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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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014
颗粒名称: 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二十八
分类号: I222.2
页数: 12
页码: 一-二十三
摘要: 这首诗批评了幽王不能与亲戚和睦相处的行为,通过描绘宴会上兄弟甥舅欢聚的景象,表达了诗人对幽王暴行的深深忧虑。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
  節焉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禄宜之鴛鴦在梁
  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廏摧之秣之
  君子萬年福禄艾之乘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萬年
  福禄綏之
  李曰交於萬物有道所謂畢之羅之是也自奉養
  有節所謂秣之摧之是也鴛鴦匹鳥也孔氏曰自
  古太平之時交於萬物有道欲取鴛鴦之鳥必待
  其長大於其能飛乃畢掩而羅取之不於幼小而
  暴天之也王氏曰於其飛然後畢之羅之則不取
  其卵弋不射宿故也孔氏則專以謂不取其幼小
  王氏則兼以謂弋不射宿二說皆通然一章則曰
  畢之羅之二章則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故歐氏
  曰鄭氏謂明王之時人不驚駭而自若無恐懼然
  則人不驚駭與遭畢羅二章義正相反而鄭皆謂
  明王之時理豈得通此亦不然夫明王之世必俟
  其飛而後取之故其在梁者則戢翼而安此章正
  與上章文意相承安得謂之相反者哉必曰戢其
  左翼者陸農師曰凡鳥左顧則怒作右眄則喜生
  飛而起則仰左翼飛而下則仰右翼故今鷙鳥下
  擊皆先側左翅也乘馬在廏摧之秣之言馬之在
  牧者不用其力則委之以摧馬之在廏者則用之
  則加之以秣此亦見君子愛國用如此也摧是將
  生芻以養馬秣是將粟以養馬鄭氏曰齊而後三
  舉設盛饌恒日則減焉此之謂有節也惟古之明
  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故君子享萬年而
  受其福禄也甚宜蘇氏曰艾老也言以福禄終其
  身也王氏曰此詩三言福禄而於鴛鴦在梁戢其
  左翼獨曰遐福者君子之於物取有時用有節所
  以宜其禄而福之遐尤在乎使萬物得其性也此
  則鑿說矣歐氏曰馬無事則委之以莝有事則予
  之以穀此前世中才常主之所能爲不足當詩人
  思古而詠歎此亦不然也詩人但以秣馬之事觸
  類而長之則見其愛國用皆然也不可泥摧秣以
  爲說也善學者當通倫類如弋不射宿此何足以
  見孔子之仁哉自弋不射宿而觀之則其實可知
  矣故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此只是
  歌者之善孔子何爲而與之哉歌者尚如此則足
  以見夫子與人爲善也且如此詩只言鴛鴦而序
  詩者便以爲明王交萬物有道但以鴛鴦而觸類
  則見其交萬物有道皆然也此學詩者之法也
  頍弁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
  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旨爾殽旣嘉豈伊異人
  兄弟匪他蔦與女蘿施于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弈弈
  旣見君子庶幾說懌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旣旨
