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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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5994
颗粒名称: 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八
分类号: I222.2
页数: 14
页码: 一-二十七
摘要: 本文记述了人对宠幼之君惠公的不满,讽刺其驕橫无礼的行为。描述了惠公以童子之姿驕橫无礼,带着符合成人礼仪的装饰,却缺乏真正的成人品德,暗含对其无德之辈的不满和愤懑。
关键词: 李迃仲 黄实夫 诗经 注释

内容

甿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
  遂相奔誘華户瓜反落色衰復相弃背或乃困而〓〓
  喪其妃音配耦故序其事以風去聲焉美反正刺淫泆也
  甿之蚩蚩尺之反抱布貿莫豆反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
  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七羊反子無怒
  秋以爲期乘彼垝俱毀反垣音袁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
  漣漣旣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
  車來以我賄遷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
  桑葚音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都南反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
  三歲食貧淇水湯湯音傷漸子廉反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
  其行下孟反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三歲爲婦靡室勞矣夙
  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旣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
  許意反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及爾偕老老使我怨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音畔緫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
  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巳焉哉
  李曰淫亂之風起於禮義之廢禮義興則人知男
  女之別若漢廣所謂無思犯禮是也惟禮義旣廢
  則男女無別交相往來至於奔誘也夫其始也不
  正則其終也必壞始則相奔誘終則相棄背及困
  而女子又悔其事故序其事以諷刺之美反正美
  其能自悔也刺淫泆刺當時之淫泆也甿之蚩蚩
  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
  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爲期唐孔
  氏以上章說女初奔男之事下四章言困而自悔
  蓋自甿之蚩蚩至於以我賄遷此皆是男女相從
  之辭自桑之未落至於巳焉哉皆是女子見棄自
  悔之辭王氏則以爲一章二章爲美反正三章爲
  刺淫泆四章爲華落色衰復相棄背五章六章言
  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據序所謂反正即所謂自悔
  者豈一章二章旣言反正五章六章又言自悔是
  一事而分爲兩也蚩蚩敦厚貌其初有一民之敦
  厚者抱布而來其抱布而來者將以貿絲也非眞
  來貿絲也欲爲謀室家之道也此婦人旣爲男子
  所誘遂送之涉淇水以至于頓丘之地也頓丘丘
  名今澶州有頓丘城亦近淇水丘一成曰頓丘男
  子與女㑹期女云非我欲愆過於期也爲期太近
  恐子無良媒遂欲悔而不奔待媒而後許故以此
  爲美反正非也據此詩但言來即我謀是其自來
  謀室家之道豈待媒哉乘彼垝垣至以我賄遷垝
  毀也復關關名君子所近之地上旣言秋以爲期
  於是乘彼垝垣以望君子自復關來所近之地鄭
  氏曰前旣與民以秋爲期期至故登毀垣鄉其所
  近而望之猶有廉恥之心非也詩但言婦人乘垝
  垣以望君子其所近之地安得謂之有恥邪不見
  復關泣涕漣漣言其未見也其憂如此旣見復關
  載笑載言者言其旣見也其喜如此爾卜爾筮鄭
  氏謂復關旣見此婦人吿之曰我卜汝筮汝宜爲
  室家矣歐陽以鄭之說爲非謂上下文初無男子
  之語忽以此兩句爲男吿女豈成文理據詩所述
