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市图书馆

笔头落纸字来长，当初孔子造书堂，
  又教三千徒弟子，前人造歌后人唱。
  前人造歌有双对，合似黄云载雨来，
  鲤鱼难得长流水，山伯那忖祝英台。
  英台俊秀美英台，英台桌上酒双杯，
  英台桌上双杯酒，无人有胆近她来。
  英台十六在爹家，有日出门去太花，
  听讲杭城好书馆，要想读书交恋娑。
  英台近前问爹娘：“杭城有个好书堂，
  孔子先生教文字，我今要去读文章。”
  爹娘又答英台娘：“女人如何读文章？
  他人是男你是女，夜来有胆共眠床？”
  “爹娘那肯布我去，女假男妆去读书，
  步步用计藏身上，几多弟子我骗去。”
  爹娘便答英台娘：“你假男妆分我相，
  我那不知你是女，送你杭城读文章。”
  听爹话讲笑盈盈，英台假做算命人，
  左手就掏牛角管，肩头又背百年经。
  前厅过了过后厅，英台假做命先生，
  爹娘看见都不晓，就叫算命二三声。
  英台进入厅前来，爹娘不晓生份嘴，
  就讲算命排八字，英台开口笑嗳嗳。
  英台开口笑盈盈：“讲你爹娘卖认人，
  我今是你亲养女，缘何叫我算命人。”
  爹娘听讲笑盈盈，想来英台计较深，
  送你杭城读书语，收拾裙衫就起身。
  收拾裙衫便出门，阿嫂见信近前问：
  “姑去杭城读书语，弟子来多闹纷纷。
  阿姑做人怪有相，你去杭城读文章，
  三年一定得姑丈，姑丈外甥带回乡。”
  英台答嫂猛宽心：“阿姑不是那样人，
  读得三年书满转，后来正中阿姑心。”
  一楼大细都来送，女假男装真斯文，
  直去杭城读书语，路头来远也难问。
  行到三岔路头企，不知哪条路里去？
  无人行过借问话，放落伞子等一时。
  放落伞子等一场，等着一个山伯郎，
  借问山伯杭州路，要去杭城读文章。
  山伯就答英台声，郎今奴你一同行，
  也去杭城读书语，齐寻孔子老先生。
  英台讲布山伯听，你今岁大做阿兄，
  二人路中同结谊，二人心肝一样生。
  去透半路落客店，英台用计在身边：
  “我在楼里得有病，夜来眠床无脱衫。”
  去到杭城入书堂，英台面貌女人妆，
  英台会像女人样，先生不讲肚内想。
  山伯英台共眠床，夜来各人眠一方，
  英台心内用计较，丝线连分床中央。
  山伯就分英台骗，眠床又使丝线牵，
  谁人眠着丝线位，明日罚纸三千联。
  山伯得纸笑盈盈，不知英台计较深，
  那时英台是阿弟，不晓英台是女人。
  山伯做人都无忖，倒在床上嚊嚊睏，
  着惊眠着丝线位，二脚虬虬无胆穿。
  弟子来多二三千，合似明月照满山，
  春那会来冬会转，共馆读书二三年。
  三月正是清明时，先生放馆打画眉。
  “谁人打得画眉鸟，转楼双杯酒谢你。”
  山伯英台原是仙，共馆读书有三年，
  那因去打画眉鸟，心头露乳人看见。
  英台那因打鸳鸯，分人传讲是人娘，
  底病分人晓得了，拜谢先生转回乡。
  英台拜谢转回门，一馆弟子都来送，
  英台又奴先生讲：“山伯阿哥也来送。”
  大路过了一片山，英台讲分山伯听：
  “蓆底有物未收拾，三日过了你去翻。”
  英台一路心思量，开口就问山伯郎：
  “树上一合画眉鸟，哪头是牯哪头娘？”
  山伯开口答英台：“做客行路莫多嘴，
  闲话来讲无乱考，那讲文章做诗对。”
  英台听讲笑眯眯：“书友心内那忖书，
  一合画眉落树上，哪头是牯哪头雌。”
  山伯见讲话来是：“不使画眉来做诗，
  今晡二人共路转，主人不留是郎痴。”
  山伯做人卖灵通，娘讲话头都无忖，
  那忖读书求名事，二人话讲不双同。
  英台又讲山伯听，我有细妹固未城，
  你今回转办茶礼，茶礼办来我爹领。
  山伯言语答英台，姻缘难得你细妹，
  粗糠难兑你白米，山鸡难得凤凰对。
  过了杭州便上船，言语来讲心头软，
  共馆三年共笔砚，一时分散怪无缘，
  山伯分散转回头，回转杭城馆内嚎。
  三年共被共床枕，一时分散远遥遥。
  英台分散山伯兄，连行三步回头仰。
  一望二望又去远，单独自己路里行。
  路头来远真担愁，不知几时正会透？
