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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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024
颗粒名称: 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三十八
分类号: I222.2
页数: 14
页码: 一-二十八
摘要: 本文是关于《诗经》中《臣工之什詁训传第二十六周颂》的解读,主要介绍了该诗歌的背景、主旨和其中表达的农业思想。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臣工之什詁訓傳第二十六周頌
  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嗟嗟保介
  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
  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衆人庤乃錢鎛奄觀銍艾
  李曰此詩乃諸侯助祭遣之於廟之樂歌也古者
  天子之祭祖考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祭祭畢而
  歸必有遣之之禮故因其遣之也則又從而勑戒
  之焉孔氏曰周公成王之時諸侯以禮春來朝因
  助天子之祭事畢將歸天子勑戒而遣之於廟孔
  氏之意蓋謂此詩維莫之春故知其有爲春來朝
  也烈文之詩亦諸侯助祭之詩然觀其所吿之辭
  則曰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則吿之以長守
  其富貴至此詩則專言農事諸侯助祭事畢將歸
  故不可不戒勑之滕文公問爲國孟子曰民事不
  可緩也國之大事莫急於農天子巡守諸侯之國
  觀其土地開闢則賞之土地荒蕪則黜之諸侯之
  所以爲賢否惟在於土地之或開或荒則知農功
  者正諸侯之急務也天子可不戒勑之乎舜咨十
  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正此意也嗟嗟臣工嗟嗟戒
  勑諸侯之辭乃堯典之咨汝羲暨和舜典之者十
  有二牧甘誓云嗟爾六事湯誓云嗟爾萬方有衆
  之類皆是起語之辭臣工者諸侯之臣亦如後世
  所謂臣僚是也鄭氏謂諸侯也又謂諸官卿大夫
  也鄭氏以臣工爲諸侯卿大夫其說不通王氏以
  臣工爲事君業其官其說亦與鄭氏無異至於保
  介則謂保民而介其君其說鑿矣鄭氏乃摭月令
  曰孟春天子親載耒耜措之於參保介之御閒保
  介即車右也介者甲也車右之被甲執兵者也古者天
  子在右御車在中介車在左乃天子親載耒耜則
  以耒耜參于御保介之兩閒則其保介當據鄭氏
  月令爲說成王所以戒諸侯乃曰嗟嗟臣工嗟嗟
  保介蓋惟是戒諸侯之臣特借臣工保介以爲言
  也諸侯之臣與於農事吿之可也保介者在車之
  右雖天子以耒耜參于御保介之兩間而農事實
  無與焉故知所謂嗟嗟臣工嗟嗟保介其實戒勑
  諸侯故借臣工保介以爲言也爾之公事不可不
  致其謹王者固巳錫之以成法矣其有未知者則
  當謀度之於王未知其意而臆決之非所謂錫也
  釐鄭氏以爲理王氏以爲治不如蘇氏以爲賜詩
  所謂釐爾圭瓒則亦是賜也維莫之春言是時春
  巳莫矣鄭氏曰周之季春於夏爲孟春詩云三之
  曰于耜四之曰舉趾周之季春正于耜之時也農
  功方興故可以趨農事若以夏之季春則農事無
  及矣維莫之春乃周之季春也旣至其國果何求
  哉惟問其新畬之如何觀其土地或闢或荒也田
  二歲曰新三歲曰畬此則泛言治田之事也於美
  也皇大也於乎美哉乃后稷敎民稼穡求得來牟
  大受其明則本於上帝故周廟至今享此豐年之
  福爲諸侯者其可不戒哉於皇來牟乃后稷以此
  敎民稼穡惟后稷敎民以稼穡故功勳由此而著
  其明則實受於上帝乃天誘其衷也故謂明昭上
  帝焉后稷敎民稼穡而享有年之報爲成王者亦
  以此而戒諸侯使諸侯命我眾人庤乃錢镈奄觀
  銍艾庤具也釋詁文曰錢銚古田器世本云垂作
  銚宋仲子注云銚刈也蓋刈物之器也鎛說文曰
  田器也釋名曰銍穫禾鐵也說文曰銍獲禾短鎌
  也言命爾衆人具其錢镈所以耨田而奄忽之閒
  觀其刈禾也鄭氏以奄爲久不如王氏以奄爲忽
  蓋言其速也書曰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荘子
  亦曰耕而鹵莽之亦鹵莽而報予耘而滅裂之亦
