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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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000
颗粒名称: 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十四
分类号: I222.2
页数: 15
页码: 一-二十七
摘要: 本文是对于《诗经》中《秦车邻邻》和《駟驖》两首诗的解读和注释。其中,《秦车邻邻》被解读为赞美秦仲的诗,描述了秦仲作为附庸国时的车马礼乐侍御之好;而《駟驖》则被解读为赞美襄公的诗,描述了襄公在园囿中田猎的乐趣。两首诗都体现了对于贤者的赞美。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秦車鄰詁訓傳第十一 國風
  車鄰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
  有車鄰鄰有馬白顚都田反未見君子寺人之令力星反阪
  音反有漆隰有栗旣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音洛逝
  者其耋田節反阪有桑隰有楊旣見君子並坐鼓簧音黃
  今者不樂逝者其亡
  李曰秦之先伯翳之後其裔非子周孝王時召使
  養馬於汧渭之閒始封爲附庸邑於秦谷秦仲非
  子之曽孫自非子巳來其國尚小至秦仲國始大
  焉王子雍曰秦爲附庸世處西戎秦仲修德爲宣
  王大夫遂誅西戎是以始大惟其始大故有車馬
  禮樂侍御之好也車馬即詩所言有車鄰鄰有馬
  白顛禮樂即詩所謂並坐鼓簧侍御即詩所謂寺
  人之令孔氏謂經先寺人而後鼓瑟序先禮樂而
  後侍御遂信此而爲之說其說鑿矣鄰鄰衆車之
  聲也有馬白顚爾雅曰的顙白顛舎人曰的白也
  顙額也額有白毛今之戴星馬也此言車馬之好
  如此寺人之令又言其侍御也寺人内小臣閹官
  或言巷伯君子指秦仲也未見君子言士之未見
  秦仲若將見之必先得寺人之官告於秦仲然後
  得見其侍御之好如此阪有漆隰有栗鄭曰喻秦
  仲之君臣所有各得其宜不如蘇氏之說蘇氏謂
  人君之有禮樂猶阪之有漆隰之有栗也蓋下文
  言旣見君子並坐鼓瑟是言禮樂之盛如此既見
  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言士之得見
  秦仲秦仲乃與賢者並樂與之宴飲並坐而鼓瑟
  且謂之曰今者不與子樂逝者至於老死不復有
  樂矣言不可不樂也鄭曰逝者謂去仕他國然逝
  者與蟋蟀所謂歲聿其逝論語曰日月逝矣之逝
  同是皆言其歲月之往不必爲仕他國簧笙竽也
  黃曰秦以西戎之國而能有禮樂侍御之好此不
  足美也而詩人美之以昔爲附庸今爲大夫將爲
  諸侯而秦國始大其周將亡之幾乎
  駟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眉冀反子從公于狩奉時
  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舎音捨拔蒲末反則獲遊于北園
  四馬旣閑輶車鸞鑣彼驕反載獫歇驕
  李曰襄公秦仲之孫自非子巳來世爲附庸未得
  王命及周幽王爲西犬戎所敗平王東遷洛邑襄
  公將兵救周有功平王賜之地始命爲諸侯惟其
  爲諸侯故有田獵之事園囿之樂言其田狩於園
  囿之中而有此樂也孔氏曰有藩曰園有牆曰囿
  則得之矣然上二章爲獵於囿之中下章爲調習
  於園中此則泥矣說文曰馬深黑色爲驪月令孟
  冬之月駕驖驪注曰言其馬之色如鐵也阜者肥
  大也六轡在手孔氏曰每馬有二轡四馬當八轡
  矣諸文皆言六轡者以驂馬内轡納之於觼故在
  手惟六轡耳四牡孔阜六轡在手蓋言襄公乘此
  駟驖之馬馬旣阜大又良善六轡在手而巳更不
  須提控之也公之媚子從公于狩徐安道曰媚愛
  也與媚兹一人媚于天子媚于庶人同媚子者媚
  賢人也襄公能與賢者從公于狩則是與賢者同
  樂也梁惠王立於沼上顧鴻鴈麋鹿曰賢者亦樂
  此乎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宫曰賢者亦有此樂乎
  則是以樂驕賢者今襄公能與賢者同樂亦可謂
  賢者矣奉時辰牡辰牡孔碩時是也辰時也周官
  獸人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是獸之供各有
  時也物各有其時所以禽獸各得其所也辰牡孔
  碩大也惟其辰牡又甚肥大故公曰左之舎拔則
  獲拔括也矢末也書所謂往省括于度則釋是也
  公曰左之此蓋虞人驅此辰牡以待公射公謂虞
  者從左而射之其射之也舎拔則獲此則善射如
