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市图书馆

天下渺渺几多年，草木林林春来青，
  白蛇根由怎样起，郎唱歌言分你听。
  我郎唱歌分人听，白蛇出世峨眉山，
  出来四处去讨食，遇着乞食又看见。
  遇着乞食又看见，乞食捉蛇欢喜欢，
  乞食就讲要杀食，遇着恩人又近前。
  遇着恩人又近前，问你白蛇买几千？
  乞食又讲二个九，千八买蛇去放生。
  千八买蛇去放生，言语讲布白蛇听：
  “我那无难无乇讲，我那有难你要行。”
  “你那有难我要行。”言语来讲记心肝：
  “我去山林去修善，有时有日报恩兄。”
  “有时有日报恩兄。”白蛇漂转黑云山，
  黑云洞内去修道，安心修道去做仙。
  白蛇修行黑云山，修转元朝千八年，
  修行长久未害命，变做女人似成仙。
  买蛇恩人去阴间，阎王十殿出世难，
  不知恩人住哪位？十指穿出来点算。
  手上点算无错疑，点算恩人又出世，
  点算恩人出世了，不知哪位人孩儿？
  不知哪位人孩郎，点转东南西北上，
  天下四处都点尽，点落杭州许家庄。
  点落杭州许汉云，细时出世无爹娘，
  少年家穷无爹母，娇容阿姐叫去养。
  娇容阿姐抱去养，姐丈姓李去帮官，
  帮官赚食当马快，又当马快在钱塘。
  又当马快在钱塘，单讲王家药材坊，
  药坊内里缺脚手，又请许仙少年郎。
  许仙帮在药材坊，白蛇洞内就思量，
  点算许仙无后代，将身报恩结姻缘。
  白蛇做法出洞门，白蛇身上带妖云，
  又带妖云存身上，过尽南海过尽岽。
  白蛇云头起身行，骑云驾雾在半天，
  白蛇半天去游嬲，来转中国四川城。
  真武住在武当山，看见半天妖云行：
  看见妖云大声叫，“那位妖怪起云行。”
  白蛇听知真武声，云头着惊降落凡，
  双脚跪落拜真武：“大帝大人放我行。”
  白蛇跪落就求情：“峨眉山下白蛇精，
  修行长久未害命，要去南海求观音。”
  大帝听讲话来嗔：“不要南海求观音，
  你今那肯许个愿，我今放过你起身。”
  白蛇一时要命行，无奈许愿大帝听：
  “我去那是害人命，收转雷公塔下生。”
  真武听蛇出口言，点算白蛇去报恩，
  又报汉云前世事，假痴就放蛇过山。
  感谢大帝起身行，骑云驾雾在半天，
  白蛇半天茫茫走，来转中国杭州城。
  白蛇骑云转钱塘，企在云头仔细相，
  要寻洞穴来刹夜，眼见王家好花园。
  王家花园生秀清，要等暗来又无人，
  要等暗时人眠尽，白蛇进入花园林。
  白蛇进入花园贝，一条青蛇走出来，
  白蛇进入花园内，青蛇想察气抬抬。
  青蛇想察骂真天：“那位妖怪野头生，
  花园是我本地界，来我地界有怪横。”
  白蛇又答青蛇精：“青蛇听我讲分明，
  峨眉山下蛇精怪，修行长久未害人。”
  “我今修行千八年，要去做佛卖上天，
  问你修行几多久，今晡有胆奴我争？”
  “王家花园生秀清，借我一夜来安身，
  奴你都是蛇精怪，何苦想察做尽形？”
  青蛇见讲也无愁，二边眉毛发火烧，
  花园是我本地界，什么本事奴我斗？
  “几多本事占花园，有胆奴我斗一场？”
  白蛇又答青蛇话，二人言语约定当。
  二人言语约定当：“就来奴你斗一场，
  世人赢去做小姐，世人输开做梅香。”
