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回族）张文楹
  在乡下，我曾见到过被狼群袭击过的羊圈，其状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真正见到狼的机会却不多，尽管六十年代初我刚到固原时听说山狼经常出没城内。
  1963年冬季，夕阳的余晖把海原县西安平原的雪野染得五彩缤纷。我背着出诊包，推着自行车步履艰难于归途之中。眼前横着一道白雪皑皑的梁峁。当我爬至梁顶未及喘息时，一只狼与我迎面相遇。刹时，只觉头皮一阵发紧，浑身浸出了微汗。顾盼左右，不见人烟，我与狼对峙而立，狼不减威，我不让步，各自顶天立地，均是大将风度。足足有5分钟——比5年还难熬，我开始顶不住了，头昏脑胀，全身酥软。为了不当狼餐，我做出了让步，开始后退。我把着自行车，目不转睛缓缓后退着，一直到视线被梁峁遮住才停下步来。我静候了几分钟不见狼扑过来，也不愿走回头路再遇到狼，便大着胆推车再度爬上梁峁。那只狼早已没了踪影。看来，凶狠残暴的动物虽有时也装腔作势，但仍然是“孤身胆怯”，能逃之时则夭夭矣。
  1964年，我在某个“保密疫区”工作，身边有国家公安跟随。自然少不了携带枪支。一日上午，我与公安贺某去疫区拔源地检查，他扛一杆“三八大盖”，我肩一支双筒猎枪。当我们攀上一座山峁时与四只狼不期而遇，狼居高临下，只要齐刷刷扑过来，我们一定会措手不及成为狼的囊中之物。说是迟那时快，我和他不约而同子弹上了镗，把枪口对准了狼群。虎视耽耽的狼退缩了。一声巨响，我搂响了板机。四只狼转头就跑，它们扬起的尘埃边起边散，我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一溜狼烟”的形象词意。要不是带着武器，哪有勇斗群狼的胆量和如此开心的重逢。
  1969年，我在彭阳冯庄巡回医疗，又遇过狼、打过狼。那天，西下斜阳下的山影掩埋了大半条山沟，在沟底明暗交界处传来一串“打狼”的呼叫。只见一位男子用双手死死拽住一只狼的尾根，象拔河队员那样向后拖拉，而狼也在向前挣扎，形成一种均势。这里人烟稀少，勇士的呼唤只在空旷的谷间引来一串回声，我们一行三人应声而去直奔山下。自从来到东山，每人一根铁棍，一则支身，二则防身。来到狼前，我抄起铁棍将打下去，狼一闪身铁棍打在地上弯了。狼呲着牙象犬那样凶狠地威胁着人，人围成一圈与狼周旋着。勇士仍然牢牢抓住狼尾指挥着：“用铁棍捣，向嘴里直捣！”小蒋猛地将铁棍捅向狼嘴。一声嚎叫后狼身倒地，嘴里流着血，气息奄奄了。原来这只狼贪得无厌，大白天闯进猪圈，一连吞掉四只猪仔，吃大了肚皮后爬不过圈墙被主人发现了，圈里圈外折腾到巧遇我等。这只凶残、贪婪的野兽，终究没得好报。