  滅裂而報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繁
  以滋惟能庤乃錢镈乃能有銍艾之望也若所謂
  緫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自錢镈至銍艾宜
  若久也而乃曰奄觀銍艾蓋有其實者必享其效
  如是之速也
  黃曰成王即位之初諸侯以職來祭烈文言成王
  即政諸侯助祭此詩言諸侯助祭遣於廟祭畢而
  遣其歸之詩也觀成王之戒諸侯勤勤於農夫細
  民之事其意以爲天以父母斯民之任畀于一人
  而予一人以父母一國之任畀于庶邦冢君其可
  不以民爲念乎臣工鄭氏以爲諸侯卿大夫李迃
  仲以爲諸侯之臣不如蘇黃門以爲羣臣百工其
  說爲近曰嗟嗟臣工蓋所以嗟嘆而感發之也如
  所謂嗟我農夫嗟我兄弟嗟爾萬方有衆之類是
  也嗟爾羣臣百工爾亦當敬其所在公者乎敬爾
  在公則不可以家事廢國事不可以巳欲奪民欲
  爲民之念不可一日忘也天子巡守諸侯之國土
  地闢田野治則有慶土地荒蕪人民凍餒則有罰
  舜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則農事者諸侯之所
  當先也嗟嗟保介者諸侯之車右也月令孟春之
  月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閒保介即
  車右也成王旣戒羣臣百工又戒保介御事其諄
  諄不巳之意無非以農事爲念則成王愛民之心
  亦可想矣曰維莫之春以見民事之不可緩而惟
  恐農務之或失也曰亦又何求如何新畬以見自
  農之外無餘事也我周家以農事開國其來牟之
  眙非日矣昭上帝之命以成康年之效者比我周
  家之法也爾諸侯之旣至其國則當命我農夫具
  乃田器庤乃錢鎛以爲深耕易耨之資而觀銍艾
  於乃亦有秋之日此皆吾民所不可緩之事而爾
  諸侯之所當盡心者也孔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
  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而孟子以民事不可
  緩告之然則成王之吿諸侯意其在此
  噫嘻春夏祈穀于上帝也
  噫嘻成王旣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穀駿發爾私
  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
  李曰左氏傳曰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禮記月
  令孟春元日祈穀于上帝仲夏之月大雩帝用盛
  樂祈穀實春則因民播種而以啓蟄之時而郊夏
  則恐旱暵爲災而於龍星見之時而雩皆所以祈
  穀于上帝者也上帝即天也以其體而言之則謂
  之天以其主宰而言之則謂之帝帝之與天果其
  有異乎孔氏以郊爲祭所感生之帝雩爲緫祭五
  帝是皆惑於六天之說者也噫嘻嗟嘆之辭也歐
  陽以成王即周之成王然觀噫嘻成王亦是成王
  業耳言周之王業旣成明而且至不可復加矣惟
  當率時農夫播厥百穀而巳百穀之種非一故緫
  而言之謂之百穀鄭氏以農夫爲主田之吏孔氏
  以田農之夫非王所親率然觀大田之詩曰曽孫
  來止非親率而何王氏以爲王親率之是矣駿發
  爾私終三十里周禮遂人凡治田野夫閒有遂遂
  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塗
  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計此萬
  夫之地方三十三里餘百步也夫萬夫之地一夫
  百畝方百步積萬夫方之是廣長各百夫以百自
  乘是萬也旣廣長各百夫夫有百步三夫爲一里
  則百夫爲三十三里而此章言三十里舉成數而
  言之也亦猶詩三百五篇而謂之三百也古者耜
  廣五寸二耜爲耦耦如論語所謂長沮桀溺耦而
  耕是也一川之閒有萬夫固有萬耦故曰十千維
  耦大發爾之私田而終三十里民之服於耕者有
  十千之耦服如書所謂服田力穡之服同孟子曰
  八家皆私百畝其中有公田私田者八家之田也
  穀梁曰私田穀不善則非吏公田穀不善則非民
  古者治平之世上下相親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此
  下之戴上也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此上之愛下也
  爲其上者惟恐私田之不熟爲其民者惟恐公田
  之不善上下之情如此此其所以致豐年之報也