  青蛇见讲道理是，今晡就来试一时，
  果是白蛇计较好，青蛇输开愿从你。
  白蛇法术又高强，青蛇输开无主张，
  白蛇赢去做小姐，青蛇输开做梅香。
  二头蛇精在花园，药店汉云又思量，
  少年家穷无爹母，娇容阿姐叫去养。
  细时又是爹母养，爹母养郎又久长，
  养郎许仙不孝仔，墓前未烧纸钱香。
  三月正是清明天，汉云祭墓脚踏青，
  主人欢喜办祭礼，小二担祭伴郎行。
  小二担祭祭爹娘，跪落墓前讲一场：
  “养郎许仙要保佑，要传香火结姻缘。”
  墓那祭了礼收抛，汉云肚内用计较，
  又教小二先回转，我今要去阿姐楼。
  小二担祭转回乡，白蛇点算就梳妆，
  晓得汉云祭墓转，也走西湖路中央。
  汉云西湖路中游，遇着二个女清秀，
  一个梅香对小姐，面貌生好似观音。
  我郎来透路中央，凑巧正好遇着娘。
  生份无胆借问话，不知你娘住哪方？
  小姐生好是有相，眉貌生好白如茫，
  行路脚踏莲花步，胜过嫦娥月内娘。
  小姐生好是清秀，身上着缎又着绸，
  士人养女怪生好，也落西湖路中游。
  小姐生好是清秀，眼睛不摄仰一周，
  胜过当朝西施女，合似东吴大小娇。
  少郎生好是有相，帮娘比做古人娘，
  二眼仰郎花眉貌，胜过吕布杨六郎。
  二眼仰娘是有意，不像伶俐不像痴，
  仰娘也是聪明女，一夜风流正当时。
  二人双仰心不开，不幸黄云载雨来，
  郎去买伞遮雨转，不是转身雨就来。
  云雾麻来雨就透，我郎买伞在店头，
  可怜小姐淋大雨，二人无伞总是嚎。
  “你郎买伞在店前，不要担愁娘身边，
  我娘脚短行滑路，头上又戴无云天。”
  “云雾麻来雨盖盖，黄泥路仔滑苔苔，
  男人脚长行滑路，小姐脚短行不来。”
  小姐脚短三寸长，不怕大雨共泥浆，
  古人言语讲得好，蛇字无脚走树上。
  雨那大来风又冷，各人分散各人行，
  雨那大来郎会走，风那大来郎不冷。
  你娘不晓我郎心，我郎不知你娘情，
  佛家神门正知晓，明白要问得道人。
  手上掏伞雨叮当，各人分散各人行，
  不知小姐在哪住？汉云来转大河边。
  你郎来转大河边，娘今根基讲你听，
  又跟你郎无几远，避了原身看不见。
  汉云河边叫搭船，船仔漂漂就行近，
  我有船在你买酒，帮我搭转钱塘江。
  汉云双脚踏上船，船仔漂去水中央，
  又听岸上有人叫，也要搭船转钱塘。
  汉云听声回头相，看见岸上少年娘，
  就是原先我等着，哪位小姐叫搭船。
  船脚听知应嗳嗳：“你要搭船就要来。”
  汉云又讲出船在，几多船在我出来。
  二条蛇精就行近，汉云船内偷眼相，
  小青牵在贞娘手，二人做好来上船。
  贞娘小姐假畏意，小青梅香笑眯眯，
  上船一时无话讲，船仔漂漂水面去。
  船仔漂转河中央，小青开口借问郎：
  “你今名姓怎样叫？年丁度娘未度娘？”
  “我今姓许名汉云，家在本处钱塘村，
  父母双双都过后，年丁十七未度双。
  汉云开口也来问：“借问你娘住哪村？
  娘今名姓怎样叫？小姐今年几多春？”
  “小姐今年几多岁？几位兄弟几姐妹？
  小姐爹母在未在？小姐城开未城开？”
  小青开口话来对：“小姐今年十七岁，
  爹母二人也过后，在家管业未开城。”
  “我今名字叫小青，主人做官在京城，
