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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考亭沧洲精舍建成之前从学于朱熹的门人

这一部分所录为绍熙三年(1192)沧洲(竹林)精舍建成之前已从学于朱熹(但未曾在武夷精舍从学),此精舍建成后,又续学于此者(具体时间因精舍建成于绍熙三年六月,于本年从学不易分清是六月之前或之后,为行文方便,将本年从学者均列于此),计57人,分别为:

金去伪 陈守 李季札 吴昶 黄灏

王阮 蔡念成 刘砥 朱飞卿 陈淳

徐寓 徐容 陈易 黄卓 李唐咨

李燔 刘居之 赵崇度 冯德贞 叶贺孙

朱在 程永奇 梁谦江畴 叶武子

江文卿 杨至 游敬仲 石洪庆 赵蕃

曹叔远 林子渊 黄升卿 符叙 徐琳

李周翰 曾兴宗 孙自修 陈址 黄景申

周季俨 陈厚之 周明作 李元翰 杨与立

杨若海 方符 汪德辅 刘黻 姜大中

刘淮 陈芝 陈刚 杨履正 蔡㦛

吴雄 潘时举

金去伪

金去伪,字敬直,号草窗,饶州乐平县人。《宋元学案补遗》卷六九载其“一举于乡,即弃而从朱子游”。《文集》无书信问答。唯卷七《闰月十一日月中坐彭蠡门,唤船与诸人共载,泛湖至堤首,回棹入西湾还,分韵赋诗……》,下有小字注“敬直‘怀’”(即敬直分得“怀”韵)。此诗淳熙本《晦庵集》已收入,诗题又作《泛湖以击空明泝流光分韵得光字》。《朱子语录姓氏》录金氏为“乙未所闻”,即淳熙二年(1175)已从学于朱子。

日本田中谦二《朱门弟子师事年考》,考定金氏师事朱熹四次,一在淳熙二年(1175),二在淳熙六至七年(1179—1180),三在淳熙十六(1189),四在庆元五年(1199)。

因笔者未见田中原文,未详其考证之过程,但据有关材料推测,其所据当不出于《朱子语类》所载。一在淳熙二年,为《语录姓氏》载其“乙未所闻”,所录为《池录》第十五卷。二在淳熙六至七年,为《语类》有数条周谟、万人杰所录,均录于这两年。分别为卷十六周谟与金去伪同录“问‘九章本言治国’”条(P357);卷五二周谟与金去伪同录“问‘告子之不动心’”条(P1233);又有两人同录“寻常人说‘守约’二字极未稳”条(P1235);卷七五又有两人录“问‘易有太极’”条(P1929)。据《语录姓氏》,周谟所录为己亥(淳熙六年)以后所闻。又《语类》卷五二有万人杰、金去伪同录“知言养气,虽是两事,其实相关”条(P1241);卷五九有周谟、人杰、去伪同录“金问‘公都子问性,首以情对’”条(P1384)。据《语录姓氏》,万人杰所闻在淳熙七年,此必为田中氏定金去伪第二次从学之依据。

金去伪第三、第四次从学,田中氏定为淳熙十六年和庆元五年,在《语类》中找不出证据。据笔者所考,应分别为庆元二年(1196)和庆元三年,地点均在建阳考亭。其根据是《语类》卷六十有金去伪、董铢同录“或问‘明道说……’”一条(P1437);卷二八则有曾祖道与金去伪同录“或问‘吾斯之未能信’如何?”一条(P712)。据《语录姓氏》,董铢所录在庆元二年,祖道所录在庆元三年。

陈守

陈守,字师中,兴化军莆田县人,陈俊卿次子。曾历官太府寺丞、工部员外郎。

淳熙二年(1175),陈守曾至建阳寒泉精舍,为其弟陈定(师德,?—1174)求铭,朱熹为之撰写了《陈师德墓志铭》(《文集》卷九一)一文。其中云:“明年,其仲兄守师中见予于建阳,遂以耕道所状行实一通属予铭其竁。予不忍辞也。”

陈守正式师从朱熹的时间是在淳熙十年(1183)十一月,地点在莆田陈俊卿宅。这年十月,朱熹因赴泉州吊友人傅自得之丧,归途曾馆次于此。黄干《陈师复仰止堂记》云:“仰止堂者丞相正献陈公旧第之东偏,晦庵文公朱先生尝馆焉。文公乐其道而忘人之势,不远千里而勤馆人;正献公乐道而忘势,折辈行馆而与之友。二公之在此堂,道相与也。堂之面其山曰壶公,峻拔端重,若正人端士翔拱而进也。文公之馆于此,正献公之子皆抠衣焉。”(《勉斋集》卷十八)所谓“正献之子”,指的是长子陈实、二子陈守、四子陈宓,外加孙陈址四人而已。陈俊卿三子陈定虽私淑朱熹,然至死未曾见到朱熹一面,故朱熹所撰《墓志铭》中有“以不及相见为深恨”之语。

陈守是否从学于武夷精舍已无从考证,但其在绍熙二年(1191)曾至建阳从学,《别集》卷四《答林井伯》书七,写于本年冬,其中提到其长子朱塾“卜葬未定”以及“潘恭叔来守乃翁志铭,略为草得一两纸”等。文中有“师中必已归到,前日便人尚未回也”之语,询问的应是师中本次从建阳问学后,回到莆田否。

《文集》卷二六有《与陈师中书》一通,作于淳熙八年(1181)卸南康军任之后。卷八五又有为其所撰《敬恕斋铭》。

李季札

李季札,字季子,号明斋,徽州婺源人。淳熙三年(1176)三月,朱熹第二次回婺源省亲展墓时及门弟子。庆元元年(1195),又从学于考亭,故《语录姓氏》列其为丙申(淳熙三年)、乙卯(庆元元年)所闻,为《池录》第十六卷。《文集》中无书信往来,卷八三《跋李参仲行状》有其名,云:“钟山先生李公参仲之子季札奉其先君子行状一通,不远数百里,谒予于建溪之上,拜起垂泣,而以铭墓为请。予之先世婺源,与公为同县人,而客于建也久矣。”末署“庆元元年十一月癸巳冬至,吴郡朱熹书于考亭所居清邃阁”,这实际上也可视为李氏第二次问学的确切时间和地点。

《语类》卷十一有林赐录“读书闲暇,且静坐”一条(P178),在场者有李季札,于此每有补正,见本条文末小注“季札录云”两条。卷十二李季札录“再问存心”(P203),在场者为林赐,于此也有补正,见文中小注“赐录云”两条,由此可知李季札与林赐为同时从学。据《语录姓氏》,林赐录为庆元乙卯(1195),地点在建阳考亭。

吴昶

吴昶,字叔夏,号友堂。《宋元学案》卷六九载:“休宁人。淳熙丙申(1176),文公以扫墓归婺源。先生率先执经馆下。久之,伪学禁作,弟子多更名他师,而先生徒步走寒泉精舍就正所学。所著有《易论》、《书说》。文公深嘉许之。”

《文集》无书信,《语类》亦无问答。《宋元学案》称其“伪学禁作”之时,当为庆元年间,此时从朱熹学应在考亭沧洲而不应在寒泉精舍。

黄灏

黄灏,字商伯,号西坡。南康军都昌县(今属江西)人。传载:“入太学,擢进士第。教授隆兴府,知德化县,以兴学校、崇政化为本。岁馑,行赈给有方。……朱熹守南康,灏执弟子礼,质疑问难。”(《宋史》卷四三〇本传)淳熙六年(1179),朱熹在南康军任上,曾应其所请为撰《隆兴府学濂溪先生祠记》(《文集》卷七八)。次年(1180),黄灏于豫章郡学刻印朱熹《语孟要义》三十四卷,朱熹为撰《书语孟要义序后》(《文集》卷八一)。

《别集》卷六有《黄商伯》短札三十几通,多写于淳熙六年至七年(1179—1180)朱熹在南康知军任上,内容多关南康政事。《文集》另有书六通,分别见载于卷二六和卷四六,内容多关问学。

《语录姓氏》列黄灏所录为《饶后录》第十四卷,但无具体年号。黄干《黄西坡文集序》称:“伪禁方严,学者更名他师,至有师殁不吊者,君谪居不远千里哭泣奔赴。”(勉斋集》卷十九)则黄灏在朱熹逝世后曾到建阳考亭。考《语类》卷一有胡泳、沈僴同录“问:黄寺丞云:‘金木水火体质属土’”(P10);卷三有胡泳录“问:黄寺丞云:‘气散而非无’”(P43);卷六二又有沈僴录“黄灏谓:‘戒惧是统体做工夫,慎独是又于其中紧切处加工夫,犹一经一纬而成帛。’先生以为然”一条(P1502)。文中所谓“黄寺丞”,即黄灏,因其曾历官太府寺丞之故。考胡泳、沈侗两人所录均为戊午(庆元四年即1198)所闻,则此或可作为黄灏曾至建阳考亭问学之证。

王阮(?—1208)

王阮,字南卿,江州德安人,隆兴元年(1163)进士。历官南康都昌主簿,永州教授,濠州、抚州知州。《宋史》卷三九五本传云:“少好学,尚气节。……尝谒袁州太守张栻,栻谓曰:‘当今道在武夷,子盍往求之。’阮见朱熹于考亭,熹与语,大悦之。……韩侂胄宿闻阮名,特命入奏,将诱以美官。”王阮不为所惑,“陛对毕,拂衣出关。侂胄闻之大怒,批旨予祠。阮于是归隐庐山,尽弃人间事,从容觞咏而已。”

《宋史》描写王阮从朱熹学是张栻的推介,但张栻逝世于淳熙七年(1180),而朱熹的考亭书院最早也在绍熙三年(1192),时称竹林精舍,中间竟相隔十几年,故对王阮从学的时间和地点均需略作补正。

淳熙七年(1180),朱熹官南康知军时,王阮即已从学于朱熹。《别集》卷七有《题落星寺张于湖题字后》,写于淳熙庚子(1180)十月十三日,其中有“王南卿”之名。次年(1181)闰三月朱熹离南康任返回途中,一路历游白鹿洞、黄云观、康王谷、景德观等名胜,门人刘清之、张扬卿、林用中、余隅、黄干等均陪同,其中也有“浔阳王阮南卿”之名,见《文集》卷七《山北纪行十二章》诗中自注。