  是女被棄逐怨悔而追敘與男相得之初恩勤之
  篤而責其終始棄背之辭云子初來即我謀我旣
  許子而我乃決以卜筮於是我從子往爾推其文
  理爾卜爾筮者爾其男子也此說是也體者卜兆
  筮卦之體書曰體王其罔害男子旣以卜筮之吉
  而誘女子女子於是謂爾旣以車來要我我則以
  貨賄遷就於汝也桑之未落至不可說也桑之未
  落其葉沃若東坡以謂此句善形容物色當以桑
  葉子細觀之今閩中之桑葉不見其沃若觀浙中
  之桑葉然後始見其沃若也于嗟鳩兮無食桑葚
  鄭氏謂國之賢者刺此婦人見誘于嗟而戒之歐
  陽以爲非據序但言序其事以風其上則是詩人
  序述女語爾此說是也鳩之食葚似若可信然鳩
  食葚之美而不去不知其將隕也以興男子其初
  相得之厚不知其相棄背也故曰于嗟鳩兮無食
  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無食桑葚言桑之不可
  恃也無與士耽言士所欲者耽樂之事不可信也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言男子
  之失節猶可解說女之失身不可解說也夫女之
  耽兮豈可解說哉此句正猶彼月而食則維其常
  此日而食于何不臧月食豈是常事然以日食比
  之則月食乃其常也此婦人之意以女失節比之
  男子爲輕也此蓋自悔之辭故以巳之失節尤爲
  可恨桑之落矣至躬自悼矣桑之落矣其黃而隕
  此言男子之意衰也鄭氏以未落爲仲秋黃隕爲
  季秋此曲說也唐孔氏謂以興婦人年老色衰此
  亦非也此但喻男子之意衰爾上章旣以鳩喻女
  子則桑當爲男子也自我徂爾三歲食貧言自我
  往爾家三歲食貧言家之貧也湯盛也漸漬也以
  帷而障車傍加裳以爲容飾此婦人之車也冒涉
  淇水之盛漸漬車帷之裳其艱難如此女也不爽
  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言女之於男子本
  無差忒之行但士於女其行有貳也極中也言士
  無中正之德此所以二三也三歲爲婦靡室勞矣
  言三歲爲婦不以室家爲勞也夙興夜寐靡有朝
  矣言其晏臥早起非一朝一夕也言旣遂矣至於
  暴矣言昬姻之道旣遂乃以暴而加我也兄弟不
  知咥其笑矣咥笑貌鄭氏曰兄弟在家不知我之
  見酷暴若其知之則咥咥然而笑王氏之說曰兄
  弟不知我之見暴故笑知則悲傷矣當從王氏之
  說靜言思之躬自悼矣自傷如此及爾偕老至不
  思其反及爾偕老老使我怨者言其初也將與爾
  至老今老乃棄我使我怨也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蘇氏曰淇猶有岸隰猶有泮何汝心之不我知也
  緫角之宴言笑晏晏緫角言結髮時也宴安樂也
  晏晏和柔也言其初童稚之時晏然其樂如此今
  不復有此樂也信誓旦旦者言當時信誓之明也
  如此男子曽不思其反反覆也言不思其舊時也
  旣不思其舊尚何望哉亦無可奈何也
  論曰女子淫奔豈得爲美事今雖反正何足爲美
  而詩人乃美之者以見詩人待人之恕也孟子曰
  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雖有惡人齋戒
  沐浴則可以祀上帝夫西子蒙之不潔則以爲可
  羞以見君子有過亦在所不取也惡人齋戒則可
  以祀上帝以見小人而能改過亦在所取也君子
  以人治人改而止使能知過而必改君子不輕絕
  之也蓋欲人之攺過爾漢書原涉曰家人寡婦始
  自約敕之時意乃慕宋伯姬及陳孝婦不幸一爲
  盜賊所污遂行淫泆雖知其非禮然不能自還吾
  猶此矣如原涉此言非也豈有知淫泆而不能正
  哉觀甿之詩能自反如此孰謂不能自還哉
  黃曰甿之一詩女子自悔之辭也女子之從夫其
  義不可不明一失節於人則終身不可復悔所謂
  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則國人皆賤之是故當
  謹於其始也不謹之於始而悔之於終其將何及
  而聖人取之何哉夫人惟能自悔則改過遷善之
  機也此聖人所以取之以爲來世戒歟
  竹竿衛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荅思而能以禮者
  也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遠莫致之泉源在左
  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淇水在右泉源在
  左巧笑之瑳七可反佩玉之儺乃可反淇水滺滺檜楫松舟
  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李曰衛女思欲歸而不得歸而能以禮自克此其
  所以曰能以禮者也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
  思遠莫致之竹竿之詩大意從歐陽之說淇衛水
  也籊籊長而殺也毛氏謂釣以得魚婦人待禮以
  成爲室家王氏亦以謂釣有男下女之道故詩人
  者意以釣喻夫婦之相求淇水者言衛女嫁於異
  國故思淇水若泉水之詩所謂思須與漕我心悠
  悠載馳所謂我行其野芃芃其麥之類是也若謂
  以釣于淇而取譬夫婦何必獨言淇水乎蘇氏雖
  不以爲譬喻然謂以籊籊之竹竿而所以釣于淇
  猶言誰謂河廣一葦杭之此其說亦爲曲說惟歐
