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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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010
颗粒名称: 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二十四
分类号: I222.2
页数: 10
页码: 一-六三
摘要: 本篇赏析针对《诗经·小雅》中的《斯干》一诗,对其中所蕴含的刺幽王之意进行了解读。文章通过分析诗中的意象和比喻,揭示了宣王勤政爱民、兴国安邦的治国理念,同时也表达了对皇父等不忠之臣的批评。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
  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日月告凶不用其行
  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曰而食
  于何不臧熠熠於輒反震雨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
  崒崩髙岸爲谷深谷爲陵哀今之人胡㦧莫懲皇父
  卿士畨維司徒家伯維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
  趣馬楀音矩維師氏豔於瞻反妻煽方處抑此皇父豈曰
  不時胡爲我作不即我謀徹我牆屋田卒汙萊曰予
  不戕禮則然矣皇父孔聖作都于向擇三有事亶侯
  多藏不憖魚郡反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
  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嚻嚻下民之孽
  匪降自天噂子損反沓背憎職競由人悠悠我里亦孔
  之痗莫背反四方有羡於箭反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
  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李曰鄭氏以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爲刺
  厲王之詩不當爲刺幽王之詩其意以謂毛氏泎
  詁訓傳時移其篇第改厲爲幽蓋以此篇之中疾
  豔妻煽方處又幽王之時司徒乃鄭桓公友非此
  篇之所云畨維司徒也但以此篇不當言畨維司
  徒故以此爲厲王之詩蘇氏以爲不然鄭桓公在
  怠聖人假之神靈作爲鑒戒尔夫以昭昭大明照
  臨下土忽爾殱亡俾晝作夜其爲怪異莫此之甚
  故有伐皷用幣之儀貶膳去樂之數皆所以重天
  變警人君也蓋不如是則當日食而使人君無戒
  懼之心是啓人君有怠慢之心也鄭氏謂辛金卯
  木也又以卯侵辛故甚惡也鄭氏溺於緯家之說
  故如此但日食自足以見其災異如春秋之書日
  食有不言日者豈不爲災異乎彼月而微此日而
  微言月當有微細之時日不當微細也柏舟之詩
  曰日居月諸胡迭而微蓋日不當微今曰月胡交
  迭而微日惟不當微而微故下民亦孔之哀言禍
  將及於下民也言曰月告凶禍者以曰月不用其
  常道也行道也望而正於黃道是謂臣干君明則
  隂斯蝕矣朔而正於黃道是謂日雍月明則陽爲
  之食矣凡曰月之蝕者皆不用其常道然其所以
  不用其常道者亦有故焉以四國爲政不用其善
  人故也夫以不用善人而所用者莫非小人而致
  曰蝕苟能用善人則足以消變異矣左氏曰國無
  政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
  也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夫以
  月食之變亦可以爲變矣而乃以爲維其常者王
  氏云月蝕非其常也然此曰食以陽侵隂猶爲常
  也其說是也春秋日食三十六月食則未嘗書豈
  其當時偶無月食邪亦其以爲常故不書之也熠
