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的高足与“畏友”——林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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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与古田》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10001702
颗粒名称: 朱熹的高足与“畏友”——林用中
分类号: K825.1
页数: 10
页码: 55-64
摘要: 幼年师事以洛学首倡东南的名士林光朝,后闻朱熹授徒建安。通悟修谨,而用中则对朱熹恭执弟子礼“才识过人的建阳蔡元定、闽县黄干、建阳范念德等人已捷足先登,朱熹喜其门下又添长才,受到朱熹倾力指授之后,朱熹对用中精湛的学识曾深表赞赏,朱熹亲自为用中取字。朱熹则曰择之,在同安赋归、祠禄养亲的二十年中,家居五夫里的朱熹除授徒著述外?朱熹常偕用中等几位得意门生前往,朱熹、张栻与金华学派的创始人吕祖谦过从甚密“但朱熹当时的兴趣在章句训诂”朱熹追思老师的传授”朱熹偕用中、念德二人从五夫里起程。
关键词: 朱熹 古田 林用中

内容

林用中,字择之、敬仲,号东屏,宋福州府古田县人。生卒年不详。幼年师事以洛学首倡东南的名士林光朝,得其扶掖,学问日进。长大后则曰:“吾当求明德新民、止至善者以毕吾志①。”后闻朱熹授徒建安,遂弃举业而改投其门②。
  宋·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朱熹同安主簿任满,赋归崇安五夫里,闻名拜于门下的学子络绎不绝。用中诣门皈依求教时,朱熹叩其学,赞其“通悟修谨”、“讲论精辟”,目为“畏友③”,未敢将他列于弟子之列。而用中则对朱熹恭执弟子礼,侍其左右,问难不倦。此前,才识过人的建阳蔡元定、闽县黄干、建阳范念德等人已捷足先登,投师朱门。用中踵步后尘,朱熹喜其门下又添长才,从此便与他们切磋学问,“对榻讲论诸经奥义,每至夜分”。受到朱熹倾力指授之后,用中犹如醍醐灌顶,顿得理学精髓,学识大进,终与被喻为“闽学干城”的蔡元定相伯仲④。朱熹对用中精湛的学识曾深表赞赏,几年后他在给其婿黄干的信中称:“择之所造思想日深,累日不闻益论尘土满襟耳⑤。”为示器重和厚爱,朱熹亲自为用中取字。一天,用中以为其名不妥,请朱熹改之,说“用中之名在《中庸》,实舜之事,非后世人所宜假以自名者,故常病其大而不自安。”朱熹则认为其无需易名,说:“学所以求为圣人,不以是为标的,则无所定而之焉。子诚志颜子之志,而学颜子之学,则亦何嫌名大,而必易之耶?颜子学求为舜者,亦在精择而敬守之矣。今子必将道颜而之舜,则亦自夫择始而敬以终之,故予谓子之名无庸改。”于是用中又请字。朱熹则曰择之,又曰敬仲⑥。
  在同安赋归、祠禄养亲的二十年中,家居五夫里的朱熹除授徒著述外,还不时外出访贤论道。每逢外出,朱熹常偕用中等几位得意门生前往。其中对朱熹一生影响极为深刻的“岳麓会友”和在中国哲学史上久享盛名的“鹅湖之会”,用中都身与其间。
  “岳麓会友”是指朱熹到潭州访问张栻,向他请教《礼记·中庸》中的“未发之中”问题。当时,朱熹、张栻与金华学派的创始人吕祖谦过从甚密,交谊最笃,被尊为东南三贤。李侗在世时,曾向朱熹传授过“未发之中”的理义,但朱熹当时的兴趣在章句训诂,未加注意理解。李侗死后,朱熹追思老师的传授,觉得似懂非懂,于是决定到张栻的住所——湖南潭州一行。宋·乾道三年(1167年)八月,朱熹偕用中、念德二人从五夫里起程,九月八日抵潭州后受到张栻热情接待。朱、张二人相见之后,抵足夜谈,终夕不倦。据侍行的范念德回忆说:“二先生论《中庸》之义,三日夜而不能合。”十一月十三日,张栻陪同朱熹师徒三人同登南岳衡山,在山中盘桓六日。