畲民还办起茶庄,做茶叶生意,宁德猴墩畲族村的雷志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同治十三年(1874年)他创办“雷震昌”茶庄,不但帮助周边的畲汉乡亲解决了售茶之忧,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还用挣来的银子为村里兴办了许多公益事业,成为名闻闽东的畲族第一代茶人。
  采茶的畲族姑娘
  畲民还培育了许多优质的茶叶品种。名闻全国的“福安大白茶”就出自畲族茶农之手,它的“娘家”是福安市穆云畲族乡的高岭畲族村。这个茶种产量高,茶味好,抗寒、抗旱又耐肥,是全国茶树品种审定委员会认定的国家良种之一,1973年正式定名“福安大白茶”,名列《中国农业百科全书·茶业卷》,中国现有9个产茶省都大面积引种了福安大白茶。
  (五)采薪烧炭
  畲民靠山吃山。除种植业外,采薪烧炭也是各地畲民的一项重要的生产劳动内容和经济来源。以闽东为例,20世纪前期每50千克柴片可换约2.5千克稻谷,每50千克木炭可换约10千克稻谷。畲民常靠采薪烧炭换取生活所需。柴薪除松木、杂木片外还有杂木树枝和“细芒”(也叫“铁芒萁”)。直到20世纪后期“厨房革命”(告别柴草,以液化石油气和电力为燃料)之前,每天上午在城镇的集市上依然可以看到以畲民为主体的周边山民挑着薪炭待沽的身影。
  三、畲区生活,
  (一)日常生活
  一些历史文献包括地方志对福建畲民的生活状况多有零散记述。
  清乾隆年间绘制的《皇清职贡图》以福州府属罗源、古田二县为代表,描绘福建畲民形象,并附文字说明畲民的生活形态:“罗源县畲民……今居罗源者只蓝、雷二姓,相为婚姻……其习俗诚朴,与土著无异。无酋长统辖。多在荒僻山巅,结茅为屋。男女相助力作,采薪捕鱼,以供食用。男椎髻短衣,荷笠携锄。妇挽髻蒙以花布;间有戴小冠者,贯绿石如数珠,垂两鬓间;围裙著履,其服色多以青蓝布。”“古田畲民即罗源一种,散处县之上洋村。以耕渔为业。竹笠草履,勤于负担。妇以蓝布裹发或戴冠……短衣布带,裙不蔽膝。常荷锄跣足而行,以助力作。”
  晚清杨澜《临汀汇考》卷三《风俗考·畲民附》:“唐时初置汀州,徙内地民居之,而本土之苗(按,即畲)仍杂处其间,今汀人呼曰畲客……三族自相匹配偶,不与乡人通,种山为业。而近时无跳梁抗拒之事,盖在各省诸苗中最驯良者矣。”
  清光绪《福安县志》:“扆(福安古称)深山中有……畲民……福郡古田、连江、罗源、福宁、宁德、福安多有……不知始自何时,布散山泽间,亦受民田以耕。谓平民曰百姓。男女杂作,以远近为伍。性多纯朴,短衫跣足;妇人高髻,蒙布加饰,如璎珞状。”
  清末一位侨居闽东的外国人凭自己的观察这样描述畲民:“在某些地方颇为集中……据说他们没有文化,讲自己的语言。男人穿的衣服跟汉人差不多,但是妇女的穿着跟汉族妇女完全不同……他们的外貌也与汉人不同,眼睛里充满勇敢,妇女们体格强壮,并且大脚板。”①
  (二)畲族语言
  畲族虽然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有自己的民族语言,属汉藏语系。学界称闽东各地畲族内部使用的语言为“福安畲语”,以区别流行于广东的惠东等4县、使用人口仅一千多的“惠东畲语”。
  福安畲语在我国畲族中最具代表性,使用者遍及福建、浙江、江西、广东、安徽等省的畲族社区,是中国畲族地区的“普通话”。福安畲语与汉族客家方言接近,但跟现在汉族客家人说的客家话又有所不同,它在语音、语汇、语法等方面都有自身的特点,其间还保留了丰富的古畲语成分,因而具有较高的科研价值。畲族把这种语言叫做“山哈话”或“畲话”。②
  由于受当地汉族方言的影响,不同地区畲民所说的畲话有一些小区别,但基本上是一致的。除了“畲话”,大多数畲民同时还能说当地汉族的方言,这种“双语”现象一直延续至今。
  一些地区如闽西、闽北等地的畲族,由于长期与汉族深度融合,许多畲民已经不具备使用畲语的能力。改革开放以来,在现代化和城镇化浪潮的强大冲击下,闽东畲区的畲语传承在新生代身上也面临很大的挑战。
  (三)族内婚制
  历史上畲族实行的是族内婚,即畲族内部雷、钟、蓝三姓之间相互通婚,一般情况畲女是不嫁汉家的;畲族李、吴、杨等姓是“男嫁女家”的产物。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社会的进步畲汉之间交往增多,畲汉通婚现象也不断增加。进入21世纪后,畲族族内婚的传统受到越来越普遍的挑战,尤其是在城镇工薪族中,畲汉之间相互通婚已是很平常的事了。
  (四)人生礼俗
  由于长期与汉族杂居,畲族的民间习俗明显地受到当地汉族的深刻影响。但是,每遇本民族的重要节期和每当人生的重要关节,畲民又常常表现出鲜明的独特之处来。
  畲族富有民族特点的人生礼俗主要有婚姻嫁娶、生育寿诞、建房修坟、丧葬习俗等。

知识出处

福建畲族文化读本

《福建畲族文化读本》

出版者:海峡文艺出版社

本书分六章,从畲族概貌、福建畲族、忠勇精神、凤凰情结、民俗风情、畲族歌言等方面叙述畲族的历史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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