  自宣公初稅畝以來公田之外履畝而稅之上之
  人惟恐賦斂之不厚無復有意於私田則民之心
  豈復有公田之心哉上下之情不能相通此治之
  所以有愧於古也蘇黃門曰民力盡矣所不足者
  惟雨耳此說可謂盡詩人之意也噫嘻之詩春夏
  祈穀于上帝之樂歌也是詩所言者播厥百穀但
  曰十千維耦其意但言民從事於田畝殊無祈穀
  之意以爲人事於此盡矣故播厥百榖十千維耦
  此皆人所能爲也若夫百穀順成非人之所能爲
  天也故於此而祈穀焉詳觀此詩經有盡而意無
  窮可以一唱而三嘆也
  黃曰此祈穀于上帝之樂章聖人重農事之始而
  尤謹於農功將成之時率農夫之勤而猶慮於民
  力不及之地故春而農始于耜則爲之祈夏而黍
  稷方華又爲之祈以見聖人之心重農如此其不
  巳也月令孟春元日祈穀于上帝仲夏大雩以祈
  穀實左傳言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此春夏祈
  穀之祀也噫嘻嘆辭也嘆王業之旣成治功之旣
  著則惟當率農夫以播百穀此不可緩者也凡治
  田野夫閒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
  夫有洫洫上有塗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
  川上有路計此萬夫之地地方三十三里而特曰
  終三十里者蓋有餘之數不盡舉也十千維耦者
  蓋萬夫之耕故曰十千論語所謂長沮桀溺耦而
  耕即此所謂耦也孟子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
  田公事畢然後敢治私事今曰駿發爾私以見成
  王之心惟恐農夫私田之不治也穀梁曰私田穀
  不善則非吏公田穀不善則非民古者盛時君民
  相愛如父子之相親爲君者則曰駿發爾私終三
  十里爲民者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君之心欲
  先乎民民之心欲先乎君周家風俗之美可想矣
  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
  振鷺于飛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無惡
  在此無斁庶幾夙夜以永終譽
  李曰二王之後夏商之後杞也宋也武王伐紂封
  武庚於紂之故都以奉成湯之祀又求禹之後得
  東樓公封之於杞以奉夏后氏之祀其後武庚旣
  叛成王復立帝乙之元子紂之庶兄微子於宋以
  奉成湯之祀晝百成王旣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
  啓作微子之命是也禮記曰武王伐紂旣下車封
  夏后氏之後於杞封殷氏之後於宋封宋乃成王
  之時非武王之時也禮記之言失之矣當以書爲
  證古之王者所以必立二王之後者以其先代之
  祖肇造區夏奄甸百姓非一朝一夕之故雖後世
  子孫不克負荷然盛德必百世祀不可以絕其祀
  故擇其賢者以繼其後以天子之禮樂而祀其祖
  考所謂崇德象賢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作賔於王
  家者是也書白虞賔在位丹朱堯之子舜之賔也
  舜之作樂而祖考來格丹朱亦與助祭之列與諸
  侯以德相遜以此觀之則是丹朱亦以帝者之後
  而助祭也故二王之後亦助祭於周焉烈文之詩
  言諸侯來助祭則知二王之後皆在其中可知矣
  此詩特言二王之後比他諸侯其禮有加焉左傳
  曰宋天子之後也於周爲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
  拜焉其禮不得不加於他諸侯則其待之不得不
  如是故特爲此詩也振鷺于飛振羣飛貌雍毛鄭
  皆以爲澤其說簡徑王氏以爲辟廱辟廱有水鷺
  所集也文王作豐有辟廱矣武王作鎬又作辟廱
  則廱有東西矣二王之後國於杞宋其來助祭則
  皆自東徂西故以于彼西雍爲譬詩人之意不必
  如此詩人但言集于西雍未嘗以西爲說杞之地
  在陳留宋之地在睢陽雖其適周也自東徂西然
  詩人之意不必如是王氏又謂鷺習水善捕魚其
  羽潔白可用爲儀夫詩取譬於鷺者特言羽毛之
  似也安在其爲習水善捕邪王氏以我客戾止亦
  有斯容以爲我之習禮得民有容之譬夫以習禮
  之得民則可以譬捕魚也三代得民可以喻捕魚
  乎龜山辨之詳矣杞宋二王之後來此助祭亦有
  振鷺之容謂之我客者二王之後不純臣待之故
  謂之我客如所謂虞賔在位作賔于王家也在彼
  者在本國則人愛之無有怨惡其在此助祭則周
  人愛之無有厭斁以見二王之後所至之國皆愛