  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
  未見君子憂心怲怲旣見君子庶幾有臧有頍者弁
  實維在首爾酒旣旨爾殽旣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
  彼雨雪先集維霰死喪無日無幾相見樂酒今夕
  君子維宴
  李曰諸公謂同姓之親也幽王不能親其同姓則
  同姓之人亦莫肯親於幽王此所以知其孤危將
  亡也頍弁貌說文曰舉頭貌鄭氏曰幽王服是皮
  弁之冠是維何爲乎言其宜以宴而不爲也蘇氏
  曰彼所謂弁者實何物哉徒以人加之首而貴之
  耳今王豈謂我自貴而忽兄弟哉蘇氏則以此爲
  譬喻鄭氏則以爲王服皮弁之服不如從鄭氏之
  言爲簡徑蓋言幽王旣服皮弁之服而又有酒之
  清有殽之美何爲不與兄弟而宴樂之哉其所宴
  非有疎遠之人也惟兄弟而巳非有他人也何爲
  不與之宴哉王氏曰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者非異
  人而兄弟也而兄弟又非有他則宜與之宴樂矣
  有他謂若周之管蔡然王雖欲與之宴樂不得也
  今匪有他而不能與之宴樂則其咎在王矣此蓋
  強爲之說也此但言兄弟非有他人者也不過如
  此而巳蔦與女蘿蔦寄生也女蘿菟絲松蘿也此
  二物者皆在於松柏之上松柏存則托之以固松
  柏隕亦隨以亡亦猶吾之兄弟托生以存亡故我
  見王則可以恱懌不見王則心之憂弈弈然而不
  安王何爲而不顧我哉何期鄭氏曰猶伊何也時
  善也具來言其皆來也而其意與上章同有頍者
  弁實維在首阜多也兄弟甥舅也如彼雨雪先集
  維霰雨雪說文曰稷雪也陸農師以爲米雪言雪
  散亦如米所謂稷雪義蓋如此鄭氏曰喻幽王不
  親九族亦有漸自微至甚如先霰而後大雪鄭氏
  以爲不然其說曰考詩之意非謂不親九族有漸
  所謂其危亡有漸也國將亡必先離其九族如雪
  將下必先下霰下霰必知雪見九族離必知國亡
  必然之理也今當用之惟知其將亡故曰死喪無
  日能復幾何得見乎苟今夕有酒則當以相宴不
  恤其他也此皆是旦不保暮之辭也如伐木之詩
  曰伐木許許釃酒有藇旣有肥羜以速諸父寧適
  不來微我弗顧則其燕諸父可謂厚矣又曰於餐
  洒埽陳饋八簋旣有肥牡以速諸舅寧適不來微
  我有咎則其燕諸舅亦可謂厚矣夫周之先世其
  所以燕甥舅也如此惟恐其獲戾於諸舅也又如
  此則其親親之意可知矣今幽王不能繼文武之
  業王之同姓諸侯所以望王者如此之切而王乃
  以路人待之則其與文武之心何其相遠也宋華
  亥與寺人柳比而逐合比代其右師左師曰女夫
  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周
  之盛也封建親戚以藩屏周故同姓親之今幽王
  之所親者旣不之親則王之宗族孰有親於王哉
  蓋國家之亡必先自於九族之離孟子曰多助之
  至天下順之寡助之至親戚叛之紂之亡也其親
  莫如微子且親抱祭器而入周項羽之亡其親莫
  如項伯而泄其謀以助漢此所謂親戚之叛也夫
  親戚所以叛之者亦必有以致之耳不能親睦九
  族則其孤危將亡也必矣
  車舝大夫刺幽王也襃姒嫉姤無道並進讒巧敗國
  德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
  也
  閒關車之〓兮思孌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德音來括
  雖無好友式燕且喜依彼平林有集維鷮辰彼碩女
  令德來敎式燕且譽好爾無射雖無旨酒式飲庶幾
  雖無嘉殽式食庶幾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陟彼髙
  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鮮我覯爾我心寫
  兮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觀爾新
  昬以慰我心
  李曰褒姒嫉姤無道並進於十月之交可以見皇
  父爲卿士畨維爲司徒家伯爲宰仲允膳夫棸子
  内史楀維師氏艷妻煽方處蓋襃姒旣巳用事則
