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梅田塘围垦亲历记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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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滨海五都》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10001233
颗粒名称: 飞鸾梅田塘围垦亲历记
分类号: S277.4+2
页数: 4
页码: 156-159
摘要: 1972年全国各地“农业学大寨”运动高潮迭起,围海造地成了宁德沿海地区“农业学大寨”的具体行动。为了解决二都、梅田等沿海大队耕地不足和提高飞鸾公社粮食总量,飞鸾公社党委决定组织力量分别围垦二都塘和梅田塘。梅田塘从开工到峻工,历时两年。其间,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崩塌溃堤事故,也没有停工、复工记录,是一个很顺利很成功的工程。它的垦复耕种后,水稻种植面积大增,产量也随之大增,彻底改变了飞鸾、梅田两个行政村全部人口口粮的主食结构。无论将来当地经济发展前景多么美好,梅田塘围垦成功的这一历史功绩不应被世人遗忘。
关键词: 西陂塘 宁德市 围海造田

内容

1972年全国各地“农业学大寨”运动高潮迭起,围海造地成了宁德沿海地区“农业学大寨”的具体行动。为了解决二都、梅田等沿海大队耕地不足和提高飞鸾公社粮食总量,飞鸾公社党委决定组织力量分别围垦二都塘和梅田塘。
  这年夏季,梅田塘开始实地勘察,当时我是梅田村的一个小工,参加了由公社党委书记陈林妙带队(总共有七、八人)的第一次勘察行动。队伍由飞鸾眠犬山的海滩出发,沿飞鸾港道边缘向梅田方向行进。大家都是赤脚在海泥中行进,前面的两个技术员用竹竿不时地杆插,以探测海滩表土层的厚度,我们几个小工每人各抱一梱竹竿跟在后面,按指定地点插上竹竿作标记,这就是最初的塘堤基础线路。手中的竹竿随着路程的前移越走越少,中午时分我们一行到达梅田下郑村大榕树头下休息。这时队伍中有人拿出一粒鱼丸那么大,像卫生丸(又叫樟脑丸)那样的白色物品,放到毗邻海边的“白水垄”(当地地名)水井下面的水沟里泡。这时,脚穿塑料凉鞋的陈书记想到水沟里洗脚,他边走边说:“有没有螃蟹捉呀?”话音未落,即惊叫一声,原来他的脚真被一只不大的螃蟹夹住了。有人正想帮他掰开螃蟹夹子,却听他又一声惊呼,原来有一条足有一斤重的大淡鳗从沟中的乱石缝里窜了出来,直扑到他的脚面。这时大家就全下到沟里捉淡鳗了。没料到那一粒白色的东西,把这浅水沟中大大小小的十几条鳗鱼都赶了出来。托陈书记的福,后来我们吃到了用这些淡鳗煮粉干的点心,每人还有一碗当地酿的糯米酒。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滩涂和海边多么富饶啊!
  不久,围垦开工誓师大会在眠犬山海滩上举行,陈林妙书记作了动员报告,飞鸾、梅田两个生产大队的“劳力”(当时称青壮年农民叫“劳力”,老年、小孩叫“半劳力”)按塘堤基线分段进入各自的施工场地。建设塘堤土坝的主要原料是沙、泥土、芒草和石块,先往塘堤基础的泥滩堆积一定厚度的中沙(泥土掺沙会使塘堤土层坚固),然后堆一层泥土铺一层芒草(可增加土坝的韧性),如此反复逐层加高。为了防止堤坝堆土后发生的崩塌下陷,土坝两边压有很多的乱石头,叫“压载”。
  围塘所用的土块是从堤外距“压载”处四、五十米远的海滩挖掘的,为了提高运输速度,人们在乱石中整出一条通道,然后将中间略有凹糟的原木板铺到堤外的取土处。取土的人在海滩上选择软硬适中的泥层(太硬则苧麻细绳无法拉割,太软则割出的泥土不成块,无法手取),先将稀烂的表土挖掉,然后手持一把专门用于用割土的“弓割”(用来拉割海泥的一种简便器具,其做法是,将竹片弯成弓状,用一根野苧麻搓成的细绳子系住竹片的两头,由于竹片的弹力,细绳被绷的很紧,可以轻松拉割海泥),竖向对准泥层插入,旋转90度,平行拉出,就可以割出一块海泥,由另一人捧起(有的要经过几人接力式传送),放到有凹糟的原木板上,顺手一推,土块就顺斜坡滑到与第二块木板的接头处,这里有人负责把土块沿木板再推向前面。如此一直送到塘基。