  之也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
  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以見二王之後
  苟能盡其忠信篤敬之道則雖近而州里遠而蠻
  貊無適而不可行故二王之後來助祭容止可觀
  在國則國人愛之在周則周人愛之無適而不愛
  也蓋能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則可以有譽矣又從
  而勉之欲其夙夜匪懈然後德音不巳也觀其所
  謂以永終譽則可以見在此無斁矣君子之愛人
  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庶幾夙夜以永終
  譽是所謂愛人以德也成王告微子曰與國咸休
  永世無窮又曰俾我有周無斁亦此意也
  廣曰禮記言武王伐紂旣下車封夏氏之後於杞
  商氏之後於宋而書言成王命微子啓代商後者
  蓋命微子雖成王之時然命武庚以奉商祀者實
  在於武王得天下之初也然則此詩所謂二王之
  後者豈非杞與宋歟二王之後來助祭而周人樂
  之故托振鷺以爲之譬曰振鷺于飛于彼西雍雍
  澤也杞之地在陳留宋之地在睢陽其適周也自
  東徂西故以西雍名之振鷺之來西雍也有毛羽
  之潔我客之來助祭也有容儀之美曰我客云者
  如所謂虞賓在位作賔于王家者是也在彼無惡
  見其在杞宋則國人愛之在此無斁以見其來助
  祭則周人愛之所謂遠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是
  也成王命微子曰俾我有周無斁信乎其無斁也
  周公居東東方之人欲其留西方之人欲其歸是
  亦在彼無惡在此無斁之意夫以二王之後其所
  可稱者如此而猶曰庶幾夙夜以永終譽愛之至
  也愛之不巳則欲其譽之不巳使之與國同休永
  世無窮而非止一時之名也吁成王待二王之後
  如此其亦可以見周家忠厚之至歟
  豐年秋冬報也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廩萬億及秭爲酒爲醴烝畀
  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李曰鄭氏謂報者嘗也烝也蘇黃門謂秋祭四方
  冬祭八蜡王氏則以謂祭上帝三說不同鄭氏以
  爲烝嘗者則以豐年之詩所言爲酒爲醴烝畀祖
  妣以洽百禮故也然載芟之詩春藉而祈社稷其
  詩亦曰爲酒爲醴烝畀祖妣使其祈社稷之詩亦
  曰烝畀祖妣則祈社稷豈亦祭宗廟乎若以豐年
  之詩爲祭宗廟則載芟之詩亦非祈社稷則鄭氏
  之說不通矣至於謂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固是報
  成百穀之祭不如王氏以爲祭上帝其說爲長徐
  安道曰祭有祈焉有報焉豐年言報上帝則祈上
  帝見之矣陳少南笪噫嘻祈之於春夏豐年報之
  於秋冬是一體之詩也祈曰上帝而報不言者省
  文也觀載芟良耜之詩則可見矣有載芟則有良
  耜有噫嘻則有豐年則知所謂秋冬報者乃是報
  上帝此王氏之說所以爲長也天子一歲之間祭
  天屢矣春則啓蟄而郊夏則龍見而雩秋則明堂
  冬則圜丘無非所以祭天也噫嘻之詩言春夏祈
  穀于上帝而以爲郊爲雩傳旣有明文可以爲證
  至於豐年則但知秋冬之報矣若必臆度而爲某
  祭則不可也黍說文曰禾屬而黏者曰黍稌爾雅
  曰稌稻郭璞曰今沛國呼稻爲稌是也周禮曰牛
  宜稌鄭司農云稌粳也豐年多黍多稌蓋黍稌無
  所不熟也王氏則以爲利髙燥而宜寒者黍利下
  濕而宜暑者稌其意以爲豐年之時或髙燥而寒
  或下濕而暑無所不熟故所以爲豐年職方氏謂
  雍冀之地髙燥其穀宜黍荆揚之地下濕其穀宜
  稌是黍之多者以爲利髙燥稌之多者以爲利下
  濕也黍稌無所不熟則以髙廩藏之歐陽公以爲
  助語是也萬億及秭毛氏以爲數萬至萬曰億數
  億至億曰秭黃帝筭法十百爲千十千爲萬十萬
  爲億十億爲兆十兆爲京十京爲垓十垓爲秭爲
  酒爲醴言我之所以爲此酒醴者所以進子祖考
  以和洽百禮奉行其祭祀神降其福無所不徧者
  上帝之力也故所以報之焉皆者徧也蘇黃門曰
  豐年載芟皆非宗廟之詩而下曰烝畀祖妣何也
  以其所以能進享先祖者皆方蜡社稷之功也此
  說得之矣但蘇氏不當以爲祭方蜡王氏以爲祭
  上帝其說得之矣然以爲社稷之詩下言降福孔
  皆則惟天爲能地道無成以順承天而巳矣則不
  能與於此故社稷之言不及此也此皆失之鑿也
  黃曰祭有祈焉有報焉載芟春籍田而祈社稷故
  良耜則以秋報社稷噫嘻春夏祈穀于上帝故豐
  年則曰秋冬報也陳少南謂噫嘻祈於春夏豐年