  小人得以並進故無道之徒得以羣聚於朝肆爲
  讒巧敗其國家而民受其禍故周人思得賢女以
  配王欲其改過而作是詩漢王莽傳曰閒關漸臺
  顏師古注曰閒關猶﨑嶇展轉也然以此詩觀之
  則與王莽傳又不同故此多從毛氏之說曰閒關
  設舝也言設此車舝之閒關而思得孌然之季女
  乘之往來我之思也非謂飢而思食渴而思飲也
  其所欲者乃思賢女以德音來會於此也王氏曰
  舝之在車閒以固之關以通之然後足以與行賢
  女之配君子貞以固之順以通之如舝之在車故
  因興焉此則強爲之說也雖無好友式燕且喜蘇
  氏曰雖無好友以事王姑以奉王燕喜之樂猶愈
  於小人也此說是也歐氏曰彼所思之女雖無衆
  妾與相好友祇得一人亦足以承王燕喜也此亦
  是一說今當且從蘇氏之說依彼平林有集惟鷗
  鷮雉也依茂木貌言平林之木依然而茂則雉必
  先集於下時有賢女以爲后則衆妾之有令德者
  皆來化其善行以與王燕樂則我心愛之而思無
  厭斁也雖無旨酒式飲庶幾歐氏曰此思賢女而
  不可得之辭也蓋言雖無旨酒但得飲可也雖無
  嘉殽但得食可也雖無賢女以德及汝但得與王
  宴樂之猶勝於嬖后也陟彼髙岡言我陟彼髙山
  之脊析去其柞薪其所以析薪者以其葉之盛也
  亦猶褒姒在王之側所以閉王之耳目也必當去
  之可也今王能去之使可得見則我憂心得寫也
  鮮之爲言善也言善乎我得見之矣髙山仰止此
  章則歎賢女之行也景大也大行之可行亦猶髙
  山之可仰也其爲人所歎慕如此故我欲具此四
  牡之馬騑騑然而調其六轡之如琴然爲王聘此
  女以爲王之新昏我得見之則可以慰我心也嘗
  觀此詩正與東門之池詩同意東門之池可以漚
  麻彼美淑姬可與晤歌蓋言以賢女而配君子亦
  猶以水而漚麻自然薰陶漸漬以使王爲善也蓋
  自古國家之亂必自内寵始內寵旣巳用事則小
  人乘利而進故有襃姒則有皇父之徒有楊妃則
  有李林甫之徒内寵用事而加以小人欲其國之
  不亡不可得也賢妃在内而君子在朝欲國之不
  興亦不可得也周南召南之詩皆文王之治有以
  刑于寡妻如文王之德雖不待於内助可也然猶
  賴后妃以成關雎之治況下於文王者乎
  靑蠅大夫刺幽王也
  營營靑蠅止于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營營青蠅止
  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
  極構我二人
  李曰歐陽公云青蠅之污黑白不獨鄭氏之說前
  世儒者亦多見於文字今之靑蠅所污甚小以黑
  點白猶或有之至於變白爲黑靑蠅則未嘗有之
  遂以鄭氏污白爲黑污黑使白爲非而其說則曰
  如齊風雞鳴之篇古人取其飛聲之衆可以亂聽
  猶今所謂聚蚊成雷也然此二說皆通靑蠅能變
  白爲黑亦可譬讒人之言能變亂是非但去其污
  黑使白之說亦無害也段灰曰青蠅糞猶足敗物
  雖玉猶不免所謂青蠅點玉也若以青蠅能亂人
  之聽亦可譬讒人之能亂君之耳目也其曰營營
  者毛氏則曰往來貌說文則曰小聲二說皆通止
  于樊鄭氏曰欲外之令遠物也蓋欲止于藩籬之
  外而使不得入也其曰榛曰棘者皆所以爲藩也
  王氏曰以譬其入之有漸此蓋強爲之說也惟青
  蠅欲其止於藩籬之外又告之以樂易君子不可
  以讒言爲惑也人君苟信之則讒言日至交亂四
  方而無所不至也構我二人唐孔氏曰二人者人
  君與見讒之人也幽王之時讒人用事可謂衆矣
  豈獨構我二人哉如小弁之詩則太子之傷於讒
  也巧言之詩則大夫之傷於讒也巷伯之詩則寺
  人之傷於讒也當是時小人得志凡曰賢者無不
  被讒矣而獨曰構我二人者蓋王見讒者而言也
  賔之初筵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近小人飲酒
  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旣入而作
  是詩也
  賔之初筵左右秩秩籩豆有楚殽核維旅酒旣和旨
  飲酒孔偕鍾鼓旣設舉酬逸逸大侯旣抗弓矢斯張
  射夫旣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籥舞笙鼓