  陽曰衛女之思歸者述其國俗之樂此說是也蓋
  言衞之樂如此豈不爾思遠莫致之者言我豈不
  以思見之乎以其遠無由而致此室家之道爾其
  說亦非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兄弟父
  母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泉源
  在左淇水在右者毛氏曰泉源者小水之源也淇
  水大水也此亦是言舊時遊泳二水之閒其樂如
  此今也嫁於異國而不得見也故曰女子有行遠
  兄弟父母瑳笑貌儺行有節也巧笑之瑳亦是思
  舊時遊於泉源之閒其樂如此而歐陽氏則謂此
  又思衛女之在其國者巧笑佩玉威儀閑暇樂於
  二水之上念巳有所不如也亦不必如此說此詩
  多是思舊時之事不必以爲當時之事也淇水滺
  滺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滺滺流貌檜楫
  松舟以檜爲楫以松爲舟也柏葉松身曰檜言淇
  水之地舟楫之盛可觀如此蓋思之也王氏毛氏
  皆以喻夫婦亦非詩人之意歐氏謂淇水滺滺然
  故但言駕此車出遊以寫我心之憂也故曰駕言
  出遊以寫我憂惟其思歸而不得此序所謂能以
  禮者也王氏謂巧笑之瑳佩玉之儺言雖不見荅
  而能自強以禮也王氏欲以此說強合於序其說
  非也據序但謂思而能以禮者也非謂能自強以
  禮也泉水載馳竹竿三詩皆是思歸衛國之詩泉
  水以常時思歸非有故也載馳以衛國之滅而思
  歸竹竿以不見荅而思歸是自閔而思歸也然載
  馳之詩猶言其力不能救之事竹竿則不見其不
  見荅之事則知竹竿之女子其忠厚可見矣夫人
  之不見荅多形於怨如甿及谷風之詩皆載其怨
  恨之辭也今衛女徒思衛國之樂以見其思歸之
  意其夫家之過未嘗斥言之其忠厚可見矣是以
  知觀詩者不求於刺詩之中未可以見詩人之意
  黃曰人惟其愁困憔悴之中則思其昔日逸樂之
  事竹竿一詩蓋女適異國而不見荅故思其國俗
  之樂以見欲歸之意此詩所言皆興也而先儒以
  爲比則巳失其義矣噫谷風之婦有怨辭載馳之
  夫人有悲辭而竹竿一詩雍容和緩述其昔日之
  樂而不言今日之恨爲此詩者其亦敦厚之人乎
  故曰思而能以禮者也
  芄音丸蘭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芄蘭之支童子佩觿許規反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
  兮垂帶悸兮芄蘭之葉童子佩韘失涉反雖則佩韓能
  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李曰蓋言惠公驕傲無禮此詩所以刺之也芄蘭
  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
  帶悸兮爾雅曰萑芄蘭郭氏曰蔓生斷之有白汁
  可啖蓋言芄蘭之爲物枝葉柔弱故以比惠公毛
  氏以興君子之德當柔潤温良此說非也而王氏
  之說則以爲芄蘭之爲物不能自立以刺無禮此
  說是也然王氏又謂支離矣葉則離本遠矣離本
  遠則尤柔不能自立以刺無禮之甚此說是也觿
  者所以解結成人之佩也禮記内則注曰觿貌如
  錐以象骨爲之是可以解結也說文曰佩角銳端
  而可以解結是也韓玦也能射御則佩之說文曰
  韓可以鉤弦也以象骨爲之著於右臂巨指蓋亦
  成人之佩也蓋言惠公爲童子結觿結韓無其德
  而不稱其服也雖則佩觿能不我知雖則佩韓能
  不我甲鄭氏云雖則佩觿與其才能實不如我衆
  臣之所爲也雖則佩韓與其才能實不如我衆臣
  之所狎習蓋以甲訓狎其說未如程氏之爲善程
  氏曰惠公雖佩觿才能實不知也雖佩韓其才能
  實不能君我長我也蓋以甲字爲長故可從容刀
  也遂蘇氏以遂字與玉璲字通用垂帶紳帶也悸
  毛氏以悸悸然行止有節度不如程氏之言悸悸
  者執心不定也此說是也正如更始旣至長安宫
  外前殿郞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刮席不敢視
  不足爲君也如此
  論曰夫服其服者不可不稱其德服衰絰者必有
  哀色如服衰絰而無哀色則與吉服同服冠冕者
  必有欽容如服冠冕而無欽容則與袒裼同故其
  服成人之服者必有成人之禮也古者二十而冠
  則必責之以爲人子爲人弟爲人臣之禮至於人
  君則不必至冠而後服成人之服旣服其服必責
  以成人之禮苟無其禮而服其服則與童子同也
  故徧魯國之人皆儒服而不得爲儒是無儒者之
  德也知魯國儒服之不足爲儒則知惠公之爲童
  子也
  黃曰桓十二年左傳曰惠公之即位也少杜預云
  蓋是時公年十五六惠公以幼童即位而以才能
  驕其臣雖衣成人之服而無成人之德此大夫所
  以知其不足與有爲而刺其無禮歟成王以孺子
  而知周公之德昭帝以幼歲而知霍光之忠此其
  所以爲賢君也若惠公者尚足以語是哉
  河廣宋襄公母歸于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丘豉反予望之誰謂
  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崇朝
  李曰河廣宋襄公之母桓公之夫人衛文公之妹
  也生襄公而見出襄公即位夫人思宋而不可歸