  報於秋冬是一體之詩其說爲當鄭氏謂報者嘗
  也烝也是特詩中有烝畀祖妣之文耳然載芟祈
  社稷之詩亦言烝畀祖妣以洽百禮則是亦可以
  爲祭宗廟之詩乎吾以是知鄭說之不通也詳觀
  此篇之意蓋言黍稌之多倉廩之富而我得爲此
  酒醴以進享於祖考以徧洽於羣神祀事所以無
  缺百禮之所以咸備者皆上帝之賜也蘇黃門以
  爲秋祭四方冬祭八蜡亦非詩人之意
  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虚崇牙樹羽應田縣鼓
  鞉磬柷圉旣備乃奏簫管備舉喤喤厥聲肅雍和鳴
  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
  李曰班孟堅云王者未作樂之時因先王之樂以
  敎化百姓說樂其俗然後攺作以宣功德昔者黃
  帝作咸池顓帝作六莖帝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
  作韶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象勺武象勺皆是
  舞也觀其舞則可以見其德也蘇黃門曰始作樂
  謂周公始成大武也張橫渠謂勺是周公七年之
  後制禮作樂時大武有所増添祖者文王也觀舜
  典蔓曰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而夔遂言
  作樂吿神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假
  則是韶樂始成而奏祖考故成王之時始作以奏
  於祖考也瞽者樂官目無所見也周禮上瞽四十
  人中瞽百人下瞽百六十人注瞽無目者也先王
  作樂不以人之無目而廢其職如宋之師筏論語
  之所謂師冕皆是無目者也旣無目矣必使視瞭
  者相之視瞭者凡樂事必相瞽也有瞽有瞽在周
  之庭業所以飾栒爲縣也植者爲虚衡者爲栒爾
  雅云木謂之虡郭璞注云懸鍾磬之木植者名虚
  虚旣用木栒亦以木爲之虚者立於兩端栒則橫
  入於虚其栒之上加以大板其上刻爲崇牙因置
  五彩之羽以爲飾禮記云夏后氏之龍簨虚殷之
  崇牙注云橫曰簨飾之以鱗屬以大板爲之謂之
  業夏后氏但飾之以龍殷又於龍上刻畫之爲之
  崇牙至周又畫繒爲翣戴以璧垂五采羽於下樹
  嬰於虚之角上飾彌多則所謂樹羽也應小鼓也
  爾雅云大鼓謂之鼓小鼓謂之應大射禮應鞞在
  建鼓東則爲應應旣是小鼓則田乃大鼓也明堂
  位云夏后氏之鼓足殷人楹鼓周人縣鼓是周法
  鼓始在懸也鞉如鼓而小持其柄揺之傍耳還自
  擊是也柷如漆筩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今樂
  工擊此所以小合樂也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
  鉏敔刻以木長尺櫟之箢者其名也簫大者編二
  十三管長尺四寸小者十六管長尺二寸管如笛
  形小併而吹之謂並吹兩管也自業虚而下未必
  皆非他人之爲周禮胝瞭之職掌大師之縣凡樂
  事相瞽注云大師當縣則爲之相謂扶上則知業
  虚而下皆是他人爲之則有瞽者從而奏之也奏
  之者是非止設業設虚簫管亦巳備舉其聲則喤
  喤而和肅雍和鳴而各得其所無所奪倫也王氏
  曰肅雍和鳴則其人肅雍而其樂和鳴也以爲人
  肅雍則上文無所屬不當從也惟其樂之和則先
  祖是聽當是時也二王之後適至於此故觀其成
  焉鄭氏謂長多其成功非也王氏以爲於作樂也
  二王之後每來助祭其說是也成與簫韶九成之
  成同成猶終也徧更而奏焉故謂之成以舜之作
  樂祖考來格而虞賓在位當是時丹朱來助祭故
  獲聞舜之韶樂今此二王之後來助祭亦獲聞成
  王之樂其意旨同
  黃曰始作樂而合乎祖說者以爲始作樂者始成
  大武之樂也合乎祖者合樂而奏於文王之廟也
  然此詩特言合乎祖而巳安知其合樂於文王之
  廟乎子以爲祭有禘有袷禘者諦也禘其祖之所
  自出也袷者合也合其先祖而祭之也成王始作
  備樂以合祭於先祖之庭而歌有瞽之詩有瞽如
  所謂矇瞍奏公也周禮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
  瞽百六十人如論語所謂師冕見者奏樂之工也
  樂旣備而奏矣肅而敬雍而和矣此先祖之所以
  是聽也周人之尊后稷曰尊祖而祀文王亦曰祖
  至旱麓之詩言周之先祖世脩后稷公劉之業則
  所謂祖者又不必止以后稷文王爲言也此特曰
  先祖是聽烏知其止言文王哉其篇終曰我客戾
  止永觀厥成謂二王之後來助祭而永觀其作樂
  之成也舜作樂以格祖考而亦曰虞賓在位此亦
  我客戾止之意也鄭氏以爲治功之成非也論語
