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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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028
颗粒名称: 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四十二
分类号: I222.2
页数: 9
页码: 一-一七
摘要: 这篇文章是关于《诗经》中《烈祖》、《玄鸟》两首诗的赏析。主要介绍了这两首诗的背景、主旨和其中表达的功绩思想,同时对一些关键词进行了解释。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烈祖祀中宗也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旣載清酤
  音户賚我思成亦有和羹旣戒旣平鬷假無言時靡有
  爭绥我眉壽黃者無疆約柢祁支切錯如字又采故反衡八鸞鶬
  鶬七羊反
  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
  假音格來饗降福無疆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李曰烈祖祀中宗也中宗大戊也史記云大戊立
  亳有祥桑穀共生於朝一暮大拱大戊懼問伊陟
  伊陟曰帝之政其有闕歟帝其修德大戊從之而
  祥桑枯死殷復興諸侯歸之故稱中宗烈祖之詩
  乃祀中宗之樂歌也按商有三宗太甲爲太宗太
  戊爲中宗武丁爲髙宗烈祖則祀中宗玄鳥則祀
  髙宗太宗則無詩非無太宗之詩蓋商之詩散亡
  多矣未必其初無太宗之詩也烈祖鄭氏以爲成
  湯歐陽以爲太戊鄭氏以烈祖爲成湯者則以那
  之詩衎我烈祖爲成湯故以此詩烈祖亦爲成湯
  以爲太戊者則以此序言祀中宗故嗟嗟烈祖以
  爲中宗如丙以甲爲祖戊以丙爲祖此古今之常
  也湯之後世以湯爲祖中宗之後世以中宗爲祖
  二說皆通如以烈祖爲中宗固爲無害如太甲謂
  之太宗亦謂之祖甲亦可以爲烈祖也若如此序
  言祀中宗而以詩中所言者爲中宗則亦不必如
  此之泥夫詩非一體也清廟之詩言祀文王詩中
  專言祀文王我將之詩言祀文王而詩中亦專言
  祀文王執競之詩言祀武王思文之詩言祀后稷
  蓋其序旣言所祀之人故其詩所言不及其他此
  詩之一體也玄鳥之詩言祀髙宗而其詩之所言
  乃爲中宗乎二家之說在學者自處之耳若從鄭
  氏之說以烈祖爲成湯則言湯之福可謂有常矣
  天又錫以無疆之福故及爾中宗之世也若從歐
  氏之說以烈祖爲中宗則言中宗之福可謂有常
  矣天又錫以無疆之福故及爾當時主祭之君也
  清酤清酒也旣載此清酒於是神靈遂降格賚我
  以思成賚我思成亦猶所謂綏我思成也毛氏以
  爲賚賜也王氏以爲賚我以福與徂賚孝孫同鄭
  氏以賚讀如來往之來言神之來享不如毛氏王
  氏之說爲不攺字無害也王氏以賚爲賚我之福
  固得之矣然分別绥賚二字則失之泥矣如綏我
  思成則以爲湯孫能承烈祖之事業而廣其聲教
  則賚不足以道也夫所謂綏我思成賚我思成其
  意一也但其字異耳徐安道見王氏之說而從而
  増廣之必謂綏安也安之者聖人之事也其說亦
  鑿矣旣有清酒又有和羹有和羹有大羹有鍮羹
  其美其和則旣戒旣平旣戒言調羹之慎旣平言
  鹹酸之適其酒食如此可以盡其至誠也鄭氏以
  爲和羹喻諸侯有和順之德鄭氏之說蓋舉晏子
  之言夫晏子舉詩一句以見意鄭氏以爲說則非
  也上文言既載清酤下文言亦有和羹觀旣亦二
  字則文意相接自可見若以和羹爲取喻則清酤
  亦爲取喻也鬷假無言言執事之臣酸至於廟中
  無有爭訟此以見君能盡其誠臣亦能盡其誠也