  熠震電此章則言其爲災異非獨日食也其災異
  交午旁至而又熠熠震電貌震雷也春秋書三月
  大雨震電周之三月乃夏之正月而有震電此其
  所以爲異今此熠熠震電豈亦震電非其時邪推
  其震電非其時則使天下不安寧不善之兆也百
  川之水皆溢出而相乗山之冢頂髙峯之上崒然
  崔嵬者皆崩落髙大之岸則陷爲深谷岸應處上
  今乃陷而在下深下之谷則進出爲陵矣谷應處
  下今乃進而在上變異如此今之人曽莫有懲艾
  之者仲舒云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天乃先出災異
  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
  變而傷敗乃至今幽王之時日食如此又有震電
  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髙岸爲谷深谷爲陵使能恐
  懼修省則日食之變必能自省矣況於震電之類
  乎惟其不知自省天欲扶持而全安之有所不可
  此所以亂亡也鄭氏云皇父家伯仲允皆字畨棸
  蹶楀皆氏蘇氏云人各有常官皇父則皆緫其權
  故以卿士目之豔妻指褒姒也美色曰艷左傳曰
  美而艷煽熾也言此羣小人用事而褒姒其勢方
  熾與之羣處夫以小人用事巳足以致危亂之機
  而況於羣小人之用事又有艷妻交結於内則其
  勢蟠結於朝廷之上不可解也商紂之時在朝廷
  則飛廉惡來之徒用事於内則有妲已焉明皇之
  時在朝則林甫國忠用事在内則有楊妃焉幽王
  之時在外則有皇父之徒在内則有褒姒焉内外
  爲患如此安得不招致災禍哉此詩上三章則言
  災異之事下四章則言災異之由所用者非其人
  也西漢之末有日食則多責之大臣夫災異之興
  則大臣所不能無罪也然而人君亦當責巳漢之
  君不能責已而責於大臣後世所以譏議之今幽
  王之時天變如此君臣皆有罪故責外所用之人
  又責其内寵者言其所以致之之由也艷妻或以
  爲閻妻則是厲王之時當從王氏以爲褒姒抑此
  皇父肯自以爲不是乎言其不自知惡皆謂已爲
  是也汝何爲使我役作不先就與我謀遂毀其牆
  屋使失其業而田卒爲汙萊乎下荒曰汙上荒曰
  萊皇父虐民如此猶不知反曰我不殘害汝在禮
  法下當供上役也若以爲下供上役果合於禮則
  秦始皇驪山之役亦可以爲禮乎此皆皇父文過
  飾非所爲言無不爲是也已之爲非則自以爲是
  已之害民而自以爲禮此蓋多行不義者也下章
  則又言皇父之欺君皇父孔聖言皇父自以爲聖
  也當時君臣皆自以爲聖故不肯求賢以自輔惟
  不忠之臣自以爲聖故未嘗求賢以輔君作都于
  向向邑也作都千向之時則所擇之卿皆貪淫多
  藏之人曽不且憖遺一老使之守衛我王鄭氏謂
  憖者心不欲自強之辭也左傳曰不憖遺一老杜
  預注曰憖且也當從其說又擇其富有車馬者以
  往徂向此皆言皇父不忠之狀也當時大夫黽勉
  以從於王事雖勞亦不敢自訴猶且遭讒口之眾
  多況敢告勞乎苟告勞則罪日多矣下民之妖孽
  非自天降噂噂沓沓相對談語背則相憎逐其主
  凡此者皆由也觀此詩日食震電山崩之變皆是
  人爲之致非自天也故爲君者當責其在已而巳
  矣言我悠悠居今之世可爲甚病而四方之民有
  饒羨而我獨居此憂四方之民皆享逸豫而我獨
  不得閑暇非不能休也以天命至此不久故我不
  敢效我友之逸也苟欲自逸則安知他日不爲禍
  邪觀幽王之時豈四方之民盡皆有饒羡者豈四
  方之民盡優游而自逸哉如所謂不宜空我師則
  四方無有饒羡矣所謂卒勞百姓則民莫克有逸
  矣乃爲此言者蓋大夫方言其巳之勤勞憂思故
  爲此辭學詩者當以意逆之
  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
  非所以爲政也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饑饉斬伐四國旻天疾威
  弗慮弗圖舎彼有罪旣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周宗旣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
  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爲