  姓白贞娘她名字，爹娘过后有多年。”
  “娘今今年十六岁，买分小姐去使嘴，
  小姐阿母做二祭，也陪小姐西湖来。”
  “今晡也游西湖洋，路中正好遇着郎，
  是娘前世修的好，会奴阿哥共一船。”
  船内奴娘讲一场，言语讲短又讲长，
  有缘言语都未讲，不觉来到钱塘江。
  不觉来到钱塘江，汉云又将天来相，
  又无日头天落雨，云雾磨来雨茫茫。
  云雾磨来雨茫茫：“郎伞借娘转回乡，
  借分你娘去遮雨，明日天晴送还郎。”
  小青见讲欢喜欢：“教我送伞有乃难，
  送伞倒是无要紧，总惊路中人嘴闲。”
  汉云开口话来对：“明日掏伞我郎来，
  小姐二人慢慢转，郎今回转探姐妹。”
  借了郎伞便上山，连行几步回头仰，
  小青思量回头望，眼角仰郎心会癫。
  借了郎伞转花园，贞娘开口叫梅香，
  宝贝掏来变楼掌，变做瓦楼来等郎。
  变座瓦楼来等郎，想要偷银偷几两，
  想要偷银偷一卷，要偷一卷来助郎。
  贞娘思量转五更，摧罡做法调鬼行，
  五个五鬼都领令，各人偷银二百千。
  五个五鬼带一群，钱塘县内偷库银，
  一人又偷二百钱，算来就有一千银。
  算来就偷银一千，掏分贞娘小姐仰，
  又交梅香掏去亢，等郎明日来掏伞。
  明日掏伞等郎来，汉云回转探姐妹，
  娇容看见许仙弟，借问我弟哪位来？
  许仙开口答娇容：“今晡清明祭墓坟，
  顺路透楼探阿姐，姐丈二人都安康？”
  阿姐见弟是喜欢，灶前烧火就煮馒，
  也无什么分弟食，阿姐忖来心不宽。
  馒那食了自去眠，汉云肚内想连连，
  一心那忖白小姐，卖等天亮来洗面。
  面那洗了就起身，瞒骗阿姐二个人，
  一心那想白小姐，就去双茶巷内寻。
  就去双茶巷内问，遇着老人讲一顿，
  “白家小姐哪位掌？”正好梅香来开门。
  梅香开门看见郎：“你郎来透我娘乡，
  感谢郎伞遮雨转，无恩可报你贤郎。”
  梅香带郎入娘家，教郎请坐娘烧茶，
  回头又奴小姐讲，小姐出来喊功劳。
  “不使小姐喊功劳，我郎也是无闲坐，
  伞仔掏来郎要转，不要烧茶娘阿做。”
  梅香进入叫贞娘，掏伞少郎在厅堂，
  小姐见讲就移步，身着红绸来见郎。
  红绸也是金水做，家椅搭来请郎坐，
  感谢郎伞遮雨转，无恩可报郎功劳。
  “不要小姐喊功劳，齐人双借也是何，
  你娘问郎借过少，我郎问娘借过多。”
  小姐见讲笑盈盈，梅香烧火煮点心，
  分郎掏伞答肚转，空肚回转不宽心。
  梅香点心煮定当，舀分桌上来请郎，
  又请许仙坐大位，小姐对面来陪郎。
  桌上食酒二三杯，小姐真言讲出来：
  “我爹养我一个女，也无兄弟共姐妹。”
  “梅香奴我两个人，浙江一省都无亲，
  我娘一世无处靠，忖来不知靠谁人？”
  “忖来不知靠谁人，千金女子去求人，
  世上风流人饿倒，饿倒几多少年人。”
  “你郎那是好心人，要奴你郎结为亲，
  莫嫌我娘无面貌，生好少娘无处寻。”
  汉云见讲话来对：“我今奴你同年岁，
  奴娘八字都一样，年小爹娘都克开。”
  “你讲奴我结姻缘，我是山鸡你凤凰，
  你是官家千金女，我是百姓穷夫郎。”
  “奴郎成亲会莫推，怪生姻缘天送来，
  姻缘那是天注定，五百年前注定来。”
  “要奴我郎结头对，我郎真话讲出来：