  言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
  此所謂永觀厥成者以作樂而言耳
  潜季冬薦魚春獻鮪也
  猗與漆沮潜有多魚有鱣有鲔鳉鱒鰋鯉以享以祀
  以介景福
  李曰潜季冬薦魚春獻鮪之樂歌也月令季冬乃
  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嘗魚先薦寢廟注云此
  時魚潔美故特薦之周禮天官庖人冬行魚羽膳
  膏羶注云魚水涸而性定十月初定則至季冬之
  時魚始肥美故特薦之也月令季春薦鲔於寢廟
  注云進時美物天官漁人春薦王鲔則是春之時
  其鲔始出故獻之也鮪如鱣其味必如鱣至春之
  時始浮水而北入河西上龍門而入漆沮按河南
  鞏縣東北崖上山腹有穴自春時始出故於時始
  得薦之也季冬薦魚則是季冬之時衆魚皆可薦
  也春薦鮪則所獻者惟鲔而巳或曰獻或曰薦孔
  氏云其義一也王氏則以爲薦禮薄獻禮厚不必
  如此分別也猗與歎美之辭也漆沮水名岐周之
  水也毛氏云潛槮也爾雅云槮謂之潜注云今之
  作橡者聚積柴木於水中魚得寒入其裏藏隱因
  以薄圍捕取之王氏但以爲潜藏之隱故言取之
  深也鱣大魚似鐔而短鼻口在頷下無鱗肉黃大
  者長二三丈鱗白鱗形狹而長鱗黃鱗魚陸璣曰
  今黃頰魚似燕頭魚身頰骨黃魚之有力解飛者
  鰋者額白魚也鯉者赤鯉魚也漆沮之水有魚之
  多鱣也鮪也鰷也繒也鰋也鯉也得魚之多則以
  祭以祀故神助之以大福夫神之所以降福者豈
  爲魚之多邪蓋其恭敬誠信奉之以物因其時而
  薦之未嘗敢後此其所以天助之多福也
  黃曰魚麗言萬物盛多可以吿於神明矣而其詩
  曰魚麗于留鱒鲨魚麗于罶鰋鯉魚麗于留鲂鱧
  知魚麗之意則知潜之意矣月令季冬乃命漁師
  始漁先薦寢廟周禮天官庖人冬行顯羽膳膏羶
  此季冬薦魚之事也月令季春薦鮪於寢廟周禮
  天官獻人春獻王鲔此春獻鮪之事也王氏謂薦
  禮薄獻禮厚予以爲薦猶獻也詩人之言類多如
  此而奚必若是之分別要以聖人孝於其親而不
  敢忘於其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薦其時物
  備其祭祀不敢自享其美而忘其先也如是則景
  福之助豈在於區區之物哉成王以孝祭而神明
  以心感也
  籬禘大祖也
  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
  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宣哲維人文武維后
  燕及皇天克昌厥後綏我眉壽介以繁祉旣右烈考
  亦右文母
  李曰鄭氏以爲禘大祭也大於四時而小於袷以
  爲大於四時其說固是以爲小於袷則非矣禘之
  祭則大於袷天子之郊有禘有袷有以爲四時之
  祭諸侯之祭則有袷有四時之祭至於郊禘則非
  所當講也按春秋書大事于太廟大事者必袷也
  有事于太廟有事者必四時之祭也袷於太廟不
  言袷而謂國之大事四時之祭則不斥其名而曰
  有事言其諸侯之事也郊禘非諸侯之祭故特斥
  其名以見諸侯之僭也觀此則禘大於袷可知矣
  孔氏以禘大祭天人共之此亦非也孔氏但見鄭
  氏解禮記禘祭故以爲祭天又見詩言宗廟之事
  故以爲祭天其說非古之制陸湻辨之詳矣兹不
  復云鄭氏又以大祖爲文王然禘者乃禘其祖之
  所自出周之興自后稷而其祖則帝嚳也禘當及
  於帝嚳豈止及於文王乎鄭氏徒見詩之中稱文
  武故以爲文王當從王氏以爲禘帝嚳也有來雍
  雍至止肅肅言其來也則雍雍而和及其至也則
  肅肅而欽爲此者誰與乃助祭之諸侯也諸侯之
  所以助祭者以天子則穆穆想夫在宗廟之中祭
  祀之時容止可觀也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
  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三家之祭其祭宗
  廟果有穆穆之天子乎果有助祭之諸侯乎雖歌
  此詩何足取哉三代之時其祭祀也天子則穆穆
  諸侯則肅雍觀其容止則其心可見矣至於三家
  之祭則其心巳懷僭竊之謀矣想其容止亦無復
  三代之時則徒歌其詩何所補哉天子薦進大牡
  之牲而諸侯之助祭則陳其祭祀之饌言其得四
  海之歡心如此假哉大祖也父謂之考祖亦謂之
  皇考綏其子孫使其臣則明哲其君則文武其降
  福使君臣皆賢可謂至矣旣使君臣皆賢則安及
  皇天無有變異焉故能昌大其後之子孫而安之
  以壽考則其福之降也至矣盡矣不可復加矣后
  君也王氏以宣哲維人爲在王庭之人以文武維
  后爲繼世諸侯不如蘇氏以爲其君臣明哲文武