  蓋母旣見出義與廟絕故不可歸也誰謂河廣一
  葦杭之者一束葦也杭度也刀小船也崇朝終朝
  也言誰謂河之廣歟一束之葦可以度誰謂宋之
  遠歟跂足可以望見之也誰謂河之廣歟曽不容
  於一刀誰謂宋之遠歟曽不崇朝可致然河非不
  可渡今我之不渡知義自不渡爾宋非不可徃也
  今我之不徃知義自不徃也
  論曰載馳之詩曰大夫跋涉我心則憂竹竿之詩
  曰豈不爾思遠莫致之皆言其遠也至於此詩惟
  言其甚近者蓋言人之於遠者則憚而不往至於
  甚近而不徃者非有所憚也義不可也大抵人之
  行事當論其所當爲與不當爲者如何耳其所當
  爲者雖千里之遠猶在所往也其不當爲者雖咫
  尺之地不可妄動也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
  祖母也康子往焉側門而與之言皆不踰閾孔子
  嘉其有男女之別夫一門限而禮存焉非其足不
  可踰閾也禮不可也觀此則知宋襄之母有念子
  之心而不敢歸宋此詩所以賢之也
  黃曰天下之事其所當爲者雖千里而近其所不
  當爲者雖咫尺而遠衛之於宋可以束葦而渡可
  以跂足而見可以旦行而至夫豈難往哉於禮有
  所不可徃則雖近而猶遠也禮之不可踰也如此
  哉
  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爲于僞反王前驅過時而不
  反焉
  伯兮朅丘列反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市朱反爲王前驅自
  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都歷反爲容其雨其
  雨杲杲古老反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於虔反得諼況袁反
  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音悔
  李曰言君子行役爲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衞宣
  公之時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伯也從王行役
  之久其家思之此詩之所以作也伯兮朅兮邦之
  桀兮伯也執殳爲王前驅伯毛氏以爲州伯非也
  鄭氏以爲君子之字是也朅武勇貌如所謂庶士
  有朅邦之桀兮言其伯之武勇眞可謂邦之桀也
  桀特立也殳考工記曰殳長尋有四尺在車左也
  前驅左氏傳曰前驅歂犬射而殺之也此章蓋言
  男子役於王事也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
  誰適爲容自伯之東此言君子之東行也首如飛
  蓬所謂頭如蓬而不暇梳也豈無膏沐誰適爲容
  容飾也適主也言我非無膏沐但夫不在家故未
  嘗有容飾也如采緑之詩曰予髮曲局薄言歸沐
  蓋言膏沐必俟夫之歸夫不在則未嘗有容飾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此章言
  人謂其雨其雨今乃杲杲然出日猶言夫之將歸
  而今乃不歸也願言思伯甘心首疾言其情之切
  也惟情之切故雖首疾而甘心焉焉得諼草言樹
  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諼忘也唐孔氏曰諼訓
  爲忘非草名謂欲得令人善忘憂之草爾雅曰諼
  忘也孫氏引詩云焉得諼草是諼字非草名也然
  而說文又謂諼字從草從憲是以諼爲草名言其
  能令人忘憂爾嵇叔夜養生論曰合歡蠲怒諼草
  忘憂故後之言諼者皆本於此也背北堂也昬禮
  曰婦洗在北堂注云房室所居之地緫謂之堂房
  半以北爲北堂房半以南爲南堂有向北之義也
  焉得諼草樹於北堂冀其忘憂也杜子美詩曰趨
  庭赴北堂後世以北堂喻母道誤矣使我心痗心
  之病也
  論曰古者師出不踰時所以重民力也莊公八年
  書師次于郞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
  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春秋之世用兵多矣
  未嘗有書師還者而獨於莊八年書之者以見踰
  時不反如此之久也然采薇之詩曰昔我徃矣楊
  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東山之詩曰自我不
  見于今三年而詩人乃美之者蓋用之得其道則
  如采薇東山之詩雖久而民無怨憨之心用之不
  得其道則如此詩踰時之久而詩人刺之也且以
  六月之詩言宣王北伐非其時也而詩人乃美之
  者用之得其道故也
  黃曰汝墳之婦女能閔其君子而猶勉以正殷其
  雷之大夫妻能閔其勤勞而勸之以義夫以婦人
  而思其君子者情之常也而能勉之以正勸之以
  義爲難然則伯兮之詩其不足以知此乎曰衛國
  之風固不足以比二南之化而過時不反亦非王
  者使民之道也
  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音配耦焉古者國
  有凶荒則殺所戒反禮而多昬㑹男女之無夫家者所