  此上文言公善射矣末章又言公之所以善射御
  者以習之有素也遊于北園四馬旣閑閑習也言
  遊于北園巳習四種之馬輶車鸞镳輶車輕車也
  鄭氏謂輶車驅逆之車周官田僕掌驅逆之車鄭
  氏注云驅驅禽使前趨獲逆御還之使不出圍惟
  其驅逆之車所以從禽故惟尚輕也鸞鑣鄭氏置
  鸞於鑣異於乘車也鄭氏之意謂乘車則鸞在側
  輕車則鸞在镳然按韓詩曰鸞在衡和在軾蓼蕭
  之詩曰和鸞雝雝毛注曰在軾曰和在鑣曰鸞烈
  祖之詩曰八鸞鏘鏘鄭曰鸞在鑣則與此言自相
  違戾徐安道則以鄭說爲非載獫歇驕犬名也長
  喙曰獫短曰歇驕載始也言其始達搏噬之事也
  王氏乃謂襄公田狩之事園囿之樂於是乎始然
  此蓋言襄公車馬之所閑習者以其平日遊于北
  園敎之有素也其四馬旣閑習又有獫歇驕能達
  其搏噬此皆北園之所習也故上章旣言田狩之
  事下章乃言平日之閑習亦如定之方中上章旣
  言建國之事下章又言相土地之初王氏謂襄公
  田狩之事園囿之樂非也此詩與山有樞之詩美
  刺雖不同其實同也山有樞之詩以刺昭公是刺
  詩也此詩以美秦仲是美詩也山有樞之詩大槩
  以昭公有衣裳車馬鐘鼓而不能自樂也則失其
  爲君之道所以刺之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
  御之好襄公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如此則可以
  爲君故詩人美之不然則春秋之狩于郞蒐于紅
  皆一一而譏之而詩人美之果何爲邪觀詩者當
  自默喻矣
  黃曰狩于郎蒐于紅春秋皆譏之則田狩之事園
  囿之樂何足爲美而詩人美之者以襄公救周有
  功平王賜之地始命為諸侯時人樂其有功於王
  室而始受天子之命則雖田狩之事園囿之樂而
  人亦樂與之也晉昭公有車馬而弗馳驅詩人以
  爲刺秦襄公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而詩人
  以爲美蓋無愧於國則國人顧以其所樂而樂之
  也若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則不足美矣噫
  文王之囿大矣而人以爲小齊宣之囿小矣而人
  以爲大田獵一事而蹙頞喜色之不同民情之所
  在亦可以想見其君賢否也
  小戎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
  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
  小戎俴錢淺反收五楘音木梁輈涉留反游環脅驅隂靷音胤鋈
  音沃續文茵暢轂音谷駕我騏馬之庶反言念君子温其如
  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音留
  是中騧古花反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古穴反軜音納言念
  君子温其在邑方何爲期胡然我念之俴駟孔羣厹
  音求矛鋈錞徒對反蒙伐有苑虎韔敕亮反鏤魯豆反膺交韔二弓
  竹閉绲古本反縢直登反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良人秩
  秩德音
  李曰按秦本紀周厲王無道西戎叛之滅犬〓大
  駱之族宣王乃以秦仲爲大夫誅西戎西戎殺之
  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宣王召其子莊公與兵七
  千人使伐西戎破之至幽王寵褒姒廢太子西戎
  與申侯伐周殺幽王驪山下而秦襄公將兵救周
  有功周東遷洛邑平王封襄公爲諸侯賜之岐西
  之地曰戎爲無道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殺戎
  即有其地襄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其子文公十
  六年伐戎戎敗走於是文公遂收周餘民有其地
  至於穆公遂伯西戎秦居西垂與戎爲鄰文公而
  始敗戎穆公始伯戎則其襄公世西戎方據周之
  地而有之此其所以爲強盛也西戎之強若置之
  而不問則戎狄荐食之心無時而巳將有以討之
  則連兵動衆無時而休其征伐不休則在行陣者
  必有暴露之苦處室家者不無怨曠之志如雄雉
  葛生之詩猶不免於多喪婦人怨曠也今也國人
  之心不以暴露爲苦矜其車甲之盛而婦人又無
  怨曠之志而能閔念其君子此襄公所以爲可美
  也小戎兵車也六月之詩曰元戎十乘以先啟行
  則先啓行者謂之大戎從後行者謂之小戎收者
  軫也軫者車之前後兩端之橫木也爲此軫者所
  以收斂所載故名收焉考工記云輿人參分車廣
  去一以爲隧注云隧謂車興深也兵車之隧深四
  尺四寸兵車從前軫至後軫惟深四尺四寸車人