  然以爲其君臣明哲文武蘇氏又以爲大禘之禮
  先王之臣有與祭者故於是稱宣哲維人要之大
  祖降福於子孫旣及其君又及其臣以見降福無
  所不備不必以先王之臣與祭爲說然其所以降
  福者非特先祖之力先祖之配亦有力焉文母亦
  不必以爲文王配也陳少南云文母不必是大姒
  文母乃文德之母也先儒則以皇考爲文王烈考
  爲武王王氏則以皇考爲武王烈考爲文王皆非
  也蓋所謂皇考烈考者皆指其祖也言皇考者尊
  之之辭也言烈考者美之之辭也孔氏之說則以
  爲若此祭文王則於禮當諱而經云克昌厥後者
  則此詩自是四海之人歌頌之聲本非廟中之事
  故其辭不爲廟諱此言非也使當時果祭文王則
  亦不爲諱雖周人以諱事神亦不如此也自三代
  以前人君皆稱其名如堯曰咨爾舜則是舜乃其
  名也而史之書舜乃曰虞舜側微盤庚亦其名也
  商書之篇名乃曰盤庚則其不諱可知矣自周以
  前未嘗諱至周之時則諱矣然周人如稱文王則
  不斥曰文王曰昌如此而巳書之所稱惟有道曽
  孫發但曰元孫某史官不敢斥其名故也若不專
  指其人則雖紀其字亦爲無害如穆王名滿而當
  時亦有王孫滿襄王名鄭而當時亦爲衛侯鄭魯
  武名敖而後世之臣有公孫敖觀此則知此詩言
  克昌厥後噫嘻之詩言駿發爾私昌文王之名也
  發武王之名也皆未嘗諱也孔子作春秋如匡王
  名班而春秋亦書曹伯班簡王名夷而春秋亦書
  晉侯夷吾皆未嘗爲之諱以此見此說非也
  黃曰唐陸淳嘗言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廟猶謂其
  未盡追遠尊先之義故又推尋其始祖所自出之
  帝而追祀之祀於始祖之廟而遂以始祖爲配然
  則周人所謂大祖者豈非禘帝嚳乎鄭氏蘇黃門
  皆以太祖爲文王此徒見詩中有烈考文母之辭
  而不察其所以爲禘之義也鄭氏謂禘大於四時
  而小於袷王肅馬融則謂袷小於禘予以爲馬融
  王肅之說爲當而鄭氏之說非也夫禮有郊有禘
  有袷有時天子兼是四者之祭而諸侯有袷無禘
  有時無郊春秋書有事于大廟者四時之祭也大
  事于大廟者袷祭也魯以六月禘公周必書禘者
  書其僭也所謂魯之郊禘非禮周公其衰矣吾以
  是知諸侯之可以袷不可以禘則禘之大於袷豈
  不明哉三家者以雍徹孔子以爲奚取於三家之
  堂蓋傷之也雖然此詩言禘大祖而特及於皇考
  烈考文母之事何也鄭氏蘇氏以此詩爲祀文王
  其說固非李迃仲以爲父謂之考祖亦謂之皇考
  陳少南亦以文母不必專言大姒皆求爲之說而
  不可得故曲爲之辭也予以爲禘大祖而言烈考
  皇考文母之事者猶言文武之功起於后稷也文
  武之功及於後人如此而所以致文武之功者推
  所自來蓋基於帝嚳姜嫄之生后稷時也此詩人
  不盡之意讀者試思之
  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
  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
  休有烈光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壽永言保之
  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
  李曰諸侯始見武王廟之樂歌也孔氏以爲成王
  即政諸侯來朝於是率之以祭乎武王之廟詩人
  述其事而爲此歌焉蘇氏則以爲載見之作成王
  即政其事皆不得而考姑且闕之諸侯始見乎王
  也曰求厥章而巳載始也鄭氏謂曰求厥章者求
  車服禮儀之文章制度非也新君即位諸侯來朝
  求新法度文章也非是求車服禮儀之文章制度
  也諸侯來朝故其所建交龍之旂則陽陽而明其
  在軾之和與旂上之鈴則央央而有聲又以鞗皮
  爲轡首之革其末以金爲飾有鶬然而美鶬金飾
  貌新君即位諸侯來朝信乎其有光大也故曰休
  有烈光惟新君即位因而助之見於武王之廟以
  致其孝享之意而助其天子之福而又戒之保其
  多福也王氏則以爲思有道之多祜也皇有道者
  也鄭氏則以思使成王之多福非也思皇與思皇
  多士同思語辭也皇美也美哉多福之如此也烈
  文辟公綏以多福上文言思皇多祜是天子享其
  福也此又言諸侯受其多福光大文章之諸侯又
  受多福俾繼續廣大其純嘏以見君臣皆受其福
  也天子得四海之歡心而受其多福諸侯奉天子
  之意亦受其多福所謂福者果何自而來哉福者
  順也蓋既順則百福自來矣
  黃曰孔穎達謂成王即政諸侯來朝於是率以祀
  武王焉蘇黃門又謂載見之作成王未即政李迃
  仲以爲其事不可得而知姑且闕之予嘗深考此
  一篇之義乃知孔氏之說爲有據未可輕也夫詩
  言載見辟王曰求厥章則是始見成王以求其法
  度典章也又言率見昭考以孝以享則是成王率
  之以祀武王其說亦明矣成王得四海之歡心以