  一来无楼好住泊，二来无钱交礼财。”
  小姐见讲笑盈盈：“你郎讲话实是真，
  无楼住泊事也小，不使银钱过礼金。”
  “不使银钱过礼金，士人养女不值银？
  士人养女不值钱，天下也无单身人。”
  小姐开口叫梅香，进入间房掏银两，
  银两掏来放桌上，是娘亲手来助郎。
  “亲手助郎二百金，教郎回转买手信，
  又买手信来搭定，你请姐丈做媒人。”
  收了银两感谢娘，感谢娘了转回乡，
  连行几步回头望，汉云那想白贞娘。
  梅香送郎出大门，钱塘县内失库银，
  公捕马快去查贼，查那不着转回门。
  查那不着转回门，遇着小舅讲一顿。
  娇容看见许仙弟：“哪位食酒面怪红？”
  “哪位食酒面怪红？姐夫听我讲周全，
  阿姐二人听我讲，前日清明祭墓坟。”
  “前日清明祭墓坟，遇着小姐共一船，
  共船又搭半铺路，天那上云雨纷纷。”
  “屈倒船内不会回，问郎借伞遮雨来，
  郎今今晡掏伞转，小姐留我食双杯。”
  “小姐不嫌弟家穷，亲口许郎结成双，
  亲口许郎为夫妇，她今又助二百银。”
  “她今又助二百金，教郎回转买手信，
  又买手信来搭定，我请姐夫做媒人。”
  公甫掏银太一顿，果是钱塘库内银，
  钱塘库银有记号，今晡认着是这银。
  公甫见讲笑嗳嗳，怪生姻缘天送来，
  就教小舅楼里等，我去倒钱来做媒。
  公捕掏银欢喜欢，三步挪做一步行，
  一直去透衙门内，报分官员知县听。
  知县掏银太一顿：“正是钱塘库内银，
  这贼名姓怎样叫？这贼位在哪乡村？”
  公甫开口话来对：“是我小舅掏出来，
  白家小姐助他使，教我倒钱来做媒。”
  知县出票元差上，一直去透李家庄，
  四个元差路上走，直直去捉许汉云。
  汉云捉转老爷堂，知县坐堂仔细相，
  看见汉云年岁小，想来不是做贼郎。
  想来不是做贼郎，轻轻言语放来问：
  “你今住在哪位掌？从头一二讲周全。”
  “你今今年几多岁？几位兄弟几姐妹？
  问你爹母在未在？你妻讨来未讨来？”
  “你今讨亲未讨亲？哪位人姐助你金？
  老爷堂前照实讲，不然本县要受刑。”
  汉云开口回大人，老爷大人听分明：
  “家在本处钱塘县，名姓又叫是许仙。”
  “我今今年十七岁，阿姐李家结头对，
  阿姐李家扛去了，我在王家杂药材。”
  “王家店里杂一春，一年未曾出店门，
  朋友助银分我使，老爷何苦问这银？”
  知县见讲又来问：“助银朋友住哪村？
  老爷堂前凭实讲，不讲本县捉你揾。”
  汉云见讲惊在心，听知这话头惊眩，
  这事无胆推小姐，不如自己一个人。
  座死自己一个人，老爷大人听分明：
  “助银朋友在外省，名姓又叫无处寻。”
  “名姓又叫无处寻。”知县想察气沉沉，
  八条金签倒落地，就打汉云血淋淋。
  又打汉云血淋淋，当堂来打不招真，
  一双夹棍放来夹，汉云失去半时辰。
  汉云失去半时辰，醒来自己将在心，
  这事无胆绊小姐，舍得心肝累千金？
  知县当堂叫许仙：“哪位事情不讲真，
  士人助银你不讲，本县身边有见真。”
  歌言安顿老大人，我郎又唱白蛇精，
  白蛇歌言唱一卷，要听二卷正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