王阮从朱熹于考亭,史料记载甚少。《文集》卷六十有《答王南卿》书三通,内容由兵书谈到抗金之策。《续集》卷八有《与王抚州阮字南卿》书一通,写于庆元五年(1199)朱熹七十岁时,但这些书信于此均无迹可寻。唯《续集》卷六《与饶廷老》书一云:“此间虞士朋与王阮同赴东府饭会,乃其邻郡乡人,必不使人攻之也。”因后一书有“子约之逝”之语,陈来《朱子书信编年考证》(P471),定为庆元四年(1198),时朱熹在考亭。故疑《宋史·王阮传》所载阮于庆元间忤怒韩侂胄,“批旨予祠”、“归隐庐山”后,曾至考亭,时在庆元四年(1198)前后。

蔡念成

蔡念成,字元思,江州德安人。生平曾三次问学于朱子。第一次见载于《宋元学案》卷六九,淳熙七年(1180)朱熹守南康时,“讲学白鹿洞,先生从之游,隐居求志,乐道不仕。文公殁,心丧三年。又以事文公者事黄直卿而卒业焉。”

蔡念成第二次问学朱熹,据日本田中谦二考证,是在绍熙二年(1191)四月朱熹守漳州时。据考,日本“九州大学图书馆所载《语类》卷一〇七第三十八条……双行注云:‘辛亥四月初四日临漳设厅后,夜侍坐,因问传授之由。……陈易、周谟、蔡念成共闻之。’”(转引自陈荣捷《朱子门人》P335)《语类》有郑可学录“元思问”两条,一为卷十二问“持敬易散漫,如何”(P212);二为卷六二问“致中和”(P1519)。据《语录姓氏》,郑可学录在绍熙二年(1191),当为漳州同学时所闻。

蔡念成第三次从朱子学,应在庆元五年。《语类》卷十五有沈侗录“蔡元思问《大学》八者条目”(P310);卷十七沈僴又录“林安卿问‘介然之顷,一有觉焉’”(P376—377),下文同时又有在座者蔡元思的发言。沈僴录在庆元四年(1198)以后,而沈、林、蔡三人同时在场,则时应在庆元五年,地点在建阳考亭。

刘砥

刘砥,字履之,号存庵,福建长乐县人。祖嘉誉,字德称,“受业李延平”;父世南,“受学林拙斋,与吕东莱友善”。刘砥“十岁通九经、传记,缀词赋,兄弟并登童子科。又叹曰:‘此不宜专习。’因遍取伊洛诸书读之,往受业于朱子。……朱子修《礼书》,公豫编次。以时方攻道学,益无复仕进意,年四十五卒。”(《道南源委》卷三)

《朱子语录姓氏》录刘砥“庚戌所闻”,为《饶后录》第十卷,时在绍熙元年(1190),此为刘砥从学可考的最早年号。《语类》中有数条刘砥录均在是年。如卷十四刘砥、徐寓同录“问知止而后有定”(P279);卷十五又记两人又录“问格物须合内外始得”(P296);卷二一载刘砥录“林一之问‘贤贤易色章’”(P502);卷二二“问礼乐之道”(P519),同录者为刘砥、童伯羽、陈淳、徐寓。据《语录姓氏》,徐寓、童伯羽、陈淳均为庚戌(绍熙元年即1190)所闻,而林一之(易简)、徐寓、陈淳均为朱熹守漳弟子,由此可知,刘砥初学朱熹地点应在漳州。

刘砥从学于建阳考亭,《语类》中可考者是在庆元四年(1198),卷中有沈侗于是年所录数条可证。一为卷四“履之说‘子温而厉……’”(P79);二为卷二七“曾子答门人说忠恕”,文中有履之的提问;三为卷二九载“履之说子文文子”(P733)。

《文集》中关于刘砥从学于建阳考亭可考者,为庆元五年(1199)四月,朱熹所撰《跋刘司理行实》,文中云:“长乐刘砥与其弟砺相与来学,累年于兹,更历变故,志尚愈坚。”卷五九有《答刘履之》书一通,内容为抒发别后想念之情。此外,刘砥兄弟曾助朱熹编校《礼书》。《文集》卷四五《答廖子晦》书十六云:“礼书入疏者,此间已校定得《聘礼》以前二十余篇,今录其目附去。彼中所编,早得为佳。此间者也送福州,令直卿与刘履之兄弟参校,写成定本,尚未寄来。”

朱飞卿

朱飞卿,名缺考,字飞卿,又作蜚卿,漳州人。绍熙元年(1190)朱熹任漳州知府时及门弟子。《道南源委》卷四云:“受业于朱子,自言穷理而事物纷纭,未能洒落处。唯见得富贵果不可求,贫贱果不可逃耳。”《文集》卷五六有《答朱飞卿》书一通,答其所问持敬、穷理、诗传等,篇幅较长。

绍熙二年(1191),朱熹回到建阳后,朱飞卿又来到建阳从学。《文集》卷五五《答杨至之》书一云:“漳州朱飞卿近到此,病作未得细讲。”卷五八《答李子能》云:“朱飞卿远来,见此相聚,但亦苦多病,未尝不相与谈及子能也。”《语类》卷三二叶贺孙录“问‘知者乐水’一章”(P824),文中有朱蜚卿提问;卷四二又录“问朱蜚卿:‘读书何所疑?’”(P1073);卷五五“朱蜚卿问‘乐则生矣’”(P1335)。以上数条当为叶氏与朱蜚卿同时从学于建阳之时所录。

陈淳(1153—1217)

陈淳,字安卿,号北溪,漳州龙溪县人。少从林宗臣学,弃举业而从儒。绍熙元年(1190),朱熹为漳州知府,“淳请受教,熹曰:‘凡阅义理,必穷其原,如为人父何故止于慈,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他可类推也。’淳闻而为学益力,日求其所未至。熹数语人以‘南来,吾道喜得陈淳’。门人有疑问不合者,则称淳善问。后十年,淳复往见熹,陈其所得,时熹已寝疾,语之曰:‘如公所学,已见本原,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所闻皆要切语,凡三月而熹卒。”(《宋史》卷四三〇本传)

《文集》卷五七有《答陈安卿》书六通,均答问长卷。《朱子语录姓氏》录其庚戌(1190)、己未(1199)所闻,分别为绍熙元年在漳州、庆元五年在考亭前后两次从学时所录。

对陈淳两次从学,《语类》中有陈淳自录数条可证。如卷一〇六载:“先生庚戌四月至临漳。淳罢省试归,至冬至,始克拜席下。明年,先生以丧嫡子,丐祠甚坚。……四月,主管鸿庆宫,加秘阁修撰,二十九日遂行。淳送至同安县东之沈井铺而别,实五月二日也。先生在临漳,首尾仅及一期……。”(P2653)卷一一七记云:“淳冬至以书及自警诗为贽见。翌日入郡斋,问功夫大要。”(P2814)所记均为绍熙元年(1190)冬陈淳初见朱熹时的情景。“诸友问疾,请退,先生曰:‘尧卿、安卿且坐。相别十年,有甚大头项工夫,大头项疑难,可商量处?’”(P2819)则为十年后,即庆元五年在考亭沧洲再次见面的情景。《语类》卷四十沈侗录“廖子晦、李唐卿、陈安卿共论三子言志”(P1036),即录于此时。《续集》卷三《答蔡仲默》云:“漳州陈安卿在此,其学甚进。”《文集》中还多次与其他门人谈及陈淳,对其赞赏备至。如卷五五《答杨至之》书一云:“陈淳者书来甚进,异日未可量也。”卷五七《答李尧卿》书一:“安卿书来,看得道理尽密,此间诸生亦未有及之者。”卷五八《答杨仲思》书一:“漳州陈安卿书来,甚长进,不易得也。”

对此次从学,陈淳《竹林精舍后序》自记云:“某自辛亥(1191)夏送别先生于沈井之后,以水菽之不给,岁岁为训童牵绊,未能一走建阳,再谒函文,而先生屡以书来召,至己未(1199)始克与妻父同为考亭之行。十一月中澣到先生之居,即拜见于书楼之阁内,甚觉体貌大减。曩日脚力已阻于步履,而精神声音,则如故也。晚过竹林精舍止宿,与宜春胡叔器(安之)、临川黄毅然(义刚)会。”(《北溪大全集》卷十)

徐寓

徐寓,字居父,号磐州叟,温州永嘉县人。最早于绍熙元年(1190)五月从学朱熹于漳州。《朱子语类》卷一一五有徐寓自录云:“庚戌五月,初见先生于临漳。问:‘前此从谁学?’寓答:‘自少只在乡里从学。’”(P2778)次年正月,与施允寿、林易简、李唐咨、陈淳等被朱熹延入郡学(《别集》卷九《漳州延郡士入学牒》)。《文集》卷五八有《答徐居甫》书两通,均问答长卷。

绍熙二年(1191)五月,朱熹离漳州任回到崇安,徐寓曾一度从学于崇安五夫屏山书堂。《语类》卷一二一有徐寓自录云:“先生读书屏山书堂。一日,与诸生同行登台,见草盛,命数兵耘草。……”(P2947)黄干《送徐居父归永嘉序》(《勉斋集》卷十九)云:“淳熙甲辰(淳熙十一年即1184)始识包君定于武夷之下。越八年复识徐君居父于清潭之滨。”淳熙甲辰“越八年”正为绍熙二年(1191),“清潭之滨”即崇安五夫潭溪之滨。黄干此序写于绍熙二年九月六日包定从五夫出发、返归永嘉之时。此时,温州叶贺孙也在五夫从学于朱熹,《语类》中有其所录“居甫问”或“居父问”数条(见载于卷二六P340、卷二三P538、卷二五P602与P625、卷二六P645、卷二七P703、卷九十P2320),均为两人此间同学时所闻。

绍熙五年(1194)十二月,建阳竹林精舍经扩建后,改名沧洲精舍(《文集》卷八六《沧洲精舍告先圣文》),徐寓又从学于此。《语类》卷九〇载叶贺孙录云:“新书院告成,明日欲祀先圣先师,古有释菜之礼,约而可行。……先生为献官,命贺孙为赞,直卿、居甫分奠,叔蒙赞,敬之掌仪。”(P2295—2296)其中“居甫”即居父,为分奠官。据蔡沉《梦奠记》,庆元六年(1200)三月朱熹逝世前,徐寓也是少数在场的门人之一。

徐容

徐容,字仁父,温州永嘉(今属浙江)人。曾与兄长徐寓于绍熙元年(1190)同往漳州师从朱熹。《语录姓氏》载其为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所闻,为《池录》第廿四卷。