  曰大車牝服二柯有三分柯之二注曰大車平地
  載任之車大車牝服長八尺謂較也大車之軫其
  深八寸平地載任之車其軫八尺兵車之軫其深
  四尺四寸此之謂俴故曰俴收與下俴駟孔羣同
  五楘梁輈五五束也楘歷録也輈者轅也梁輈之
  上勾衡也從軫巳前稍曲而上至衡則居衡之上
  而向下内之衡則橫輈下如屋之梁然故謂之梁
  輈五楘輈之飾也以皮革五處而束所束之地因
  以爲文章其文章歷録然也游環在服馬背上驂
  馬之外轡貫之游移前却無定處也脅驅者驅當
  服馬脅游環兩驂馬之外轡貫之引轡爲環所束
  驂馬欲出以此環牽之脅驅以一條皮上繫於衡
  後繫於軫當服馬之脅驂馬欲入則以此皮約之
  游環所以制驂馬之外出脅驅所以禦驂馬之内
  入游環謂之靷環左傳曰如驂之有靷是也隂靷
  鋈續隂掩軌也軌在軾前輈在輿下三面村以板
  木橫側車前所以隂映此軏靷者以皮爲之繫之
  於隂板之上今驂馬之所引也車衡之長惟六尺
  六寸其下只容兩服驂馬之頸不當於衡故分爲
  二靷以引車也左氏曰兩靷將絕是靷有二蓋驂
  馬之所引也鋈者銷白金沃灌靷環也續者靷端
  也文茵暢轂釋名曰車中所坐也以虎皮爲之有
  文釆暢長也轂衆輻所輳謂之轂考工記曰兵車
  之輪六尺有六寸椁其漆内而中詘之以爲之轂
  長注云六尺六寸之輪漆内六尺四寸是爲轂長
  三尺二寸又車人曰大車轂長半柯注云大車轂
  徑尺五寸其大車之轂旣尺五寸兵車之轂三尺
  二寸比之大車其轂爲長故曰暢轂所謂俴收暢
  轂皆以兵車比於平地載任之車則兵車之軫爲
  俴其轂爲長駕我騏馬騏馬之靑黑色說文曰青
  驪文如博碁馬爾雅曰馬後右足白曰驤後左足
  白曰馵言念君子君子指其夫也古之君子以玉
  比德言此婦人念其夫因思其夫之德温温如玉
  無有玷缺今乃在其板屋之中使我心曲思之而
  亂也心曲謂心中委曲之事因思其夫是不得寧
  也地理志云天水隴西安定此地山多林木民以
  板爲屋在其板屋言其夫之討西戎在西戎板屋
  之中也四牡孔阜者言兵車所駕四牡之馬甚肥
  大也馬既肥大而又良善故執轡在手騏〓是中
  騧驪是驂中者中服也言以騏〓爲中服以騧驪
  爲外驂也鄭曰赤身黑〓曰〓說文赤馬黑毛其
  言與鄭氏同爾雅曰馬黑喙騧郭璞曰今之淺黃
  色毛氏以爲黃馬黑喙爲騧亦與此同說文曰馬
  深黑爲驪龍盾之合盾者以木爲之畫龍於其上
  合而載之言車馬之事盾則載於車上以爲車蔽
  也鋈以觼軜說文曰觼環之有舌者蓋一車四馬
  四馬則八轡詩但言六轡在手者蓋馬之有轡所
  以制馬之左右令之隨逐人意驂馬兩轡則納之
  於觼言驂馬之欲入則福於脅驅而不得入内轡
  不須牽輓故納驂馬之内轡則繫於軾前所以觼
  繫之也鋈以白金飾皮故曰鋈以觼軜言念君子
  温其在邑邑在狄人之邑也方何爲期胡然我念
  之言欲何時而爲歸期乎何爲使我思之至於此
  極也俴駟孔羣謂薄金夾介馬也左氏曰不介馬
  而馳則是戰馬皆被甲以薄金爲之清人詩曰駟
  介旁旁是也孔羣言甚和也不和則不能羣居矣
  韓詩外傳曰駟馬不著甲曰俴駟厹矛鋈錞厹三
  隅矛也刃有三角故謂之厹矛錞以白金故謂之鋈
  錞禮記曰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刃進矛戟者前其
  镦注曰鈗底曰鐏取其鐏地平底曰镦取其镦地
  蒙伐有苑伐中干也亦是盾之類蒙雜羽於其上
  苑然而有文也一云蒙伐有苑謂深伐之也苑沙
  苑在秦之西境戎舊居也虎韔鏤膺韔弓室也說
  文曰弓衣也以虎皮爲之說文曰膺胷也爾雅曰
  金謂之鏤言馬帶當膺而以金飾之也交韔二弓
  於韔中顛倒而委置也周禮注曰弓檠曰柲其字
  從木從必用以竹爲之言置弓於韔裏然後以繩
  約之绲繩也言用滕約以備損壞也凡此皆言車
  馬之盛以此攻戰豈不克乎言念君子載寢載興
  厭厭良人秩秩德音厭厭安也秩秩序也良人即
  君子也婦人謂夫乃安靜善人其德音又秩秩然
  有序今乃從征役而不反我是以載寢載興未嘗
  不思念也好逸而惡勞人之常情也今小戎之君
  子雖曰有温温如玉之德其音又秩秩然乃以西
  戎猖獗之故從事於矢石之間釋其暇逸之安而
  有裹糧坐甲之勞忘其全生之計而有不保首領
  之虞非徒不以爲勞又且從而矜之非徒行者不
  以是爲勞而居者亦無怨曠之志以見襄公能使
  其民如此孟子嘗曰田獵與民同樂則百姓欣欣
  然有喜色而相告不與民同樂則舉疾首蹙頞而
  相告今秦民在於征役之間雖夫婦不相見欣欣
  然有矜誇之色詩人安得不美之乎據漢書地理
  志秦迫近戎狄修習戰備髙上氣力以射獵爲先
  則好戰者秦之風俗然也秦之風俗如此而襄公
  又有以使之則安得不矜其車馬之盛然當邊隅
  未靜夷狄抗衡之時則可以矜其車馬豈可以爲
  常哉襄公旣使其民矜其車馬至於孝公又使民
  勇於公戰怯於私鬪故孫子曰當誘之以厚賞驅
  之以刑罰使天下之民要利於此非闘無由也襄
  公旣以是使民孝公又以是使民自孝公以至始
  皇所以斥大境土蠶食諸侯以吞二周亦惟此云