  假至也祭祀之禮君牽牲公卿大夫序從是祭之
  日卿大夫皆列於廟中而盡其恭敬之心也使百
  官諠譁而失禮則非所以事神矣蓋宗廟之中尚
  敬故也惟君臣能如此然後爲盡善矣故其神靈
  享之安我以秀眉之壽使得黃髮者老而至於無
  疆約輅錯衡此又言諸侯來助祭也所乘之車以
  朱篆約其長轂之軾以綵飾錯置於衡之上其八
  鸞之聲則鶬鶬然而鳴故諸神至而享之其所以
  如此者則以我受命爲君而溥助我也王者祭祀
  四海皆來助祭然後爲孝之大揚子曰孝莫大於
  寧親寧親莫大於寧神寧神莫大於四海之歡心
  清廟之詩言肅雍顯相雍之詩言有來雍雍至止
  肅肅皆以諸侯來爲助祭之盛事也惟其諸侯各
  以其職來祭故自天降之以康寧使之享豐年穰
  穰之福也孝經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
  敢遺小國之臣而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
  之歡心以事其先王是以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
  亂不作惟其得四海之歡心故其和氣所感所以
  三光全寒暑平此天所以降豐年也來假來享但
  言神靈降格而錫之以福也詩人言福禄其辭多
  重複如天保之詩言福禄辭多重複魯頌之詩言
  福禄亦多重複故此詩言申錫無疆又言賚我思
  成又言綏我眉壽黃耇無疆又言自天降康豐年
  穰穰又言來假來享降福無疆此詩人之常耳顧
  予烝嘗言神靈顧享予烝嘗之祭者則以湯孫將
  其祀事也王氏曰祀中宗言清酤和羹而不及樂
  與那執競異矣夫那之詩但言作樂烈祖之詩但
  言酒食非祭成湯之時則無酒食之味也非祭中
  宗之時則無簫管之聲也詩人各隨其宜而言之
  耳蓋以大樂之奏所以發揚成湯之意故那之詩
  專言作樂烈祖之詩所不言也
  玄鳥祀髙宗也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
  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
  武丁孫子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乘大糖是
  承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
  祁祁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李曰玄鳥祀髙宗也髙宗武丁也鄭氏云祀當爲
  袷袷合也夫袷者巳毀未毀之主皆合食於太廟
  玄鳥之詩其所言者㧾祭商之先祖故爲合祭若
  以爲時祭則不及殷之歷代之祖矣此鄭氏之意
  也竊甞以其說爲不然玄鳥之詩歷言殷之先祖
  其實爲髙宗設也髙宗中興之主也商之先祖能
  正四方故奄有天下其政中微則諸侯必有不服
  者髙宗旣興之後能肇域彼四海是以四海之諸
  侯莫敢不服此詩卒二句大抵言奄有天下之由
  而發揚髙宗能紹祖宗之舊服諸侯之心也玄鳥
  之詩旣爲祀髙宗殷武之詩又爲祀髙宗孔氏云
  或者指爲時祭但其所述之事自有廣狹耳其說
  是也王氏曰玄鳥祀髙宗之詩而上頌其祖下稱
  其孫子而巳蓋上有以紹其祖下有以貽其孫子
  是乃髙宗之功美也王氏之說未必全是王氏之
  意以爲玄鳥之所稱者髙宗之祖耳武丁之孫子
  耳至於髙宗之德玄鳥未嘗一言以及之也夫上
  文言上有以紹其祖其說則是也至下文言下有
  以貽其子孫其說則未必然耳豈有頌髙宗之詩
  而曽無一言以及髙宗乎是詩言在武丁之孫子
  非謂武丁之孫子也但指武丁一人也天命玄鳥
  玄鳥燕也其色黑故謂之玄鳥毛氏云春分玄鳥
  降湯之先祖有娀氏女簡狄配髙辛氏帝率與之