  祀其先王則成王有得福之道四海之諸侯各能
  以職來祭則諸侯亦有得福之道君臣之間並受
  多福而更相勸戒以保之於無窮盛矣哉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
  有客信信言授之縶以縶其馬薄言追之左右綏之
  旣有淫威降福孔夷
  李曰成王旣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代殷後於是
  微子來見祖廟振鷺之詩乃助祭之詩有客之詩
  乃始受命之詩也有客指微子也王氏以爲君謂
  之賔臣謂之客有客有客美微子之臣而巳美其
  臣乃所謂美其君也此說大不然王氏但按周禮
  而爲言周禮大行人掌大賓之禮及大客之儀注
  云大賓要服巳内諸侯大客謂之孤卿王氏按此
  爲說然大賓大客在周禮則然矣詩人未必然也
  振鷺之詩言我客戾止亦有斯容亦是稱二王之
  後有瞽之詩言我客戾止永觀厥成亦是稱二王
  之後而於有客之詩獨以美微子之臣何邪那之
  詩言我有嘉客亦不夷懌亦豈可以爲臣邪按左
  傳曰宋先代之後於周爲客客者但稱其君也禮
  記曰天子無客禮則諸侯有客禮焉安可以爲微
  子之臣乎商人尚白故微子來朝而乘白馬檀弓
  曰殷人戎事乘翰翰白色馬也以戎事乘之則微
  子亦乘白馬也文王之詩曰殷士膚敏祼將于京
  厥作祼將常服黼冔則是殷人助祭所服之冠也
  微子助祭故亦乘其白馬蓋其一代之所尚雖巳
  易代矣而其臣猶服其冠乘其馬也鄭氏以爲亦
  武庚也武庚爲二王之後乘殷之馬及叛而誅不
  肖之甚也夫詩人言亦多矣如鳳皇于飛嗣翙其
  羽亦傅于天鄭氏亦以爲衆鳥歐陽破之曰有鳥
  髙飛亦傅于天此詩語辭不必亂生枝葉也言微
  子來見祖廟則其威儀萋且而敬慎又慎擇其從
  者之衆以見微子之從者無不賢也敦琢治玉之
  名言慎擇其衆如人之治玉也一宿曰宿再宿曰
  信曰信信言其信而又信也宿宿言其宿而又宿
  也以見其四宿也微子之在周至於四宿周人猶
  且留之則以縶而絆其馬以見周人愛之如是之
  至也及微子之去也則又追之追者餞送之也其
  餞送則左右安之蘇氏以爲所以安之無方是也
  旣有淫威降福孔夷此又以見周人愛之之辭也
  淫大也言微子旣有威矣而又有福也既有威者
  以居其上公之位統承先王之禮物也又有福者
  言有德而天降之福也觀此詩旣有以見君臣之
  皆賢又以見周人之賢也微子之威儀敬慎其君
  之賢如此而又追琢其旅則從者之賢可知矣微
  子在周四宿周人則繫其馬旣歸之矣而又追之
  則周人之好賢可謂有加而無巳也有客與振鷺
  之詩大抵相類振鷺之所謂亦有斯容者即此詩
  所謂有萋有且是也此詩所謂言授之縶以縶其
  馬薄言追之左右綏之即振鷺之詩所謂在此無
  斁是也以微子之賢周人愛之如此則其治國可
  知也使武庚能如微子之賢則周人留之追之亦
  如微子矣豈至見殺哉以微子觀之則見周人所
  以討武庚者豈得巳哉惟其人不肖而巳
  黃曰武王之討武庚所以存商也周公殺之豈武
  王之意哉吁是不特非武王之意而亦非周公之
  意也殺武庚而命微子則成王周公之心益可見
  矣武庚之惡周人惡之之深微子之賢周人愛之
  之厚旣破我斧又缺我斨旣誅之矣而且疾其破
  我斧缺我斨惡之之深也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愛
  其人矣而愛其馬愛之之至也故有客云者喜之
  之辭也申而言之者不能自巳之意亦白其馬說
  者以爲商尚白故以白馬言之子以爲詩人之辭
  不止於此蓋周人之愛微子也則見其所乘之馬
  亦愛之見其所御之僕亦愛之馬有潔白之色人
  有萋且之敬旅有追琢之容則周人之於微子無
  所不愛也一宿曰宿宿宿則宿之非一宿矣再宿
  曰信信信則信之非一信矣微子之在周如此其
  久也而周人之情猶恐其去之之速也縶其馬而
  留之追其左右而安之則愛之之情豈有窮巳邪
  旣有淫威降福孔夷願之之辭也謂微子旣承先
  王之禮物而作賓于王家其威既大矣而天之所
  以降福者又甚易也夫微子以受命之始而來見
  祖廟蓋當然之事而周人愛之不能自巳則微子
  之賢爲何如邪噫周公成王之殺武庚公天下之
  所同惡而殺之也其命微子也亦公天下之所同
  好而命之也武王之封武庚固所以存商而成王
  周公殺武庚亦所以存商歟
  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三十八
  後學成德校訂
  巴陵鍾謙鈞重刊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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