  故爾善乎蘇東坡有言曰秦民好戰亦以戰亡夫
  始皇雖以墮名城殺豪傑銷鋒鏑而民之好戰之
  心囂然而未巳也是故不可與休息而至於亡夫
  爲國家者豈可使其風俗有好戰之心哉兵凶器
  也戰危事也爭逆德也先王不得巳而用之先王
  之用兵也蓋能使民懷之而忘其勞也曷嘗使斯
  民矜其車甲哉觀周自后稷以農事開國故其民
  有愷悌和易之心而其風俗卒歸於忠厚至於大
  王王季繼之積德累功至於文武亦惟后稷之舊
  是務觀國風之詩其言多於耕耨播種之事則可
  見矣周文武所以能成周家之治者以其后稷有
  以遺之也始皇所以能混一海内者亦秦襄公有
  以遺之也觀后稷之稼穡可以知周家卜世卜年
  之過歷觀襄公之使民矜車甲則可以知秦之傳
  祚二世而不及其期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
  者有漸矣
  黃曰六月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在先啓行者謂之
  元戎收者軫也軫者車前後兩端之橫木爲此軫
  者所以收斂所載故號爲收平地之車其軫深八
  尺兵車之軫其深四尺四寸比之爲淺故曰俴收
  梁輈者轅也如屋之梁也故曰梁輈五黎者轅上
  之飾也五五束也黎歷錄也以皮革五處束之而
  所束之處文采歷録然也游環在服馬背上貫驂
  馬外轡驂馬欲出以此環率之脅驅者服馬之外
  脅以皮繫於衡轄驂馬欲入則以此皮約之隂者
  以板橫側車前及左右以遮蔽車而爲之陰映靷
  則以皮四條爲之鋈續者隂板之環以白金爲之
  茵以虎皮爲之有文者爲車中所坐之席暢轂長
  轂也大車之轂尺五寸兵車之轂三尺有二寸故
  爲長也馬靑黑色爲騏左足白曰馵凡此以見車
  服之盛如此言念君子以下之四句則國之婦人
  閔念君子之辭四馬八轡兩驂馬有兩内轡皆繫
  於觼軜在軾以白金爲觼以軜轡故謂之觼軜兩
  轡繫觼則六轡在手俴駟孔羣者以淺薄之金爲
  馬甲之用欲其輕易於旋習也刃有三角故謂之
  厹矛錞以白金故謂之鋈錞蒙伐有苑伐中干也
  亦是盾之類蒙雜羽於上苑然有文也䩨弓衣也
  以虎皮爲之鏤膺馬胷前飾也以金爲之交二弓
  於韔中故曰交韔非特有韔又以竹閉祕藏之绲
  以繩約之國人矜其車甲之善如此而婦人又閔
  其君子之下從征役焉以此觀之則秦之風俗習
  於攻戰而狃於干戈非一日也
  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音素洄音回
  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淒淒白
  露未晞音希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
  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冝尸反蒹葭釆釆白露未巳所
  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
  在水中沚
  李曰此詩言襄公受封列於諸侯而乃不能用周
  禮秦本夷狄之俗今旣爲周之諸侯宜以周禮漸
  漬其民而移其風俗今旣不能用周禮此詩所以
  刺之也禮者爲國之本不能用周禮則何以固其
  國哉說此詩者多迂曲難說當從歐陽氏爾雅曰
  葭華蒹蘆菼薍也說文曰蒹者萑之未秀也葭者
  葦之未秀也又曰鵻之初生一曰菼以此說觀之
  蒹也萑也菼也鵻也其實一草葭也華也蘆也葦
  也其實一草也蒹者萑之未秀者葭者葦之未秀
  者至於秋堅成然後謂之萑葦蒼蒼盛也歐陽曰
  蒹葭水草蒼蒼然茂盛必待霜降以成其質然後
  堅實而可用以此比秦雖強盛必用周禮以變其
  夷狄之俗然後可以列於諸侯此言是也鄭氏以
  蒼爲強喻衆民之不從襄公政令按詩蒹葭蒼蒼
  但言水草之盛如秦民之強也白露爲霜凝而爲
  霜此其喻禮爾而王氏乃曰仁露義霜也而禮節
  斯二者襄公爲國而不能用禮將無以成物故刺
  之曰蒹葭蒼蒼白露爲霜其說固巳迂矣而又謂
  降而爲水升而爲露凝而爲霜其本一也其升也
  降也凝也有度數存焉謂之時此天道也畜而爲
  德散而爲仁斂而爲義其本一也其畜也斂也散
  也有度數存焉謂之禮此人道也其言破碎一至
  於是楊龜山巳辨之矣更不復云毛曰淒淒猶蒼
  蒼也采釆毛氏曰猶淒淒也白露未晞言露未乾
  而爲霜也未巳則未至於晞矣故詩人刺襄公能
  用周禮則可以固國如蒹葭然露降而爲霜則可
  用未巳未晞則不可用矣王氏以淒淒爲成材故
  於凄凄曰未晞於釆朵曰未巳言成物之易而速
  有如此者此皆鑿說也逆流而上曰遡洄順流而
  下曰遡游水草交曰湄躋升也小渚曰沚小沚曰
  坻涘者涯也右者出其右言适迴也孔氏曰出其
  左亦适迴言右者取其與涘沚爲韵爾歐陽謂伊
  人者斥襄公也謂彼襄公如水旁之人不知所適
  欲逆流而上則道遠而不能達欲順流而下則不