  用这种木板运输泥块的老方法,人很累,而且泥块在运输过程消耗大,土坝堆砌的进度也很慢。后来参加施工的莆田民工带来了新的办法,就是直接用肩挑土。他们用毛竹片弯成弧形,中间横一根,坚三根竹片做成“土甲”,在每个“土甲”的三角点系上尼龙绳子,一人挑两个“土甲”成担,在木板上行走自如,这样取出的土块就能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被挑到堤上,大大减少了损耗,所以进度很快。取土人所用的不再是“弓割”而是铁制的“铧”,形状象汉字的“百”字,下面是整块铁板,避免使用“弓割”时苧麻绳子经常被海泥中石块或牡蛎壳割断的麻烦,也使取土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为了加快进度,塘堤分别从东西两端同时动工,经过数月紧张施工,到了年底,堤线大部分出水(指涨潮时不被淹没),闸门也疏通了,进入堤坝合拢的关键时刻了。为保证堤坝合拢闭气的成功,围垦指挥部对施工方案作了周密部署和安排,准备了充足的劳力和原料。
  堤坝合拢前,由于海水进退的通道全部归到合拢处,这里被冲成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港道。先在合拢处的港底压了很多石头,又用直径约1米、高约2米竹笼装满石块(积小石块为大石堆,以防被潮水冲走)放进急流中,等石块刚露出水面,早已准备好的芒草就整梱整梱地堆了进去,然后垫上木板,人们排着队往芒草上倒土,紧张而有序。刚堆上一层土,等再挑一担来时,已经是又上一层土了。垫脚的木板有被人踩断的,有因为粘了泥而拔不出来的,就干脆被埋了进去。
  这一天,天上下着绿豆大的雪粒(俗称“碎米雪”),我穿的旧解放鞋在鞋帮处撕裂(那时还没有塑料鞋出现),于是只好光着脚挑土,好在路上全都铺有细沙,我和所有挑土的人一样,注意自己脚下的路,不让自己滑倒,一边尽快地把土挑往合拢处,因为这是和潮水赶时间,争速度。是觉悟吗?我从来不觉得什么,也悟不出名堂,就像这些被掩埋在泥土中青青芒草,能说是奉献的价值,还是宿命的悲哀。只能说,合拢工地上人人都在争时间抢速度,为合拢闭气出力流汗,我也不例外。
  乡政府的干部在临时搭盖的简易房里,对着扩音器,用两片木柴敲击出快板的节拍,说着鼓动性的快板词,激励人们加快抢修的速度。芒草一时供应不及,梅田琯后村的妇女“劳力”在听到广播的呼叫后,几乎是来回奔跑地为拢口背芒草,这些勤劳纯朴的畲族姐妹,顾不上蓬乱的头发上挂满芒草屑,也顾不上休息,在风雪中把大口大口的热气吐成了一缕缕的白烟。二都村来支援的舢板船在港道中心的激流中来回运送土块。涨潮了,海水流进取土的地方。人们压好木板,撤到堤线上,海水失去了昨日的汹涌,温顺地在刚砌起的石护堤前迂回,亲昵地添吮着人们留下的泥脚印。经过飞鸾、梅田两个村和其他村赶来助阵的民工们的奋力围堵,塘堤终于顺利合垅了。这一天我们的工分是平常的两倍,大约也就人民币两元到三元之间。
  塘堤合垅后,全线出水,闸门开通,塘内排水,滩涂经日晒风干,取土容易,行走方便,堤线加高的取土地点,便全部转向塘内,加高的速度更快。但随着堤坝增高,挑土上堤面的路就变得越来越陡。在烈日下,挑着百来斤的土担上坡,让人一步一喘气。只有在到达堤面时,那外面的海风驱去身上的燥热,让人长舒一口气。在堤外贴着石堤休息时,中、老年人一拨讲些日常琐事,年青人自然聚在一起聊天。
  梅田塘从开工到峻工,历时两年。其间,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崩塌溃堤事故,也没有停工、复工记录,是一个很顺利很成功的工程。它的垦复耕种后,水稻种植面积大增,产量也随之大增,彻底改变了飞鸾、梅田两个行政村全部人口口粮的主食结构。无论将来当地经济发展前景多么美好,梅田塘围垦成功的这一历史功绩不应被世人遗忘。

附注

作者简介:周绍銓1952年生,1965年碗窑学校高小毕业。务农及打工为生。2004年起先后在厦门、浙江余姚等地生活。现住飞鸾梅田周厝。

知识出处

滨海五都

《滨海五都》

本书主要分为五都概述,古村选粹,工程见闻,文化习俗,临海生计,名人事略,社会杂记几个部分。有文章“沿海乡镇简介”、“二都村杂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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