  惡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
  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戎成不退飢成不
  遂曽我暬思列反御僭僭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
  言則荅譖言則退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
  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維曰于仕孔棘且殆
  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謂爾遷
  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息嗣反泣血無言不疾昔
  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李曰詩之名篇皆掇取詩中之文以爲之惟雨無
  正酌賚般四詩篇名皆詩中無其文則別撰其名
  考諸左傳宣十六年酌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
  昧也則知此篇其來久矣非必詩者之意然酌般
  賚三詩命名之義猶可曉惟雨無正爲難曉作序
  者之說曰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爲
  政也雨自上而下譬政自君出其文不貫兼中所
  謂雨自上而下與夫衆多如雨其意皆不見徐安
  道曰正大夫三事大夫邦君諸侯皆自肆與凡百
  君子不敬其身可謂衆多如雨此皆附會而爲之
  說未可深信以爲然也此當闕之以俟知者浩浩
  廣大之意駿長也幽王之時天下被其虐無可奈
  何而歸之於天曰天之於民其始也德甚大今乃
  不終其德旣生之矣又從而禍之以至喪亂饑饉
  之災以斬伐四方之國所以歸其禍於天也蓋人
  之情疾痛則呼天本非天之不仁也其實召此禍
  者幽王之罪也人之爲此言者特歸之於天而巳
  亦甚其君之辭也旻天之威如此迅烈幽王弗之
  謀有罪既服其辜今則舎之而不問無罪者乃淪
  胥陷溺而偏及焉豈畏天者之所當爲哉夫天討
  有罪五刑五用哉有罪者天之所討也畏天者亦
  在順天之所討罪之意而巳今也非特有罪不之
  討而無罪者又且濫及焉有罪者不可舎而舎之
  則惡者無所懲無罪者當舍而不舍則善人無所
  恃所爲如此將見上天震怒而不佐其國也周宗
  既滅宗周鄭氏曰鎬京也徐安道曰宗周者周爲
  天下宗也言宗周則在鎬京此蓋祖鄭氏之說不
  如蘇氏之說曰周宗姬姓之宗族皆破滅無所底
  定則幽王之勢孤矣而其臣下皆離散故繼之以
  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
  諸侯莫肯朝夕正大夫者大夫之長也鄭氏曰上
  公也王肅則以三事爲三公大夫乃其屬孔氏以
  鄭氏之說爲然王肅不合分爲二徐安道以謂周
  官曰三事曁大夫舉三公及大夫也其說爲有據
  當從王肅徐安道之說言此大夫之長離散而居
  莫有知我民之勞勩以至三公大夫及諸侯無肯
  夙夜朝夕以省視王事其君臣解體如此夫三事
  大夫邦君諸侯冝其日當修省懼而爲善今乃反
  而爲惡以見其無遷善悔過之心也夫幽王上則
  爲天所怒下則爲民所怨内則宗族破滅外則羣
  臣諸侯攜貳其孤立無侶而不之懼此所謂安其
  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亡者不然則何亡國敗家
  之有哉如何昊天此又言王之爲惡常自樂而不
  知自悔故呼天而告之以爲何如以法度之言而
  人不信乎今王所爲如此如行道之人不知所到
  言茫茫然而無所止定也猶所謂譬彼舟流不知
  所届也雖然王之所爲固不然矣凡百在朝之臣
  亦當敬其身耳蓋爲王止於仁爲臣止於敬君雖
  不仁臣不可以不敬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又