  祈於髙禖而生契此說是也鄭氏謂鳥遺卵娀氏
  女簡狄吞之而生契此鄭氏之說亂經也按月令
  仲春玄鳥至至之曰以大牢祀于髙禖天子親往
  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留授以弓
  矢千髙禖之前是所謂玄鳥者舉玄鳥至之曰也
  故詩人推本玄鳥至之曰而生契故言天命玄鳥
  也司馬遷作史記又曰契母簡狄有娀氏之女爲
  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
  因孕生契司馬遷多愛竒者也故爲史記其言多
  誣聖人如百里奚伊尹之事皆孟子之所不取子
  長獨載於史記蓋其擇之不詳如此鄭康成旣曰
  釋經則當從六經之言而乃以謂簡狄吞鳦卵而
  生契則其過甚於子長者也觀生民之詩與玄鳥
  之詩大抵相類生民之詩言后稷所以生者乃因
  姜嫄隨帝跡而往耳鄭康成乃謂因踐巨人跡而
  生今此言玄鳥降之日以祈髙禖而生契鄭康成
  乃謂簡狄吞卵而生契其多怪如此善乎歐陽公
  之言秦漢之間學者喜爲異說謂髙辛氏之妃陳
  鋒女感赤龍而生堯簡狄吞鳦卵而生契姜嫄履
  大人跡而生稷髙辛四妃其三皆以神異而生子
  蓋堯有盛德稷契後世皆主天下數百年學者喜
  爲之稱述欲神其事故務爲其說至帝摯無所稱
  故獨無說此則怪誕之說不足信明矣歐公之說
  可謂合於毛氏矣惟天命契故以玄鳥降之日而
  生契謂之商者契封於商也故其子孫奄有天下
  宅殷土芒芒者大也左氏傳曰芒芒禹迹言其大
  也古者上帝命威武之成湯古帝鄭氏曰天也謂
  之帝者但言昔者上帝非是天之名也言古者上
  帝命我成湯正其四方之疆域故得當天之命出
  其命令於諸侯惟其如此故奄有天下而統一之
  成湯則旣巳然矣其子孫皆天所命無有危殆其
  後武丁子孫又皆中興故商之業所以不墜也此
  詩祀髙宗而指武丁者蓋以諱事神者周人之制
  也自周以前則未嘗諱之也武丁以威武而王天
  下無有不勝者蓋其威武赫赫四方諸侯無不震
  服殷武之詩曰奮伐荆楚易曰髙宗伐鬼方三年
  克之則是四方無不服也惟其威武如此故諸侯
  之來助祭所建之旂則有十乘奉承黍稷而助祭
  以見武丁之威可畏也自武丁以前商室中微諸
  侯必有不服者如周之中微楚貢包茅不入非獨
  楚也中國之諸侯亦無有助祭者春秋書天王使
  石尚來歸服未嘗書其助則是諸侯無有助祭者
  也今武丁中興諸侯莫不助祭於京師則以武丁
  之威可畏也自此以下又敘武丁爲政之先後也
  王畿千里乃斯民之所止也先正王畿然後正四
  海王畿者四海之本也王畿不正其如四海何惟
  其王畿先正然後能正四海之疆域四海之疆域
  旣正矣莫不來至於京師其來至也則祁祁然而
  衆多河者所都之地也如盤庚民不涉河以遷即
  此河也景員維河則以諸侯輻湊而至于河也景
  大也員均也言諸侯大來於京師也其所以如此
  者則以殷受命莫不得其所宜負荷其福禄也殷
  武之詩言商邑翼翼四方之極今此言邦畿千里
  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則髙宗之爲政可謂有先
  後之序矣惟其得先後之序則諸侯之來助祭故
  詩人因其助祭推本而言之耳
  長發大禘也
  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
  是疆幅隕旣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玄王桓撥本末反
  受小國是達受大國是達率履不越遂視旣發相土
  烈烈海外有截才結反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
  聖敬日躋子兮反昭假古雅反又音格遲遲上帝是祗朱時反帝命式于