  以育人民也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绥綏
  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
  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李曰此詩言衛之男女年盛之時而喪其妃耦也
  古者國有凶荒則減殺其禮而多昬觀大司徒以
  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曰多昬言不備禮而娶者
  多也蓋多昬可以㑹男女之無夫家者而蕃育人
  民今則不然故詩人所以刺之有狐綏绥在彼淇
  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绥匹行貌也石絕水爲梁
  厲深也所謂深則厲言深可厲之處也此詩言狐
  尚匹行而衛之男女乃無夫家言狐之不如也心
  之憂矣之子無裳之子無帶之子無服毛氏曰無
  室家如無衣服此曲說也王氏曰無裳則憂其無
  裳而巳無帶則又憂無服則所憂者衆矣此說是
  也蓋此詩言無裳無帶無服但言其衣服之不備
  也歐陽氏常有言曰不及時者有二禮義旣喪淫
  風大行犯禮相奔者不禁及遭強暴橫見侵陵則
  男女有未及嫁娶之年先時而犯禮者矣世變多
  故兵饑荒亂民不安居與力不足則男女有過嫁
  娶之年而不待禮者矣蓋先王盛時世旣乂安能
  以禮化民旣無先時之失又無後時之過如摽有
  梅桃夭之詩是也及後世禮義旣廢喪亂荐至民
  無先時之失則必有後時之失如谷風及甿之詩
  則是失之先時如此詩則失之後時所謂不能辰
  夜不夙則莫是也
  黃曰觀甿之詩則知衛之男女不正觀有狐之詩
  則知衛之男女失其時男女之不以正者淫奔之
  風也昬姻之不以時者以凶荒之災也然國有凶
  荒豈歲之罪哉君以奢侈示民而民之失其本業
  也久矣采蘩條桑之風不復見而抱布貿絲之俗
  不可革此之子無裳無帶無服所以爲衛之憂也
  雖欲殺禮而多昬其可得乎
  木瓜美齊桓公也衞國有狄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
  救而封之遺惟季反之車馬器服焉衛人思之欲厚報
  之而作是詩也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音居匪報也永以爲好也投
  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音遥匪報也永以爲好也投我
  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李曰言閔公二年衛人與狄人戰于滎澤衛師敗
  績於是出處于漕齊桓公城楚丘而封之遺之車
  馬五祭服焉左傳曰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
  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
  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
  外傳齊語亦曰衛人出廬于漕齊桓公城楚丘以
  封之其畜散而無育齊桓公與之繫馬三百此皆
  遺之以車馬器服也桓公救衛而封之其恩大矣
  而又遺之以車馬器服則其恩又如何衛人所以
  思其厚德而欲報之也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匪報也永以爲好也爾雅曰楙木瓜木瓜葉似柰
  實如小瓜陸農師曰江左右者名相其實如小瓜
  而有鼻食之津潤而不香者謂之木瓜圎而小於
  木瓜食之酸澀而香者謂之木桃似木瓜而無鼻
  而其品又爲下謂之木李此木瓜木桃木李之別
  也徐安道乃謂瓜有瓜珠桃有羊桃李有雀李皆
  草蔓也故言木瓜木桃木李以別之也此則不知
  木瓜木桃木李之品爲如何而妄爲此說也孔子
  曰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皆如安道之說何足貴
  哉此則學王氏而未至其弊遂至於此琚佩玉名
  也瓊者唐孔氏曰瓊玉之美名非玉名也瑶說文
  曰瑶玉之美者玖說文曰石之似玉黑色此詩蓋
  言人投我以木瓜木桃木李我則報之以瓊琚瓊
  瑶瓊玖木瓜木桃木李微物也瓊琚瓊瑶瓊玖寶
  物也以寶物而報微物猶自以爲未足以報其德
  故但欲以爲結好耳此蓋言人遺我以微物必有
  以厚報之況齊桓之德如此其大則報之當如何
  王氏曰木瓜木桃木李以言齊桓公投我以仁之
  實其說鑿矣而又謂投我者彌薄則實齊桓之德
  爲薄旣謂齊桓之德薄又謂報之者彌厚是豈衛
  人之情乎鄭氏解永好以謂欲令齊長以爲玩好
  結巳國之恩歐陽氏不取此說以好者當如結好
  之好非以爲玩好也
  論曰齊桓公之於衛其恩固大矣出民於水火之
  中而免於豺狼之患使康叔得以復享其祭祀而
  衛之人民亦得以養其父母而保其子孫則齊桓
  公可謂生死肉骨者矣衛人雖盡其所有而報之
  而衛人之心猶以爲未足以報之序言欲厚報之
  非衛人之所欲如此乎齊桓公於是假仁義而行
  然至於邢遷如歸衛國忘亡其與武王之興滅國
  繼絕世亦可謂庶幾矣衛人感齊桓之德欲厚報
  之則知邢之心亦必然矣劉内翰曰桓公之封衛