  樂旣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旣至有壬有林
  錫爾純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賔載手仇
  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賔之初筵温温其恭
  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旣醉止威儀幡幡舎其坐遷
  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旣醉止威儀祕怭
  是曰旣醉不知其秩賔旣醉止載號載呶亂我籩豆
  屢舞僛僛是曰旣醉不知其郵側弁之俄屢舞傞傞
  旣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
  維其令儀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旣立之監或佐之史
  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
  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識矧敢多又
  李曰此詩言幽王荒廢其政敎親近小人日夜爲
  荒恣之行朝廷之上旣如此故天下化之君臣上
  下並爲沈湎淫液蓋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武
  公始相見其如此故作是詩以刺之幽王之時則
  衛武公入相平王之時鄭武公入相淇奧之詩曰
  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
  則知衛武公之入相也必有興周家之治也緇衣
  之詩曰父子並爲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以
  明有國善善之功焉則鄭武公之入相必有興周
  家之治也然幽王則有驪山之禍平王東遷卒不
  能復文武之舊者非二公罪也蓋上之人不能聽
  其言爾觀此衛武公之詩則幽王不能聽言可知
  矣衛武公如此則鄭武公可知矣此篇鄭氏蘇氏
  毛氏王氏皆以爲先王將祭必大射以擇士將射
  必先行燕禮歐陽則以爲不然以謂若如鄭氏之
  說則是一日之内朝爲得禮之賢君暮爲淫液之
  昏主此豈近於人情哉遂以此詩上二章略陳昔
  之人君與其臣下飲酒必賔主秩秩然肅恭下二
  章遂刺王之上下飲酒旣失威儀又號呶雜亂籩
  豆亦無次序當從歐氏之說蓋此篇首既曰賔之
  初筵三章又曰賔之初筵首章言賔之初筵者古
  之飲酒其禮如此而飲酒之後亦如此也三章言
  賔之初筵者言幽王之飲酒其禮如此而飲酒之
  後不如此也言古之人君其飲酒也賔主分爲左
  右秩秩然而有序其籩豆之屬則楚然而陳列殽
  豆實也核加籩桃梅之屬也籩以竹爲之豆以木
  爲之籩貯桃梅豆貯殽饌旅陳也殽核維旅言以
  殽核之屬陳於籩豆之中也其主人之酒則調和
  而旨矣而飲酒之人又偕齊順禮無有諠譁之失
  禮矣而其飲酒之時則設鍾鼓以爲樂古之宴飲
  又有金奏者左傳所謂金奏作於下是也鍾鼓旣
  設矣而舉其相酬之爵逸逸然往來有次序也然
  其君臣不獨飲酒而巳又將或射周旋揖遜因其
  勝負以相爵大侯王所射之侯也射張皮謂之侯
  二尺作中四尺者曰鵠鵠中二尺曰正正中四寸
  曰質或謂之鵠也抗舉也王氏曰大侯抗則餘侯
  從之矣大侯旣抗弓矢斯張而其衆射之夫同登
  而射齊獻爾發矢中的之功彼射者之發的也凡
  以求爾爵而巳的質也爵射爵也籥舞笙鼓此章
  言古人飲酒或因祭先祖而飲也詩曰左手執籥
  者所執而舞也秉籥而舞與笙鼓相應樂旣和而
  具奏以烝進而衎樂其先祖於是洽其百禮之人
  也百禮謂助祭之人也助祭之人所至有壬者任
  事也鄭氏謂任卿大夫也林國君也然以任爲卿
  大夫以林爲國君其說難通不如以壬爲大也林
  爲盛也言其禮之盛大如此神於是賜以大福使
  其子孫皆如今日之樂也祭旣畢矣則歸賔客之