  九圍受小球大球爲下國綴張衛反旒何天之休不競不
  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禄是遒子由反受小共音号大共
  爲下國駿厖莫邦反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難
  奴版反不竦百禄是緫子孔反武王載旆蒲貝反有虔秉钺音曰如火
  烈烈則莫我敢曷苞有三葉五葛反莫遂莫達九有有
  截韋顧旣伐昆吾夏桀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
  子降予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
  李曰長發大禘也雍之詩言禘太祖長發之詩言
  大禘或言禘或言大禘鄭氏云大禘郊祭天也禮
  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是也孔
  氏遂釋之曰祭之名禘者多矣而此大禘爲郊祭
  天者又非圜丘之禘也又非宗廟夏禘也又非五
  年殷祭之禘也其說皆不然郊自是郊禘自是禘
  趙氏之於春秋言之詳矣豈有禘祭而爲郊祭邪
  鄭氏所以爲說者蓋泥於祭統之說不知其由也
  雍之詩言禘太祖長發之詩言大禘皆是禘其祖
  之所自出也豈有雍之謂禘乃爲祭宗廟長發之
  謂禘乃爲郊天之祭邪惟王氏之說雍序以爲大
  禘太祖周無四時之禘故也今曰大禘則商有四
  時之禘故也四時之禘爲小則禘其祖之所自出
  爲大矣此說得之周之四時之祭禴祠烝嘗是無
  非四時之禘也商之四時之祭禴禘烝嘗是有四
  時之禘也四時之祭其中亦謂之禘則禘其祖之
  所自出亦謂之禘故於禘其祖之所自出者謂之
  大禘所以別其非夏祭之禘也濬哲維商濬深也
  哲明也蘇氏言商之受命深遠不如毛氏鄭氏王
  氏皆以爲商之德此濬哲正猶書所謂濬哲文明
  也惟其德之深故不溺於褊淺惟其德之明故不
  至於昬塞然王氏但以濬哲主契而言惟先儒之
  說以謂商家深智不獨指斥一人也此說爲長商
  之先世皆有深智之德其祥之發見也久矣自堯
  之時巳然矣堯之時洪水滔天汜汜而天使禹敷
  治下土自京師之外大國於是畫其疆界使中國
  廣大均平而長遠也幅廣也隕均也是時有娀氏
  之女簡狄方大故帝爲之立其子而生契說文曰
  髙辛氏之妃契母也自濬哲維商而下㧾言商之
  先祖玄王桓撥以下遂一一言之也玄王契也國
  語云玄王勤商十四世而興則玄王爲契明甚契
  之時未嘗稱王迨成湯始即天子之位契未爲天
  子而乃稱王者孔氏云國語云昔我先王后稷又
  曰我先王不窋商頌亦以契爲玄王是其爲王之
  祖故呼爲王非追號爲王也然謂之玄王者歐陽
  公言玄深微之稱也老子曰玄之又玄此說得之
  鄭氏以謂承黑帝而立子故謂契爲玄王其說爲
  不經矣桓如桓桓武王之桓同撥治也言契之威
  武善治故受小國亦達受大國亦達也蓋善治其
  國故國無大小皆能達其政令所謂可使南面者
  也惟能如此故使國之民循其規矩而無有踰越
  乃徧省觀之而政敎之行無有壅蔽之患矣契旣
  然矣傳而至於相土而相土之爲人烈烈而有威
  武而海内截然而整齊所以畏其威也以此見相
  土能紹契之業如此商之先祖其於上帝之命奉
  承而不違至於成湯乃與天心合焉齊合也以此
  見商之先祖及其子孫皆上當天之意也自此以
  下遂言成湯之德言湯能下賢甚疾而不遲故聖
  敬之德日以升進人之欲進德者但觀其用心而
  巳使其敏於下賢則德之進曰以急遲於下賢則
  德之進曰以緩惟湯降巳不遲故德之所以日進
  也以湯之降巳也則敏至於明假於天則遲遲以
  此見成湯惟求其在我而不在於求天下也惟不
  求於天下乃其所以上承天心故上帝親之命之
  以式於九圍式法也使之爲法於天下也自此遂
  言湯受福禄之由也小球謂尺二寸之鎭圭大球