《文集》无其名,《语类》有叶贺孙录其问疑八条,其中卷一一四云:“仁父味道却是别,立得一个志趋却正,下工夫却易。”(P2757)卷二七载黄卓、叶贺孙同录“徐仁父问‘充扩得去,则天地变化?’”(P696)卷一一五杨道夫录:“先生谓徐容仁父曰:‘为学须是裂破樊篱,痛底做去,所谓一杖一条痕!一掴一掌血!使之历历落落,分明开去,莫要含糊。’”(P2783)考叶贺孙录在绍熙二年(1191),黄卓则分别在绍熙二年、四年、庆元四年至五年(1198—1199)三学于考亭,而杨道夫也于绍熙三年(1192)续学于此,以此综合考察,徐氏从学考亭,应在绍熙二年至四年(1191—1193)。

陈易

陈易,字后之,泉州永春县(今属福建)人。庆元二年(1196)进士,历官怀安丞。“从朱子游。朱子尝称公及陈安卿为学颇得蹊径次第”(《道南源委》卷三)。

陈易从朱熹学,始于绍熙元年(1190)朱熹守漳之时。朱熹对其有“陈后之持守见识皆不易得……与之讲贯,当有深益”(《文集》卷五八《答李子能》),“后之讲论可师”(《文集》卷五五《答杨至之》)等评价。从《语类》考察,陈易应亦至建阳考亭问学。以卷三十陈淳录“陈后之问‘颜子不迁怒’”(P774)等数条语录论之,因陈淳曾于绍熙元年(1190)、庆元五年(1199)两次从朱子学,在此不易判定陈淳录应系于何年。但从《语类》卷三有黄义刚与陈淳同录“陈后之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P47)论之,此语录当录于庆元五年(1199)陈淳问学于考亭之时,因黄、陈两人见面只能在建阳而不可能在漳州之故(参上文“黄义刚”、“陈淳”两条),以此论之,陈易曾于庆元五年(1199)问学于建阳考亭。

黄卓

黄卓,字先之,一字德美,延平府剑浦县人。“博学工文,尤长于诗,时称骚坛元白。朱文公尝为卓题《延平春望图》”(嘉靖《延平府志》卷十七)。朱熹题诗见《文集》卷一,题为《观黄德美延平春望两图为赋二首》。

黄卓从学于朱熹的时间,因《文集》中无答书,《朱子语录姓氏》所录为《饶后录》第十五卷,因不署年号而难以详考。田中谦二《朱门弟子师事年考》则考定黄卓师事朱子三次,一在绍熙二年(1191);二在绍熙四年(1193);三在庆元四至五年(1198—1199,参见《朱子门人》P256)。以此时间论之,黄卓为考亭沧洲精舍的门人甚明。此外《文集》中有两处提及黄卓,一为卷四六《答黄直卿》书七,书尾论士庙之制,其中门庑之状下有小字注云“先之说福州人所谓君臣门也”;二是《续集》卷一《答黄直卿》书五九云:“借得黄先之数册《陆农师说》,初意全是穿凿,细看亦有以订郑注之失者。信开卷之有益,俟用之行附去看也。”两书所论均与编《礼书》有关,而《礼书》始编于庆元二年(1196)。又《朱子语类》卷一一九有两条提及黄先之,一条为“语黄先之病处,数日谆谆……”(P2876);一条为“昨夜与先之说‘思则得之’……”(P2876)。所录均为叶贺孙,而叶贺孙所录为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以后所闻,此当为田中氏定黄卓第一次师事朱子为是年之所据也。

《语类》卷二九有潘时举录“黄先之问‘子文’、‘文子’二节”(P733)、“先之问‘孔子在陈……’”(P742)二条;卷五一有甘节录“黄先之问‘物皆然,心为甚’”(P1223)一条。据《语录姓氏》,潘、甘两人所录均在癸丑(绍熙四年),此或又为田中氏定黄卓第二次师事朱子之据。

黄卓第三次从学,《语类》中可考者,有见载于卷一一六黄卓、沈侗同录“因诲郭兄云:‘读书者当将此身葬在此书中,行住坐卧,念念在此。’”(P2805)文中“郭兄”,指郭友仁(德元),据《语录姓氏》,郭氏录《语类》一卷,为戊午(庆元四年)所闻,而沈侗所录也在是年,由此可推知黄卓又于是年复从朱子学。

李唐咨

李唐咨,字尧卿,漳州龙溪县人。“临漳进士。朱子守漳日,与同郡贡士林公易简,字一之,并延至学宫,为诸士楷式”(《道南源委》卷三)。朱熹称赞两人“或究索精微,或持循雅饬,察其志行,久益可观”(《别集》卷九《漳州延郡士入学牒》)。绍熙二年(1191),朱熹延其入府学以训诸生后,李氏亦与其婿陈淳同时就学于朱熹。

《文集》卷五七有《答李尧卿》书五通,多为答问长卷。庆元五年(1199)十一月,又与陈淳同往建阳考亭沧洲精舍问学。《朱子语类》卷一一七载陈淳所录云:“诸友问疾,请退。先生曰:‘尧卿、安卿且坐。相别十年,有甚大头项工夫,大头项疑难,可商量处?’……”(P2819)记录的是他们在考亭初见时的情景。后又有数条云:“是夜再召淳与李丈入卧内,曰:‘公归期不久,更有何较量?’”(P2825)“先生饯席,酒五行,中筵,亲酌一杯劝李丈云:‘相聚不过如此,退去反而求之。’”(P2832)卷中另有同门学友沈侗、黄义刚等人于其时所录有关条目,如沈僴录“廖子晦、李唐卿、陈安卿共论三子言志”(卷四十P1036);黄义刚录“李丈问:‘《中庸》末章引《诗》’”(卷六四P1599);黄义刚录“尧卿问姑舅之子为昏”(卷八九P2275)等。

李燔

李燔,字敬子,号弘斋,南康军建昌县人。《宋史》卷四三〇本传云:“中绍熙元年进士第,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阳从朱熹学。熹告以曾子弘毅之语,且曰:‘致远固以毅,而任重贵乎弘也。’燔退,以‘弘’名其斋而自儆焉。”按:朱熹于绍熙元年(1190)官漳州知府,次年五月归建阳,李燔从学朱熹当在此之后。《文集》卷五十《答周舜弼》书六云:“敬子远来不易,其志甚勇,而功夫未密,更宜相与切磋,更令精细平稳乃佳耳。”《语类》卷十有李方子录“李敬子说先生教人读书”(P169),当即录于此时。

《宋史》本传又载:“改襄阳府教授。复往见熹,熹嘉之,凡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俟有所发,乃从熹折衷,诸生畏服。熹谓人曰:‘燔交友有益,而进学可畏,且直谅朴实,处事不苟,它日任斯道者必燔也。’”关于李燔此次从学,《文集》中颇多记载。如《别集》卷六《答杨伯起》书三云:“李敬子得襄阳教官,见在此相聚,或传其阙已到,未知然否。”《续集》卷一《答黄直卿》书五三:“南康李敬子与一胡君同来,见在书院。敬子甚卓立,然未细密。”《文集》卷五八《答叶味道》书四:“李敬子尚留此,志尚坚苦,不易得。”据《朱子语录姓氏》,胡泳即上文所言“胡君”,从学朱熹在戊午,即庆元四年(1198),此亦李燔第二次从学的时间,地点在考亭沧洲精舍。李燔此次从学,一直延续至庆元五年(1199)。《文集》卷五九《答辅汉卿》书五云:“年满七十,礼合休致,又以罪戾……精舍亦有朋友数人相聚,李敬子、胡伯量尚未去,早晚颇有讲说。”《续集》卷一《答黄直卿》书六三:“伯崇已赴官鄱阳,留其季子在李敬子处。”同上书六八又云:“伯崇之子见留精舍,随敬子作举业,亦淳谨朴实可喜也。”《语类》中有沈僴录十一条有关李敬子问疑的条目,如卷四“敬子谓‘性所发时’”(P73);同卷“敬子问自然之数”(P80);卷十六“敬子问‘所谓诚其意者’”(P337);卷五九“敬子问‘旦昼不梏亡’”(P1395)等。

朱熹不幸逝世后,李燔曾率同门师友往建阳会葬(明李梦阳《白鹿洞书院新志》卷三)。后曾被南康郡守延为白鹿洞书院堂长。“学者云集,讲学之盛,它郡无与比”(《宋史·李燔传》)。此后,曾历官江西运干、潭州通判等职,曾荐举魏了翁、真德秀、陈宓、郑寅、徐侨、洪咨夔于朝。史称“入仕凡四十二年,而历官不过七考。居家讲道,学者宗之。与黄干并称曰‘黄、李’”(同上)。

刘居之

刘居之,字宽夫,生平里籍未详。《朱子语类》中分别有叶贺孙、潘时举、潘植三人录刘居之问疑七条。其中叶贺孙录四条,分别为卷五一“居之问:‘取之而燕民悦’”(P1229);卷五三“刘居之问‘知皆扩而充之’”(P1291);卷五五“居之问‘广居、正位、大道’”(P1315);同卷“居之问《孟子》”(P1317)。潘时举录一条,卷五三“刘居之问‘人皆有不忍人之心’”(P1291)。潘植录两条,均载卷五五“居之问‘广居、正位、大道’”(P1315),“因居之看‘好辩’一章”(P1319)等。据《语录姓氏》,叶录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二潘所录均为绍熙四年(1193)。而以卷五五中前后分别有叶贺孙和潘植所录“居之问‘广居、正位、大道’”内容大同小异的条目而考之,实为刘居之同一次问疑之时,叶、潘两人均在场,事后记录内容略有差异而已。以此论之,则刘居之最早从朱熹学,应在绍熙四年(1193),地点在建阳考亭。

《文集》中朱熹与刘居之无书信往来。《续集》卷六《答储行之》书六则载:“昨日刘居之相访,具言麻沙事体,云一种贫民至有饿而死者,闻之恻然。”储行之,晋江人,庆元间任建阳令,因与朱熹友善而受牵连降官两级。此书约写于庆元三年(1197),此为刘居之第二次从学的唯一线索。

赵崇度(1175—1230)