  免困於水中以興襄公雖得列於諸侯而不知所
  爲欲慕中國之禮義旣邈不能及退循其舊則又
  不免爲夷狄也此說是也鄭氏乃以伊人爲知周
  禮之賢人乃在大水之一邊蓋言其遠也欲求而
  用之按詩人之意但言不能用周禮今又言不能
  用賢人本無此意是又畫蛇添足王氏之說尤爲
  苛細暗昧爲難通歐陽之說爲勝當從之也齊桓
  公問於仲孫湫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
  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顚而後枝
  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見閔元年則知周
  禮所繫豈輕也哉故曰禮之可以爲國也久矣與
  天地並未有舎禮而能固其國者亦未有用禮而
  國不固者秦本夷狄之俗自襄公以前未受封於
  周而列爲諸侯雖未用周禮猶可也人亦不以不
  用周禮責之也今也列爵封土爲周之諸侯所以
  保其社稷而撫其人民者豈可無禮乎襄公旣不
  能用禮故詩人慮其無以固其國而刺之也襄公
  旣使其民矜其車甲但有好戰之心使能用周禮
  以固其國猶可以漸進也既不能用周禮則何以
  爲國之本乎譬之耽於酒色之淫而恣無厭之欲
  乃能用藥石以助之雖非養生之道猶尚可也溉
  耽於酒色之淫又無藥石之助則強悍盛壯未有
  不亡者也秦能使民有好戰之心又不能用禮以
  固其國雖強盛之勢不巳至始皇有天下亦無救
  於亡也周自后稷至於文武所歷者數百年而其
  務農之政猶一日也雖皆以是得天下而其成效
  則霄壤之不同故秦之有天下不過爲漢驅民而
  已於秦何有哉
  旦蘇子由古史論曰秦起於西垂與夷狄雜居
  本以強兵富國爲先襄公以耕戰自力而不知以
  禮義成之豈不蒼然盛哉然君子以爲未成故其
  後世狃於利而不知義至商君厲之以法風俗曰
  惡鄙詐暴慢甚於六國卒以此勝天下既勝之後
  二世而亡其亦有以取之矣歐陽公本義曰襄公
  以命爲諸侯受顯服而不能用周禮變其夷狄之
  俗故詩人刺之以謂蒹葭水草蒼然而茂盛必待
  霜降以成其質然後堅實而可用以比秦雖強盛
  必用周禮以變其俗然後可列於諸侯伊人者斥
  襄公也謂彼襄公如水旁之人不知所適欲逆流
  而上則道遠不能達欲順流而下則不免困於水
  中以喻襄公雖得列於諸侯而不知其所當爲欲
  慕中國之禮義旣邈而不能及退循其舊則又不
  免爲夷狄也夫禮者所以維持而安全之道雖無
  不可較之形而有不可較之實使人君而知有禮
  焉則截然有不可犯者齊桓公嘗問於仲孫湫曰
  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
  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顚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
  禮未可動也然則不棄周禮所以存魯未能用周
  禮所以亡秦也歟
  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爲諸侯受顯服大夫美
  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顏如渥於角反
  丹其君也哉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
  繡裳佩玉將將七羊反壽考不忘
  李曰按秦本紀自西戎侵奪岐豐之地周遂東遷
  雖使秦取岐豐之地而終襄公之世不能取之但
  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其子文公於是伐戎取其
  地此詩序所言襄公能取周地是說與史記相戾
  從史記則此序之言爲可廢從此序則史記之言
  爲妄當闕之以俟知者故鄭氏因此序謂秦處周
  之舊土歐陽以此破之至於始爲諸侯其言與史
  記合矣襄公秦君也君能却西戎之鋒敵王所愾
  使周室得以東遷洛邑以是封諸侯受顯服大夫
  恐其志驕意滿怠於修德故因美之而遂以戒勸
  也終南周之名山在扶風武功縣東終南山西距
  鳳翔北距萬年長安左氏謂之中南見昭四年條
  毛曰條槄孔氏引爾雅槄山榎孫炎注爾雅引此
  詩有條有梅曰梅柚也郭璞曰似杏實酢孫炎曰
  荊州曰梅揚州曰柚終南何有有條有梅蘇氏謂
  襄公旣爲諸侯受服於周其人尊而說之故曰終
  南則有草木以自衣被而成其深君子則有服章
  以自嚴飾而成其尊此說是也鄭氏謂喻人君有
  盛德乃宜有顯服猶山之木有大小也此之謂勸
  戒其意謂無盛德則不宜矣鄭以上二句爲勸戒
  之故其言若此旣以上二句爲勸戒之則下二句
  爲美之其文不相貫紀毛氏曰基也謂山基也堂
  爾雅曰畢堂牆郭璞云今終南山道名畢其邊若