  德莫大焉雖衛亦自以爲桓公之於我德莫大焉
  春秋之書城楚丘者曽無以異常諸侯矣彼衛巳
  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
  故以小惠許之則桓公有德以大法論之則諸侯
  爲專封某竊以此說爲不然夫專封者天子黜之
  諸侯封之則可以謂之專封若狄人伐衛桓公救
  之亦伯者之所當爲也謂之小惠亦不可也
  黃曰木瓜木桃木李皆微物也而詩人欲以瓊琚
  瓊瑶瓊玖報之且猶以爲未足非物之不足而心
  之不足也衛爲狄人所滅而齊桓公救之使公子
  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乘馬祭
  服五稱牛羊豕雞狗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
  錦三十兩此以車馬器物而遺之也吁衛君辱於
  泥塗而齊置之衽席衛無社稷而今有其社稷衛
  無民人而今有其人民則衛人之所以德於齊者
  殆欲輕九鼎而卑華岳矣其將何以報之乎昔衛
  人不能恤黎而今齊能救衛衛人安得不感且愧
  吁此齊之所以霸而衛之所以不競也
  王黍離詁訓傳第六國風
  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
  室盡爲禾黍閔周室之顚覆彷蒲皇反徨音皇不忍去而
  作是詩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謂
  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
  黍離離彼稷之穗音遂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
  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
  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於結反知我者謂
  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李曰孟子曰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之作蓋在乎
  王之世黍離巳下之詩皆是平王之詩也安得謂
  詩亡然後春秋作乎孟子所謂詩亡者雅頌之詩
  亡也今也平王之詩旣下列於國風則是詩之亡
  矣旣以平王之詩爲國風則是天王下列於諸侯
  矣然春秋或書天王其或書天王者蓋春秋所以
  存王道也以是知春秋與詩相爲表裏閔宗周也
  有宗周有成周成周東周也宗周豐鎬也周自文
  武以來居於豐鎬至成王之時則營東都也如書
  曰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此則春秋所謂
  東周是也王城者後之河南郡是也我又卜瀍水
  東亦惟洛食此則春秋所謂成周是也後之洛陽
  是也成王之營東都者王城則遷九鼎焉如成周
  則居頑民焉自豐鎬而言之則宗周爲西周而王
  城爲東周周旣東遷矣則成周爲東周而王城爲
  西周平王以來皆居於王城及至敬王遭子朝之
  亂王城多子朝之黨敬王不能居於是遷于成周
  昭公三十二年天王入于成周是也此宗周成周
  之辨也宗周蓋自文武都豐鎬至於幽王爲犬戎
  所滅平王遂東遷洛邑故大夫閔行役於西周過
  宗廟宫室其地巳廢而民盡耕闢之盡爲禾黍周
  大夫其心憂傷而閔周室之顚覆如此是以彷徨
  不忍去而作是詩也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
  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
  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說文曰黍稷屬而黑者也
  大暑而種故謂之黍孔氏黍可爲酒故字從禾入
  水苗禾之未秀者也穗則禾之巳秀矣說文曰穗
  禾成秀也實則秀而實矣故苗而秀秀而實蓋其
  序也稷爾雅曰粢稷也說文曰稷五穀之長也沈
  内翰曰稷乃今之穄也蓋宗周之地盡爲禾黍也
  王氏曰視稷而謂之黍者憂而惽也亦不必如此
  說如蓼莪之詩曰蓼蓼者莪匪峩伊蒿則可以如
  此說至於此詩則不可箕子閔商之歌曰麥秀漸
  漸兮禾黍油油旣曰麥秀又曰禾黍則亦與此同
  意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實以見盡爲禾黍
  之意曰苗曰穗曰實又以見行役如此之久也邁
  亦行也靡靡遲遲也言其行役不忍去其心安舒
  遲緩如此也摇摇言心之憂傷而不定也楚王謂
  儀秦曰寡人心摇摇然若旌正與此同意醉憂之
  狀也噎咽也說文曰飯窒也言其心之憂不能喘
  息也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周室
  之顚覆如此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久留於此者何
  人也楊龜山曰周自東遷而後政益衰敗黍離降
  而爲國風則宗周之亡久矣蓋自幽王馴致至此