赵崇度,字履节,号履斋,赵汝愚次子。由承务郎为右曹郎中。嘉定十二年(1219),曾历知邵武军,建周、张、二程、朱五先生祠。后历任提举福建市舶司兼知泉州,提举湖南常平改江西,终朝散大夫。著有《磬湖集》、《左氏常谈》、《史髓》、《节斋闻记》。《考亭渊源录》、《儒林宗派》、《宋元学案》均列为朱子门人。

真德秀《提举吏部赵公墓志铭》载:其“年十六,谒文公先生于考亭。先生器之,授以《大学》一编曰:‘读是则知修己治人之方矣。’其后忠定以谗去相位,归卧里门,又授之以《通鉴》曰:‘古今兴坏存亡之故,尽在此书,汝其熟复之。’……文公迪之以经,欲其知道以立本也。忠定博之以史,欲其知变以致用也。……文公先生殁,伯氏往哭之,公疾不能偕,独为诗以饯。”(《真文忠公集》卷四三)《文集》、《语类》均无其名,但若以“年十六”计,则赵崇度从朱子学为绍熙二年(1191)。

冯德贞

冯德贞,名号事迹无考,《文集》与《语录姓氏》均无其名。唯《朱子语类》卷一二〇叶贺孙录有“与冯德贞说为己、为人”一条(P2908)。考叶贺孙录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故陈荣捷《朱子门人》认为“与贺孙同为朱子晚年弟子也”。陈先生书中冯德贞均作“冯德英”,当为《朱子语类》所用版本不同而产生一字之别。

叶贺孙

叶贺孙,字味道,以字行。《宋史》卷四三八本传载:其为“温州人。少刻志好古学,师事朱熹。试礼部第一,时伪学禁行,味道对学制策,率本程颐无所避。知举胡竑见而黜之,曰:‘此必伪徒也。’既下第,复从熹于武夷山中。”从本传所载可知,叶贺孙至少两次从朱熹于武夷之学,但文中不署具体年月。以地点而论,“伪学禁行”之时的庆元年间,朱熹当在建阳考亭而不在武夷精舍讲学。

《朱子语录姓氏》录其为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以后所闻,此为叶贺孙从学朱子的最早时间。《朱子语类》卷八九载叶贺孙录“先生以子丧,不举盛祭,就影堂前致荐,用深衣幅巾”(P2282);“先生殡其长子,诸生具香烛之奠”(P2284);“先生葬长子丧仪:铭旌、埋铭……”(P2286)诸条。据朱熹《亡嗣子圹记》(《文集》卷九四),其长子朱塾于绍熙二年(1191)正月卒,次年十月葬建阳大同山北麓,则叶味道于绍熙二至三年均从学于朱子。《语类》卷一三二有叶贺孙录“赵子直奉命将入蜀,请于先生“一条(P3182)。赵汝愚(子直)赴四川制置使任,特过武夷与朱熹告别,事在淳熙十三年(1186)春,以此论之,似乎叶氏已在淳熙十三年从学于武夷精舍,但据黄干《送徐居父归永嘉序》(《勉斋集》卷十九)称,黄干于绍熙二年(1191)始识徐居父,“既而又因居父识其兄仁父,及表弟叶君味道”。以黄干在朱门的地位,若“叶君味道”早在淳熙十三年已从朱子学于武夷,而迟至六年后两人方以得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由此可推知,关于赵汝愚赴蜀前至武夷告别一事,当为朱子后来向诸生提及,而为叶贺孙于绍熙二年补录。而叶氏初学之时,仍应为绍熙二年,地点最早则在崇安五夫屏山书堂,与其表兄徐寓同门。

建阳《溪山叶氏宗谱》卷四载叶贺孙为叶适第三子,“宋淳熙辛丑八年十五岁承父命入闽,从朱文公先生讲究渊源。十年癸卯始定居建阳治西三十里后山”。所载绝对不可靠,当为叶氏后人在清代重修宗谱时,胡乱更改,强拉名人借以光大门庭之所为。一是因叶适出生于绍兴二十年(1150),淳熙辛丑(1181)时年方三十一岁,这时他不可能有十五岁且排行属第三的儿子。二是叶适卒于嘉定十六年(1223),但叶贺孙却幼年丧父。《朱子语类》卷一一四载叶贺孙自录云:“问:‘在乡如何读书?’贺孙云:‘少失怙恃,凡百失教。既壮,所从师友,不过习为科举之文,然终不肯安心于彼。’……”(P2757)。此问当即叶氏初事朱熹之时所记。文中的“少失怙恃,凡百失教”当出自孤儿之口,若父母健在,是不会讲出如此有悖孝道的话的。同卷又记云:“辞先生,同黄敬之归乡赴举。先生曰:‘仙里士人在外,孰不经营伪牒?二公独径还乡试,殊强人意。’”(P2761)叶味道赴试后,朱熹有书云:“省闱想甚得意,奏名必在前列,但尚未见后场题目,不知主司意向何如。”(《文集》卷五八,《答叶味道》书四)此次赴试的结果,已如《宋史》本传所载,为胡竑所黜,据同书有“李敬子尚在此,志尚坚苦,不易得”之语,故时在庆元四年(1198,参上文“李燔”条),而叶氏复从朱熹学的时间当亦在本年。

绍熙五年(1194)十二月,沧洲精舍建成,祀先圣先师礼时,叶贺孙为赞,见《朱子语类》卷九〇其自记(参上文“徐寓”条)。

庆元党禁期间,叶贺孙均在建阳考亭续学。《语类》卷一〇七《朱子四·丙辰后》所录为朱熹在庆元二年(1196)以后的言行,其中有四条为叶贺孙录。第三条记“季通(蔡元定)被罪,台评及先生”(P2669);第四条记朱熹在建阳净安寺为蔡元定饯行(P2670)。

庆元六年(1200)三月,朱熹临逝世前,叶氏是少数几个在考亭沧洲精舍的门人之一,见蔡沈《梦奠记》(《朱子年谱》卷四)一文所载。

朱在(1169—1239)

朱在,字叔敬,一字敬之,朱熹季子,以荫补承务郎。嘉定初,除籍田令,迁将作监主簿,累迁大理寺正,知南康军,历浙西常平使右曹郎官兼知嘉兴府,召为司农少卿、吏部侍郎、宝谟阁待制等,生于崇安五夫,葬于建安。

按,朱熹三子:塾(1153—1191)、埜(1154—1211)、在(1169—1239),诸书如《宋元学案》、《考亭渊源录》、《道南源委》等均列为朱子门人,称为“受教家庭”,即受其父之教。朱塾、朱埜均曾先后学于蔡元定、林择之、吕祖谦,朱在则从学于吕祖俭、黄干。三人中,除朱在有少许曾在书院受学于朱熹的资料外,朱塾、朱埜则绝无有关记载。《文集》卷三九《答范伯崇》书九云:“熹比携二子过寒泉,招季通来相聚,初不废讲议。”粗看之下,似乎朱塾、朱埜亦在寒泉从学。但据卷四四《答蔡季通》书四:“小儿辈又烦收教,尤剧愧荷。但放逸之久,告痛加绳约为幸。”书五云:“两儿久欲遣去,因循至今。今熹亦欲过寒泉矣,谨令诣左右。告便令入学,勿令游嬉废业,甚幸。大儿不免令读时文,然观近年一种浅近文字殊不佳,须寻得数十年前文字宽舒有议论者与看为佳,虽不入时,无可奈何。要之将来若能入场屋,得失又须有命,决不专在趋时也。”从书中可以看出,朱熹携两子过寒泉,实际上是交给蔡元定教导,并非从其父学于寒泉精舍。朱熹写此书时乃乾道六年(1170),两子均年方十六七岁,正是读书习文之时,此即笔者《寒泉精舍门人考》未录两人的原因。

朱熹三子中以朱在自幼随侍朱熹左右时间最长,淳熙六年(1179),曾随父至南康军。《文集》中,《记游南康庐山》(卷八四)、《题落星寺》(别集卷七)、《题落星寺张于湖题字后》(同上)、《题石乳寺》、《题栖贤摩崖》(同上)、《题垒石庵》(同上),均有其名。《语类》中有数十则“敬之问”,内容涉及《论语》、《孟子》、《中庸》等,因朱子门人中还有陈敬之、许敬之、张敬之(显父)等,不能肯定所指何人。《语类》中与朱在有关的,唯卷十四叶贺孙录一条,“或问朱敬之:‘有异闻乎?’曰:‘平常只是在外面听朋友问答,或时在里面亦只说某病痛处得。’”(P258)所谓“外面听朋友问答”,指的是朱在随书院诸生一起读书问疑,以叶贺孙乃考亭沧洲门人而论,此可作为朱在从学于此的明证。朱在曾将从学所记语录编成《过庭所闻》一书。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八四《论语集注》条下录一条云:“朱在《过庭所闻》曰:‘《集注》于正文之下,正解说字训文义,与圣经正义,如诸家之说有切当明白者,即引用而不没其姓名。如学而首章,先尹氏而后程子,亦只是顺正文解下来,非有高下去取也。章末用圈而列诸家之说者,或文外之意,而于正文有所发明,不容略去。或通论一章之意,反复其说切要,而不可不知也。’”朱在此条所录,实际上是朱熹对其《论语集注》的体例的一个说明,对理解《集注》具有较高的价值。

程永奇

程永奇,字次卿,号格斋。徽州休宁县(今属安徽)人。其父程先,字传之,“以书问道于朱子,朱子复书嘉之。老病不能卒业,遣子永奇从闽往受学焉”(《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九)。《语类》有叶贺孙录有关内容两则,均见载于卷一二〇。第一则为“程次卿自述‘向尝读伊洛书’”(P2893),在场者有蔡元定。考叶贺孙于绍熙辛亥(1191)从学,先在崇安五夫,后在建阳考亭,则程永奇应也在此或稍后从学,地点则在考亭沧洲。《文集》卷五九有《答程次卿》书一通。

梁谦

梁谦,建昌人,字号失考。《文集》无其名,唯《语类》卷四一黄卓录“梁谦问‘克己复礼’”(P1056)、卷五六黄卓录“先生问梁‘自暴自弃如何’”两条(P1329),考黄卓所录为绍熙二年(1191)以后(参上文“黄卓”条),则梁谦为考亭诸生甚明。陈荣捷《朱子门人》也认为梁谦“乃朱子晚年弟子也”(P197)。