  責之曰胡不相畏乎汝不自相畏則是不畏於天
  也此句正猶孔子所謂吾誰欺欺天乎欺其心是
  欺其天耳不相畏是不畏於天也人欲知所以不
  欺天者不在乎他在不欺其心耳戎成不退戎兵
  也遂進也蘇氏以易曰不能退不能遂爲證瞽御
  國語居寢有瞽御之箴此言兵勢巳盛不能退是
  無弭亂之道也饑饉巳成不能遂是不能兆豐年
  也胡爲使我小臣㦧㦧日瘁瞽御侍御之臣也侍
  御之臣㦧㦧然而瘁而在位之臣無肯以此相告
  聞可聽之言則受其善而荅之荅之而未嘗行聞
  諧愬之言則拒其言而退止之蓋言不肯任其責
  也哿可也此言哀我之不能言者非出於舌之難
  出於舌則躬受其瘁矣當時之所謂能言者乃可
  於人意蓋以其巧言如水之流轉而躬受其休矣
  自古禍亂之世正人纔出一言則必受其禍爲正
  人者故多全身遠害緘黙而不言不然則爲洩冶
  之徒由是觀之其當時之緘黙而不言者乃爲不
  能言而喋喋自恣無所忌憚乃當時之所謂能言
  者維曰于仕此章言幽王之世而仕者可謂危且
  怠矣其曰不可使者則得罪於天子其曰可使者
  則怨及於同列則其仕豈不危且殆哉蓋天子欲
  其臣之盡瘁也今也言不可使則得罪於天子矣
  同列欲其同惡相濟今也以爲可使則怨及同列
  也謂爾遷于王都鼠思憂思也此章言當時之臣
  離散而去也雨無正言大夫命之遷來王都其去
  者則無以家爲辭也而此大夫乃憂思泣血無有
  出言而不我疾也蓋吾之心在於爲國則其出言
  無非爲國在朝無有爲國者聞吾之言則皆疾吾
  也今命之遷來王都則彼無不疾我矣旣而又責
  之曰昔爾出居於外誰作爾室亦有作之矣今乃
  以無室辭我何哉此蓋責之之深也幽王之時大
  臣無有以憂國爲心小臣則有憂國之心正月之
  尹氏十月之皇父所謀者皆無憂國之心至於小
  臣雖有憂國心亦何補哉
  小旻密巾反大夫刺幽王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吕反謀
  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邛其凶反潝潝許急反
  訿訿音子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
  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之禮反我龜旣厭不我告
  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
  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哀哉爲猶匪先民是程匪大
  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爭如彼築室于道謀
  是用不潰于成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方九反民雖靡膴
  或哲或謀或肅或艾音刈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不敢
  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
  深淵如履薄冰
  李曰鄭云所刺列於十月之交雨無正爲小故曰
  小旻孔氏遂廣其意謂十月之交言日月告凶權
  臣亂政雨無正言宗周旣滅君臣離散皆是事之
  大者此篇惟刺謀事邪僻不任賢者是其事小於
  上篇也此其爲說不足信然鄭氏旣以小旻爲政
  敎此於十月之交雨無正爲小至於小弁之詩亦
  曰政敎爲小是二說固同矣至於小弁乃太子之
  事太子之儲事非小事也則其說不行又別爲之
  說以謂鸒斯小鳥故曰小弁則其說自相異同如
  此不如蘇氏之說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詩皆
  以小名篇所以別其為小雅也其在小雅謂之小
  明在大雅者謂之大明召旻獨宛弁闕焉意者孔
  子刪之矣其說是也蓋如叔于田大叔于田之詩
  以大加於叔于田之上特以爲之別爾其所以小
  大者非有深義於其閒也旻天疾威旻天說文曰
  秋天也王肅曰仁覆閔下曰旻天疾威敷于下土