  謂長三尺之珽受此二玉所以爲天子也爲天子
  所以紀綱其諸侯而諸侯之於王室如旌旗之缀
  旒皆服屬於我此所以負荷其天之福也非獨然
  也又且不爭競不絿急不失之大剛不失之太柔
  其布政也則優優然而和此百禄是聚也受小共
  大共蘇氏謂共珙通合珙之王也受此合珙之玉
  則以下國大厚也惟其大厚天下故何天之龍焉
  爲龍爲光之龍同非獨此也又陳進其勇不可震
  不可動不戁恐不竦懼毅然以天下自任無有恐
  懼之心此百福所以聚緫而歸之也百禄是遒百
  禄是緫皆言禄耳不必分別也武王言湯也玄鳥
  之詩言武王乃武丁也此詩言武王乃成湯也隨
  其詩而觀之耳成湯親載其旆固執其鉞如火之
  烈烈莫有禦遏之者漢書刑法志舉此詩句顏師
  古注云成湯興師本於仁義雖秉鉞以欽爲先此
  詩所言親執其鉞不必說以欽爲先也苞有三蘖
  毛公云苞本也蘖餘也此說得其本者則爲苞少
  者則爲蘖本則夏桀也蘖則韋顧昆吾也前漢云
  三蘖之興注云木斫復生曰蘖當成湯之時桀與
  三蘖湯皆征之莫能遂莫能達故能九有有截鄭
  氏以爲天豐大先三正之後非也湯之征三國其
  征之也則有先後之序故先伐韋也顧也而後及
  於昆吾夏桀焉昔在中葉此則太甲也鄭氏謂中
  世乃相土此則失先後之序矣此詩先言契與相
  土後言成湯後言太甲若以相土繼成湯爲言則
  則先後不倫矣當指太甲爲是太甲之不明湯之
  天下震而且危也信也天之子商故降予卿士是
  乃阿衡左右太甲故卒免於欹傾之患也商之興
  也天既爲之立其子又爲之降其臣自古至治之
  世君明臣良無非天所以錫之也非如吞鳦卵而
  生契孕昴宿而生蕭何蓋有是君有是臣君臣俱
  賢則是天之所錫矣然此詩言禘其祖之所自出
  而末言實維阿衡蘇氏云阿衡亦與禘祭意或然
  也蘇氏解雍之詩言宣哲維人以爲文武之臣亦
  與祭此其爲說未可信此章言阿衡與祭宜可信
  也
  殷武祀髙宗也
  撻他達反彼殷武奮伐荊楚罙面規反入其阻莊吕反裒蒲侯反荆之
  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緖維女荊楚居國南鄉昔有成
  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天
  命多辟音璧設都于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直革反稼
  穡匪解音解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
  命于下國封建厥福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
  濯濯厥靈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陟彼景山松柏丸
  丸是斷音短是遷方斲陟角反是虔松桷音角有㭺丑連反旅楹有
  閑寢成孔安
  李曰殷武祀髙宗也毛氏云撻疾意也殷武殷王
  武丁也非言撻然而疾乃殷武也以其殷武奮伐
  荆楚之國又深入險阻之地聚其國之衆而俘盧
  之使荆國之地莫不截然齊一此乃湯孫之功也
  鄭氏以湯孫爲太甲非也即髙宗也荆楚在商周
  之時爲夷狄之國世亂則先叛世治則後服當湯
  之時必不敢抗衡中國及商室中微往往世世爲
  中國患此髙宗所以討之也文武之時亦未聞爲
  中國患至厲王之後然後大邦爲讎此宣王所以
  伐之也夫髙宗所以伐之者豈自恃其威武哉蓋
  以其爲中國之患不得不討之也則深入其阻豈
  得巳哉此商所以中興也維女荆楚此則責荆楚
  之辭言女荆楚居中國之南鄉鄉者方也蓋荆楚
  正荆周之地也昔者成湯之時西方之氐羌莫敢
  不來享於王莫敢不來朝於王其所以修貢職者
  以其爲商之常禮也夫荊楚之國以氐羌較之氐
  羌尤爲遠也氐羌之遠猶且修貢職況荆楚乎此