江畴

江畴,字彝叟,里籍事迹缺考,《文集》无其名。《朱子语类》卷七九《洪范》录“江彝叟畴问‘《洪范》载武王胜殷杀纣’,不知有这事否”一条(P2040);卷八一“江畴问‘狡童刺忽也’”一条(P2109);卷四四《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章》录“江彝叟问‘管仲,如其仁’”一条(P1127);卷五三“彝叟问‘行仁’与‘假仁’如何”一条(P1277),均为黄卓所录。考黄卓所录均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参上文“黄卓”条),则江畴与黄卓当同为考亭沧洲门人。因黄卓曾于绍熙二年、四年、庆元四年(1198)三次问学考亭,若仅凭此则难以断定江畴具体从学于何年,宋朱鉴编《文公诗传遗说》中有黄有开录其问疑一条,据此推断,应在绍熙四年(1193),参“黄有开”条。

叶武子

叶武子,字诚之,号息庵,邵武人。嘉定七年(1214)进士,历官岳州、郴州教授、处州知府。在郴州任上,“一以白鹿洞学规为诸生准程,刻《四书集注章句》以授之”(《宋元学案》卷六九)。“初游乡校。学《周礼》于永嘉徐元德,既与李方子友,同受业于朱熹”(嘉靖《邵武府志》卷十三、《道南源委》卷三)。

《文集》无书信答问,《语录姓氏》亦不列其名。《语类》卷十三有叶贺孙录“叶诚之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兄弟不相容,当如何?’朱熹答以‘为人子,止于孝。’”(P232)卷一三八则有滕璘录“诚之常袖吕不韦《春秋》,云其中甚有好处。及举起,皆小小术数耳!”(P3277)陈荣捷《朱子门人》据上列两条,参《语录姓氏》叶、滕两人皆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所闻,认为叶武子当于是年从学,则叶武子为建阳考亭竹林精舍诸生甚明。

江文卿

江文卿,名嗣,以字行,建阳人。早年学诗,绍熙、庆元年间,朱熹讲学考亭,从朱子学。《文集》卷八三有庆元元年(1195)《跋李勉仲诗卷》,乃朱熹为其幼时同学建阳李从礼所撰。其中云:“晚岁来居考亭,往茶坂,得江文卿而与之游,文卿,从礼子婿也。”

《文集》中无书信往来,但有数处与其有关。卷九二《夫人虞氏墓志铭》乃朱熹应其兄江明之请而作,写于淳熙甲辰(十一年即1184)二月。其中云:“予家建阳、崇安间,距夫人之居不百里。蚤得与夫人二子游,因得讲闻夫人之行事而窃高仰之,独恨未及进拜堂下而夫人没。”卷九三《江君清卿墓志铭》,则是淳熙十四年(1187)朱熹应江嗣之请为其兄江明所撰。卷九《丘子服来访,道间得古梅,折以为赠。刘叔通、江文卿俱来各有佳句;因各次韵为答三首》,第三首注云:“用文卿韵。”同卷《寄江文卿、刘叔通》诗云:“文卿句律如师律,叔通诗情绝世情。政使暮年穷到骨,不教吟出断肠声。”

从以上所载看,江文卿在淳熙十一年、十四年至少曾两次与朱熹交往,地点当在武夷精舍,但其时江文卿尚未师从朱子。《朱子语类》卷一二〇叶贺孙录云:“江文卿博识群书,因感先生之教,自咎云:‘某五十年前,枉费许多工夫,记许多文字。’曰:‘也不妨,如今若理会得这要紧处,那许多都有用。如七年十载积叠得柴了,如今方点火烧。’”(P2898)据《语录姓氏》,叶贺孙录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语类》卷一二四胡泳录云:“象山死,先生率门人往寺中哭之。既罢,良久曰:‘可惜死了告子!’”下有小注云:“此说得之文卿。”(P2979)据《象山年谱》,陆象山卒于绍熙三年(1192)冬十二月,则江文卿从朱子学当始于绍熙三年。庆元年间,江文卿仍从学于朱熹。《续集》卷六《答储行之》书二云:“今日文卿相过,亦说诸处轮粜已足。”此为庆元三年(1197)朱熹写信给因受“伪学之禁”牵连而遭贬官的原建阳知县储用,故下文又有“文卿亦说县中士民盛传旧尹复来,其意似亦可怜”之句。由此可知,文卿因是建阳人,得地利之便,时常来往于考亭沧洲精舍。

杨至

杨至,字至之,泉州府晋江县人。“游朱文公之门,与清漳李唐咨皆文采发越,灿然可观,蔡西山妻以孙女,有《文公语录》二卷”(《宋元学案》卷六九)。所录为《饶录》第二十八卷,《饶后录》第二十五卷。

陈来《朱子书信编年考证》认为杨至为朱熹守漳州时从学的门人,从所掌握的资料看,未能有早于此时的证据。《语录姓氏》列其癸丑、甲寅所闻,为绍熙四至五年(1193—1194),则杨至又从朱子问学于考亭沧洲。董天工《武夷山志》卷十七《名贤下·寻胜》有杨至小传,称其“师事文公,尝从游于武夷”,当在建阳从学时曾前往武夷游览。

《文集》卷五五有《答杨至之》书两通,一为《诗序》,二答《中庸》。《语类》中关于杨至于绍熙间从学考亭有迹可寻者,有林恪录“蔡行夫问‘仁者不忧’一章”(卷三七P985),在场者有同门李方子、石洪庆、杨至、窦从周诸人。黄义刚录“杨志(至)之患读史无记性”(卷十一,P198);义刚录“至之问‘艮何以为手’”(卷七七,P1975);潘时举录“至之问‘仁者安仁’(卷二六,P642);时举录“至之问‘爱之能勿劳乎’”(卷四四,P1122);游倪录“至之问‘子路问成人’”(卷四四,P1124);郑南升录“杨至之问‘博学笃志’章”(卷四九P1201);潘植录“至之问告子”(卷一二四,P2971)等十几条。林恪、黄义刚、潘时举、游倪、郑南升、潘植诸人所录均在癸丑(绍熙四年即1193),此可作为杨至于此时在考亭问学之旁证。

庆元五年(1199),杨至又曾至考亭问学,见下文“杨履正”条考证。

游敬仲

游敬仲,字连叔,南剑州剑浦县(今福建南平)人。《文集》无其名。《道南源委》卷三“余大雅”条中,载余氏与“同郡游敬仲同时从朱子游”,但余大雅乃信州上饶县人,与游氏并非同郡,则所谓“同时从朱子游”恐值得怀疑。唯《朱子语录姓氏》载其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所闻,为《饶录》第十九卷,则当为建阳考亭竹林精舍门人。

《语类》中有其所录有关读书之法数条,如“读书遇难处,且须虚心搜讨意思”(卷十一,P180);“读《六经》时,只如未有《六经》,只就自家身上讨道理,其理便易晓”(P188);“凡人读书,若穷得到道理透处,从中也替他快活”(P192)等。

石洪庆

石洪庆,字子余,漳州人。“与同郡施公允寿字伯和,先后为本州学正。朱子守漳日,复并延至学。称二人者以耆艾之年,进学不倦,强毅方正,众所严惮”(《道南源委》卷三)。引文原见载朱熹《漳州延郡士入学牒》一文(《别集》卷九)。时在绍熙二年(1191)正月,此亦为石氏最早从学朱熹的时间。

《文集》无书信答问,《语录姓氏》载其癸丑(绍熙四年即1193)所闻,为《池录》第二十三卷,故石洪庆曾于本年至建阳考亭问学。《文集》卷四九《答王子合》书十八云:“子余留此久,适熹病,不得朝夕相聚。又见渠长上,不欲痛下钤鎚。后来自觉如此含糊恐误朋友,方著力催儹功夫,则渠已有行日矣。其有尚宿留者用新法课程,近日却颇长进。”《语类》卷六五载潘植录“石子余问《易》数”(P1608);卷七九载万人杰录“石洪庆问‘尚父年八十方遇西伯’”(P2039);卷三七林恪录“蔡行夫问‘仁者不忧’”(P985)条下,则有洪庆的发言。卷一一五载石洪庆自录云:“洪庆将归,先生召入与语。出前卷子,云:‘日议论也平正。两日来反复为看所说者,非不是;但其中言语多似不自胸中流出,原其病只是浅耳,故觉见枯燥,不甚条达。’”文末有林恪录小字“石子余将告归”条(P2781—2783),与石录文字互有异同。考潘植、蔡行夫、林恪均在本年从朱子学,万人杰则于是年第三次从学,则以上所录可作为石氏于绍熙四年(1193)在考亭问学之又一旁证。

赵蕃(1143—1229)

赵蕃,字昌父,祖籍郑州,居信州玉山县。历官辰州司理参军,《宋史》卷四四五本传载其“年五十,犹问学于朱熹”。《文集》有《答赵昌父》书两通,分别见载于卷五四、《续集》卷六。《文集》卷五四《答徐斯远》书三云:“昌父志操文词皆非流辈所及,至此适值悲挠,未能罄竭所怀。然大概亦已言之,不过欲其刊落枝叶,就日用间深察义理之本然,庶几有所据依,以造实地,不但为骚人墨客而已。”书中所言“悲挠”,指的是绍熙二年(1191)朱熹丧子之痛,此可作为赵蕃于是年从学朱子之确证。

《语类》中有数条与赵蕃有关。一是卷五九陈文蔚录“孟子说”条中录“赵昌父云:‘学者只缘断续处多。’”朱熹回答:“只要学一个不断续。”(P1415—1416)卷一〇四郑可学录:“因语某人好作文……符舜功曰:‘赵昌父前日在此,好作诗。与之语道理,如水投石!’”(P2623)卷一一〇郑可学录:“赵昌父相见,因论兵事。”(P2710)卷一〇七杨若海录:“先生书……竹林精舍桃符云:‘道迷前圣统,朋误远方来。’先是赵昌父书曰:‘教存君子乐,朋自远方来。’故嗣岁先生自家易之以此。”(P2675)诸人中郑可学所录亦绍熙二年(1191)所闻,杨若海录则已点明“竹林精舍”,可作为赵蕃为建阳考亭从学的门人之确证。

曹叔远

曹叔远,初名叔遐,字器远,一字器之,瑞安县(今属浙江)人,《宋史》卷四一六有传。少从学于陈傅良,晚从朱熹学。《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九列为朱子门人。嘉靖《温州府志》卷三称其:“初师陈傅良,后之武夷,受学朱子。”但从《文集》、《语类》考察,曹氏并不在武夷从学,而应为朱熹考亭精舍门人。

