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卫市图书馆

“十一”放假回固原老家，才知母亲已提前两天把老房子的土炕煨热，专等我回去。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躺在炕上没多久便听见外面下起了大雨。老房子三处漏雨，听着雨声，我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久也睡着了。早晨起来一看，黄土地面上被雨滴砸了三个小窝窝。雨后的阳光分外明媚，空气也格外清新。站在老房子屋檐下，抬头发现门口靠左的燕子窝还在，只不过看上去很旧，燕子窝修复过好几次，窝沿比我20年前第一次看见时高出了许多。
  时间过得真快，掐指算来，我家这三间房子盖成已有25年了。听母亲说，盖这三间房的时候，1米多高的地基，土方全是她和父亲农闲时用架子车从几里外的地方运来的，而建基所用的石块则是她们从更远的地方一块一块搬来，大概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凑合着搬够。
  建老房子时，我们兄妹还都小，一切活计全靠父母。从运土、搬石块、备木料、筑地基等，父母大概花了近两年的时间，这些事我是全不知晓的。我只记得盖房子的时候，家里很热闹，有很多邻居来帮忙。那时，我大概是5岁，还没有上学，什么也不知道，家里来了很多人，我只高兴地一个劲在院子里乱蹦。一位绰号叫“老旱烟”的入在吃饭时卷旱烟，我好奇地蹲在旁边，那家伙卷成一根指头粗的旱烟后带着坏笑点着给了我。我抽完那支旱烟后感觉头很晕，迷迷糊糊在厨房隔壁装粮食的一间小房子炕上睡着了，期间醒来呕吐过两次。除此之外，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房子建成后，既没用白石灰粉刷墙面，也没用红砖铺地，但仍是全村最阔气的房子，很多乡邻来我家参观，满眼都是羡慕。我父母为此也颇为自豪。
  25年过去了，曾是全村最光鲜和阔气的房子，如今变成全村最老土的危房。而曾经羡慕过我家房子的乡邻，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春潮中，家家户户盖起红砖大瓦房，而且墙面和地面都贴上了好看的瓷片和瓷砖。
  我们兄妹和父母也曾商量过，要把老房子拆了盖新房，但父母没有同意。父亲说：“你们兄妹都成家立业在外头，房子盖了也没人住，我们老两口就住在老房子里，挺好。”
  现在，父母也很少在老房子住了。二哥嫌老房子太旧，也不安全，就硬让父母到他那里吃住，老人同意了，但父亲隔一段时间总会到老房子看一看，住上一两晚。他说，房子不住人就会冷清，破败得更快。我每次回去的时候，母亲会早早把老房子的炕煨热。母亲说，等我把中卫的房子装修好后，她和父亲就搬到我这里来住楼房。但我知道，父亲是绝对住不惯的，他一天不干点活就浑身不舒服。父亲说，家里的几亩地他种不动了，交给二哥，他打算买几只品种好的羊，圈养在老院子里。老房子已成危房，而且影响村貌，他决定拆掉，然后盖一间小房子住在里面照看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