他们探幽揽胜,游目怡怀,兴会所致剖心酬唱,得诗一百四十九首,编成《南岳唱酬集》传世⑦。二十四日,师徒三人与张栻在槠州握别,张栻赋诗以赠,朱熹答诗云:“昔我抱冰炭,从君识乾坤。始知太极蕴,要眇难名论。谓有宁有迹,谓无复何存。惟应酬酢处,特达见本根⑧……”从诗中可知,潭州相会期间,他们也曾深入探讨过“太极”问题。这次岳麓会友,交流学问,可以说是以朱熹为代表的闽学学派和以张栻为代表的湖湘学派的大汇合,双方获益匪浅。朱熹抵潭州不久曾信告曹晋叔说,“荷敬夫(张栻)爱予甚笃,相与讲明其所未闻,日有学问之益⑨”。而张栻“其学亦出程氏,既见朱熹,相与博约,又大进焉⑩”。归途中,师徒三人心情舒畅,一路吟咏不绝。在到达崇安邻县——江西铅山县时,朱熹挥毫写了《次韵择之铅山道中二首》。其一云:“行尽江南万叠山,家山犹在有无间。明朝渐喜登关岭,涧水分流响佩环。”诗中披露了归乡还家的急切心情。后来,他们将归途所吟的二百余首诗,辑为《东归乱稿》。此集子记述旅途见闻并抒发由此而引发的胸臆豪气,亦周且备。
  岳麓会友之后的第八年(宋·淳熙二年,1175年),吕祖谦到建阳的寒泉精舍拜访朱熹,两人合编《近思录》,作为道学的入门书。完稿后,由祖谦发起倡议,邀请朱熹到铅山县的鹅湖寺与江西“心学”创始人陆九渊及其弟陆九龄辩论道学问题。届期,朱熹由林用中、蔡元定、黄干、范念德等十多人侍行,践约前往。相会之后,双方展开唇焦舌敝的争辩。当论及教人之法时,朱熹主张“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二陆则主张“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由是,朱熹“以为陆之教人为简”,陆氏“以为朱之教人好支离⑪”。论争中,二陆先声夺人,雄辩滔滔,“朱熹不慊”,终不欢而散。鹅湖之会前后辩论达十日,两个道学派系列会者达三、四十人,可谓盛况空前,在宋明理学史上起着极深远的影响。会后,用中等人陪伴朱熹返回崇安。当行至闽赣交界处的分水岭时,朱熹登上越王台,凝神跳望岭下。用中恭请他即兴赋诗以志此行。朱熹略一思索,便吟下《过分水岭有感》一诗。诗云:“地势无南北,水流有西东。欲识分时异,应知合处同。”此诗是朱熹借分水岭下水流分合的情景表达其对不同学术见解的“求同存异”态度,门人们无不对恩师尊重学术争鸣的豁达胸襟而歆羡不已。
  林用中“早厌科举,不求仕进⑫”,自投朱熹门下后一直师从其讲学访友,是从游朱门最久的高足之一。约于鹅湖之会后不久,他返归古田,在其年轻时的读书处——欣木亭设馆授徒,弘扬朱子理学之宗风。此期间,他与朱熹仍鸿书频往,联系密切。朱熹自宋乾道九年(1173年)始,“为贫谋食”,除了讲学并写出《太极图说解》、《通书解》、《伊洛渊源录》、《程氏外书》等十几种重要著作外,还开始在南宋时被誉为“图书之府”的建阳崇化书市建立同文书院,自刻自印上述撰著出售,又翻印了《汉书》等书籍。此书院刻印图书主要靠朱熹儿子及门生经营,雇有刻工、印工。有时因资金周转不及,而靠借钱发工资。当此时,朱熹屡次信催林用中送钱以应急。一次,他在信中说:“此中束手以俟此物(指钱)之来,然后可以连接印造。不然便成间断,费力也⑬。”用中每接信后便以讲学所收倾囊相助,亲自或嘱人将钱送往。在用中等门人的持续接济下,同文书院的刻书业至少延续至庆元二年(1196年)⑭。朱熹的其他著述如《论孟精义》、《小学》、《童蒙须知》、与吕祖谦合著的《近思录》及张栻的《南轩集》等书,均是在此书院中刻印的。
  宋·绍熙二年(1191年),朱熹挚友赵汝愚再次出知福州,“曾亲过其(用中)门,访以政事⑮”。用中与之会晤数日后,汝愚遂邀其同游福州鼓山。在鼓山上,他们看到朱熹的勒石刻文。此刻文是朱熹于淳熙十三年(1186年)赴莆田吊唁旧知陈俊卿,归途重游鼓山时所题,文曰:“……谒鼓山嗣公,游灵源洞,遂登水云亭,有怀四川子直(汝愚)侍郎。”睹物思人,他们感慨万千。当时朱熹在漳州任上试行经界,因遭当地官僚的激烈反对而半途而废,且其长子朱塾又不幸病逝,宦场失意和家族不幸导致他辞职奉祠,离任漳州,回返建阳。于是汝愚与用中和偕游的姚林甫商议后,领衔勒石纪游并题诗。诗曰:“……故人契阔情何厚,禅客飘零事已灰。堪叹世人只如此,危栏独倚事俳徊。”(按:此诗勒石今存)游览鼓山后为慰藉恩师,用中又风尘仆仆地赶赴建阳探望朱熹。