《文集》卷三八《答陈君举》书二云:“前书所扣未蒙开示……近曹器之来访,乃得为道曲折。”《续集》卷一《答黄直卿》书十九云:“陈君举门人曹器远来此,不免极力为言其学之非,又生一秦矣。”此两书均写于绍熙二年(1191)。

《语类》则有叶贺孙录器远问疑十三条,内容广泛涉及《小学》(卷七,P126)、问格物致知(卷十六,P327)、问诸葛武侯等(卷一三六,P3236)。卷十五贺孙录“器远问‘致知者,推致事物之理’”条中,又有黄卓录云“曹兄问格物穷理”(P282—283)。卷一三四有李闳祖录“曹器远说《伯夷传》”(P3202)。考叶、黄两人所录均为绍熙二年(1191)以后所闻,而从学地点均在建阳,李闳祖也于本年续学于考亭,由此可知曹叔远也是建阳考亭的门人。

绍熙四年(1193),曹叔远曾再次续学于考亭,朱鉴编《文公诗传遗说》卷四中有黄有开录曹氏问疑两条,即录于本年(参“黄有开”条)。

林子渊

林子渊,事迹缺考,仅《语类》有其所问六则。其中问《大学》、《大学或问》三条《卷十四,P254—255、P255—256、P257);问知止与格物之义两条(卷十四P281、卷十五P285);“林子渊说舜事亲处”一条(卷五八,P1358);均为叶贺孙所录。据《语录姓氏》,贺孙所录为绍熙辛亥(1191)以后,则林子渊应为建阳考亭的门人。

黄升卿

黄升卿,字里、事迹未详。《文集》无其名。陈荣捷《朱子门人》将其误为黄干长兄黄杲。并云:“提点黄杲,字升卿,干之伯兄。……据《经义考》卷二八五,列黄升卿为朱子弟子,显然分黄杲与黄升卿为两人。”

按:黄杲或黄升卿,《文集》中均无书信往来,唯卷九三《朝散黄公墓志铭》,乃朱熹为黄杲父黄璃所撰。其中言:“乾道四年(1168)八月二日卒,年六十。……五男子,杲,亦以进士选官至宣教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司检法官,后公十二年卒。”则黄杲卒于淳熙六年(1179)。此亦朱熹官南康知军,黄干侍行,后黄干为吊兄丧,匆匆赶回三山的缘由。故《续集》卷二《答蔡季通》书五二云:“此间词诉近日却绝少,渐可读书。但直卿既归,复之又病,数日羸甚,无人商量文字都不得下笔。”《语录姓氏》载黄升卿为辛亥(绍熙二年即1191)所闻,为《饶录》第二十一卷,时已在黄杲卒后十二年,由此可知黄杲与黄升卿显系两人。而且黄升卿所录在绍熙二年,从学于建阳当已无疑义。

《语类》卷三“鬼神不过阴阳消长而已”(P34),“耳目之聪明为魄”(P42),两条为其所录,内容无助于对其从学时间与地点的考证。

符叙

符叙,字舜功,南康军建昌县(今属江西)人。据《宋元学案》卷六九,曾先后从学于陆九渊和朱熹。

《文集》卷五五有《答符舜功》短札一通,告之“敬”字乃圣学始终之要。《朱子语类》有同门所录。据有关资料,符氏从学朱子,时间在绍熙二年至四年(1191—1193)之间,地点在建阳考亭。《语类》中滕璘录“舜功问”五条,分别见载卷十五(P303)、卷三五(P918)、卷七八(P2009、P2015)和卷一二四(P2974)。郑可学录六条(卷十七P375、卷三五P921、卷四九P1198、卷五五P1309、卷八一P2131、卷一〇四P2623)。而滕、郑两人所录均为绍熙二年所闻。卷五七又有廖德明录“符舜功言仁义”一条(P1349),而廖氏问学考亭,时在绍熙三年(1192),参“廖德明”条考证。《语类》又有黄义刚录三条,与符氏有关。一为卷二九“符舜功问《集注》”(P743);二为卷九十“叔器问五祀”条(P2291)中有舜功的发言;三为卷九一“符舜功曰‘去年初得官,欲冠带参先生,中以显道言而止’”(P2326)。据《语录姓氏》,黄义刚录在绍熙四年(1193)。

徐琳

徐琳,字元昭,括苍(今属浙江)人。《文集》无其名,《语类》有其问疑甚多。卷一二〇滕璘录:“括苍徐元明(原注:名琳)、郑子上同见。先生说:‘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P2914)陈荣捷《朱子门人》认为此处“元明”乃元昭之误,理由是徐氏所问,有滕璘所记,“断无一名元昭,一名元明也”(P180)。此说有理,以《语类》证之,《语类》所录元昭问“致知、格物”(卷十五,P294);问“博学而笃志”(卷四九,P1201);问“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卷五七,P1347);及朱熹告诫元昭“且要虚心,勿要周遮”(卷一二〇,P2903)。数则均郑可学子上所录,而绝无郑氏所录“元明”问疑的条目,由此亦可推论出此“元明”实即元昭。

考《语录姓氏》滕璘、郑子上均为绍熙辛亥(1191)以后所闻,则徐琳为本年之后从朱子学于建阳考亭。

李周翰

李周翰,事迹无考,朱熹考亭沧洲精舍门人。乾道八年(1172),李伯谏赴官蕲州教授时,与之相识。《续集》卷八《答李伯谏》书云:“周翰书词倾到,相与甚至,恨未识面耳。”即写于此时。后李周翰与朱熹有书信往来,《文集》卷五六有《答李周翰》书两通。书一云:“熹跧伏累年……今岁适满六十,而衰病支离,无复四方之志。……”约于绍熙二年(1191),李周翰来到建阳考亭从朱子学,《语类》卷一二〇有叶贺孙录“李周翰请教,屡叹年岁之高,未免时文之累”(P2900),此为李周翰曾向朱熹面教之证。下文有朱熹自述他在漳州时,曾有一士人来从学的情景,由此可知李周翰从学已是朱熹离漳州任职之后,地点应在建阳无疑。

曾兴宗(1146—1212)

曾兴宗,字光祖,号唯庵。赣州宁都县(今属江西)人。“年十六七时,已厌科举之习,一意于圣贤为己学。”曾历官南昌主簿、肇庆府节度推官。其学友黄干称:“君自知学以来,既(即)有意于圣贤之事,闻旁郡有以知道自名者,君往从之游。视其说茫洋惝恍,无所依据。不远千里,授业于文公之门,坚守其说。孜孜力行,必求有得于心而后已。文公尝以纯茂笃实、切己致思、用功正当称之。伪学之禁兴,一时学者讳名其师,君执礼益勤,励志益苦,未尝少懈。文公殁,君星驰而吊,心丧三年。”(黄干《肇庆府节度推官曾君行状》,《勉斋集》卷三十三)

据上文所载,已初步可判定,曾兴宗为考亭沧洲的门人。《语类》、《文集》中有若干记载,与此基本吻合。《语类》有其问疑十几则,其中九则为叶贺孙录,内容涉及格物致知(卷十六,P333)、主一无适(卷十七,P372)、四德之元(卷六八,P1691)等。三条为黄卓录(卷十四P263、卷六八P1691、卷一二〇P2893),两条为黄义刚录(卷二二P528、卷九五P2457)。三人中叶贺孙录为绍熙二年(1191);黄义刚录为绍熙四年(1193);黄卓所录,《语录姓氏》虽无年号,但据考证,黄卓曾于绍熙二年、四年、庆元四年(1198)三次从学(参“黄卓”条),正与此吻合。

《文集》卷四五《答杨子直》书五写于庆元六年(1200)闰二月二十七日,距朱熹逝世仅十二日,书中称:“熹病日觉沉重……曾光祖在此备见,当能道之也。……”由此可知朱熹逝世前曾氏仍在考亭问学。

《文集》有《答曾光祖》书五通,见载于卷六一。

孙自修

孙自修,字敬甫,宁国府宣城县(今属安徽)人。绍熙二年(1191)从学于朱熹,《语录姓氏》载其所录即于此年,为《池录》第三十二卷。朱熹与孙氏在绍熙二年之前已有书信往来。故《文集》卷六三有《答孙敬甫》书六通,书一云:“未及识面,猥辱惠书,知雅志之不凡,甚以为慰。”《语类》卷一一六载孙氏自录:“先生问:‘前此得书,甚要讲学,今有可说否?’自修云:‘适值先生去国匆匆,不及款承教诲。’”(P2794)所录当即首次见面的情景。以时论之,当在建阳考亭。

陈址(1170—1197)

陈址,字廉夫,兴化军莆田县(今属福建)人,丞相陈俊卿之孙,陈实之子。《文集》卷二七有《与陈丞相书》一通,其中提到陈址云:“廉夫有学《易》之意,甚善。然此书难读,今之说者多是不得圣人本来作经立言之意。……窃意莫若且读《诗》、《书》、《论》、《孟》之属,言近旨远,而切于学者日用工夫也。”《文集》卷五八有《答陈廉夫》书一通,《朱子年谱·论学切要语》系于绍熙二年(1191),未详其所据。《语类》卷二十有王过录“先生尝曰‘仁者心之德’”语录一则(P471),其中有其名。据《语录姓氏》,王过为绍熙二年(1191)以后所闻,《年谱》所据殆此。王过所录此条语录,在场参与讨论者除王过、陈廉夫之外,还有蔡季通和辅广。考辅广亦绍熙二年以后从学朱熹于建阳考亭,则陈址此次从学,当亦在建阳。

陈址于庆元三年(1197)不幸早逝,朱熹为之撰《陈君廉夫圹志》(《文集》卷九四)。

黄景申

黄景申,字嵩老,生平未详。《文集》卷五十八有《答黄嵩老》书一通,但不能确定书于何年。《语类》卷五三有叶贺孙录“黄景申嵩老问‘仁兼四端意思’”一则(P1297)。又一则亦叶贺孙录“周季俨云‘在兴化摄学事,因与诸生说得一部《孟子》’”(P1296),在场者黄嵩老参与讨论。考叶贺孙从学的地点在建阳考亭,则黄景申应亦考亭门人,时间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