  那是步行三日路，那是搭船一工透。
  英台就叫荡船公，船家又讲五百银。
  “一千船债我都肯，帮娘送转潮水村。”
  “帮你送转潮水村。”英台就拜荡船公，
  英台进入厅堂内，爹母近前就来问。
  爹母近前问事情：“杭城读书几多人？
  哪个弟子多贤慧？哪个会读是贤人？”
  英台开口答言音：“书友山伯是贤人，
  山伯做人是忠实，言语来讲中人心。”
  慢讲英台话里去，山伯回转那忖书，
  日日那忖文章字，年兜放馆转回去。
  年兜放馆转回家，正去间房内里查，
  英台原是布女仔，绣鞋脱分床头下。
  捉定绣鞋仔细印，哪有事情怪式生？
  女假男妆多伶俐，夜来眠床无吱声。
  山伯就忖英台娘，即时无心读文章，
  不忖杭城好书语，拜谢先生转回乡。
  山伯一心转透楼，爹娘看见盈盈笑：
  “你去杭城读书语，哪个弟子好上交？”
  山伯讲分爹娘听：“共馆书友有三千，
  英台原是布女仔，女假男妆共路行。”
  “女假男妆郎不知，英台肚内是有计，
  奴我三年共笔砚，骗了三年白白逝。”
  爹娘听讲笑盈盈：“我仔正是读书人，
  要学原先柳义样！尽心读书是贤人。”
  英台读书正转来，爹起书堂在门贝，
  爹起书堂由你读？免得出门人多嘴。
  英台读书楼上仰，马俊游街又看见，
  看见英台生的好，就托媒人问她城。
  马俊原是官家人，就托媒人来讲亲，
  媒人就奴祝家讲，英台爹母就应承。
  英台爹母就应承，马俊择日来定亲，
  琴箫鼓乐纷纷闹，送来礼财三百金。
  送来礼财三百两，一时嗝倒英台娘，
  察转心头多流泪，那忖山伯心不放。
  那忖山伯是贤人，纸笔掏来就写信，
  写来都是同心话，情义二字值千金。
  有缘二字莫丢抛，托人送信透他楼，
  山伯折信手上太，太了书信无计较。
  太了书信泪淋淋，几时会见英台面，
  英台马家定去了，山伯忖起想无边。
  山伯想察泪纷纷，一直来透潮水村，
  英台近前奴爹讲：“杭城书友透我门。”
  “杭城书友转娘家，”阿嫂进入去掏茶。
  英台又奴山伯讲：“娘今忖郎心不化。”
  “共馆读书二三年，有心感谢山伯兄。
  奴兄三年共笔砚，分人传讲好名声。”
  “奴你无缘是生成，前世收来书友兄，
  共馆三年共床枕，我讲话头你不听。”
  爹娘见讲出来问：“杭城书友透我门。
  身材眉貌生得好，行过人前人斗问。”
  行过人前多人仰，山伯应话二三声：
  “听讲英台定亲了，我今来探英台兄。”
  爹娘听讲笑盈盈：“书友山伯是贤人，
  要寻山伯天下少，言语来讲值千金。”
  山伯嗝倒在肚肠，无力也卖转回乡，
  英台掏本由郎嬲，请他食酒讲文章。
  英台请酒讲文章：“忖着郎言心头软，
  今晡留郎留不住，无物送郎转回乡。”
  “一送黄金一百两，送郎回转读文章，
  文章书语用心读，你忖文章莫忖娘。”
  “你送黄金一百两，送郎回转读文章，
  千金难改郎心愿，万物难改郎心肠。”
  “二送红罗做古记，送郎回转去读书，
  爹娘领人茶信了，劝郎回转莫察气。”
  “你那劝我莫察气，杭城三年共盖被，
  三年共馆共笔砚，量我比你是何如？”
  “三送罗帕共一双，劝郎回转去度双，
  我爹收人茶信了，劝郎回转莫思忖。”
  “你那劝我莫思忖，三年杭城共床睏，
  共馆三年共笔砚，丝线划席分郎睏。”
  “四送白扇白如迷，送郎回转去题诗，
  扇内又画凤凰鸟，合似娘在那边企。”
  “凤凰鸟仔叫玲琅，杭城三年读文章，
  当初话头未知着，是郎来迟不怪娘。”
  “五送香袋圆了圆，新绣香袋五色妆，
  香袋是娘亲手艺，挂落床前伴郎眠。”
  “六送手巾有十张，条条都是一样长，
  手巾送郎擦汗水，你忖手巾莫忖娘。”
  “手巾拭汗两头软，几式教我放掉娘，
  你送手巾郎卖愿，那忖娘好结姻缘。”
  “七送丝带两头须，送郎回转去读书，
  缚在身上油油嫩，远远仰去似龙珠。”
  “远远仰去是整齐，行透面前步难移，
  当初话头未知着，是郎来晏白白逝。”
  “八送缎鞋新了新，送郎回转去上京，
  一日三时路中走，忖着缎鞋是娘情。”
  “你送绣鞋新了新，送郎回转去上京，
  不想上京求官转，那忖娘好结为亲。”