  俎留同姓以與之宴樂故祭樂皆入各奏其能其
  燕賔皆取其匹主人皆入而與之共射則酌其爵
  以安之而奏其時物也手取也仇匹也室人主人
  也三章則言幽王之飲酒不如古矣方其初也非
  不温然而恭也蓋方其未醉也則反反重而慎至
  旅酬之時及其旣醉也則幡幡然而失其所巳無
  復昔之威儀矣至於舎其坐而遷徙數數起舞僊
  僊然而失禮此言其醉中之狀也方其未醉也則
  威儀抑抑然而慎密及其旣醉也則必必然而〓
  嫚蓋其旣醉則不如其常也此皆言其昬亂也賔
  旣醉止載號載呶錯亂我籩豆之列則數數起舞
  傲傲然而不正異乎前章之所謂籩豆有楚殽核
  維旅蓋其旣醉則不自知其過尤也其醉中之狀
  方且傾側其弁數數起舞傞傞然而不止於是武
  公作此詩以數之旣醉而出以下者皆是武公誨
  之之辭也言旣醉而出則可以受福言得禮也醉
  而不出則是誅伐其德也王若飲酒而盡善則可
  爲令儀矣王何不爲哉凡此飲酒此言凡人之飲
  酒豈盡皆醉哉有醉者有不醉者王則立其監以
  督之又立史以佐之蓋欲罰其不飲而使之皆醉
  也昔日以醉爲不善今日則以不醉爲恥言臣下
  化之也古者設兕觥以罰其醉而失禮者今則立
  監佐史獨罰其不醉者則其相去也遠矣今亦勿
  從而謂之無俾其怠慢於此不可言則不當言無
  所從來則勿語苟不能如此而由醉中出言則是
  使出童羖也童無角也羖未有無角者今曰童羖
  者醉中之言以無爲有也夫人三爵之後巳昏然
  無所識矣況又多乎哉言其不可過也
  論曰蘇黄門曰養生之人深自覆護擁閉無戰鬬
  急亡之患而卒至於不壽者何邪是酒奪之也力
  田之人倉廩富矣而俄至於飢寒者何邪是酒困
  之也服食之人乳藥餌石無風雨暴露之苦而常
  至於不寧者何邪是酒病之也修身之人帶鈞蹈
  矩不敢妄行而常至於失德者何邪是酒亂之也
  夫修身之人一爲酒之所亂則迷然不恭忘其所
  以修身者故古人謂酒不敢過恐其亂德也昔齊
  敬仲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對曰臣卜其晝
  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
  夫以齊桓春秋之時猶如此古之人自可知也昔
  武王數紂之罪亦曰沈湎肆虐臣下化之朋家作
  仇脅權相滅蓋言紂爲長夜之飲沈湎於酒而臣
  下化之也至於厲王沈湎於酒厥愆爾止至於如
  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則天下
  化之也故蕩之詩每章則以咨爾殷商爲言厲王
  之惡與紂同也今幽王之所爲又與厲王同出於
  覆車之轍觀此三君皆以酒而臣下化之則後之
  人君可不戒哉
  魚藻之什詁訓傳第二十二 小雅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以
  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魚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魚在在藻
  有莘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魚在在藻依于其蒲
  王在在鎬有那其居
  李旦萬物得其性則人君亦得共享其樂萬物失
  其性則人君欲以自樂有所不能也故詩言魚在
  在藻有頒其首言萬物之得其性也而繼之以王
  在在鎬豈樂飲酒言王得以共享其樂也今幽王
  則不然此詩人所以思古而作詩也言魚何在乎
  在乎水中之藻遂得肥大故其首則頒然而大其
  尾則莘然而長又依于其蒲者則是萬物各得其
  性矣萬物得其性天下無事則王何在乎在乎鎬
  京之地而豈樂飲酒也豈樂樂易也飲酒樂豈但
  倒其文以便於韻爾有那其居那然而安也王蓋
  指武王也
  論曰賔之初筵之詩言幽王之飲酒也此詩言武
  王之飲酒也夫其飲酒之一也而其美刺之不同
  也孟子曰文王以民力爲臺爲沼而民歡樂之也
  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鼈