  堂之牆爾雅又曰山有堂郭璞曰山之崖室也然
  則堂者謂山之道終南何有有紀有堂此言山有
  紀堂以成其大也錦衣狐裘黻衣繡裳是襄公受
  命服於天子而來也狐裘諸侯之服玉藻曰君衣
  狐白裘錦衣以裼之蓋以狐白皮爲裘其上加錦
  衣使可裼也渥厚漬也言其色如厚漬之丹而又
  澤也言其衣服容貌之美如此宜其有人君之道
  也故曰其君也哉蓋言不可以徒服其服也靑黑
  相背謂之黻五色備謂之繡將將佩玉聲也蓋言
  衣服佩玉之美如此宜其有人君之道至於壽考
  而民不忘也故曰壽考不忘周設司服之官自天
  子至於大夫之服皆有等差服天子之服則有天
  子之德服諸侯之服則有諸侯之德服大夫之服
  則有大夫之德苟徒服其服而無其德謂之觀美
  可也豈先王制作之本意乎今襄公始爲諸侯而
  服諸侯之服宜其有諸侯之德此大夫所以勸戒
  之也淇奧之詩曰會弁如星又曰猗重較兮此皆
  車服之美也然而衞武公之盛德至善民不能忘
  此所以服之無愧色襄公始爲諸侯而其大夫能
  以此戒之可謂引其君以當道也
  黉旦按秦本紀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秦襄公將
  兵救周戰有功遂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爲
  諸侯賜之以岐西之地曰戎無道奪我岐豐之地
  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襄公於是始國十二年伐
  戎至岐而卒子文公立十六年以兵伐戎戎敗走
  遂收周餘民而有其地至岐觀此則是襄公未得
  岐西而此詩言能取周地何其不同也噫襄公之
  世巳得周地而未必能盡至文公十六年遂終有
  之也襄公始爲諸侯受服於周其人尊而說之故
  曰終南之山宜有條梅之木紀堂之髙以喻襄公
  之宜有錦衣狐裘黻衣繡裳也故曰顏如渥丹其
  君也哉所以勉之以有君子之服必有君子之容
  而無愧於爲君也曰佩玉將將壽考不忘所以勉
  之以有君子之容必有君子之德而民之終不能
  忘也旣有以稱之於前復有以勉之於後秦人愛
  襄公之意深矣
  黃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
  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
  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黃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
  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
  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黃鳥止干楚誰
  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
  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李曰左傳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
  行鍼虎爲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爲之賦黃鳥
  君子曰秦穆之不爲盟主也冝哉死而棄民先王
  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今縱無法以遺
  後嗣而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
  之不復東征也文公六年觀左氏君子之辭則詩
  人之刺穆公宜矣以人從死者穆公命此三人以
  從已之死也揚子或問信曰不食其言請人 曰秦
  大夫鑿穆公之側說者以謂三良嘗許穆公 以殉
  死故鑿其壙之側以從之而實其言夫信近 於義
  言可復也三良復言而不近於義安得爲信揚子
  之說非也惟其穆公以三人從死此其所以可哀
  也秦本紀曰穆公卒葬於雍從死者百七十人而
  此言三良者不知當時所死甚多惟此三人爲良
  故獨哀之交交黃鳥止于棘交交毛曰小貎桑扈
  曰交交桑扈鄭曰飛往來貌鄭氏爲勝當從之也
  言交交之黃鳥止於棘木之上而得其所今三良
  不得其死是黃鳥之不如也鄭氏曰黃鳥止于棘
  以求安巳此固得之至以謂此棘若不安則移是
  生外意也王氏曰黃鳥聲音顏色之美可愛而又
  有仁心故以況三良夫黃鳥又安知有仁心楊龜
  山巳辨之矣又始曰止于棘中曰止于桑終曰止
  于楚則與出自幽谷遷于喬木者異矣以哀三良
  所止不能進趨髙義而終於死非其所也據詩之
  上章言三良不得其所不如黃鳥之止于棘爲得