  蓋言旻天之威迅烈敷于下土也沮止也王氏曰
  王者隆寬博愛以得天下之心而天下樂告以善
  道則無所事於疾威天下之善衆至如至誠由直
  道以圖天下之事有餘裕矣則無所事於回遹其
  意以疾威刺幽王非也蘇氏曰天禍迅烈徧於下
  矣而王之邪謀終莫之改也此說是也蓋言幽王
  不畏天禍天禍降於下不知所以順天使天有悔
  禍之意今乃偃然自若信用邪謀則天之禍何時
  而止也其謀之善者則不從其不善者則反用之
  夫所貴乎聽諫者惟欲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
  則不從之今幽王之聽謀如此故我視其謀猶則
  但見其甚病也邛病也自古昏君暗主之聽謀雖
  曰善者不從不善者反從之原其本意豈固意不
  從不善者之謀哉蓋其意以臧爲不臧而不臧者
  反以爲臧也昔苻堅信慕容垂之謀而南伐晉後
  唐廢帝信薛文遇之謀而移敬塘節鎮當時羣臣
  皆以爲不可而二帝獨以爲謀之善自今觀之則
  其謀不善自當時觀之則當時之君必以爲成功
  也潝翕訿訿毛氏曰潝潝然患其上訿訿然思不
  稱其上說文亦曰訿訿意不稱也孔氏推廣其說
  以謂小人在位皆潝潝然自作威福患苦其上訿
  訿然競營私利不思稱其上其說皆不甚明爾雅
  曰潝潝訿訿莫共職也韓詩亦曰不善之貌其說
  又不分別二字之說爲何如王氏曰潝潝苟有所
  合也訿訿苟有所毀也王氏此言雖以字生義然
  實得詩人之意劉向曰衆小在位所從邪議潝潝
  相是而背君子蓋同乎己者則以爲是異乎已者
  則以爲非則王氏之言實與之暗合蘇氏曰潝潝
  言相和也訿訿言相詆也亦是此意蓋言小人之
  好惡如此則是可哀也小人之黨甚固故其謀之
  善者則相與違之謀之不善者則相與從之故作
  詩者視其謀猶則安所止乎左傳曰天祚明德靡
  所底止祈父之詩亦曰靡所底止皆是訓至之意
  我龜旣厭不我告猶易曰再三瀆瀆則不告今幽
  王之時卜筮旣數故龜亦厭之不告其猶也其所
  謀者大多是非混淆故是用不集其發言者訩訩
  滿庭無能決其是非孰敢執其咎哉蓋所謀者一
  二而巳則必有自任其責者所謀旣多孰肯執其
  咎責哉左氏楚子伐鄭其六卿欲從楚其三欲待
  晉子駟曰請從楚騑也受其咎如此則所謂執其
  咎苟執其咎則爲事必欲遂事苟不遂則自受其
  辜今也徒爲其謀而不執其咎此所謂作舍道傍
  三年不成會禮之家名爲聚訟也如匪行邁謀是
  用不得于道鄭氏曰君臣之謀事如此與不行而
  坐圖逺近是以道路無進於跬步何以異乎王氏
  之說亦如此不如蘇氏之說曰譬如欲行而不先
  爲行邁之謀隨人而妄行亦是終不得其道也哀
  哉爲猶此章言當時之爲謀非以古人爲法言任
  其私意爾如國猶而經理之但其目前之細務非
  國家之要務也其所聽受者皆邇言其所爭辯者
  亦邇言無逺圖也夫謀之逺者近於迂闊而難行
  謀之近者近於切要而易用故近雖有小利而其
  害隨至逺謀者雖目前未見其利而可以終身無
  害自非聽之者明安能慎擇而用之哉如彼築室
  於道謀於行道之人路人之意不同故不得遂成
  也所謂作室道傍三年不成是也國雖靡止或聖
  或否止定也聖哲謀肅乂此洪範之五事蓋指當
  時之賢者也膴大也言國中雖未定而有或聖或
  否者民雖小而哲謀肅乂者王當慎擇而用之無
  使如泉之流陷溺而敗也自古禍亂之興雖曰小
  人爲之君子並受其禍幽王之時民之有聖哲謀
  肅乂者雖其國之危亂非巳之所爲而其受禍則
  一也不敢暴虎不敢馮河徒涉曰馮河徒搏曰暴
  虎虚手而搏虎無舟而涉河此皆人所易見故不
  敢也然常人之情但知其一自此之外而不知其
  他也喪國亡家之禍自非明哲君子莫有知者故
  我心之憂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惟恐其
  墜也惟恐其陷也言人皆莫知其他則戰戰兢兢
  惟此大夫獨如是也觀正月之詩謂天蓋髙不敢
  不局謂地蓋厚不敢不蹐自常人觀之以天之髙
  又何待於不敢不局也以地之厚又何待於不敢
  不蹐也惟其知禍亂將至常人以爲無害君子以
  爲理之必至也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之業墜矣故念昔先王以傷幽王不能然也蓋治
  亂之分勤與怠而巳成天下之事者莫先於勤壞
  天下之事者莫先於怠文武造周家之業亦曰憂