  鳥獸也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
  曷喪予及女皆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池鳥獸
  豈能獨樂武王之飲酒乃文王之爲臺爲沼也幽
  王之飲酒乃桀之不能同樂也人君以一身託於
  士民之上天下安則人君亦得而樂之天下危則
  人君特一匹夫耳雖欲歡樂豈能獨哉觀幽王者
  有驪山之禍則當時不能同樂也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
  數徵會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
  釆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
  路車乘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觱沸檻泉言釆其芹
  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
  君子所届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紓天子所予
  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維柞之枝
  其葉蓬蓬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
  同平平左右亦是率從汎汎楊舟紼纚維之樂只君
  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
  矣
  李曰史記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多方故不笑
  幽王爲烽燧有寇至則舉燧火諸侯悉至至而無
  寇襃姒乃大笑其後數舉烽燧諸侯一不至觀此
  一事則幽王好侮慢諸侯數徵㑹之而無信義則
  安得如王者錫命以禮哉鄭氏謂朵菽以待諸侯
  此說雖無害然不如蘇說爲得詩人之旨蘇氏曰
  采菽以爲藿物至微而用至薄矣然猶設筐筥以
  待之況諸侯乎故古者諸侯之來朝也則曰何錫
  子之亦當以路車乘馬予之也然其心猶以爲未
  也則又曰何以予之乎則曰玄衮及黼予之也玄
  衮謂玄衣而卷龍也黼白黑雜也雖無子之路車
  乘馬錫之以車馬也又何以予之乎玄衮及黼錫
  之以衣服也古者天子錫諸侯多以車馬衣服如
  舜之車服以庸是也陳少南曰上公九章其服用
  衮古之諸侯豈皆上公而有是賜哉蓋古者諸侯
  之朝有上公而被其賜故詩人取其賜予之至厚
  者以刺幽王也此說是也觱沸泉出貌檻泉正出
  之泉也觱沸檻泉言釆其芹鄭氏謂采芹以待君
  子不如蘇氏之說言觱沸之清泉吾將采其芹來
  朝之君子吾將觀其旂其旂淠淠鄭氏謂觀其衣
  服車乘之威儀所以爲敬且省禍福也其曰觀其
  衣服車乘之威儀則是其曰以省禍福則非也歐
  陽公巳辯之矣言我也旣觀其旂則淠淠然而徐
  也又聽其鸞聲之嘒嘒然而和也又觀其馬之盛
  如此則是諸侯之至矣届至也蘇氏曰駕旣服而
  三之曰驂四之曰駟是也鄭氏曰諸侯來朝王使
  人迎之此則非也蓋上文旣言其旂淠淠鸞聲嘒嘒
  故以言驂駟以見其諸侯之至此也赤芾在股赤
  芾即左氏所謂衮冕黻珽是也邪幅即左氏所謂
  帶裳幅舄是也赤芾蔽膝也幅幅偪也所以自偪
  束也惟諸侯旣服此服而來朝以交於天子無有
  舒緩固天子之所以子也故天子旣加之錫命而
  又申之以福禄也維柞之枝言維柞之木日蓬蓬
  然而盛況諸侯能鎭天子之邦安得不如是之盛
  乎故其來朝也王乃錫之以福禄則諸侯不可以
  不荅報天子也故諸侯亦辯治其國左右王室以
  順從天子之命此所以曰平平左右亦是率從平
  平辯治也左右猶佐佑也汎汎楊舟言楊舟之泛
  泛然浮於水必有紼纚以維之亦猶諸侯之無常
  有道則來朝無道則離散王亦思有以揆之也厚
  與之福禄使之優游室家則諸侯孰不至乎膍厚
  也蘇氏曰今幽王安於逸樂而忽遺之則是亦戾
  王而巳無復懷者矣按此全篇皆是思古人不應