  “九送纸笔一大箱，送郎回转读文章，
  文章书语用心读，那忖文章莫忖娘。”
  “你送纸笔一大箱，送郎回转读文章，
  奴娘共馆天下少，合似织女会牛郎。”
  “十送朝帽共朝衫，送郎回转上京城，
  望郎文章盖天下，中的状元第一名。”
  “郎今上京中状元，想娘不会结成双，
  情义与月同休止，娘心相同不相同？”
  “十件送郎郎心酸，来时是快转时难。
  我爹领人茶信了，姻缘是郎你来晏。”
  山伯难舍祝英台，十分感谢英台妹，
  来时一心透娘峒，转时脚步行卖开。
  山伯无奈转回乡，不忖文章那念娘，
  白饭舀来无心食，一时得病倒在床。
  一时得病倒在床，写信寄分英台娘：
  “你今不做郎妻子，害我一命落黄泉。”
  英台回信来答郎：“你忖文章莫忖娘，
  这世奴你无缘分，后世奴你结妻房。
  劝郎千万莫忖妹，斩脱心肠分散开，
  劝郎读书求名字，月内桫椤结头对。”
  英台随手开药方，药方寄分山伯郎，
  要讨雷公指甲子，黄蚁心肝取三分。
  要讨仙桃拿些尝，东海水雾二三两，
  要讨天堂内里水，月内桫椤药三两。
  要讨龙肉拿些尝，白蚁骨头二三两，
  要讨深山凤凰蛋，白鹤肚肠干三两。
  英台另写信一张，寄分山伯亲爹娘，
  这世马家定去了，别处度个结姻缘。
  山伯太信泪茫茫，一时嗝倒心不放，
  不知英台计怪好，女假男妆读文章。
  爹娘就讲山伯郎：“缘何两眼都无相？
  共馆三年共笔砚，不知英台女人妆。”
  “英台奴你是无缘，又劝我仔心猛放，
  她今马家定去了，别处寻个结姻缘。”
  山伯也答爹娘嘴；“别处定个我不爱
  当初路中同结谊，想来心内丢卖开。”
  山伯嗝倒命归亡，爹娘年老无人养，
  一身安葬西路上，墓碑又錾山伯郎。
  山伯嗝倒见阎王，墓坟做在西路中，
  三月清明齐祭墓，人人走落去烧香。
  山伯事情丢抛开，再讲伶俐祝英台，
  马家晓这事情了，红轿来扛结头对，
  一直扛转西路中，吩咐轿夫祭一场：
  “山伯墓做西路上，我要三拜山伯郎。”
  手点茗香泪淋淋，掏出双杯酒来倾：
  “有灵有感梁家鬼，无灵无感马家人。”
  云头山伯心不开，黑云罩倒墓门嘴，
  英台进入墓坟内，裙尾变做蝴蝶飞。
  扛轿人仔不安心，就叫齐人抄墓林，
  抄开墓林不见影，一合石蛋在墓林。
  一合石蛋滚过阶，山伯变做杉树柴，
  英台变做毛竹笋，杉树造桶篾来箍。
  空轿扛转马家庄，马俊忖起心不放，
  去尽几多茶花礼，无人扛转泪茫茫。
  马俊忖起心不宽，一时嗝倒不吱声，
  去透阎王大殿下，从头讲布判官听。
  阎王殿上答言音：“英台原是山伯人，
  这世山伯为夫妇，后世马俊结为亲。”
  又拔山伯转还阳，茫茫济济转回乡，
  回转门前细声叫，爹娘看见笑茫茫。
  爹娘听讲笑嗳嗳，这生姻缘天送来，
  山伯英台有缘分，二人双双结头对。
  这世有缘命生成，收拾裙衫上京城，
  山伯文章盖天下，中的状元第一名。
  京城李相不是人，无男那养女一身，
  状元游街透楼下，绣球抛落状元身。
  山伯不愿结为亲，李相想察不安心，
  明日上朝去奏本，就拨状元去带兵。
  山伯平番未转来，再讲楼里祝英台，
  公婆二人过后了，屈落间房苦哀哀。
  英台寻夫就上京，手上又弹七弦琴，
  一直来到大山下，喽罗打劫落山林。
  寨王要她结为亲，英台一心不应承，
  “愿做寨王刀下鬼，不做寨王内里人。”
  寨王见讲笑盈盈：“英台原是忠实人，
  放你上京寻夫主。”又助盘钱她上京。
  英台寻夫泪茫茫，山伯征番转回乡，
  就奏李家奸臣相，要抄他家见帝王。
  皇帝见奏笑呵呵，拨人就去抄他家，
  李家相爷全家斩，山伯英台大功劳。
  奸臣做歹无相干，为人行善出头天。
  番边进粒龙珠宝，朝中无人穿的行。
  那是无人穿的来，番王就要打过贝。
  英台穿珠分他太，番贼着惊即时退。
  番边这粒真龙珠，朝中无人穿的过，
  英台原是伶俐女，九曲龙珠她穿过。
  山伯英台原是仙，金童玉女拨落凡，
  世上人传做板样，在朝做官快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