  宋·庆元二年(1196年),在权臣韩侂胄支持下御史沈继祖、太常寺少卿胡某等人罗织朱熹十大罪状,诬他推行“伪学”,欺君罔世,要求撤其职名罢其祠禄,将其亲信门徒蔡元定送往外地管制。宁宗皇帝采纳他们的建议,朱熹遂被夺职罢祠,蔡元定被遣往道州。“庆元党禁”由此而起。“党禁”伊始,朱熹仍于建阳考亭讲学,并往来于武夷山间。门人们虑及其安全,纷纷劝其闭馆避祸。时古田籍门人林用中、余偶、余范及长溪籍门人黄干、杨楫等人延请朱熹至其邑讲学。为继续训学艺徒,续其道脉,庆元三年三月朱熹应用中等人邀请,离开考亭潜往古田⑯。
  朱熹抵古田后曾遴选溪山书院和蓝田书院作为讲学之所。
  林用中等人尽心竭力协助其筹备开馆。消息不胫而走。宁德、长溪、闽侯等地学子暗中负箧来读,不绝于途,不久恒集千人。于是朱熹便以溪山书院和蓝田书院为轴心,足迹遍及古田境内还有螺峰、擢秀、进贤、兴贤、谈书、西山、魁龙、浣溪等多个书院(俗称“古田八斋”),并遣其得力门人前去主持教务。现有案可稽的就有:林用中主溪山书院,黄干主螺峰书院,余偶主擢秀书院,余范主兴贤书院⑰。朱熹为此八斋亲题了斋匾,今“溪山第一”的石刻尚沉于湖底。此后,朱熹常巡视各斋,偶尔也有在螺峰、溪山书院小住讲学。有一次,他到溪山书院,下榻于欣木亭(座落于溪山书院前)中。用中伴随他在亭周围游玩。面对这里山花争研、溪水流碧的旖旎风光,朱熹想到自己所遭厄运,不禁感慨系之,沉吟道:“危亭俯清川,登览自晨暮。佳哉阳春节,看此隔溪村。连林争秀发,生意各呈露。大化本无言,此心谁与晤?真欢菽水外,一笑知乐儒。聊复共徜徉,殊形乃同趣⑱。”此诗寓情于景,借景抒怀,表达了虽身处逆境但仍乐观豁达的情怀。
  朱熹寓蓝田书院期间,林用中不时前往探视。从有关记载看,林用中曾陪侍朱熹至杉洋村北的“三井龙瀑”听瀑、饮茶。此瀑从190多米高的崖顶分九级飞泻而下,水珠乱跳,莹光闪烁。据传朱熹看到此瀑酷似庐山瀑布而另有奇异之处,遂游兴勃发,由用中等门人搀扶着在瀑岩上题下“胜似庐山瀑布”六个大字,后刻于石。因时移世远,流水侵蚀,今字迹已模糊。此外,用中、允中、黄干、杨复、余偶、余范等门人为纪念恩师这段讲学生活,曾从外地移来几株珍稀的雀舌罗汉松,并偕朱熹到蓝田书院对面的溧林岗上栽种。其中一株至今仍存,高达16米,径围近3米,已干霄蔽日。
  庆元三年十二月,朝廷设立伪学党人登记簿,计登赵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蔺等五十九人,朱熹名列第五。时韩侂胄遣康太保至古田谋刺朱熹。可是,康探知朱熹乃是博人尊崇的贤儒,不忍加害,遂自刎于蓝田书院不远处。(一说在溪山书院对面。)用中及众多门生闻讯,无不服膺康之义举,即与乡民集资筹建太保庙以祀之。朱熹心知韩侂胄歹心不死,杉洋不能久待,同时更希冀在有生之年会访其挚友——长溪林湜和名列伪学籍的永嘉学派首领叶适、陈傅良,便于是年在尚质、杨楫等人的邀请下经宁德赴长溪⑲。古田门人遮道相送,依依泪别。用中、允中、余偶、余范、蒋康国等十多人一路护送朱熹,俟其安抵长溪后始返古田。
  朱熹在宁德、长溪讲学访友数月后,在林湜、杨楫、高松、陈骏、龚郯等陪同下经西园(今福鼎市桐山镇)到浙东,游览了雁荡、天台等胜景,会访了叶适、陈傅良⑳。抵考亭后,其旧疾日渐加重,终于庆元六年三月初九日病逝(21)。噩耗传出,林用中悲恸不已。为表达对恩师的缅怀,庆元七年他将溪山书院改建为晦庵祠。祠中供朱熹遗像及木主,每年逢朱熹忌日他率门生前往崇祀,礼仪特隆。
  宋开禧间(1205—1207)林用中逝世。邑人葬其于翠屏山下,并祀之于溪山晦庵祠,“历元迄明,有常享(22)”。
  用中生前著有《东屏集》、《草堂集》行世,惜今已佚。