  以此兩句爲刺幽王也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怨
  故作是詩也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昬姻無胥逺矣爾之遠矣
  民胥然矣爾之敎矣民胥徽矣此令兄弟綽綽有裕
  不令兄弟交相爲瘉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
  至于巳斯亡老馬反爲駒不顧其後如食宜饇如酌
  孔取母敎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
  雨雪瀌瀌見睍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雨雪浮浮
  見睍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
  李曰頍弁之詩旣刺王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
  親睦九族孤危將亡而此詩又刺幽王不親九族
  而好讒佞骨肉相怨則幽王親親之心亦可知也
  巳中庸曰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
  也親親也又曰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幽王既不
  能親親安得而不怨乎古者親親之道尊其位重
  其禄同其好惡也尊其位者親之欲其貴也重其
  禄者愛之欲其富也同其好惡者所欲與之聚所
  惡勿施也幽王於是三者不能盡安得不取怨於
  人乎不親九族是所當親而不親之也而好讒佞
  是所不當好而好之也中庸九經尊賢在於親親
  之上者人主惟能尊賢乃能親親如堯之克明俊
  德以親九族是也幽王不能親親以不能尊賢故
  也自古不親九族未有不因好讒佞之故晉獻公
  信驪姬而不畜羣公子楚懷王信上官之譖而逐
  屈氏單獻公所以弃其親者以好用霸故也周簡
  公所以弃其子弟者以其好用遠人故也此數公
  者所好如此安得不禍乎左氏曰庸勳親親䁥近
  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
  也弃德崇姦禍之大者也惟其不親九族是弃德
  者也而好讒佞是崇姦者也驪山之禍在此可卜
  其曰骨肉者唐孔氏曰以其父祖上世同稟血氣
  而生如骨肉之相附也〇騂騂便利也翩其反矣
  言角弓之體往來挽則内向弛則翩然而反亦猶
  九族我若親之則彼皆内附我若踈之則彼皆離
  散亦如角弓翩然而反且以武王成王之世同姓
  諸侯莫不内附非其九族皆賢也武王成王有以
  親之也多助之至天下順之武王成王是也天下
  猶順之而況於親戚乎幽王之世九族皆離散非
  其宗族皆不賢也幽王有以離之也寡助之至親
  戚叛之幽王是也親戚猶叛之而況於天下乎蓋
  勢之合則仇讎可使爲骨肉勢之離則骨肉可使
  爲仇雠自古然也爾之遠矣此章又敎王之所爲
  如此則天下將徽之孔子曰君子篤於親則民興
  於仁故堯親九族九族旣睦然後協和萬邦黎民
  於變時雍周之文武親親以睦然後民德歸厚矣
  蓋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兄弟昏姻王苟遠之則
  民亦皆然矣王苟以此敎民則民亦將傚之矣此
  令兄弟三章四章皆言民效王之所爲亦猶伐木
  之卒章是也綽綽寬也言兄弟相善則綽綽然有
  餘裕若其不善則交相爲病矣象之於舜可謂傲
  矣而舜不藏怒焉不宿怨焉在舜則誠爲瘉矣然
  非舜之罪也惟其兄不兄弟不弟是以有吕產吕
  禄之輩交相爲惡無所不至也然民之所以至此
  者皆幽王有以敎之也故至於民之無良相怨一
  方也言其不能反於其身而責於他人也是以舜
  之事瞽瞍信有罪矣而舜未音以罪而責於父故
  卒至於瞽瞍底豫然兄弟之道亦當如此今也無
  良兄之不友不自責其不友乃責其弟之不弟弟
  之不弟不自責其不弟乃責其兄之不友此其所
  以相怨也張文潜嘗有詩曰蝎能毒人不能斃人