  則謂成湯之時自遠近無有不服爲子孫者豈可
  不念哉亦必使遠方無所不服然後可以繼乃祖
  也不然則忝厥祖矣惟成湯之時如此此髙宗所
  以奮伐荆楚所以爲湯孫之緖也鄭氏以二章至
  五章皆責楚之辭惟王氏獨以二章爲責楚之辭
  自二章而下皆述髙宗之事王氏之說爲優王氏
  此篇說之當矣言髙宗能治夷狄故天下無有不
  服天命諸侯凡設都于禹之績者皆來朝于王也
  禹貢甸服之外每百里爲差今立都千禹所治之
  功以歲時來朝覲于王以見諸侯無不服也凡諸
  侯之所以朝于天子者勿使禍責之惟當以勸民
  稼穡而無有解倦則可以免禍責矣古者天子之
  於諸侯訓以農事視其農事或修或否以爲賞罰
  也孟子所載天子巡狩惟以入其疆土地闢田野
  治則有慶入其疆土地荒蕪則有讓而養老尊賢
  獨居其下誠以農事爲最先也成王戒諸侯亦以
  維莫之春亦又何求與夫庤乃錢镈奄觀銍艾之
  類無所不備則以農事乃諸侯之急務也諸侯苟
  能勤於稼穡則可免禍責矣上章言夷狄率服則
  是天下無事其所先者農事耳故於此繼而言之
  也天命降監鄭氏於此章乃謂命湯使由七十里
  王天下又非也二章旣言湯之時氐羌之遠莫不
  來享莫不來王則湯之爲天子也久矣不應至此
  方由七十里王天下也故此章當從王氏之說言
  天命諸侯各朝于天子又命天子降而監之諸侯
  爲下民所嚴敬者賞不僭也刑不濫也不敢怠遑
  者則命于下國封殖之以福所以賞之以其黜陟
  諸侯各得其當故能以商邑翼翼爲四方之取正
  赫赫其聲濯濯其靈者大也非獨此也至於身又
  享其壽考豈獨身享其壽考安寧之福至於子孫
  又蒙其利焉書之所載嘉靖殷邦至于小大無時
  或怨肆髙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非壽考且寧而
  何商之子孫緜緜不絕延祚六百非保我後生而
  何上章旣言夷狄之服矣又言諸侯之朝天子天
  子又能賞諸侯則是天下安寧矣此章遂言修官
  室蓋天下無事然後可以興大工矣升彼景山之
  上有松柏丸九然易直於是斷斬之遷徙之又從
  而斲削之凡此工匠之事無不致其虔敬以松爲
  桷㭺然而長衆楹又閑閑而大故能成其寢廟可
  以甚安也爾雅曰桷之爲榱楹之爲說范文正公
  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先於憂勤
  終於逸樂今此商家能討夷狄之難又能使諸侯
  各朝於天子然後可以成其寢焉不然欲一日之
  安豈可得乎閟宫之詩言淮夷來同莫不率從末
  章復言徂徠之松新甫之柏是斷是度是尋是尺
  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蓋内旣無事然後
  可以從事於此雖僖公未必能如此然其論先後
  之序及夫始憂勤終逸樂之意與此詩同也如宣
  王之興亦必先南征北伐然後考室苟天下未安
  而從事於宫室其能獨安乎秦始皇爲宫室之麗
  起咸陽而西至雍離宫三百至於後世不得聚廬
  而託處焉爲馳道之麗東窮燕齊南極吳楚隱以
  金椎植以青松至於後世不得邪徑而托足焉夫
  以天下未安已獨以爲安吾未見其能安也王氏
  所得於此篇多矣而獨以此章爲取譬陟彼景山
  則髙宗登遐於人君之道之譬也松柏丸丸則君
  子之才出於大道則實以圎譬之也至於是斷是
  遷方斲是虔則莫不皆有取譬其說委曲獨此章
  爲不足信也
  李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四十二
  後學成德校訂
  巴陵鍾謙鈞重刊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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