附注

[注释]①②③⑮《八闽通志》卷62《人物》,《林用中传》及清乾隆版《古田县志》卷6《人物》,《林用中传》。 ④《八闽通志·人物·林用中传》载:“文公(朱熹)曾称其(林用中)通俗修谨,嗜学不倦,谓为‘畏友’,与蔡元定齐名。”⑤⑨《朱文公全集·书牍》。 ⑥《林用中传》,清·乾隆版《古田县志》卷6《人物》。 ⑦《南岳唱酬集》见《四库全书总目·集部》。 ⑧《朱文公全集》卷五。 ⑩《宋史·道学传序》。 ⑪《九渊年谱》。 ⑫《八闽通志·人物·林用中传》。 ⑬《与林择之书》,《朱文公全集》别集卷6。 ⑭《宋元学案》卷77载:彭世昌“因购书故”,“以丙辰(即庆元二年)访朱子于家”。 ⑯古田杉洋蓝田书院右侧石壁上有“蓝田书院”勒石题镌,落款“晦翁”,上下款为:“堂长李昂、直学李元鼎立石宋丁巳(即庆元三年)春三月吉旦”,可证朱熹于庆元三年三月至古田讲学。 ⑰林用中、黄干、余偶、余范各主溪山书院、螺峰书院、擢秀书院、兴贤书院,见载于清·乾隆版《古田县志》卷4学校门、卷8古迹门。 ⑱清·乾隆版《古田县志》卷8古迹门。 ⑲⑳朱熹途经宁德作长溪、浙东之行,见载于宁德、福安、霞浦、福鼎等县县志流寓门以及《闽书》卷30、《长溪琐语》、《福宁府志》卷28流寓门、清道光十年高龙光所撰的《西园高氏宗谱》。今上述诸县尚残存庆元间朱熹流寓其地的遗迹。 (21)朱熹约于庆元五年秋冬之交回返建阳考亭,详见拙文《“庆元党禁”期间朱熹行实考略》。 (22)清·乾隆版《古田县志·学校》。 (作者系宁德市方志委干部)

知识出处

朱子与古田

《朱子与古田》

本书从侧面反映朱熹的理学思想、教育思想、教学方法、哲学观点、文学风采和书法艺术。全书共分为四篇,包括:史迹篇、文摘篇、传说篇、弘扬篇及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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