  能捕蝎殘其類世人競惡蝎爲蝎人蝎相殘竟誰
  致不參彼巳相怨方自古詩人以爲刺我疑人酷
  蝎所羞何暇區區論蝎罪觀此詩則相怨一方豈
  不相怨乎惟其相怨故分爭受爵無有不讓貪求
  不巳以至於亡其身也老馬反爲駒此言幽王聽
  讒佞之言也毛鄭皆以爲王侮慢老人如食老者
  則宜令之飽如飲老者則當度其所勝之多少歐
  氏以爲不然其說曰五章六章則刺王所以不親
  九族者由好讒佞而被離閒也因近讒佞之人其
  變易是非善惡乃以老馬爲駒不顧人之在後而
  辨其非也謂其肆爲讒佞旁若無人也此說是也
  蓋老馬之於駒其別白爲甚易而乃混淆正如趙
  髙之指鹿爲馬德儒之指野鳥爲鸞自古姦佞類
  皆如此以老馬爲駒曽不顧人之在後有以辦之
  有以見其直情徑行旁若無人如此正如貪飲食
  之人務爲醉飽適其意而巳母敎猱升木此章則
  言王之所爲益長姦佞之惡也猱之升木不待敎
  而能亦猶小人爲惡不待敎而能幽王從而敎之
  則長惡不悛讒佞之人旣如塗泥王又加塗而附
  之所貴乎王者以其有善道故小人皆屬附於王
  不敢離閒私兄弟矣雨雪瀌瀌此亦當從歐陽之
  說言雨雪見日而潜消亦猶九族見弃而亡無日
  矣瀌瀌雨雪貎曰氣也莫肯下遺式居婁驕言
  王不以恩意下及九族而自爲驕傲矣如蠻如肆
  言王之所爲無禮義如此此我之所憂也蠻南蠻
  也肆夷肆也王之所爲比之夷狄蓋痛責之也夫
  夷狄無禮義所貴於中國者以其異於夷狄也今
  幽王以中國之君而無禮義乃與夷狄同是又將
  何以治中國乎
  菀柳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欲
  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無自䁥焉俾予靖之
  後予極焉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無自瘵焉
  俾予靖之後予邁焉有鳥髙飛亦傅于天彼人之心
  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李曰孔氏以上二章次二句爲暴虐下二章及卒
  章下二句爲刑罰不中分章析句之獘一至於此
  此詩但言諸侯不肯朝王則暴虐無親刑罰不中
  其意自可見不必於詩中求之也如葛覃之序言
  化天下以婦道而詩中未嘗說及化天下婦道卷
  耳之詩言無險詖私謁之心詩中亦未嘗及此學
  詩者觀其意之如何知其意則其序曉然明白此
  學詩者之法也菀然之柳行路之人見之豈不庶
  幾而止息乎今幽王之爲君而諸侯乃以爲不可
  朝曽菀柳之不如也尚者庶幾也不尚尚也上帝
  甚蹈無自暱焉者此章當如歐陽公之說鄭氏以
  爲蹈讀曰悼上帝者愬之也然以上帝爲一意言
  幽王之暴虐不可以朝事甚使我心悼病歐氏以
  爲蹈動也言今天驚動我使我無自暱近之又使
  我安之以待其極夫以甚蹈爲驚動我則以一句
  爲一意然歐氏之說又不如陳少南之說以極爲
  至言上帝警動之矣我無自親近之天且俾我安
  之以待其攺惡從善而後我始可以往也瘵病也
  邁往也言王苟能遷善攺過而後可往也無自瘵
  焉言苟朝王適所以自病也鳥飛雖髙亦必傅于
  天而後止人心所至無畔岸曽鳥之不如也蓋人
  心險於山川以見幽王之心無常不知其所止者
  也禮記曰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蓋言人
  君之心有所止然後來相朝惟幽王之心未必有
  所止故曰于何其臻曷予靖之言何以使予安之
  者蓋居於此適所以取凶危之地也曰凶矜者以
  其凶可矜憐也夫諸侯之不朝固諸侯之罪幽王
  有以致之也宣王之時諸侯之朝猶曰我友敬矣
  讒言其興以朝王如此猶有讒言今幽王暴虐如
  此則諸侯之朝其速禍也宜矣
  李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十八
  後學 成德 校訂
  巴陵鍾謙鈞重刊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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