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马德山
  大哥家门前有一小片杨树林，一年年见长，给门前那块空间绘出茵茵的绿，给人以生活的向往，也勾起我对往事的追忆。
  大哥住的是一座老庄院，门前有一片门滩，早些年一直荒着。1979年春天，大哥决意要在这荒滩上栽树。那天一大早他就开始挖起大门滩来了。这事没跟大嫂商量，待她发现，几步串到大哥面前，一顿冷骂。大哥有一副好性子，尤其在争强好胜的大嫂面前，他做啥都得听大嫂的。“你看这门滩能栽树吗？你见过谁家在大门前种杨树！”大嫂板起脸质问着。这下大哥第一次拿出大丈夫气概了，给她来了个无声的抗议，一不做二不休，毅然种上了一片小树苗。
  树虽然种上了，可事情并没有完，隔三隔四，大嫂就要找一回岔，说些风凉话：“你栽的那些宝贝一棵也活不旺，还是早些拔了让我种菜吧。”大哥好担心噢，为了不在妻面前丢人，他想尽了办法，浇水呀、除草呀，一天都没有清闲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大哥种的那些“宝贝”个个都长大了。
  那时候，村里除不多的几家门前有一两棵老榆树外，再就很少有树的影子。村里人见大哥门前这一片树，又惊又喜。前来取经的不少。常有人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大哥笨嘴笨舌说不透，大嫂就开了话岔，居然能说出一些道道来，什么“坑挖大些、浇水要有规律”等等。她说得唾沫飞溅，来人听得全神贯注，好象这些树全是她栽的。倒也真有人学着种起树来了。
  小树一年年地长高了。大哥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垒起了几个水泥板小凳。劳动空余，沏上一壶酽酽的茶，大哥坐在树林里，真是悠然自得。大嫂也常到林间纳凉，而且神情十分专注，两眼不停地从这棵树望到那棵树，有时还会用手量一量那些树的粗细，喜悦之情，不必待说大约是物以稀为贵吧，这一片树林，竟招来无数的鸟，成了鸟们的乐园。白天简直是一个大乐队在那儿演奏呢；到了黄昏，就更热闹了，成群的喜鹊、麻雀以及叫不出名的小雀雀都飞回来了，诉说着自己一天来的经历。这热闹的场面要持续上一阵子，等它们都入睡归于平静的时候，又响起了乐耳的蝉鸣声。一阵风响过后，小树林就开始扭动优美的舞姿了。哦，这喧啸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