  其詩曰此何人哉無所歸咎也亦不必如此詩言
  此何人哉蓋言含蓄之辭亦不必謂之無所歸咎
  此蓋周大夫不欲指斥其人也黃講闕
  君子于役刺乎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
  難乃旦反以風焉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音西于埘音時日之夕
  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
  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曰之夕矣羊牛下括古活反
  君子于役苟無飢渴
  李曰此詩言君子行役之久無有期度惟其無有
  期度故大夫思之此大夫者蓋同僚也思其行役
  艱苦以風於上也君子于役至如之何勿思蓋不
  知其期言無期度也曷至哉曷何也言何時至哉
  埘者鑿牆棲雞曰塒雞之將棲則日必夕矣羊牛
  亦從牧地下來此言畜產出入尚有期度而君子
  于役不然也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言君子困于
  行役如之何而不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
  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無
  飢渴不日不月言何日何月當歸也曷其有佸佸
  㑹也言何時得㑹聚也雞棲于杙爲桀亦是言君
  子乃不如雞與羊牛也括至也言君子于役苟無
  飢渴至此不敢望其必歸苟無飢渴之患足矣
  黃曰此詩所謂大夫思其危難以風者蓋同僚之
  人爲之憂傷而作是詩以風諫其上也
  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爲禄仕全身遠害
  而巳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君子陶陶
  左執翿徒刀反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
  李曰此詩君子遭亂相招呼爲禄而仕也君子之
  將仕必行其道今乃欲爲禄而仕不求其道之行
  豈君子之本心哉蓋身居亂世畏懼罪罟但欲全
  身遠害而巳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
  只且陽陽樂貌也史記曰晏子之御擁大蓋策駟
  馬意氣陽陽甚自得也是陽陽爲樂貌也陶陶亦
  和樂之貌也此言君子以此樂官賤職爲樂也左
  執簧簧笙也左手執其笙簧右手招呼其友於房
  中而爲房中之樂也翿纛也舞者所執蓋羽舞敖
  燕舞之位也其樂只且且言且樂此而巳
  論曰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當衰
  周之時可謂無道矣而君子乃相招爲禄仕所可
  恥者何以爲君子哉君子之仕於君亦不一也孟
  子曰仕非爲貧也而有時乎爲貧娶妻非爲養也
  而有時乎爲養爲貧者辭尊居卑辭富居貧君子
  陽陽之詩正居卑居貧之謂也樂官之職豈君子
  所當爲哉今也君子爲之又與其類相招而且以
  此爲樂者蓋以貴不可居故也惟以貴不可居則
  當時在位者皆小人也凡衰亂之世賢者多窮處
  於草野及不得巳而仕者皆居於下位老子在周
  爲柱下史梅福在漢爲市門卒此詩與簡兮之詩
  辭尊居卑之義也王氏曰左執者言無所事也簧
  所以爲聲翿所以爲容隱則無所事於容聲故曰
  左執簧左執翿此說非也據詩言左執簧但是左
  手所執非以無所事爲義王氏又謂簧翿取聲容
  之義不必仕於伶官也此說亦非也據此詩言正
  是君子仕於伶官而謂不必仕於伶官非也說者
  必謂左執簧右招我由房雖是詩人傷君子不得
  志意亦小之也蓋以君子不得用則當引去可也
  不當在朝以取伶官之辱此皆不知辭尊居卑之
  義也
  黃曰史記言晏子策駟馬志氣陽陽自得則陽陽
  猶陶陶也夫君子遭亂當窮居野處以道自樂不
  得巳而仕則當救時爲民以身許國今乃相招爲
  禄仕尚何足爲君子乎曰陳蕃李固不得救東漢
  之難而徒以其身陷不測之淵郭泰明哲保身申
  屠蟠見幾而作君子之所深取蓋亂世不可以有
  爲則辭尊居卑君子不怨雖處賤職人之所恥而
  君子則陽陽以自得陶陶以自樂其亦有所見者哉
  揚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遠屯戍于母家周人
  怨思焉
  揚之水不流束薪彼其音記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哉懷
  哉曷月予還歸哉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
  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揚之水不流束蒲
  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李曰此詩言平王不能撫其人民而逺屯戍于申
  周民不得歸其鄉里此所以懷怨而思歸也揚之
  水說者不一鄭氏則以謂激揚之水至湍迅而不