  其所也止于桑楚皆是此意便於押韻耳非有先
  後優劣之辨也誰從穆公而死乎乃子車氏之子
  其名奄息以死也惟此奄息之爲人乃是百夫之
  中最爲雄特今乃爲從人之死秦人哀之故臨壙
  穴之上則惴惴然而戰慄蓋以百夫之特而埋於
  土中此其所以可懼也旣懼矣於是仰蒼天而訴
  之曰何爲盡殺我善人也如其可以他人之身而
  代之則人雖有百身亦皆願贖之也夫人豈有百
  身之理哉愛之甚也百夫之防防猶當也言一人
  可以當百夫百夫之禦禦亦當也然奄息則曰百
  夫之特仲行則曰百夫之防鍼虎則曰百夫之禦
  亦是便於押韻爾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爲
  其象人而用之也始也以木爲之其終必至於用
  人旣至於用人則其終必至於善人其源流旣竭
  則其末流無所不至也此則作俑者其所以爲無
  後而詩人所以刺穆公也蘇氏曰三良之死穆公
  之命也康公從其言而不改其亦異於魏顆矣此
  言得之夫子之於父母東西南北惟命是從然父
  有不義之命豈可從哉當其生也固當幾諫見志
  不從又當起敬起孝恱而後諫惟欲置親於無過
  之地而巳及其死也雖有欲諫之志何所施哉故
  雖以三年無改於父之道爲孝而其不善者則改
  之惟恐其不及也不然何以夫子曰從父之命又
  焉得爲孝乎古之人不特魏顆爲然陳乾昔寢疾
  屬其兄弟而命子尊巳曰如我死必大爲我棺使
  我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死非正禮
  也況又同棺乎弗果殺蘇東坡有云為人子之道
  事死如事生況於將死丁寧之言棄而不用是必
  有大不忍者奪其情也其尊巳之謂乎此又非秦
  康公之所及也康公之孝似孝而非孝陳尊巳之
  孝似非孝而實孝詩人刺穆公蘇氏以爲康公之
  罪其亦以意逆志者也 黃講同
  晨風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弃其賢臣焉
  鴥于叔反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
  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櫟芦荻反隰有六駮邦角反未見君子
  憂心靡樂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棣音悌隰有
  樹檖音遂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李旦穆公所以成伯業者以其用賢臣康公繼其
  業弃賢臣而不用是忘父之業也爾雅曰晨風鸇
  舍人曰晨風一名鸇鸇鷙鳥也郭氏以爲鷂屬陸
  氏以鸇似鷂乃因風而飛說文曰旱天鷂一名晨
  風鴥說文曰鸇飛貌北林孔氏曰據此詩所作見
  有此林也蓋言此林之木鬱然而茂盛故鸇飛而
  集亦猶穆公之好賢故未見君子則欽欽而憂惟
  恐其賢之不能至也今康公何爲弃我乎欽欽爾
  雅曰憂也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言康公忘之甚也
  櫟爾雅曰櫟其實捄陸氏曰秦人謂柞櫟爲櫟河
  内人或以爲木蓼陸璣以爲此秦詩也宜從其方
  土以爲柞櫟苞者叢生也六駮毛氏以爲如馬倨
  牙食虎豹是獸名也然上文言山有苞櫟隰有六
  駮下文言山有苞棣隰有樹檖皆是說草木不應
  於此獨以駮為獸也當從陸璣之說駮爲梓榆也
  其樹皮青白駮犖遥視似駮馬故謂之駮馬崔豹
  古今注云山中有葉似橡皮多蘇駮亦是木名不
  可以爲獸也六者王肅以謂據所見而言也棣毛
  氏以爲唐棣孔氏以爲釋木有唐棣有棠棣毛氏
  以爲唐棣未詳聞也徐氏又謂棠棣徒見王氏謂
  其實可食遂以爲棠棣然經文但言苞棣不言唐
  棣不可指名其名也檖陸璣曰一名赤羅一名山
  梨今謂之楊檖實如梨但小耳此言山之有草木
  所以爲山之光輝亦猶國之有賢爲國之光輝也
  未見君子憂心靡樂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
  多以見其好賢之切也王氏以爲北林之有晨風
  如人君之能黜除小人山有苞櫟山有苞棣謂能
  庇其國家隰有六駮隰有樹檖謂能養其人民然
  此四者皆是木之材而王氏取喻其人之如何詩
  人本無此意不可以爲說也
  黃曰秦穆公不聽蹇叔之言喪師於殽其後悔過
  自誓而求其所謂一介臣斷斷猗無他技其心休
  休焉而有容者以保我子孫黎民則其所以求賢
  臣以保後世者切矣今康公忘穆公之業而至於
  弃其舊臣始之一字作序者所以深責之也故此
  詩言穆公求賢而不巳康公弃賢而不用其將何
  以自庇乎然三良之殉非穆公之罪而康公之罪
  也亦明矣
  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欺冀反用兵而不