周季俨

周季俨,字号里籍缺考。《文集》中无书信往来,《语类》中仅一见。卷五三叶贺孙录:“周季俨云:‘在兴化摄学事,因与诸生说得一部《孟子》。’先生因问:‘《孟子》里面大纲目是如何?’”(P1296)以下就孟子的性善说展开讨论,在场者有叶贺孙、黄嵩老。由此可见,周季俨当与叶贺孙、黄嵩老均为朱熹在考亭的门人,从学时间在绍熙二年(1191)以后。

陈厚之

陈厚之,生平无考。《语类》有郑可学录“厚之问”或“陈厚之问”14条,诸如“厚之问‘人死为禽兽,恐无此理’”(卷三P46)、“厚之问‘浩然之气,迫于患难方失’”(卷五二P1247)、“陈厚之问‘寂然不动……’”(卷七五P1922)、“厚之临别请教”(卷一二〇P2902)等。

考郑可学为绍熙二年(1191)所录,且《语类》卷四可学录“语厚之”(P63)条中,有朱蜚卿的问疑,而朱氏亦于绍熙二年从学于考亭,由此可知陈厚之必于本年问学。

周明作

周明作,字元兴,号居中,建阳人,明仲弟。《道南源委》卷四载其“从朱子游,有壬子问答语录”。即《语录姓氏》所录壬子(绍熙三年即1192)以后所闻,为《饶录》第二十二卷。

《文集》无书信问答,但在某些篇章中每见其名,如卷九有《病中承子服老弟同居厚、叔通、居中、居晦诸兄友载酒见过……》诗。卷七六《赠画者张黄二生》:“乡人新作聚星亭……无从得本。友人周元兴、吴和中共称张、黄二生之能,因俾为之。”此文作于庆元六年(1200)。《续集》卷二《答蔡季通》书七八云:“叶正则遭论,镌两秩罢去,并毁其书板……周元兴闻之城下吴生。”末一书写于庆元二年(1196)三月叶适由太府卿总领淮东降两官放罢之时。由此可知,周明作从绍熙三年至庆元六年(1192—1200)或断或续均从朱子学,地点在建阳考亭沧洲精舍。

《语类》中同门所录,有助于对周明作从学时间考证的条文有:卷七潘时举录“元兴问‘礼乐射御书数’”(P128);卷三六甘节录“周元兴问‘与道为体’”(P976),均为绍熙四年(1193)所闻;卷二三周明作、董铢同录“三十而立”(P558);卷二九董铢录“周元兴问‘宁武子’”(P740);卷三六董铢录“周元兴问‘颜子……’”(P965),数条则为庆元二年(1196)所闻。周氏同乡吴雉为朱熹晚年门人,则录有“周明作问仁”、“周明作谓‘私欲去则去仁’”(均见卷六P116—P117),以及卷三“周问‘何故天曰神’”(P47)三条。

李元翰

李元翰,生平无考。《文集》卷五九有《答李元翰》书一通,云:“元翰前日说得尽近似,今年所示,又说开了。盖前日所说尤非实见,故把捉不定,又会走作尔。”文中所述“前日”、“今日”,似有面授之意,但难以考出具体的时间、地点。

《语类》卷四一有周明作录其向朱熹问疑两条。一为“元翰问:‘非礼勿视听言动……’”(P1052),二为“元翰问:‘克去己私,最是难事。……’”(P1043—1044)。据《语录姓氏》,周明作所录为绍熙三年(1192)以后,地点在建阳考亭,则李元翰应于此时就学于考亭沧洲。

杨与立

杨与立,字子权,号船山,建宁府浦城县人,杨道夫从兄。“受业朱子之门,尝知处州遂昌县,因家于兰溪。以道淑人,学者多宗之,称为船山先生。所著有《朱子语略》二十卷”(《宋元学案》卷六九、康熙《建宁府志》卷三三)。

《文集》中无其名,《语录姓氏》录其壬子(绍熙三年即1192)所闻,为《饶录》第二十四卷。《语类》中有其所录“刘黻问”两条(卷六二P1496、P1499)。卷一一八《训门人六》有训杨与立三条。

杨若海

杨若海,浦城人,杨道夫之子。《文集》无其名。《语类》卷一一五《训门人三》训道夫第十五条:“于今为学之道,更无他法,但能熟读精思,久久自有见处。……”(P2777)为若海所录。卷一三二又录:“先生谓若海曰:‘令祖全节翁孝义笃志,又能坚正自守。’”(P3174)以上两条可证杨若海为朱子门人,然无助于从学时间、地点的考证。

《语类》卷一〇七又有若海录:“先生书所居之桃符云:‘爱君希道泰,忧国愿年丰。’书竹林精舍桃符云:‘道迷前圣统,朋误远方来。’先是赵昌父书曰:‘教存君子乐,朋自远方来。’故嗣岁先生自家易之以此。”(P2675)此条为杨若海记其在竹林精舍所见,由此可知其必为建阳考亭门人,时约在绍熙三年(1192),即赵蕃问学之后(参上文“赵蕃”条)。

方符

方符,字子约,莆田人。叔父方大壮,字履之,号履斋,亦朱子门人,方符少从其学。庆元五年(1199)进士,历官怀安主簿、德庆府教授、浏阳县令等职。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九有《方子约墓志铭》,文中称“君以乡赋上春官,道考亭,拜文公于精舍。文公留语萦之,为作字说。中庆元己未进士,第时方弱冠,文公喜贻书贺履斋焉。”《文集》中无其名,唯《朱子语类》卷六九有叶贺孙录:“符问:‘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P1724)叶贺孙绍熙二年(1191)始从朱熹学,所录语类在此之后,则方符从学朱熹当亦在绍熙间。

汪德辅

汪德辅,字长孺,饶州鄱阳(今属江西)人。《文集》卷五二有《答汪长孺》书五通,卷二九又有《答汪长孺》书一通。据陈来考证,前五书均写于绍熙元年(1190)(《朱子书信编年考证》P308),后一书则写于绍熙五年(1194)十月入侍,进讲《大学》之时。

《语录姓氏》列其为壬子(绍熙三年即1192)所闻,为《饶后录》第十六卷。《语类》卷一一九《训门人七》有训德辅五条。第一条记“德辅言‘自承教诲,两日来读书,觉得只是熟时自见道理’”(P2876)。五条中,有三条为蔡?所录(P2877),据《语录姓氏》,蔡氏亦为壬子所闻,当录于汪德辅与蔡氏同时从学于考亭之时。此时,与汪德辅同门者还有李壮祖、廖德明。《语类》卷三有李壮祖录“汪德辅问‘祖考精神’”(P52)一条;卷四有汪氏自录“子晦(廖德明)问人物清明昏浊之殊”(P59);卷九则有廖氏录“汪德辅问‘须是先知,然后行’”(P149)。以上数条可互证,李、汪、廖三人于本年为考亭同门。

绍熙五年(1194)五月,朱熹再入湖湘,赴潭州任,汪德辅于其途至江西时,得见朱熹一面。《语类》卷一一八《训门人六》汪自录云:“先生奉天子命,就国于潭,道过临江,长孺自吉水山间越境迎见。某四拜,先生受半答半。跪进劄子……长孺起,先生留饭,置酒三行,燕语久之,饭罢辞去,退而记之。”(P2860—2862)此事之后数月,朱熹写了《答汪长孺》书一通,见载《文集》卷二九。

刘黻

刘黻,字季文,吉州庐陵(今属江西)人。《宋元学案》卷六九、《考亭渊源录》卷十八均列为朱子门人。

《文集》中无其名,从《语类》考察,有其问疑数条。卷六二有杨与立录“黻问《中庸》曰‘道不可须臾离’”(P1496),“刘黻问‘不知无事时’”(P1499)两条,应为绍熙三年(1192)两人同门之时所录。

庆元五年(1199),刘黻又一次来到考亭续学。《语类》卷一一七《训门人五》训陈淳第十七条“问‘持敬致知’”(P2818—2819)条中,有刘黻(季文)的问疑,此为本年陈淳与刘氏同门的佐证。卷一一五《训I门人三》训杨道夫第十条:“道夫问:‘刘季文所言心病’”条中云:“季文自昔见先生后,敦笃谨畏,虽居于市井,人罕有见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读《语》、《孟》,后来于此未有所见,深以自愧,故今者复来。”(P2776)从文中可知,刘氏确曾前后两次从学,而杨道夫所录本条也在庆元五年(1199,参“杨道夫”条)。

姜大中

姜大中,字叔权,里籍缺考,疑与汪德辅同乡,为饶州鄱阳人。理由有二:一是《文集》卷五二中有《答姜叔权》书五通,据陈来考证,均作于绍熙元年(1190)或稍后(《朱子书信编年考》P307)。其中书二云:“闻与长孺俱为庐阜之行,甚喜。……有未尽者,具于长孺书中,计必见之。”此处记两人同作庐山之游,朱子作书答一人所问,另一人亦可“见之”。二是《语类》中每记姜时必至汪。卷一一九杨道夫录云:“姜叔权也是个资质好底人,正如吴公济相似。汪长孺正好得他这般相处。”(P2877)卷一二〇载汪德辅自录云:“问:‘姜叔权自言终日无思虑,有寂然不动之意,德辅疑其已至。’曰:‘且问他还能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否?……”(P2913)

根据以上推断,姜大中应与汪德辅于绍熙三年(1192)同时从学朱熹于建阳考亭。此外,据《语类》卷一二〇有叶贺孙录“先生说”(P2912)条中所记,在场前后发言的,有汪、姜两人,以此论之,必为本年三人同学之时所录。

刘淮

刘淮,字叔通,号溪翁,建阳人。从朱熹学,而以诗名。《文集》卷九有唱和诗甚多,其中《乙卯八月晦日浮翠亭次叔通韵》一诗,写于庆元乙卯(庆元元年即1195)。其余诸诗还有《丘子服来访,道间得古梅折以为赠,刘叔通、江文卿俱来,各有佳句,因各次其韵为答三首》、《和刘叔通怀游子蒙之韵》等。其中《承事卓丈,置酒白云山居饮,饯致政储丈,叔通因出佳句,诸公皆和……》,写于庆元三年(1197)春,建阳知县储用因朱熹“伪学之禁”受到株连被贬,诸人为之饯行,后刘叔通因此也受牵连。《别集》卷二《刘智夫》书二七云储氏:“迁学于仪曹,叔通亦为所指。”《聚星落成致政陈丈举酒属客,出示新诗,而仲卿、朝瑞及刘、范二兄相与继作……》,写于庆元六年(1200)春,建阳考亭聚星亭落成之时,其中“刘”即刘淮。