  能流束薪此說非也豈有湍迅之水不能流移束
  薪乎王氏則謂水之揚足以流束薪其意則亦謂
  揚水可以流束薪而今乃不能非也據詩但言揚
  之水不流束薪安得謂水之揚足以流束薪乎張
  氏則以謂揚之爲悠揚言水之悠揚緩而流故不
  能以漂蒲楚也此亦未盡程氏曰揚之水潤也淺
  故激力不足以流薪此說得之不如蘇氏之說爲
  詳蘇氏曰揚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流而或
  揚之雖束薪之易流有不流矣水之能自流者物
  斯從之安在其揚之哉周之盛也諸侯聽役於王
  室無敢違命及其衰也雖令而不至平王未能使
  諸侯宗周而強使戍申役焉宜諸侯之不從也此
  說得之其取譬又皆得詩人之意鄭氏則喻平王
  恩澤號令不行於下民此蓋鄭氏徒見序言不撫
  其民遂遷就此說而附合於序非也束薪一束之
  薪也楚荊也今俗所謂黃荊蒲有二說毛氏以爲
  草鄭氏以爲柳左傳曰董澤之蒲蒲即楚也此二
  說皆通申平王母家也幽王娶申國女爲后故申
  爲平王母家甫也許也申也同姓之國皆姜姓也
  外傳曰齊許申吕爲大姜是知申甫許皆是姜姓
  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鄭氏之子是子也彼其
  是子獨處鄉里不與我來守申是思之言也此說
  非也歐陽程氏蘇氏皆以謂此國人怨諸侯之子
  不戍申此說與上文相貫蓋言平王不能調發諸
  侯之子來與我共戍申也懷思思歸也曷月予還
  歸哉言何日當歸乎此久戍不得歸之辭也蓋先
  王盛時豈無戍役之事哉采薇之詩曰遣戍役以
  守衞中國而其詩乃無怨憨之辭今也遣役戍屯
  於母家而詩人乃怨思之如此程氏曰平王獨私
  恩其母家非有王者保天下之心人怨宜之此說
  是也蓋申國有難天子當命方伯與鄰國諸侯以
  救之豈得獨勞畿内之民哉故采薇遣戍其戍有
  名平王之遣戍其戍爲挾私詩人所以剌之也晉
  平公杞出也故治杞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
  杞子太叔曰晉國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其
  弃諸姬亦可知也矣諸姬是弃其誰歸之見襄公
  二十九年城杞與平王之戍申其事一也蓋以私存
  心諸侯於是離心焉以是知人君之行事當以公
  爲先以公存心則如采薇詩人美之以私存心則
  如揚之水刺之其遣戍則同而其美刺則不同也
  黃曰先王盛時豈無戍役之事哉如遣戍役以守
  衛中國見於采薇之詩而詩人未嘗有怨辭今平
  王之戍而周人怨思焉何哉中國有難天子當命
  方伯與鄰國諸侯救之而今也獨勤畿内之民而
  不能帥諸侯之師此如揚水之激而不能流一束
  之薪也揚之水非自流之水水不能自流而或揚
  之則雖束薪束楚束蒲之易流而有所不能流平
  王號令素不能以及於諸侯而乃勤周民以遠戍
  于母家宜詩人之怨思也且平王之戍專爲母家
  非天下之公心也而孰肯從之乎上之人有私心
  而天下之人於是乎有離心觀揚之水一詩雖國
  人怨諸侯之辭而實平王之罪也
  李迃仲黃實夫毛詩集解卷第八
  後學成德挍訂
  巴陵鍾謙鈞重刊

知识出处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李迃仲黄實夫毛詩集解四十二卷》

宋李樗、黄櫄撰,吕祖謙釋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已著錄。李、黄兩書皆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體例大致相同,似乎乃相繼而作,互相補苴罅漏而已,故得以倂為一書而不甚相悖。祖謙者,字伯恭,生於婺,人稱東萊先生,南宋著名理學大家之一,編有《古周易》一卷,四庫館臣已著錄。凡呂氏「釋音」,皆置于《毛詩》經文之中,如:《關雎序》「關雎,后妃之德也」,「雎」字下音釋「七胥反」;《葛蕈》「施于中谷」,「施」字下音釋「以豉反」。呂氏此書音釋,多因陸德明《毛詩音義》,且悉與《呂氏家塾讀詩記》相同。如,《卷耳》「崔嵬」,陸音:「崔,徂回反;嵬,五回反。」案:《讀詩記》與此書皆同。然偶見反切用字有别,音却同也。如《卷耳》之「卷」字,陸音「眷免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眷勉反」。案:免、勉音同。或有異於陸者,蓋宋世以其時讀音易之。如《卷耳》之「虺」字,陸音「五回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呼(户)回反」。案:五,疑紐;呼,匣紐。蓋宋世疑、匣一等字音相溷不别矣。《釆蘋》「維鏡及釜」之「鏡」,陸音「其綺反」,《讀詩記》及此書皆音「宜綺反」。案:其,羣紐;宜,疑紐。蓋宋世羣、疑三等字音相溷不别矣。據此,知此書「音釋」蓋本出於《讀詩記》,李氏、黄氏采之以爲「音釋」,非祖謙實有此作也。雖然,存之與《讀詩記》相校,亦有所裨補焉。此書見納蘭氏《通志堂經解》本,刻於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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