  與民同欲焉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蒲毛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
  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
  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
  偕行
  李曰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
  秦康公以文公七年立十二年卒按春秋文公七
  年晉人秦人戰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晉又十三年
  晉人秦人戰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滅庸見於
  春秋傳者如此此足以見其好攻戰也惟其好戰
  不能與民同欲夫驅民以戰民亦有忘其死者今
  康公徒然好攻戰不能與民同欲此民之所以怨
  也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袍者毛氏曰袍襺按玉藻
  云纊爲襺緼爲袍孔氏以爲純用新緜名爲襺雜
  用舊絮名爲袍是則襺袍其名雖異其制度則一
  與子同澤澤者毛氏以爲潤澤鄭氏以爲澤亵衣
  近污垢說文曰澤袴也是其褻衣近污垢也論語
  注云褻衣袍澤也鄭說固勝於毛氏然終不如程
  氏以爲澤者如今汗衫之類戈長六尺六寸矛長
  二丈戟長一丈六尺與子同仇仇方也作者起也
  行者往也此蓋思古之詩言古之人君與民非是
  以汝無衣之意與子同袍故也此乃與民同欲如
  此惟其與民同欲至於興師則修我戈矛與子同
  伐仇方也與民同欲則民亦與君同欲也毛氏謂
  仇爲匹其說固不通非惟如此又謂同袍者興也
  以興上與百姓同欲則百姓樂致其死然此非興
  也鄭氏雖不以爲興其說以謂君豈嘗曰汝無衣
  我與汝共袍乎鄭氏之說雖勝於毛氏然謂君豈
  嘗曰汝無衣則非也此詩與晉無衣同意晉無衣
  曰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非是無
  衣也但欲同子之禮耳此詩所謂無衣亦非是無
  衣不過但欲與民同袍耳說者以謂王于興師秦
  爲諸侯之國安得稱王毛氏以謂天下有道則禮
  樂征伐自天子出鄭氏以謂王法興師王肅以謂
  疾其好攻戰不由王命王荊公以謂阻王命以厲
  民程氏謂以王道興師數說皆非也此是思古之
  詩指古之王者而言也孟子曰君行仁政斯民親
  其上死其長矣蓋言君子之於民能與之共安平
  則可與之共患難旣不與之共安平則民豈肯與
  之同患難哉昔勾踐之伐吳越國之民矜憐撫淹
  不啻若其親子弟及其伐吳國人皆以父勉其子
  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吾君也歟可無死乎
  是能與之同樂也固能與之同憂也衛則不然衛
  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三百人及其將戰國人皆
  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卒之爲狄人所敗
  于熒澤衞幾於亡則不能與民同樂則豈能與民
  同憂哉今公康不能與民同欲欲民之從死必無
  是理況死者人之所重同袍同澤同裳者君之所
  輕以輕與民而責其所重苟不施之而欲得其報
  豈有是理哉
  黃曰秦爲諸侯之國而曰王于興師者何也蓋此
  詩言秦君好攻戰而不與民同欲故詩人思古之
  王者能與民同安逸故能與民同憂患若平居不
  能恤民而臨難責其死節其將孰從乎孟子曰君
  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故周公東山之役
  至於三年之久而民忘其死勾踐伐吴國人皆父
  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吾君也歟可
  無死乎蓋其能與民同其好惡則民之視君猶吾
  身也視國猶吾家也秦人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
  其怨之也冝矣
  李迂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十四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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