对刘淮的诗作,朱熹颇为赞赏,卷九有《寄江文卿、刘叔通》诗云:“文卿句律如师律,叔通诗情绝世情。政使暮年穷到骨,不教吟出断肠声。”《文集》卷八三《跋刘叔通诗卷》称:“叔通之诗不为雕刻纂组之工,而其平易从容不费力处,乃有余味。”题下自注写于壬子冬,为绍熙三年(1192),为《文集》中两人关系明确可考的最早年号,故刘氏约在此前后从朱熹学于考亭竹林精舍。

《语类》中有数条与刘淮问学有关。其中卷一二〇“刘淮求教”一条(P2910),为刘淮向朱熹请教圣贤之道;卷一三〇沈侗录“刘叔通言‘王介甫’”条(P3098),询问对王安石的评价;卷一四〇吴雉录“刘叔通屡举简斋”(P3331),涉及对陈与义诗的评价;同卷又有陈文蔚、吴雉同录“刘叔通、江文卿二人皆能诗”(P3331)。数位同门,沈侗录在庆元四年(1198),吴雉、陈文蔚问学于考亭,亦在庆元四至五年之间。

陈芝

陈芝,字庭秀,抚州临川(今属江西)人。《文集》无书信往来,《语录姓氏》列其壬子(绍熙三年即1192)所闻,为《饶后录》第十三卷。

《语类》卷十一自录“问芝‘史书记得熟否’”一条(P197)。卷一一九《训门人七》有训芝六条,第一条记“陈芝庭秀以谢昌国尚书书,及尝往来诗文来见”(P2872),末条记“陈芝拜辞,先生赠以《近思录》”(P2874)。前五条为杨道夫所录,末条为郭友仁录。卷一二八又有沈侗录“因问陈庭秀”一条(P3066)。杨道夫为己酉(淳熙十六年即1189)以后所闻,时间跨度较大,具体年月不易考定,郭友仁、沈侗均为戊午(庆元四年即1198)所闻。据此,则陈芝从朱熹学至少两次,分别在绍熙三年(1192)和庆元四年(1198),地点均在建阳考亭。

陈刚

陈刚,字正己,建昌(今属江西)人,诸书包括陈荣捷《朱子门人》均不以为门人,但据笔者考证,陈刚应为朱熹考亭书院的弟子。

淳熙年间,朱熹得友人吕祖谦的介绍,已知陈刚其人,但未见面。《文集》卷三四《答吕伯恭》书四四(“自顷谋归”)云:“所喻陈正己亦其所诃,以为溺于禅者,熹未识之,不知其果然否也。”卷五四有《答陈正己》书两通,书一云:“往岁得吕东莱书,盛称贤者之为人,以为十数年朋友中未始有也。以此心愿一见,而无从得。”书二云:“未得面论,徒增耿耿也。”

陈正己面学于朱熹,已是绍熙三年(1192),地点在建阳考亭。一是《语类》卷五二有叶贺孙录“陈正己问:‘诐、淫、邪、遁’,如何是遁底模样”一则(P1271);二是《续集》卷一《答黄直卿》书三三云:“迁居扰扰中,亦有一二学者在此,虽不得仔细讨论,然大抵未有担荷得者,此甚可虑。陈正己来自建昌,实亦明爽,但全别是一般说话。所谓伯恭之学一传到此,甚可惧耳。”所谓“迁居扰扰”,指的是绍熙三年(1192)迁居考亭,此为陈正己从学于考亭之明证。从书信看,朱熹对其师承吕祖谦但在学术上却仍不得要领,极为不满。

庆元五年(1199),朱熹友人刘光祖因庆元党禁之累被贬房州,朱熹曾托陈正己捎信给刘,书称:“建昌陈刚正己旧见吕伯恭称之,实奇士也,不知曾相识否?”(《别集》卷一《答刘德修》书九)

杨履正

杨履正,字子顺。“晋江人,从朱子学。朱子云:‘至之粗疏不如子顺细密。然此等处,却似打得过。正好相切磋也。’有生徒数百人。”(《道南源委》卷三)

《文集》卷五九有《答杨子顺》书五通,均为答问。书三有“至之粗疏不如子顺细密”诸语,为上文所录《道南源委》征引。卷五五《答杨至之》书一提及其名:“子顺、子能为学复如何?彼中朋友,后之讲论可师,叔文持守有法。……漳州朱飞卿近到此……”此书写于绍熙二年(1191),可知杨履正最早为朱熹知漳州时及门弟子。而从诸书所引每与杨至之同时出现,说明杨履正与杨至之同时于绍熙元年(1190)始师事于朱熹。

陈荣捷《朱子门人》(P274)据《朱子语类》卷一一八记杨子顺、杨至之、赵唐卿辞归请教(P2855—2856),以及杨至之于绍熙四至五年师事朱子,而考定杨履正亦于此时同门,不确。考《语类》此条为陈淳所录,而陈淳分别于绍熙元年(1190)、庆元五年(1199)前后两次从学于朱熹,首次在漳州,二次在考亭。则此条所录,若非绍熙元年,则必在庆元五年,而不可能在绍熙四至五年。若定在绍熙元年,没有资料能证明赵唐卿乃朱子守漳时的门人,故应以庆元五年为宜。

蔡?

蔡?,字行夫,瑞安府平阳县(今属浙江)人。《文集》无其名,《语录姓氏》误其名为“蔡?录”,载其壬子(绍熙三年即1192)所闻,为《饶录》第二十三卷。

从《语类》考察,蔡?从学时间当在绍熙三年至四年。绍熙三年,有同门杨道夫录“行夫问”七条可证(参“杨道夫”条)。绍熙四年(1193),同门潘时举、林恪、叶贺孙均录有其向朱熹问疑数条。其中,时举录有卷三“蔡行夫问事鬼神”(P50);卷三十“行夫问‘不迁怒,不贰过’”(P767);卷三二“行夫问此章”(P816)三条。林恪录有卷三三“行夫问‘博文约礼’”(P833);卷三四“行夫问‘德之不修’”(P858);同卷“行夫问‘志道、据德’”(P865);卷三六“行夫问‘子罕言利’”(P948);卷三七“蔡行夫问‘仁者不忧’章”(P984)五条。叶贺孙录则有八条,分别见载于卷二九(P747)、卷三十(P762)、卷三一(P796)、卷三二(P828)、卷三四(P856、P858)、卷三七(P984)、卷七九(P2030)。其中,林恪录第五条与叶贺孙录第七条(卷三七P984)内容相同,即蔡氏向朱熹求教《论语·仁者不忧》一章,表明叶录与林录在同时同地。此外,林恪本条所录文中,在场者又有李方子、杨至之、石洪庆、窦从周等人,而上述诸人均于绍熙四年(1193)或初学、或续学朱熹于建阳考亭(具体考证参诸人本条)。

吴雄

吴雄,字伯英,岳州平江县(今属湖南)人。《万姓统谱》卷十云:“年二十,客临安。因蔡西山元定见朱文公于考亭,遂受业。与黄直卿、康叔临、蔡伯静及其弟仲默讲贯明彻。”

《文集》中无书信往来,《朱子语类》卷一二〇《训门人八》载训吴伯英四条,其中袭蓋卿录“吴伯英问持敬之义”(P2896),以及卷五六萧佐录“吴伯英问‘不得罪于巨室’”(P1327),两条当为绍熙五年(1194)朱子帅长沙时所录,此为吴雄已从学于考亭之后。判定其在长沙从学的主要依据是袭、萧两人均为朱熹长沙门人而未至建阳从学。

从《语类》考察,吴雄前后曾两次从学于考亭。一在绍熙三至四年(1192—1193),其同门李壮祖于此时所录吴伯英问疑计十一条,内容以《论语》为主。诸如“吴伯英讲子路”(卷二九P751)、“吴伯英问:‘孔子闻韶,学之三月’”(卷三四P879)、“吴伯英问‘若使夫子为卫政’”(卷四三P1101)等。《语类姓氏》录李壮祖录不署年号,判定李氏于绍熙三至四年从学考亭,“李壮祖”条已详之,可参阅。吴氏第二次至考亭在庆元四年(1198),《语类》卷三六有沈僴录“吴伯英问‘意、必、固、我’”(P953),卷一二〇又录“吴伯英初见,问‘书如何读’”(P2895),即录于本年。

潘时举

潘时举,字子善,台州临海县(今属浙江)人。“从晦庵游,有闻必记。其辨析六经疑义及问学大端,多为师门称许”(《宋元学案》卷六九)。

《文集》卷六十有《答潘子善》书十一通,其中书三、五、七、十为答问长卷,余为短札,书十一乃朱熹约其前来考亭相聚。书云:“此间朋友亦有十余人,颇有讲论之益,然亦皆不能久留也。不知秋冬间能率诸同志一来,为旬月之集,以尽所欲言者否?”书四则写于潘时举离开书院之后。书云:“比奉从容累月,别去不胜怅惘。……此间朋友去多来少,早晚亦且讲论如常。但精力愈衰,愧无警切之功耳。”

潘时举从学朱熹的时间,《朱子语录姓氏》录其癸丑(绍熙四年即1193)以后所闻,为《池录》第十二卷。《朱子语类》卷一一四载潘时举自录云:“先生问云:‘子善别后做甚工夫?’时举云:‘自去年书院看《孟子》至《告子》,归后虽日在忧患中,然夜间亦须看一二章,至今春看了,却看《中庸》。’”(P2761—2762)从文意看,潘时举曾在两年中连续两次到“书院”——考亭沧州精舍问学。而从所录在绍熙四年(1193),则文中所言“去年”,应指绍熙三年(1192)。《语类》中于潘时举在绍熙三年首次问学,也有蛛丝马迹可寻,如卷三有潘时举录“蔡行夫问事鬼神”(P50)一条,卷七又有潘录“元兴(周明作)问‘礼乐射御书数’”(P128)一条,考《语录姓氏》,蔡、周两人即从学于绍熙三年。

庆元二年(1196),潘时举曾第三次到考亭求学。《语类》卷二有董铢录“先生论及玑衡”(P19),文中有潘氏的发言。卷二二董铢录“吴问‘信近于义’”(P521),卷六五董铢录“问伏羲始画八卦”(P1619),文中潘氏也参加了讨论。卷八一董铢又录有两条“子善问”(P2111、P2130),据《语录姓氏》,董铢录在庆元丙辰(庆元二年即1196),此应为录于两人同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