  勤而巳宣王成中興之功亦曰憂勤而巳惟其憂
  勤故能成文武之業也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
  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
  待旦周公思兼三王是亦宣王之有懷二人也周
  公坐以待旦是亦宣王之夙興夜寐也周公惟其
  勤故能守文武之業宣王惟其勤故能興文武之
  業今幽王乃不能如此此周之所以衰也先人毛
  氏曰文武也而孔氏廣其說以謂王無德而念其
  先人又云有懷二人則所念二人而巳歐氏以先
  人爲宣王是矣而又以有懷二人謂下章所謂二
  人刺王云人誰不飲酒一人則齋肅通明雖飲而
  温克一人則昏愚無知但以沈醉苟一日之樂此
  又曲說徐安道曰幽王之先人旣勤思文武之道
  此爲得之齊聖書曰昔在文武聦明齊聖史記亦
  曰幼而徇齊毛氏曰正也齊聖聦明之稱言齊聖
  人之飲酒温則和而無不容克則能勝巳之私正
  所謂不爲酒困是也彼童昏無知之人益醉曰富
  鄭氏曰童昏無知之人飲酒曰醉自謂曰益富夸
  淫自恣以財驕人此不如陳少南之說益富也付
  朝夕於醉而日以増益也惟幽王之時如此故戒
  之以各敬爾儀天命不又王氏曰言各者則并戒
  其羣臣也各敬爾儀者以天命不又也又復也天
  命不再來也汝旣以酒敗則天必罰之而其命不
  再來矣治積昧醉而亡其喪宋君曰醉足以亡喪
  乎對曰桀以醉亡天下則天威其可不欽哉中原
  有菽歐氏以此二句爲勸勉王爲善之意言中原
  有菽庶民皆可往采采者無不得也世有善道凡
  人皆可爲爲則得之矣王何獨不爲也又言人性
  之惡可變而爲善譬如螟蛉之子敎誨之則可使
  變其形而爲蜾蠃子也此言雖無害然不如且依
  毛鄭之說從毛鄭之說則與上文相貫上文旣言
  天命不又故此申述其天命無常之意言菽生於
  中原惟有力則釆得之以譬人君之位無常惟有
  德者則得之螟蛉之子蜾蠃負之以爲已子以譬
  幽王苟不能養其民亦將有德者養之以爲巳之
  民也式用穀善也敎誨其子而善從之所謂類我
  類我是也陸農師曰蜾蠃取桑蟲負之七日而化
  爲子其祝聲可聽法言云祝之曰類我類我蓋其
  音之然也夫天下不可以常有也商之季而有周
  正如有力者之采菽蜾蠃之負螟蛉豈可常哉惟
  有德者則得之題彼脊令題視也脊令雝渠也視
  彼脊令之鳥或飛或鳴未常止息人亦當如是我
  曰猶言此曰也曰旣往矣曰將行矣曰月之逝其
  速如此幽王冝夙興夜寐庶無忝於所生矣所生
  指宣王也宣王能明發不寐有懷二人幽王苟能
  夙興夜寐則不忝其父矣交交桑扈交交毛氏曰
  小貌歐氏破其說以謂交交者往來貌率循也桑
  扈竊脂也陸璣注曰靑雀也好竊人肌肉脂及膏
  故曰竊脂也桑扈食肉之鳥未嘗食穀也淮南子
  曰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非廉也則是桑扈未嘗
  食粟也今也循場食粟則非其所宜矣亦猶我之
  填弱鰥寡而乃以爲冝入於岸獄則亦失其所矣
  此所以可哀也民之不可以入岸獄亦桑扈之不
  可食粟今幽王乃以爲冝正所謂倒置也幽王苟
  握粟以試之桑扈自何能食粟乎不能也能知此
  則知岸獄非民之所冝也温温恭人言幽王之暴
  虐如此則廷之臣危懼而不自安故我温温恭人
  如集于木恐其墜也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恐其隕
  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恐其陷也夫以漢文帝之
  時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治而賈誼猶以爲抱火
  厝薪蒸之下況幽王之時天怒人怨禍亂之至理
  之必然當時在朝之臣當何如哉
  李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十四
  後學 成德 校訂
  巴陵鍾謙鈞重刊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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